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短腿,還挺兇
第4章 小短腿,還挺兇
下午的訓練照常進行。
江城地處南方,即便已經九月,天氣依然悶熱難耐。
江昀承這個人嘴巴雖然欠,但是做人到底留一線,沒有太為難他們這幫新兵蛋子。
見下午的陽光猛烈,他們經管學院的連裏的又是嬌滴滴的女生居多,于是便把方隊挪到了樹蔭下。
其他班在烈日下暴曬時,他們在樹蔭下站軍姿。
其他班在烈日下暴曬時,他們在樹蔭下喊口號。
其他班在烈日下暴曬時,他們在樹蔭下唱軍歌。
要是再帶上零食和汽水,簡直跟秋游也沒什麽區別了。
這位位高權重的學生會主席大概也嫌累。五點半還沒到,他就大手一揮,再次提前解散。
這個點去吃飯還有點兒早,周霓打算先回宿舍洗個澡再說。于是跟另外三個室友說了聲,轉身朝女生宿舍區走去。
結果剛走到小賣部門口,忽然從門邊伸出一條長腿,猝不及防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周霓吓了一跳,幸好她反應很快地躲開,才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摔成撲街。
回頭一看,始作俑者正懶散地抱着肩,靠着牆邊欠嗖嗖地對她笑。
他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平常不過的訓練服被他穿在身上,也有種硬朗挺拔的帥氣。
見是江昀承,周霓沒什麽好聲氣,不爽地瞪他一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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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
話音剛落,頭頂一輕。
腦袋上的帽子被人抽走。氤氲了一下午的熱氣瞬間消散開來,整個人都變得清爽了不少。
江昀承拿着她的帽子,散漫不羁地靠着牆,一邊物盡其用地扇着風,一邊漫不經心地睨她一眼,眸底帶着散漫的笑意,對她兇巴巴的小模樣點評道,
“小短腿,還挺兇!”
周霓立刻就有些炸毛,“...誰是小短腿了?!”
小短腿這個稱呼,還是在她十一二歲的時候,從江昀承那兒榮獲的。
兩人相差兩歲,身高差距本就明顯,沒想到青春期過後,江昀承那狗比不知道偷吃了什麽神丹妙藥,身高仿佛一夜瘋長,才過了一個寒假,就已經整整高出她一個頭來。
那天放學他倆一起回家,高度近視的周父遠遠地在家門口看見了,一頭霧水地推了推眼鏡,問身邊的周母道,
“小江拉着個行李s箱要去哪兒?”
後來等他們走近了,才發現江昀承手裏拉的那個行李箱,就是他家漏風的小棉襖。
江昀承忍着笑,一臉挺無辜的樣子,“誰應我就是在叫誰!”
周霓:“....”
她氣咻咻地盯着江昀承,想要反駁。可是一看見對方如今已經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又有些氣場不足,最後只能憋屈地漲紅了耳尖,不搭理他扭頭就走。
結果剛轉身,手腕就被人松松垮垮地握住。
溫熱的體溫,從肌膚觸碰的地方徐徐渡了過來,勾起幾分燙意,
“生氣了?”
身後的人将她扯了回去,聲音裏帶着一股慵懶的笑意,垂着眸看她,
周霓沒吭聲。
談不上生氣,就是每次鬥嘴都占不到上風,有點兒憋屈。
江昀承微微彎腰,湊近了打量她的神情,似乎對她小脾氣發作的樣子感到十分有趣。
有風吹來,牽動她耳畔的碎發,迎着傍晚的夕陽,渡出一層淡淡的光。
江昀承忽然就覺得,這姑娘是真的會長,才85歲的年紀,就漂亮到連發絲都會發光。
周霓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很不喜歡被他這樣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于是啪地一聲打掉了他握着自己的手,故意和他對着幹,
“對!生氣了!”
結果這人被她打了一下也不急不惱,甚至又笑了一聲。欠嗖嗖地擡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吊兒郎當道,
“那你生呗。反正最後都是我哄。”
周霓:“......”
這話她就沒法接了,因為這是事實。
以前兩人再怎麽鬧得不愉快,最後基本都是江昀承率先認慫,拿個冰淇淋或者仙女棒之類的小玩意守在家門口,死皮賴臉地非要哄回她。
想到這些,周霓氣消大半。
她狐疑地擡眸,盯着他熟悉的眉眼,不太确定地小聲問,
“你真的是江昀承本人?不是他的什麽雙胞胎兄弟吧?”
江昀承聞言挑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她又自言自語道,
“不過你騷得別具一格,一般很難跟其他人弄混淆。”
江昀承:“.....”
他凝視着女孩子清澈的眼睛,忽然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于是凝肅地沉吟幾秒,一本正經道,
“我都騷成這樣了,我的兄弟又能好到哪裏去?”
周霓:“???”這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結果這人還沒騷夠,又盯着她的眼睛,別有深意地悠悠道,
“要不我給你驗明正身确認一下??”
說着,就裝模作樣擡起手,作勢要撩開衣擺,露出底下八塊腹肌。
周霓眼疾手快按住他,沒有給他顯擺腹肌的機會,當機立斷地拒絕道,
“不用。我這個人內向得很,看不得這些。”
江昀承心想你對內向這個詞怕是有什麽誤解吧。
這丫頭從小就野得很,他九歲那年,有一回不得已借宿周家,和她睡在一張床上。結果當時才六歲多點、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一上床就好奇心爆棚地問了句,
“你內褲裏藏了什麽?為什麽看起來跟我不一樣?”
那年九歲的江昀承差點兒一口吐出老血。
後來他再去周家借宿,就有意識地避免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以免她再次腦洞大開,問出什麽探索人體奧秘的問題來。^
江昀承正回憶着過去的事情呢,冷不丁聽見身邊的小姑娘疑惑地問了句,
“不過你不是出國了嗎?怎麽會在這裏當教官?”
江昀承收回思緒,淡淡垂眸看她,“誰告訴你我出國了?”
周霓一愣,“你媽跟我媽說的啊。”
她還記得自己高一的那年寒假過後沒多久,江昀承的外婆因為年邁而過世。
之後某一天,江昀承的媽媽徐夢忽然回來,衣着光鮮華麗,拎了不少禮品盒到周霓家來,說是感謝這些年來他們家對江昀承的照顧。
寒暄客套的話聊沒幾句,徐夢忽然話頭一轉,看似無意提了句,江昀承高考後就要出國留學了。
說着說着,溫柔和藹的徐夢轉過頭,望着乖巧坐在一旁陪着大人說話的周霓,笑盈盈地說,
“阿承最近學業很緊張,最好不要分他心。”
那時候周霓才十五歲,懵懵懂懂的,聽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
于是江太太便明說了。
“阿姨希望你們以後不用太多往來,畢竟阿承馬上就要出國了...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就因為最後這句話,猝不及防地破防了十幾歲少女可憐的自尊心。
後來江昀承高三住宿,再加上外婆過世,之後便很少回這兒來。周霓也就順水推舟,自然而然地和他疏離,最後連他到底畢業去了哪裏也沒心思去打聽。
想到這裏,周霓一時心情複雜,讷然半晌沒吭聲。
直到耳邊忽然落下一道微涼的觸感。
江昀承俯身靠近,指尖勾起她耳邊散落的碎發,輕輕掖到耳後。
動作克制,卻透着幾分說不出的狎昵。
“想知道我的消息,為什麽不自己來問我?”
他偏頭看過來的目光,幽黑深邃,仿佛有種窺探人心的能力。
周霓被他這樣的目光瞧得心尖莫名一跳,正躊躇着如何開口,忽然聽見有人在身後喊她。
“周霓?”
話題被打斷,周霓應聲回過頭,原來是中午剛剛加過微信的錢龍。
他似乎是剛買完水出來就遇到了她,下意識地便和她打招呼。
這會兒周霓回過頭,錢龍才注意到她跟前還站着一個人,于是露出一絲略帶尴尬的笑,沖她揚了揚手裏的礦泉水瓶,
“你們要喝水嗎?我請。”
周霓對他笑笑,客氣道,“不用,謝啦!”
本就只是不同班的同學而已,又沒有多熟悉,周霓還沒厚臉皮到能随便喝一個剛認識的人送的水。
錢龍抿了下唇,本來還想繼續說什麽,可是看見江昀承淡淡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便識趣地沒有再打擾。
等人走遠了,周霓回過頭,這才看見江昀承還盯着人遠去的背影不知道在看啥。
她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麽呢?”
看男人都看得這麽出神,小夥子你口味很特別啊!
江昀承握住她作亂的小手,收回目光,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這人是誰?”
周霓也沒啥可隐瞞的,聞言便随口應道,“我新認識的朋友,經二班的,叫錢龍。”
結果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不屑的嗤笑,
“錢龍?叫這種名字?他家是不是有皇位要繼承?”
周霓:“
???”
哥們你怎麽回事?
說話怎麽還夾槍帶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