第8章 周同學，這麽巧啊
第8章 周同學，這麽巧啊
周思凡暗戳戳地通過了陸峰的好友申請，已經是新的一天了，本來打算進入夢鄉，這下子徹底化身福爾摩斯，非得激情澎湃地研究一下陸峰的微信頭像、簽名、朋友圈各種圖文、以及圖文底下能夠看見的各種評論才肯睡。
一看就一看到了夜裏兩點，手機電量又掉了一半。
靠！手機電池不行了！早知道九月份某水果品牌發新品的時候買個最新的回來刷。
周思凡在心裏吐槽了幾句，閉上眼睛卻還在想着陸峰。
太過典型的理工+互聯網男，說實在的，周思凡什麽也看不出來。
不怎麽發照片，不怎麽發動态，情緒不外露，一年到頭，可能就是過年回家探親時候拍了幾張照，還有分享一些水滴籌。
但周思凡始終堅信着是個好開端。
其實前幾天他被拉近了工作的微信群，項目組一百來號人都在裏面，周思凡完完全全可以學的聰明一些，不經意地在群裏找到陸峰，然後加上。
可那一刻心裏蔓延開來的悸動與浮想最終還是讓他回到辦公室。周思凡假定，如果真見到了陸峰，那就當面要。
最後果真如此。
周思凡鑽進被窩裏，閉上眼睛，一天下來的緊張精神終于塵埃落定下來，睡意包裹着他，讓他漸漸迷失在了另一個世界。
然而，加上微信，也就真的只是加上微信了。
後面一個周開始，周思凡的工作量爆棚，恰好趕在過年前他們有一個項目節點，全組人都進入了“肝帝”模式。不要說去撩陸峰，就連胡曉虎說的有空聚聚，周思凡都鴿了好幾回。
周思凡行屍走肉般坐在電腦面前工作。
同事小聲地：“嘶……啧……”
周思凡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轉向他，一邊打字一邊關心地問：“怎麽了？”
同事：“頸椎痛，貼了個膏藥，還是痛。”
同事也兩眼盯着屏幕，社畜感拉到了最滿。
周思凡：“我這還有一點鎮痛的藥，上次去醫院開的沒吃完，你要嗎？”
同事：“你也頸椎病嗎？”
周思凡：“那不是，我是腰疼……”
同事：“那你……那你也不容易……嗚嗚。”
周思凡：“可不是嗎？嗚嗚。”
忙碌的空隙裏，兩個打工人忽然就發現了對方的病情，彼此惺惺相惜，多說一句話感覺就要淚灑當場。
過了一會兒，同事又是不甘心的一陣嚎啕。
同事：“啥時候來幾個便宜好用的大學生，求求了！”
周思凡：“這時候怎麽招實習生啊，都在考試呢，乖，dirtywork還是自己做吧。”
這個行業就是這樣。高速，高效，創造“價值”，不停地追逐與思考。周思凡已經身在這艘輪船上下不來了，只能工作、工作、工作。
等到忙過了這一段，在節點前順利完成了原先既定的內容，周思凡才猛地發現，都他媽已經是12月31日，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怎麽這麽快？這麽沒有實感？想不通啊。
而且……直到現在，此時此刻，這一秒，他都沒有和加上微信的陸峰單獨說過一句話。
簡直是，就算有什麽微妙的苗頭，都被這一波工作給沖了個粉碎。
“哎……”周思凡猛吸一口咖啡，無語望了望天。
他甚至沒有搞明白陸峰是不是彎的。
周思凡郁悶地喝完咖啡，胡曉虎的轟炸微信最終還是雖遲但到：
虎子：【明天放假了，你再放我鴿子，信不信我暗殺你！】
思凡：【一定來一定來。】
虎子：【什麽安排？】
思凡：【什麽安排都沒有，等你通知。】
虎子：【咱就不搞什麽周邊游了吧，就普普通通地吃個飯呗。】
思凡：【看電影？】
虎子：【你和我啊？大哥，好gay。】
思凡：【拜托……你敢說你不gay？？？】
虎子：【我是，但你沒有男人，我還是有的，好伐啦？】
虎子：【我一季度換一個！】
思凡：【怎麽不把你騷死呢。】
周思凡一邊跟胡曉虎聊微信一邊走路上傻笑，回來看到陸峰的工位上空空蕩蕩，一下子又想嘆氣了。
哎。
也不是他不想談戀愛，或者更主動地開始一段戀愛。
只是沒什麽機會，工作了之後時不時地就覺得能量低，覺得麻煩，顧慮也開始變多了。尤其是……他想追的，還是陸峰。
周思凡冷了一段時間，驚訝地發現，他的這段crush居然還在。
那在他這幾乎就不是crush了，就是想追。
等見了胡曉虎，還是得趕快跟他商量一下，最起碼先制定一個作戰計劃。
放假前的最後一天工作日，已經沒幾個人在認真工作了，整個辦公室都充斥着劃水摸魚的和諧氛圍，座位也空了不少——畢竟是請年假出去玩的好時機。
周思凡沒年假，秉持“站好最後一班崗”的精神還在上班，其精神很值得一個大紅花。
下午pm過來定了下午茶，周思凡和同事兩人魚也不想摸了，跑過去狂炫垃圾食品，一下子就摸到五點多，周思凡心急如焚，踩點打車去見胡曉虎。
胡曉虎比他還離譜，提前十分鐘就跑路了，打扮得很潮，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去唱hip-pop。
“哎！思凡！”胡曉虎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個小小的虎牙。
周思凡朝他揮了揮手，快步朝他走過去。
“吃什麽，餓死了，快選一個不要排隊的。”兩人身高相仿，走在一起一看就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Roll點吧。”周思凡深沉地道。
胡曉虎：“那我選了，媽的，要你何用。”
周思凡：“等下想喝杯檸檬茶。”
胡曉虎：“叫哥哥就給你買。”
兩人最終還是去吃了酸菜魚，放假前夕的的晚上也真的太恐怖了，仿佛這附近的打工仔都聚集在了一起，到處看了看，還是酸菜魚的排隊要快一些。
點上了菜，碰了個杯，胡曉虎一臉八卦，對周思凡擠眉弄眼，道：“照片呢！我要看陸峰長什麽樣！”
周思凡小聲道：“沒拍……”
胡曉虎鄙夷道：“操，你可真不行啊。這都多久了啊，還沒搞到手？”
周思凡：“追，是追！”
胡曉虎喝了一口水，賤兮兮地問道：“怎麽啦？真的動心啊？”
周思凡拆了一次性筷子，猶豫了一會兒，說：“嗯呢，總要試試的。”
胡曉虎：“哎，那你說，你到底喜歡別人啥？”
這個周思凡會，立刻毫無節操地道：“臉。”
胡曉虎：“我就他娘的知道。”
周思凡笑了起來，說：“也不是，就覺得……很吸引我。”
臉當然是最關鍵的，這個周思凡得承認。但是，除此以外呢？陸峰……是不是其實已經給他釋放過一點點信號了？
周思凡：“他加了我微信，我覺得陸峰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會愛上我……對了，等會兒你給我好好計劃一下怎麽追人。”
胡曉虎：“？你是不是下一秒就把你們倆孩子名兒都取好了？”
周思凡一臉驕傲：“随時準備好了。”
胡曉虎：“……”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不要臉之人，最關鍵還是老子朋友，沒天理了。
菜上齊了，胡曉虎牙酸道：“吃吧吃吧，我的傻子。”
于是兩人開始快樂地幹飯。
一不小心就撐了。
周思凡放下筷子，實在吃不下了，感覺東西全堵在嗓子眼，虛弱地道：“要不我們去打壁球吧，消消食。”
胡曉虎也有點撐，沒怎麽想就同意了，點點頭：“那你先去吧，我排檸檬茶去。”
“行。”
壁球就是個室內運動，一個人打行，兩個人打也行。周思凡不是個特別愛運動的人，平時也就圍着小區裏面的跑道随便瞎跑幾圈，要不就是把騎共享單車的份也算上。壁球館還是去年某一次，他和胡曉虎無意間發現的運動，打了兩次後覺得挺上頭。
周思凡在這有會員卡，商場裏面到處都是人，壁球館這裏倒還好。
“老板，我玩兒兩個小時的，兩人，我朋友等會兒來。”
“好，沒帶拍子？先交個押金。”
周思凡熟門熟路地交了押金，給胡曉虎拍了個照片微信發過去，就先進去了。有陣子沒打了，周思凡沒找到感覺，球老往奇怪的方向跑。
周思凡龇牙咧嘴的，活動着老胳膊老腿，如同菜雞一般在場地裏瞎跑瞎蹦。
他把外套都脫了，裏面就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色毛衣，這衣服顏色顯人年齡小，周思凡蹦蹦跳跳的，相當放飛自我。
下一秒，壁球館走進來一個穿着黑色運動衛衣的男人。周思凡自信地揮出了自認為很帥的一球，球給蹦到天花板的網上，卡住了。
“啊。”周思凡仰起頭，男人腳步一頓，隔着玻璃門看向他。
“周同學？”陸峰說，“這麽巧啊。”
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般，周思凡轉過頭，最初有幾秒沒有反應過來，商場溫和明亮的光線照亮了陸峰英挺的五官，還有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周思凡：“陸峰哥？”
卡在天花板上的球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在此時要落下，陸峰看見了，卻來不及讓周思凡躲開，那球正正好落在周思凡的頭上，然後duang的一下彈了出去。
陸峰：“……”
周思凡：“……”
什麽玩意兒？
周思凡暈了，一臉懷疑世界地擡頭，然後又看向不遠處的陸峰。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陸峰忍不住，快速地偏過頭，用手擋了一下嘴，勉強讓自己不要在當事人面前笑得太明顯。
周思凡終于反應過來了，一開口就是老怨種的感覺：“……我看見了，陸峰哥，你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