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為什麽把漂亮删了？

第15章 為什麽把漂亮删了？

陸峰的分享交流會比周思凡想象中要長，中途周思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奶奶打來的。這是周思凡從小不敢怠慢的人，他只好貓着身子，出去找了個地方接電話。

周思凡笑了起來：“喂？奶奶。”

奶奶中氣十足：“臭小子，在做什麽？”

周思凡：“我加班呢啊，你吃了嗎？爺爺呢？你們身體都還好吧？”

奶奶：“都好都好，你爺今天還吃了兩個大雞腿。”

周思凡笑眯眯的，問道：“真的啊？要悠着點，免得三高加重。”

奶奶又說：“我也喝珍珠奶茶了。你爺說現在女孩子都喜歡喝這個，我們今天去商場時候買的。”

周思凡簡直樂不可支，又沒什麽辦法，只好說：“那你少喝點，少加點糖。”

爺爺奶奶是帶他長大的人，周思凡缺少父母的成長過程中，二老是他唯一的支柱與依靠，在他的心中有着誰也取代不了的位置。

奶奶又和周思凡煲了會兒電話粥，提醒他注意休息，這加班的工作能不做就不做了。周思凡是完全沒辦法跟她解釋在互聯網工作的事情，他估摸着爺爺奶奶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麽的。

“等過年時候早點回來啊。”奶奶眼巴巴地說道，“我們都想你了。”

周思凡的心也軟了下來，說道：“好，我一放假就回去，睡吧奶奶，注意身體啊。”

挂了電話，周思凡心裏有一點點難受，離家在外的他擁有自由，但有些時候他也會懷疑這種自由是否是犧牲了一部分的時間與愛換來的。

然而他沒想太久，就看見培訓教室裏騷動起來，人群依次走了出來——陸峰的分享交流會結束了，而他完美錯過了落幕。

不知道陸峰有沒有注意到他提前出來了，周思凡又狗狗祟祟地往裏面瞄了一眼，看見陸峰還沒走，正在收拾東西。

“陸峰哥。”周思凡喊他。

陸峰朝他望過來，說道：“我以為你走了。”

周思凡摸了摸鼻子，道：“我接個電話，我剛坐在角落裏，偷偷溜出去的。”

陸峰随意地笑笑，說：“嗯，沒事。”

“你們都是晚上留下來開會嗎？”周思凡重新走進來，坐在離陸峰很近的地方，看着他保存電腦裏的文件，再取消投屏。

陸峰搖搖頭：“這次是臨時的，大部分時間不是。”

周思凡猜測道：“kpi的一輪嗎？”

陸峰想了想，說：“算是吧。”

周思凡安靜了一會兒，說道：“你講得很好，但是我沒聽懂。”

陸峰這才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道：“沒關系，很正常，你想再了解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幾個網站。”

周思凡笑道：“我偷偷學寫代碼，然後驚豔所有人？”

陸峰：“就算不寫，有了解也好，這樣以後碰到糊弄你的程序員，你就知道他到底糊弄你什麽了。”

周思凡：“……原來你們有時候會糊弄産品經理的嗎？”

陸峰：“……快忘記我剛剛說的這一句。”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再一起笑起來。

陸峰看了看時間，說道：“我今天要先回去了，你呢？”

周思凡還沒忘記“主管交代他的事情”，說道：“哦，我再寫會兒文檔。”

陸峰點點頭，抱着他的筆記本先出了培訓教室。周思凡則去了洗手間一趟，還念念不忘地探險了一下那個最裏面的隔間。

真的是有門的！

只不過現在又鎖上了！

不知道為什麽，周思凡莫名地有一種這是一扇異世界大門的感覺，當然多半是他異世界動漫看得太多的緣故。

周思凡回去打開電腦，又見到了那熟悉的只有四個字的空白文檔，感覺這樣一天下來開開關關，關關開開，這個word都快包漿了……

周思凡盯着屏幕，辦公室裏非常安靜，只有他自己敲鍵盤的聲音。少了很多幹擾，周思凡竟然有了靈感，格外認真地寫了一會兒。

這半小時的産出都抵得上他一天了。周思凡想。

可見工作制度有多大的漏洞！就應該上午放假，下午上班。

等到這天回到家，周思凡哼着小調去洗了澡。出來後整個房間都是暖暖的，他吹了吹頭發，然後喊道：“小愛同學！”

“我在。”

“播放郭……”周思凡想了想說道，“播放郭頂的《我們倆》……”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emo了，不如去聽一聽以前還很甜的郭頂老師，也算是一種應景？

周思凡去了廚房，把自己的鍋掏了出來，打算給自己熱一杯紅酒。熱好了後一時間沒找到杯子，幹脆拿了個小碗裝着喝。

他坐進沙發裏，把充着電的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第一條信息是——

陸：【對了，今天聽說你救了一只貓？】

周思凡當場愣住，手一抖，熱紅酒灑了一些在他腿上。

周思凡：“嗷！”

他放下碗，又看了一眼。

周思凡：“嗷！”

是陸峰啊！

是陸峰給他發微信了！！

周思凡直接站到沙發上，猶豫了半天才發：

思凡：【救命，救貓的事跡也傳到陸峰哥你那邊啦。】

“然後你就忘記我給你制定的作戰計劃了。”胡曉虎不屑地說道。

又平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禮拜，周思凡和胡曉虎按照老規矩約了個飯。吃完飯，兩人在這附近找了家清吧，點了兩杯酒坐那聊天。

周思凡死鴨子嘴硬，說：“不是，我遵守了！我真的沒有主動發消息給他啊，是陸峰發給我的。”

胡曉虎學他：“喲，是陸峰發給我的，嘔嘔嘔，麻煩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

周思凡：“……閉嘴。”

胡曉虎：“接着還聊什麽了？”

周思凡：“嗯，聊我救下的貓。”

胡曉虎沉默了，欲言又止道：“你沒有真的去救貓，你知道的吧，寶貝？”

周思凡：“嘔嘔嘔，不要叫我寶貝！我知道啊，都是我編的，但陸峰問我哎，你不覺得貓是一個很好的話題嗎？我們可以借此機會熟悉起來啊！”

胡曉虎：“那倒是了，手機給我看看你們聊了啥。”

周思凡把手機遞給胡曉虎。

胡曉虎翻了幾頁，然後還給周思凡。

周思凡：“怎麽樣怎麽樣？”

胡曉虎：“想聽真話嗎？”

周思凡一副非常誠懇好學的表情：“嗯嗯。”

胡曉虎嘆氣良久，恨鐵不成鋼地道：“一個星期了，別人都上高速路飙車了，你還在這瑪卡巴卡。”

周思凡：“……”

胡曉虎：“……哎。”

胡曉虎：“如果是我，我現在已經把陸峰睡好幾次了好不好！”

周思凡再次：“……”

胡曉虎今天穿得很好看，剛剛還有個人過來試探着要聯系方式，不過被胡曉虎給拒了。周思凡想了想，他此話恐怕不假。

周思凡還在掙紮：“但……還好吧？我感覺已經是重大突破了，而且……”

而且他也不想那麽快。

周思凡出社會後沒正式談過戀愛了。

陸峰是他工作後遇到的第一個如此心動的人，他甚至還抱有一點學生氣的想法，想慢慢了解他，慢慢讓他了解自己。

也許是互聯網公司比起其他的環境，還是更像是一個被保護的象牙塔。

也許是因為在同一個項目組，如同以前讀大學時共同奮鬥的大型社團。

也許是陸峰這個人……雖然周思凡覺得他對自己有些在意，但他的性格還是太過內斂，不像是能一下子放得開的。

周思凡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這種環境與人共同給他設下的雙重幻覺。

胡曉虎則覺得是浪費時間。

他是“今天不行，明天再換一個”的類型，高速、高效、永不停歇。

倒不是說這麽不好，周思凡也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其實哪有這麽多閑情雅致給你慢慢磨合，但就是……

好吧，就是還對所謂的愛情抱有一絲幻想，以及性格上有些別扭？畢竟他其實……還蠻沒有安全感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周思凡可能天生就是吃着一套，如果陸峰沒過多久就對他有強烈暗示，那周思凡大概……也許……會有點下頭。

周思凡和胡曉虎喝完了酒，回去又在微信上和陸峰随便聊了一會兒，只不過畫風是個樣子——

思凡：【陸峰哥，你推薦我看的入門教程我看到第二章 節了。】

陸：【覺得怎麽樣？】

思凡：【我發現後面有實例，可以跟着一步步做一個小demo。】

陸：【軟件裝了嗎？】

思凡：【沒找到……破解版。】

陸：【我明天可以給你拷一個。】

思凡：【那我明天把筆記本電腦帶過來。】

陸：【嗯。】

蒼天在上。

周思凡為了追陸峰，已經開始0基礎學寫代碼了，這到底是為什麽！這他媽萬一追不到，還能點一點新的技能樹是吧？說不定之後他不用再做苦逼的産品經理了！

但他真的好困。

每天下了班還要額外學習兩小時。

周思凡心裏的小人最近都沒力氣出來蹦跶了。誰懂啊！誰懂！

陸：【上次還得要謝謝你幫我帶盒飯，明天你有空嗎？】

思凡：【啊？真的沒事陸峰哥，我飯補的錢不用也是浪費。】

陸：【寫字樓隔壁開了一家新餐廳。】

陸：【不想試試嗎？】

周思凡簡直要淚流滿面了，他只不過是給陸峰打了一份食堂的盒飯而已，能值幾個錢啊，他就要請自己去隔壁的新餐廳吃飯，都不知道陸峰是不是冤大頭了……

過了一會兒，周思凡才半開玩笑地回複：【哈哈哈，難道你其實是傳說中經常請吃飯的漂亮哥哥？】

發出去之後足足過了一分鐘，陸峰那邊還沒有在輸入之中。

周思凡：“……”

不行，不行……重說！撤回！

周思凡撤回了一條消息，又道：【哈哈哈，難道你其實是傳說中經常請吃飯的哥哥？】

嗯……這樣感覺好多了，沒那麽輕佻和油膩了。完蛋了！他對撩人真的很沒信心！

不僅沒信心，周思凡還有點遺憾，因為這個梗開始變得不太完整。

結果陸峰的消息比他想象中來的更快：

陸：【為什麽把漂亮删了？】

周思凡：“…………”

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