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黎承初與阮西川的婚禮結束,但宴請賓客的事情并沒有結束,依然不能松懈。
不過在宴請賓客之前,阮西川見到了黎承初之前說過的那個小妹妹,周穗安。
見到周穗安的時候,是一個天氣還不錯的下午。
周穗安剛從國外回來,還帶着行李。黑色的圓框眼鏡,使得小姑娘看起來一副很被欺負的模樣。
黎承初現在學會“壓迫”身邊的人了,比如把黎平中能處理的工作就全部扔個黎平中,比如讓何欣努力為自己協調工作,從而減少自己的工作量。
所以阮西川與周穗安見面的時候,黎承初是在場的。
周穗安帶着行李見到阮西川的時候,第一句話不是問候,而是,“我看見過你的照片!”
阮西川當時就愣了一下,“啊?”随即看向了黎承初。
黎承初肉眼可見的慌張了起來,“啊那個,咱們結婚之後,我把你的照片發給穗安看過的!”說着,瘋狂向周穗安使眼色,“對吧穗安?”
周穗安沒有見過這個大哥哥如此異常的情況,但還是按照他的話順了下去,“诶,是…是的,之前承初哥把你照片發給我看過的…”
阮西川有些不相信,卻沒有證據,并且第一次見別人妹妹,總不好不給別人面子。
既然有了臺階,那就順勢下去就好。
“這樣啊…”
“那,那什麽,”周穗安看着阮西川,有些為難,“我是叫您‘嫂子’還是叫您‘姐姐’啊?”
阮西川到沒有太大的關系,“都可以,你願意怎樣叫都是可以的。”阮西川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你高興的話,叫我‘妹妹’也可以!”
Advertisement
周穗安似乎被逗樂,有些沒有忍住,笑了一下,“那不能這樣沒大沒小的!我叫您‘姐姐’吧,這樣顯得咱倆親厚一些!”
“可以的!”阮西川沒有意見,“只是有一點,別用‘您’這個字了,咱們都是平輩,用不到這個字眼的!”
三人在一家酒店露天屋頂花園,周圍并沒有其他客人。
“最近過得怎麽樣?”黎承初中斷了兩人的對話,先關心了一下妹妹的近況。
周穗安聳了聳肩,“就那樣咯!周家不待見我,就差把我扔在國外自生自滅了。不過還算他們有一點點人性,會定期給我打錢,使我不至于真的餓死。”
“學業都修完了?”
“差不多了,下半年還得回一趟學校,需要答辯。答辯過了,學士學位就到手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到時間來公司,幫我?”
周穗安搖了搖頭,“不了。我媽還在公司,我在進去,會被人說閑話的。再說了,真進了公司,不幫我媽幫你,指不定會被周星宇這個瘋子攪和成什麽鬼樣子…”
“那你有什麽打算?”
“看看阿詩姐最近有沒有比較合适的項目呗!”周穗安回答道,“我在學校除了自己本身的設計專業以外,也學了一些藝術方面的專業。要不到時候和阿詩姐一起開幾次畫展玩玩?”說着,周穗安看向了阮西川,“西川姐姐,要不要一起?”
“可以,只要到時候我時間不沖突,一準與你們一起!”阮西川沒有完全答應,也沒有完全拒絕。
周穗安沖着阮西川笑了笑。
“你畢業之後是繼續念書還是怎麽打算呢?”黎承初繼續扮演着好哥哥的角色。
周穗安沉默了一會兒,“回國吧!周家的人把我扔在國外那麽多年,總得去他們眼前晃晃,讓他們做幾天噩夢吧!然後周星宇這個小賤人,小時候差點要了我的命,也總得報複一下他吧?”
黎承初沒有說話了,阮西川一時之間也不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哥,你是不是覺得我睚眦必報啊?”
“沒有,”黎承初搖了搖頭,“有時候睚眦必報,也挺好的。”
周穗安淺淺地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聽說衛茹桢進了局子?”
“消息挺靈通的啊?”
“還好還好啦!”周穗安假裝謙虛了一下,“身邊朋友吃到了這方面的瓜分享給我了而已!”
黎承初擡起眼眸看着周穗安,“你問她幹嘛呢?”
“沒什麽,就是周星宇知道了這事兒,沒找你鬧、沒找你拼命啊?”
阮西川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了。
事實上,周星宇不僅找了黎承初,還直接當着爺爺的面撒潑,差點沒有傷到阮西川。
當時黎元摯就對黎平仁說道,“最近大環境不太好,周家的小公司過得很艱難吧?阿仁,你給周家說,如果管不好他,”黎平仁指着周星宇,“那麽黎家就撤資了。”
周家的人這才想方設法拘住了周星宇,才沒有讓他出來鬧事。
“鬧事了,拼命了,又怎麽樣呢?”黎承初似乎回到了從前薄涼的時候,“但凡你問他,要不要去局子裏陪衛茹桢,他絕對就慫了。”
周穗安也意識到了黎承初的變化。
黎承初先前說話的時候,話語裏都是帶着溫度的,而這會兒,說話的語氣确實冰涼的。
阮西川伸出手握住了黎承初的手。
黎承初的身體本能的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了,且反手握住了阮西川的手。
“周星宇這種人,其實看自己比誰都重要,衛茹桢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黎承初的語氣依然冰涼。
“好了,不說這個了!”周穗安也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了,她不想繼續與一個語氣冰冷的人打交道了,“西川姐姐,之前你與哥哥的婚禮,我沒來得及趕回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阮西川笑着回答道,“這有什麽?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在這些事上在意計較呢?再說了,你那時候正好是有考試的時候,我們如果不通人情,強迫你回來,從而導致你挂科了,那我們反而會心有不安的。”
“那西川姐姐,這次你們宴請賓客的時候,我來給你當伴娘,好不好?”
阮西川的臉微微有些泛紅,“不用啦,這個只是宴請賓客而已。到了時間換上敬酒服,由長輩帶着,挨桌挨桌去敬酒而已。”
“行吧,”周穗安也沒有強求,“那你這幾天去做皮膚管理的時候,記得叫上我哦!回國了,得倒時差,我皮膚估計是扛不住的…”
“好啊!到時候再把阿詩叫上,我再叫上我的一個朋友,咱們一起去吧!”
“好的好的!”
杯中的咖啡用了大半後,黎承初便把周穗安送回了周家。
其實他也有些小心眼,周家沒有管好周星宇,那麽現在周家亂起來狗咬狗,他也很樂意看到。
送回了周穗安,黎承初與阮西川回了家。
回家之後,阮西川在玄關一邊換鞋子,一邊問黎承初,“咱們當初領證之後,你把我的什麽照片發給了穗安啊?”
黎承初往客廳走的腳頓了一下,但還是面不改色的回答,“就你朋友圈的照片…”
阮西川微微松了一口氣,還好,朋友圈的照片,能見人,不是黑照就行。
“那我能看看你發的是哪張照片嗎?”阮西川還是有些好奇。
黎承初咽了咽唾沫,“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聊天記錄也難得翻…”
而事實上,在領了結婚證之後,黎承初并沒有給周穗安發過阮西川的照片。
阮西川的鞋換好了,穿着拖鞋往客廳裏走。聽着黎承初的回答,阮西川覺得有些奇怪,但既然黎承初不願意,那就算了。
他們只是剛剛結合在一起的新手夫妻,做不到完全的坦誠相待,也算正常。
而另一邊,嚴覓湘的情況卻日漸不好了起來。
先前只負責做飯的阿姨,現在也開始全天陪着嚴覓湘了。這絕對不是因為阮西川工資給的高。
據阿姨反饋說,嚴覓湘有些時候已經吃不下東西了,夜裏也會服用大量的鎮痛藥。
阮西川幾次到嚴覓湘那裏,嚴覓湘都在睡覺,沒有見阮西川。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到了三月,宴請賓客的時候。
宴請賓客這天,最需要的寒暄,是集中在中午前後。
嚴覓湘這一天還是拖着病痛的身體,出席了宴會,只為了不讓人輕看阮西川。
阮西川的爸爸,雖然只是一個小老板,但阮西川的媽媽,确是曾經金融巨鱷嚴家的女兒。
好在這一天,并沒有出什麽岔子。
阮蓉蓉兩口子被阮北林留在了家裏,他們倆沒法去宴席上,自然就沒有辦法扯着阮西川與黎承初的大旗去搭關系。
宴席結束後沒幾天,嚴覓湘就自己去了臨終關懷的病房。
知道消息的時候,阮西川整個人腦袋宕機了幾秒。這些字她都認識,可整句話連在一起,她卻反應不過來了。
當時天色已晚,黎承初攔住了阮西川,“這會兒這麽晚了,即使是在醫院,估計別人也休息了,你這會兒去也沒有用。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明天一大早,我就陪你去看媽,好嗎?”
阮西川好在聽了勸,沒有強行非得立刻去醫院。
那一晚,阮西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黎承初抱着阮西川,輕輕拍着她的背,給她安慰。
可阮西川毫無睡意,只是在黎承初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了。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去影響自己身邊的人。
次日清晨,鬧鐘響起的時候,阮西川起了床。旁邊的黎承初抱着阮西川腰墨跡了一會兒,也跟着起了床。
阮西川眼眶下方的烏青很是明顯,用了不少的遮瑕才勉強蓋住。
黎承初臨時給何欣打了電話,調整了日程安排,陪着阮西川去了嚴覓湘那裏。
臨終關懷病房布置得很溫馨,仿佛真的在照顧一個即将離去之人的情緒。
見到嚴覓湘的時候,阮西川的眼眶睡覺就紅了,人也差點站立不住了。
“媽…”
嚴覓湘看着站在門口的阮西川,慈愛的向她招了招手,“阿川,過來。”
阮西川有些踉跄的走向嚴覓湘。
嚴覓湘從床頭櫃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阮西川,“這是我的遺囑,你收好,還有兩份在公證處。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清楚,你不必太過傷心。”
那份遺囑,阮西川不敢伸手去接。還是嚴覓湘把她的手牽了過來,讓她接住了遺囑。
阮西川的眼眶,已經包不住眼淚了。
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黎承初默默的扯了幾張衛生紙,替阮西川擦去眼淚。
“快把文件收好吧。我一旦在醫院住下,有些人,就跟蒼蠅似的,會跟了過來。”嚴覓湘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厭惡。
阮西川也明白嚴覓湘的意思,只得先把遺囑收好。
眼淚擦幹,補完妝後,阮西川就陪着嚴覓湘說話,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
有兩個打扮還算得體的中年婦女擠進了病房。
而身後的護士姐姐一臉無辜,“嚴女士,阮小姐,很抱歉,我們實在沒有攔住她倆…”
嚴覓湘沒有責怪小護士,“這不怪你,只是下次別讓她們進來就好了。這次就算了吧。”
小護士知道這些都是有錢人,見嚴覓湘沒有責怪的意思,便離開了。
小護士剛走,其中一個婦人就開了口:“二姐這生病了,怎麽不給我們說一聲呢?我們怎麽都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