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版農夫與蛇(3)
新版農夫與蛇(3)
才回到族中的柳巳水又被趕出了家門,族長交待,必須帶看了她脫皮的農夫一道回去。
否則,她也不用回去了。
柳巳水感到一陣自己被逐出族門的絕望感。
天氣開始入秋,正午陽光燦爛,晨間夜晚都比較寒冷。
她其實并不是很想回去,一想到她要面對面跟農夫說要他跟自己回家,說他們必須成親……她就渾身不舒服。
這也太丢面子了,明明她這麽看不上這個地方,看不上這裏的人,此番又跑回來,厚着臉皮讓人跟自己回去,并且要人與自己成親,要她把顏面抹下來揣着,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
但她還是來了。
到了她平時睡覺的那塊巨大的石頭的位置,她就走不下去了,越靠近那間屋子,心裏越慌亂。
于是,她幹脆跟平時一樣,化回蛇形,将自己蜷縮起來,盤在比自己皮膚還要冰冷的石面上睡起覺來。
施子夫嘴裏咬着狗尾巴草梗,一如往常地杠着鋤頭去田間地頭農作,耕作之前,他先來到那塊平時午睡的巨石,準備坐一坐再走。
他從來不在早晨來這裏,這是柳巳水離開後才養成的習慣。
過去的每一天,他來這裏都是一個人,誰都沒有遇着,就連蟲子都沒有一條,更別說蛇了。
所以,當他看到石面上盤着的那團被凍僵的青白花色的蛇時,又驚又喜。
幾乎毫不猶豫的,他立刻把那條蛇捧在手心裏,一邊哈氣一邊喊她小姑娘。
她好像被凍壞了,一直叫不醒。
施子夫拉開衣服,把她塞進了懷裏,讓她冰涼的蛇皮貼着自己的皮膚取暖。
柳巳水本來只是想睡一覺,明明是快要破曉了才開始睡的,一覺醒來天不但不亮,反而黑了,原本冰冷舒适的環境居然突然變得熱了起來,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捉了,興許還有可能會成為他人的腹中餐。
于是,她想也沒想,張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尖利的牙齒刺破皮膚,将毒液滲入。
緊接着,她聽到了一聲悶哼,還有一道熟悉又欠揍的嗓音,“小姑娘,好久不見,一見面就咬人,會不會太熱情了些,嗯?”
這聲音!是施子夫!
她心中一跳,迅速從他衣服裏鑽出來。
果然看見了帶着一臉笑容正垂着臉看她的施子夫。
這一人一蛇就這麽對望了一會兒。
柳巳水正思索如何開口,“喂,你……你怎麽了?!”
要他同自己回家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施子夫的身子極速向後倒下去!連帶着他肩頭的鋤頭也掉落下來,并迅速變小。
就在這時,一只通體雪白的兔子竄了出來,這只兔子額間雪白的毛發上有一顆鮮紅的朱砂痣,顏色很不均勻,不像是天生皮肉裏生長出來的,倒像是誰人拿筆沾了顏料點出來的。
那兔子飛速跑過來,長大了嘴巴,一下子叼住了變小的鋤頭,一溜煙跑沒影了。
柳巳水緊急化身,及時伸手抱住了施子夫,也顧不上捉兔子。
畢竟比起鋤頭,還是人命比較重要。
“喂!你怎麽樣?!”柳巳水拍着他臉,急得不知所措。
“鋤頭……”
“這時候還管什麽鋤頭?!”柳巳水道:“你都快要沒命了!”
“小姑娘,你的牙齒怎的這麽尖?”不同于一般的中毒,施子夫的嘴唇開始發白,但他臉上還帶着溫和的笑容,“那鋤頭很重要……”
“對不起對不起!”柳巳水連聲道歉。
“哭什麽?”施子夫連擡手摸摸她頭的動作都開始變得艱難,“平日不是很會欺負人嗎?”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柳巳水這次是真的慌了,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落下來砸到施子夫臉上。
“別急,這是你的毒,你知道如何解,是不是?”施子夫強撐着,試圖安撫柳巳水。
柳巳水搖搖頭,用力抿抿嘴,似乎有點難以啓齒,“靈蛇一族的唾液,是……是媚藥……”
“……”施子夫笑容逐漸僵在臉上,奄奄一息地道:“那,要……”
柳巳水話還沒說完,她邊哭邊接着說,“我剛剛,咬得太重了啊!”
因為咬得重,咬得深,媚毒也就很重。
“你會死的……”
“毒液便是媚藥,蛇族本淫,由此而來。”柳巳水話音剛落,有人就炸了聲。
“所以呢?”蔔意酉的禿瓢在夜裏有點熠熠生輝的意思,他順手抹了一把,奇怪道:“淫不淫什麽的咱們先不讨論,老鼠被蛇咬了,難道不是很正常?不吃掉就不錯了吧。”
“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蔔意酉沒有一點自覺,又一次因為無瓜可吃準備回去睡覺感到無奈,“而且你用春.藥毒死了自己的未婚夫,現在還大半夜把我們拖到這裏來看死老鼠,意圖是啥?”
“反正你再可憐我也不會娶……嫁給你的!”
好在這家兩口子裏,還有一個是有正常人情感的。
梁辰道:“玄醫,可是此人尚有生機?”
柳巳水點頭,後望向二人,“還望殿下和小白哥出手相助。”
“哦!”蔔意酉倏地瞪大眼睛,後知後覺地指着她道:“原來這就是你上吊自殺還殺不死的真正目的!你就是為了把我們倆叫回來?!”
柳巳水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蔔意酉還是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句話:這麽久你才知道啊!
蔔意酉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梁辰在這時還伸手撸了一把他的禿瓢。
“……”蔔意酉:“請你們倆收起這種關愛智障的眼神。”
蔔意酉每次出來打岔都能起到緩和氛圍的作用,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柳巳水往洞口看了一眼,道:“釣月湖水可解此毒。”
釣月湖,地處天族和西山靈蛇族地界之交,奇的是,從古至今,沒有只言片語與之相關的記錄。
“啥?”蔔意酉感到一陣頭禿,“既然那耗子還活着的話,中了春藥不是來一炮就成了嗎?還非得喝什麽湖水。”
每次他開口說話,梁辰都會微微抿嘴藏笑,“小白,施兄臺這樣子……”
“對哈,”蔔意酉把自己的工光頭拍得響亮一聲,眯眼笑了笑,道:“這兄弟這狀态,別說來一炮了,硬起來都成問題,我的錯我的錯,您繼續說。”
“而這釣月湖的湖心水,非德高望重源力高強者不能取之。”柳巳水看着梁辰,膝蓋一曲,眼看就要跪下去,好在蔔意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懇求殿下,助巳水一臂之力。”
梁辰垂眸,像是在思索什麽。
蔔意酉覺得有點奇怪,不就拿個瓢舀瓢水的事兒嗎?至于這麽糾結?而且,德高望重,源力高強,這種詞彙要是放在他身上,他可高興壞了,一定二話不說,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出手相助。
“好。”梁辰終于點頭。
“謝過殿下和小白哥!”柳巳水這頭終于還是磕下去了。
小白哥蔔意酉一頭霧水,“你謝我幹啥?關我啥事兒啊?”
梁辰望向他,神情溫柔,“小白也一同前去。”
大哥,你舀你的水,我回我的雞窩啊!
但是他又不敢反抗,只得帶着一臉僵硬的笑容,頻頻點頭,道:“嗯嗯嗯,好好好。”
聽了大半個晚上的蛇鼠一窩的故事,三人最終決定,休整一夜,次日出發。
出門的時候,柳巳水掌燈走前面,梁辰和蔔意酉走後面。
梁辰眼睛一直看着身側蹦跶的人兒,這黑燈瞎火的,別不留意摔了。
蔔意酉回頭看見他正在看自己,于是趁機湊過去,小聲地說:“梁辰梁辰,我跟你說,我以前有個朋友,他的名字跟那只死老鼠是一樣的,巧吧?”
梁辰點頭,根本沒聽進去他說什麽,一副“依你依你都依你”的昏君的樣子,“小白,留意腳下。”
“沒事沒事,”蔔意酉擺手,開始吹牛逼,“我走過的夜路比你撞過的鬼還多,不用擔……啊!”
還沒得瑟完人就一個狗吃屎趴地上了。
這波打臉,啪啪響。
“哎哎哎!”下一秒,蔔意酉在梁辰背上又開始叫嚷了,“不用不用,你放我下來!這有人看着呢!”
“小白在白天不是嫌累,還要我背着走路?怎麽開始害羞了?”
“……”蔔意酉一陣沉默,梁辰這是什麽意思?說他臉皮厚?
沒看出來啊,梁辰居然是這種蔫壞的性格?
行,那就臉皮厚到底!
蔔意酉幹脆不動了,身子前傾,整個趴在他背上,雙手環住抱着他脖子,用力清了清嗓子,壯着膽子一邊命令他,“你可要背穩了啊,我要是掉下來,你可就丢臉了,堂堂天族太子殿下,連個人都背不住。”
梁辰也不生氣,抱着他腿的手攬得更緊了,鄭重其事地道:“好,我抱緊了。”
明明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蔔意酉卻臉上一熱,莫名覺得梁辰應該是在笑。
“小白?怎麽不說話了?”
蔔·話唠·意酉臉上還是很熱,轉移話題道:“梁辰,我能再摸摸你的角嗎?”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