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傍晚,安琪兒貴族學院,水母林。
一個身形瘦小的少年正坐在石墩上,他兩條細白的腿并攏形成一個平面,筆記本放在上面,帶着肉感的手指握着筆。此時他低着頭,細軟的頭發垂下遮住臉,拿筆笨拙地記錄什麽東西。
“沙沙沙。”
天氣有點熱,尤其是水母林,遮天蔽日,猶如焖鍋,少年的下巴上墜着一顆明亮的汗珠。
突然——
一只手摟了過來,汗珠“啪嗒”一聲砸在衣服上,洇出汗暈。
“柚子柚子柚子!”
“你——”
“在做什麽呀!”
白釉被突然吓了一跳,不過幸好在快摔在地上的時候被說話的人拉住,兩具炙熱的身體貼在一起,那人臉使勁湊了湊,“你……你好香啊,怎麽這麽香。”
聽到這句話,白釉就知道這人是誰了,他使勁把人掙開,從地上撿起沾上灰的本子拍了拍,苦惱地看着面前秀美活潑的少年,“蘭諾,不要鬧了。”
蘭諾乖乖地“喔”了一聲,但他突然湊到白釉的身邊。
蘭諾已經是纖細的身形,但在長年營養不良的白釉面前還是高了一兩厘米。他們兩個,白釉是得病的小貓崽崽,總是軟趴趴地安靜待着。而蘭諾就是已經有生長趨勢的野貓崽崽,擁有無限充沛的精力和旺盛的生命力。
現在野貓崽崽探出爪子拍了拍病弱貓崽崽的腦袋,“那你在這做什麽呀。”
白釉張着嘴,他的貧窮在安琪兒學院赫赫有名,在貧窮面前,所有的理想都顯得可笑,所以他不太想說,即使是這位和他身世差不太多的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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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知道。”白釉說道。
“唔……這樣啊。”蘭諾的手指輕輕碰了下白釉的睫毛,“好有意思,你一說慌睫毛就會顫抖啊。”
白釉臉這個年紀的他還不太會掩蓋自己的情緒,所以臉皮薄的他瞬間臉脹得通紅,他幾乎是羞惱地說:“你來這裏幹嘛啊?”
“那你來這裏幹嘛?”蘭諾反問。
白釉沉默。
“說啊。”蘭諾大有不依不撓的架勢。
白釉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跟擠牙膏一樣地小聲說道:“就……就是這裏很……很漂亮啊。”
“這有什麽好看的?”蘭諾看向像紅色水母一樣遮天蔽日的樹,只覺得不解。
白釉卻不想解釋太多。
因為蘭諾活潑得過頭了,他實在是招架不住。他想了想,然後對着蘭諾說道:“你稍微蹲一下,我告訴你原因。”
蘭諾便乖乖地蹲了下來,姿勢非常放松。
而白釉就趁着這個時候抱着筆記本直接跑了。
“喂!”蘭諾在後面招手,可只能看到白釉雪白瘦小的身影逐漸縮小。
他倒是能追上,只是覺得沒必要把這只小兔子逼得太緊。
反正他已經發現小兔子的小窩了。
以後只要等在這就行了。
然而一連幾天,蘭諾都沒有在水母林蹲到小兔子。
不過倒是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好像突然間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然後在他看到未來裏——
小兔子将會遇到他生命中的貴人。
自此小兔子變成了枝頭上的鳳凰,誰也不會靠近。
因為這件事,蘭諾想了很久很久,他甚至因為想不通而選擇請假。
請了六個月的假回來後,安琪兒貴族學院的所有人都神奇的發現了一件事。
之前活潑的蘭諾突然生病了,他變得虛弱,死氣,但同時,卻擁有了驚人的美貌。所有人都在揣測蘭諾身上發生了什麽事,然而這種揣測很快就沒有了——
因為蘭諾在水母林裏救下了蘭蒂斯最尊貴的太子殿下。
随後的随後,事情發生的越來越戲劇性,直到有一天,白釉被勒令退學。
那天天氣炎熱,蘭諾半威脅半強迫的讓白釉穿上了安琪兒學院的畢業院服,他扒拉着蒼白瘦小的白釉,笑容燦爛的好像得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糖果,而白釉只是蜷縮着,膽怯着,像一只褪了色的灰白倒影。
在閃光燈閃起的那一刻,蘭諾突然将那張美豔的臉靠在白釉的肩膀上。
他溫熱的吐息噴灑在白釉的脖子上。
他笑嘻嘻地附在白釉的耳朵邊,然後似乎很真誠地說道:“恭喜畢業。”
那一刻,白釉好像被毒舌爬繞,整個人遍體生寒。
*
“唔!”白釉猛地睜開眼,整個人從床上彈起,在沉默了十幾秒後,他才意識到他剛才做了幾年前的夢。
夢到了那個人。
白釉抿唇,他從柔軟的床上走下來,光着腳走到飛船的艙窗邊。
現在他已經能清楚看到首都星蘭蒂斯星,這是一顆巨大的藍色星球,在藍色星球周圍環繞這淡白色的光芒,像是沒人的衣袋一般漂亮。因此蘭蒂斯星也被人稱為美人星。
然而就是這樣漂亮的星球,白釉只是看着就讓他感到恐懼。
這座星球承載了他太多的回憶,盡管他已經看得很開,但身體的本能讓他靠近這顆星球後就打開了記憶的開關,那些記憶就逐漸清晰了起來。
白釉嘆了口氣,他現在竟然生出一種可怕的想法——
如果淩霄不是帶他回蘭蒂斯星,他想自己也是可以忍受他的行為。
但是他很快清醒了過來,他伸出手順了把這幾天有些長長的頭發,喃喃自語:
白釉啊,你可真遜。
他正在這兒妄自菲薄着,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敲門聲雄渾有力,卻十分克制。
白釉愣了一下,自從他和淩霄吵架後,淩霄就限制了他的行動,只能讓他在這間房子裏活動。按理說他應該非常讨厭他的,但除了說……說要帶他結婚外,他的行為都十分有禮貌。這讓白釉大腦淩亂,只能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面對他。
“進來。”白釉對淩霄說道。
門自動打開,淩霄走了進來。
今天的淩霄和往日的淩霄有些不一樣,他今天着裝十分隆重,比之前白釉看到的任何時候都要隆重。當然,也更加俊美。
于是,白釉在他身上多看了幾眼。但很快,他從淩霄身上收回目光,保持沉默。
淩霄對此見怪不怪.在這幾天的飛船旅行下,在這幾天不孜不倦的挑釁中,已經刷到了白釉-50的好感度。但神奇的是,世界意識這次竟然沒有攻擊他。他現在只想要白釉爆發。
于是他故意将他準備好的禮服準确輕柔地扔到白釉懷裏,然後冷冰冰地說道:“把衣服換上。”
白釉被衣服砸得向後退了幾步,“我不……”
他想拒絕,他想告訴淩霄他不喜歡蘭蒂斯星,他一靠近蘭蒂斯星就生理上的不适。但是在看到淩霄冷冰冰的臉時,他又熄了火。
他說了也沒用。
他也說不出來。
嗯……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
白釉捏緊懷裏的衣服,悶悶地“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然而淩霄臉上的表情卻更臭了,最後是蠻不開心的離開了房間。
而白釉則是看着這件衣服發呆。
這是一款禮服,款式和色系幾乎和淩霄穿的是同款,只是更小且更加精致。在這件衣服上,可以看到衣服上鑲嵌了很多天水藍鑽。白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就算是仿制的天水藍鑽,也是一筆高昂到普通人家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價格。
而這樣的衣服要穿到他身上。
他只覺得被壓得不自在。
然而不得不穿。
于是他小心的将禮服換到身上,他穿得很慢,很謹慎,這也代表他花費的時間更長了。到了後面,白釉急地滿頭大汗,他才穿好衣服。再看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可能要被淩霄一頓臭罵吧。”白釉心裏暗暗地想道。
然而直到他打開門輕輕地走到淩霄身邊的時候,淩霄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他的眼睛裏看不到情緒,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到後面,還是白釉被看得不自在然後主動說道:“淩霄元帥,我……我穿好了。”
淩霄回過神,他側過臉,咳了一聲,他啞着聲音“嗯”了一聲,然後手自然的拉住白釉。
白釉這幾天幾乎已經習慣了淩霄的親密舉動,畢竟就是拉手,擁抱什麽的,除了那次暴怒的時候淩霄像個bian一樣的舔了他一下,其他動作其實都很規矩。
白釉推定他就是吓唬他。
所以他這次沒躲,而是問道:“我們要做什麽。”
淩霄回答道:“馬上着陸了。”
“這麽快嗎?!!!”白釉有些傻眼。
“特殊通道,不用審批。”淩霄握着白釉的手緊了緊,他明明是為了觸怒白釉才做出這樣的舉動,但他卻忍不住認真了起來,“你跟我去見陛下。”
“見陛下?”
“我想用陛下為我們賜婚。”淩霄平靜地說道。
白釉卻石化了,“不……你……你來真的?!”
“不是你喜歡這樣?”
“我……我那是氣話。”
“我當真了。”淩霄說道。
白釉咬唇,他之前是沒想過淩霄真的敢對他這麽做。他有些驚慌。但想到如果和淩霄元帥真的結婚會面臨的諸多麻煩,他立刻覺得之前和淩霄置氣的自己實在是沖動無知。
于是他趕緊改口,“淩哥,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西斯看你怎麽處置都可以。”
淩霄卻說:“已經來不及了。和我一起去面見陛下。”
他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心裏卻希望白釉能夠反駁他。
可白釉只是沉默,過了好久,他沙啞着聲音說道:“好。”
然後跟着淩霄走出飛船。
白釉記得第一次來蘭蒂斯星球的時候,那時候老師會給每一個學生發一張通行證,老師要求他們必須戴在脖子上,手指要時刻抓住,然後他們就開始在光道排隊。
然而這次和淩霄來就大不一樣了,一切都簡單的不可思議,他們剛出來就有一架漂亮的皇家光磁電車停在他們身邊,磁車裏走出衣着精美的大臣恭敬迎接。白釉進去不到半小時,就有人提醒皇宮已經到了。
然後就是金碧輝煌的宮殿。
由仆人領着他們到了明亮莊嚴的議事大廳,大廳兩側都是都是人,莊重嚴肅的人,跟在淩霄身後的白釉偷偷瞟了一眼。
這一瞟就瞟到了蘭諾和他身邊的太子殿下。
白釉默默地想:蘭諾現在大變樣,卻是美豔非凡,和一旁風度翩翩的太子殿下看起來配。
他正這麽想,蘭諾看了過來,然後他側過目光。白釉也側過目光,他的腦袋有點空白。
而這時,淩霄的手掌按住他的頭,然後和自己一起對着高位的皇帝行了一個點頭禮節,“淩霄和白釉拜見陛下。”
“啊,這就是元帥帶回來的男孩子吧。”皇帝目光閃了閃,“擡起頭來。”
白釉睫毛顫了顫。
淩霄這時說道:“陛下,小白有點害羞。”
“大元帥,這就護上了?”皇帝的手指敲擊着座椅,表情意味不明。
淩霄眉頭微皺,顯然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他本來是準備一到蘭蒂斯星就帶着白釉結婚登記,結果飛船剛停下就被皇帝的護衛包圍,說陛下要對他賞賜。
淩霄本身性格霸道強硬,在原來的世界幾乎是統治者的地位,現在他不介意拿到實權,但最後還是系統點醒了他。
他來這個世界不是稱王稱霸的,而是為了拯救白釉的。
決定不可以分心。
所以他帶白釉過來面見這個世界的皇帝。
他也不想墨跡,直接開門見山地對陛下說道:“想必陛下也知道我的想法,請你為臣為我和白釉指婚。”
他心裏默默地想:有陛下指婚,婚禮怎麽也不會簡陋,應該不會委屈到白釉。
然而皇帝卻不樂意了,“哎,大将軍,你這次毀掉了蟲母,是為蘭蒂斯立了大功,我本來是想将我的小女兒佩妮許配給你。你也知道,佩妮一直對你芳心暗許,我也曾答應會讓你和他結婚。可是你現在這樣……這就……”
淩霄的臉頓時冷了下來,目光幽深地看着皇帝,“所以陛下覺得難辦?”
“我娶個人就難辦了?”
皇帝在這個位置上不知道坐了多少年,然而當和這雙眼睛對視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眼睛裏的戾氣震懾住。
一時竟然無法保持游刃有餘的從容表情。
氣氛有些僵硬。
白釉也感覺到了,但他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于是他顫抖着舉起手,幹巴巴地說道:“我……我覺得…是很難辦的。”
他的聲音很小,但能在淩霄的死亡氣壓中還能出口說話,已經是非常厲害了。
皇帝不由得多看了他好幾眼,然後順着他的臺階下來說道:“白先生怎麽以為?”
齊刷刷的目光讓白釉倍感壓力,尤其是淩霄,如果目光能夠掐死一個人,那麽白釉已經死了無數次了,但他深吸一口氣,勇敢地說道:“是……是佩妮公主喜歡淩霄元帥啊。這樣尊貴的一個女孩子,我……我們怎麽能讓她傷心呢。”
皇帝“噗”得一聲笑了,轉而看向淩霄,“是啊,佩妮公主可是我最寵愛的小女孩,他是蘭蒂斯最美麗最美好的女孩,怎麽能讓他傷心呢?你說是不是,維克特瑞元帥?”
淩霄沉默,只是表情更冷了。
白釉咬着嘴唇,他手指輕輕地抓住淩霄的衣角,聲音細細弱弱地說道:“淩……淩霄元帥,你說是不是啊?”
淩霄垂頭看他,不說話。
“哈哈……”一旁看着的阿爾文發出低低的笑聲,“我也覺得,怎麽能讓女孩子傷心呢?”
白釉因為這舒緩動聽的聲音難得擡起頭看了一眼,看到阿爾文的相貌時他愣了一下,随即贊同地點點頭,“是不是啊,淩霄?”
白釉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淩霄總是要顧全大局,不會拂了陛下以及公主的面子,即使他心裏再不情願,也會表面上答應下來。
然而他這一次再一次想錯了。
淩霄是個在平時是個正經可靠的軍人。
但他有時候,又是一個幼稚的瘋子。
比如說現在,白釉正仰頭期待他的回答。
結果在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始料不及的時候,淩霄突然低下頭彎下腰手掌扣住他的腦袋,然後嘴唇壓了下去。
白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唇就被咬了一口。
他吃疼的下意識微張zuichun,而這就給了這個炙熱血氣的侵,略,者一個可乘之機,于是拿起刀槍直入腹地,攻城略池,恨不得把他整個吃掉。
等白釉終于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頭發被抓着。
身體被qiang迫性的貝占着。
他就像是掉在了膠水裏,和淩霄怎麽撕都撕不開。
“唔……唔唔……”
然而已經沒有用了。
他只聽到周圍人在說:
“這……怎麽能這樣……”
“大庭廣衆之下……”
“救命,我為什麽覺得好刺激。”
“這也太久了吧……”
“……元帥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啊……”
白釉起初還是能聽到一些話的,直到大腦徹底死機,他只能聽到嗡嗡嗡的聲音,以及淩霄劇烈的心髒跳動的聲音,他整個人都迷蒙了。
眼睛無意識地圓睜着,沒有焦距,然後因為睜了太久,他的眼睛不可抑制地開始泛酸,在淩霄摟着讓自己更貼近他的時候,白釉被zhuang得直接溢出了眼淚,淚水從粉紅的眼角滑過被壓得通紅的臉,最後直直走到下巴上,要掉不掉。
“卧槽。”一個沙啞地聲音說道:“被……被親哭了。”
然後在肅穆端莊的大廳裏傳來幾聲不合時宜地怪叫。
沉溺在親口勿中的淩霄終于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他趕緊松開白釉的舌頭,和白釉拉開距離。
可剛離開一兩秒,白釉就像喝醉了一樣,小臉粉紅,身體虛軟,眼睛迷蒙,他東倒西歪,好像被抽幹了力氣,根本站不住。淩霄便趕緊将人摟在懷裏。
他略帶遺憾的擦掉白釉臉上的淚水,盡管他已經非常非常努力的放輕了,但還是讓這張梨花帶雨的漂亮小臉紅了一圈。
淩霄心想:
真嬌氣。
沒有他可怎麽活啊。
他這麽想,察覺到周圍人窺探的目光。在這些目光中,蘭諾和太子殿下的目光最為炙熱,然後就是阿爾文。
他從系統那裏得知阿爾文也是攻略者,而且是一位十分擅長洞察人心的攻略者。
這讓淩霄極度不爽。
他目光冷冷地掃過一圈,然後将白釉的臉埋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對白釉說道:“還敢不敢問是不是了?”
已經嘗到了一點甜頭的男人聲音中有着他自己察覺不到的慵懶和溫柔。
白釉不說話,只是身體輕輕地顫抖。
淩霄又說:“佩妮是尊貴的公主。”
“但你是我心中最美麗的王子。”
“怎麽能讓我美麗的王子傷心呢?”
淩霄經歷了一番活動的嘴唇微微發紅,他湊到白釉的發絲間,像情人一般的厮磨,“是不是啊?小王子?”
白釉還是沒回答。
淩霄笑了一下,他擡起頭,擡起頭的時候對白釉溫柔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轉而是能凍死人的冷酷。他的目光再次一一掃過周圍的人,然後對着高位上的皇帝微揚起頭,“想必陛下已經看到在下已經被我最心愛的王子标記了。”
“所以,你的小公主就另尋他人吧。”
”說起來……”淩霄的目光掃過一旁的阿爾文,“我覺得阿爾文先生就挺不錯的,陛下可以考慮考慮。”
“你——”皇帝被淩霄這樣傲慢的态度氣得不行,他的手緊抓着座椅扶手,“你大膽。”
淩霄不卑不亢地說道:“在下惶恐。”
一時間,氣氛再次劍拔弩張。
而這一次,又是白釉化解了這次緊張的氣氛。
只見被淩霄摟在懷裏的白釉突然輕輕的伸出手,然後他像小貓崽子的聲音一樣輕輕叫了一句。
淩霄聽到白釉在說話,好像吐出了一個,但他聲音太小了,淩霄根本聽不到。但白釉的聲音足以引淩霄的全部注意。
淩霄果斷放棄和皇帝對嗆,轉而有些焦急地看着白釉,急切地問道:“怎麽了?”
“……疼。”
疼?
淩霄皺起眉,随即整個臉色都緊繃起來,“疼,哪裏疼?是我手掌力氣太重了還是我把你抱得太重了要不我稍微松松……”
他急起來就像個老媽子一樣一連串說了很多,別人想要打斷都打斷不了。
等他終于說完後,白釉才在淩霄懷裏抽泣了一下,聲音柔柔弱弱地說道:“嘴……嘴好疼。”
其實不止是嘴,他的口腔,他的舌頭,甚至是舌根身處都泛着針刺一樣密密小小的疼。
淩霄懵了一下,素來冷靜的他難得有些不自在,耳朵都紅了。
但他還是強裝鎮定。
一邊将白釉摟得更緊,一邊對皇帝說道:“在下身體有些不适,就先行離開了。”
他話說的急,一說完就趕緊抱着白釉火速離開。
只留下受到巨大沖擊的大臣。
這……這真的是淩霄元帥嗎。
而且淩霄元帥的愛人……
也太過分漂亮了吧。
而在大臣中的阿爾文卻垂下眼眸,他淡金色的眼瞳深處悄悄的往外滲出一抹黑。
阿爾文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而另一邊,淩霄抱着白釉火速回到自己的住宅,他将人放在懷裏,然後開始聯系自己的副将讓他把一聲叫過來。
副将一聽鐵人做的淩霄竟然主動要找醫生,不由得緊張起來,“淩霄元帥,請問你受了什麽傷,我好安排專業的醫生來為你醫治……”
“不是我。”淩霄緊繃着臉,“不過确實有些棘手。”
“我的未婚妻受了傷,他非常痛苦。”
副将愣了一下,原來不是元帥而是元帥的愛人,他又趕緊問道:“請問是受了什麽傷,讓我知道他受傷的症狀,這樣我好安排……?”
他還沒說完,就聽到他家元帥正以一種詭異的溫柔口口勿問另一個人,“小白,你疼是怎麽一個疼法,你不用急,慢慢說,我……”
然後副将就聽到“砰”得一聲。
緊接着就是淩霄着急忙慌的聲音,副将忍不住想說點什麽,結果電話就給挂了。
真是……
副将有些無語。
元帥的愛人到底受了什麽傷嘛,也不說清楚。
沒辦法,副将只好上星網查查這位未來的元帥夫人到底得了什麽病,他剛屬于關鍵詞“淩霄先生元帥夫人”,然後消息鋪天蓋地的冒了出來:
元帥夫人說不要。
于是元帥大人當衆強口勿,男人邪魅一笑:你可是我心愛的小王子。
元帥大人當場暴怒。
元帥夫人說好疼。
元帥大人扛着元帥夫人火速離開現場:寶貝,是我太強了。
副将:“……”
副将嘴角抽了抽,這些都是正常人能夠想出來的東西嗎。淩霄元帥怎麽可能會做出這麽油膩可笑的事情。
于是副将順手點了舉報。
然後副将開始浏覽其他內容。
幾分鐘後,副将嘴巴張大,雙目無神,整個人像是丢了神。沉默了幾秒後,副将把自己的下巴拖回去,滿臉槽多無口的狀态。
救命。
沒想到上面那個段子盡然是真的,根據真人真事改編。
元帥夫人确實不樂意元帥,想把元帥推給佩妮公主,然後元帥不樂意了。竟然在議事大廳,當着所有人的面,當衆強口勿元帥夫人。後面竟然為了元帥夫人和皇帝對嗆。然而這時元帥夫人叫了聲疼,元帥大人火速離開現場……
而元帥夫人哪裏疼。
他看了好多消息,好像大概确實一定是嘴巴疼。
所以元帥大人特意聯系他是想要他找專業的醫生給元帥夫人看嘴巴。
難怪剛才聽到“砰”的一聲,這是個人都做不出這種事情吧。
淩霄元帥,呵呵,你可真行,你可真行啊。
然而再怎麽吐槽工作還是做的,副将主動把電話打了過去。第一次是挂了,副将忍着脾氣。又打了一次,然後又挂了。副将想,這是最後一次,抱着愛咋咋樣的心情他打了過去,這次電話終于接通了。
副将忍住想要吐槽的心情冷靜地說道:“淩霄元帥,未來夫人的病很好醫治。在你床頭櫃上有一只醫藥箱,裏面有消炎治療的藥,有粉末也有藥劑,你用棉簽給元帥夫人抹上去就行了。”
“如果你還是擔心處理不好的話,可以輕一點的上藥。另外……”
副将終于是忍不住的說道:“你下次別把人親得那麽疼。”
淩霄根據副将描述的位置拿到了醫藥箱,然後認真說道:“我知道了。”
副将:“……”
元帥這麽乖他竟然有些不适應。
而淩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副将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坐到床邊,對坐在床上,雙手抱着膝蓋有點氣悶的白釉說道:“我以後記得了,這種事情我自己來。”
“不生氣了,好不好?”淩霄低聲哄道。
白釉抿唇,他的唇很顯然比平時打了一圈,唇周圍都是紅紅的,而口腔至今都是麻麻的,像是吃多了辣椒。
他不明白淩霄的舌頭不知道為什麽那麽粗糙,上面像是結着一些細小的顆粒,磨得很疼。
而更讓他難堪的是他被人強口勿到後面竟然失去了行動力。
在那樣的場合……
真的是。
只是這麽一想,白釉幾乎羞愧的再也不想見到任何人,偏偏這個死木頭竟然找人給他看嘴巴,這到底是嘲諷他還是在羞辱他——
只這麽一想,白釉就不想理他。
淩霄顯然看出了白釉的意願,他皺起眉,走到白釉身邊,“今天是我不對。”
“我一時沒控制住脾氣。”
他當時也說不上是為了激怒白釉還是什麽的,只是想要阻止白釉推開他。然後看到白釉喋喋不休的嘴。
飽滿猶如淡粉果實的嘴唇。
他想一定會很好吃。
然後突然腦子一熱,他就湊了過去——
和他想的一樣,真的是非常美味。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形态,迫切的想要張開後背美麗的翅膀,牙齒分泌甜美的甘露,用盡自己一切優勢贏得他的青睐。
“但是我不後悔。”淩霄又補充道。
他已經在想下次在什麽時候親口勿白釉了,在結婚的時候吧,白釉穿上漂亮的衣服,他們交換戒指的時候,他們接口勿。
這次他會輕輕的。
嗯……如果忍不住就是他錯了。
淩霄漫不經心地想着。
“你竟然不後悔?!!”白釉瞪大了眼,“你做了這麽過分的事……”
說着白釉就忍不住冒眼淚,在很久之前,他就幻想自己以後娶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然後他們相伴一生。雖然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白釉再也沒幻想過現實裏和誰成為伴侶,他理想中還是期盼着有這樣的一個人……
他越想越氣,一顆淚水便從眼眶滑落。
這一次,因為沒有外人,淩霄精準的用手指接住他的眼淚,然後将眼淚吃進嘴裏。
他做出這樣變态的舉動,偏偏臉上卻是一副正好得不能再正常的表情。
白釉吓得眼淚都不敢掉了,只能脹紅着臉吃驚地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地說道:“那是我的初口勿……”
“初口勿?”淩霄愣了一下,他以為像白釉這樣好看的人,初口勿應該早就沒有了。但沒想到……他也不是說很介意伴侶是不是……只是如果是自己第一個親口勿喜歡的人的話,總會忍不住很高興,高興得後背一陣酉禾麻,他的眼珠子像獸類一樣的豎起,“那我真是榮幸。”
“你——”
淩霄牽起白釉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我也是初口勿。”
“我的嘴唇現在沒有味道,但以後會香香的。”
這是雌蟲的本能行為,從和喜歡的人接觸後,以後采蜜牙就會分泌甜蜜,這是誘哄伴侶的方式。
當然,他更想說他的翅膀。
他的翅膀是雌蟲裏最漂亮最有力量的翅膀,很多雄蟲都想碰他的翅膀,但他沒有讓任何人碰一下。
但他怕自己吓到這個氣運之子,于是他及時收住話頭,然後将白釉的臉捧起來,他認真地說道:“我會負責的。”
白釉愣了一下,随即抿唇,他說道:“我不需要。”
淩霄說:“我負責我的,你不需要你的,互不幹擾。”
白釉被淩霄的無恥言論驚到了,好半天不說話。
而這個時候,淩霄打開醫藥箱,從裏面拿出消炎藥和棉簽,他耐心的吧咬抹到棉簽上,然後看着白釉說道:“小白,張嘴。”
白釉不想張,他側過臉。
淩霄皺眉,以為是自己的語氣過于強勢,于是說道:“小白,張一下嘴可以嗎?”
白釉卻是不配合。
淩霄是真怕自己把人親出事了,畢竟他是雌蟲,身體比雄蟲總是更結實一點,他的舌頭上有一點點的顆粒,怕把白釉磨破皮。
白釉沉默。
淩霄這次沒再問,他直接上手,手指抓住白釉的下巴,在白釉要掙紮的時候,淩霄說道:“你再不配合,我就親你。”
白釉立馬像個上課被抓包的小學生,乖乖地張開嘴巴。
淩霄眼睛裏閃過幾絲笑意,頭一點點的靠近。
白釉的口腔很嫩,已經有幾處紅腫有幾處破皮了。
淩霄抿唇,調動自己十二萬分的注意力将棉簽觸碰到合适的位置,但他還是控制不好這麽微小的力氣,好幾次白釉都疼得“哼”了一聲。
到後面白釉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冒着水光又夾着怒火地說道:“剛才親得那麽中,現在上個藥怎麽就不行了。”
“你就——”
“咕咚。”
白釉突然聽到很大一聲喉結滾動的聲音。
他愣了一下,就看到淩霄突然拿起一邊的藥水倒進自己的嘴巴裏。
“你在做什麽?”
淩霄面無表情地解釋道:“我嘴巴甜,對上藥有幫助。”
“啊?”
“這一次我會輕一點。”淩霄又莫名其妙了一句。
“你這是——”
下一秒,白釉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