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知道包辦婚姻不會幸福的
我知道包辦婚姻不會幸福的
不過很快,他就順了眉,恢複了之前的乖巧。
越輕辭瞧了他一會兒,輕笑打趣:“美人皺眉也是好看的。”
對方的手似乎又緊了緊,不過越輕辭正在幫他治傷,他什麽也沒說。
越輕辭伸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感受到他的僵硬,慢悠悠解釋:“給你治眼睛。”
他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明明是給他治療,但是他渾身都寫着抗拒,仰頭的動作,明顯是想要逃離。手覆蓋在眼睛上,長長的睫毛不安分地動着,刷的他的掌心癢癢的。
越輕辭放下手,拿出一盒藥。
“剛剛騙你玩的,手放上去怎麽能治傷,在下也不是什麽靈藥轉世,來,幫你塗點藥。”
“那就多謝越少宮主了。”
越輕辭眯着眼睛笑,把藥塗在紗布上,然後把紗布蒙在他的眼睛上:“這麽生分啊。”
“夫君。”
他從善如流地叫道。
越輕辭:“……”
他偏過了頭,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臉上笑意消失,警告自己,這是個男的。
沒想到第一次被人叫夫君,叫的人居然是個男的。
“好了,還未請教兄臺姓甚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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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兄臺了?夫君未免太過無情。”
他的聲音有些涼,看他的根骨,其實不大,反正是比越輕辭年輕得多,應該是實打實的少年,分明是撩撥撒嬌的言語,越輕辭偏偏聽出了幾分惡劣。
不多不少,他正好比越輕辭高個兩寸。
越輕辭思考片刻,決定回去就讓自己長高兩寸。
“公子說笑了,那不過是一句玩笑,你莫要當真。”
“玩笑嗎,浮雲仙宮一言九鼎,當着仙門百家的面說的話也能是玩笑嗎?”
對方逼婚的架勢來勢洶洶,越輕辭倒是注意到他的臉色非常蒼白。宮延玉說他身受重傷并沒有休息過。
披荊斬棘以凡人之軀登上浮雲仙宮,只為了他一句承諾,這段故事放在凡間,怎麽也該為人津津樂道吧。
越輕辭面不改色:“公子先行休憩,此事改天再議。”
……
讓人給這個家夥安排了一個住處,越輕辭親眼目睹他跌跌撞撞地出去,這是柔弱得可憐,都快趕上沈傳星了。
宮延玉已經走了。
一個小腦袋突然冒了出來:“輕辭哥哥!”
“景山怎麽來了?今天補不上課?”
這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他撲到越輕辭懷裏:“聽說你回來了,就來看看你。”
越輕辭搖了搖頭:“我不過離開幾日,你自己想逃課,不要賴到我頭上,我送你回去吧。”
景山皺眉:“就是想見你啊。”
“好好好,你想見我。”越輕辭敷衍地應和幾句,領着景山到了浮雲仙宮開辟的學堂。
季澤看見了他們,過來把景山帶回去,順便打量了他幾眼:“你好像變高了。”
“很明顯嗎?”
“剛剛變高的吧,衣服短了很多。”
越輕辭咳了咳:“想長高了不行嗎?”
“你去跟執事說說吧,哦,聽說你快娶妻了?”
“沒有的事。”
季澤擺了擺手:“算了,你做什麽我都不會驚訝,你自己看着辦吧。”
越輕辭的确要去找宮延玉。
宮延玉看見了他之後也問:“長高了?”
“額……”
“變回去。”
越輕辭咳了咳:“高一點更好。”
“你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可以随意變換尺寸的只有一件,我們不會再重新為你縫一樣的衣服了。”
越輕辭:“……”
這個理由相當的樸實無華,經濟環保,讓人不能不接受。
“好吧,那個凡人究竟是怎麽回事?”越輕辭無奈地變回了原來的身形。
“去找風鑒接了回溯鏡,你自己看吧。”
回溯鏡展現了之前發生在浮雲仙宮周圍的事。
那人是在夜色中走入山谷的。隆冬的季節,他穿着單薄的衣衫,走入了神秘未知的深林,手中只有一把匕首,一雙眼睛漆黑明亮,帶着刺骨的寒意。
暗處潛藏着太多的殺機,兇猛的野獸和毒蛇終于找到了可口的食物,朝他撲來。身形相差太過巨大,兇猛的野獸能夠輕松折斷巨樹,而這個衣衫單薄,被凍得嘴唇發白的少年沒有它一半大,更何況,旁邊還有一條想要伺機而動的毒蛇。
外面的越輕辭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少年神色未變,只有手中的匕首反射出冰冷的光線。
沒有看清是怎麽動的手,刀光劍影之間,猛獸和毒蛇都成了少年的刀下亡魂。
“發生了什麽?”
宮延玉道:“他雖然用的是匕首,用的卻是神族的劍法。”
越輕辭思慮片刻:“怪不得動作這麽帥。”
宮延玉:“……”她定定瞧着越輕辭:“你們成婚後你每天都能看見他有多帥。”
越輕辭輕輕一笑:“帶刺的美人,是有趣,不過金鱗不是池中物,他定然是個大麻煩,否則怎會來找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啧,我應該去找他套出名字的。”
鏡中的少年收起染血的匕首,這個動作比較慢,可以看見他的手腕正在顫動。
應該是寒風吹的太過猛烈,畢竟是個沒有靈力的凡人,千裏迢迢趕過來,也該是知道冷和累的。
雖然斬殺了毒蛇和猛虎,那也只是進入山谷的第一道防線,後面要經歷的可比這些可怕得多。
少年披頭散發,狼狽極了,在生存面前,美麗的皮囊顯得毫無用處,只有永恒的力量能讓人長久存活。
“太可憐了,啧啧啧,浮雲仙宮就不應該設在這裏。”越輕辭搖了搖頭。
……
行至後來,他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對于一個長久沒有進食和休息,還挨寒受凍的凡人來說,他的神經必須繃緊成一條直線,才可以讓自己活下來。
不過再精密的儀器也會有失靈的一天,少年再小心也還是中了毒,意識到自己中了毒之後,他拽住那條毒蛇,咬着牙生生拔掉了它的毒牙,拔牙的時候,臉上若隐若現的是扭曲的笑容。
哪怕徒手拔去毒牙,毒素會加重,他也用力去拔,甚至還去拔其他毒蛇的牙,任由尖銳的牙齒刺入身體,帶着一種近乎于自毀的癫狂。
他的手指攥得很緊,顫抖的幅度增大,看得出他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毒素侵入身體,不止是對他的聽力和視力造成傷害,還有他的精神,也受到嚴重污染,
他張了張口,口中似乎念着一個名字,每念一下就諷刺地笑一聲,笑的人毛骨悚然。
念完名字之後,他重新啓程,樹木稀疏了一些,月光傾斜下來,他撩開了自己的長發,露出一半精致的容顏。
月光似乎洗去了他臉上的灰,不過看見他的人都會被他臉上瘋魔的表情恐吓到。
在夜晚徹底化身妖精,眼睛裏全是殺意,有種要被關在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美感。
……
越輕辭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竟然活下來了,也真是不容易啊。”
宮延玉道:“的确是個麻煩。”
“我覺得我應該送他一根發帶,啧,對他披頭散發有陰影了。”
“多看看就順眼了。”
越輕辭疑惑道:“執事你不會支持這門婚事吧。”
“這取決于他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
“我那只是開個玩笑,世界上哪來的有最标準的對天下第一美人的定義。”越輕辭道。
宮延玉道:“言出法随,現在他們都相信你那句話不是玩笑。”
越輕辭沉默片刻,鏡中的少年已經找到了隐藏在山谷中的法陣。
他眼睛不方便,精神又混亂,找法陣的時候,每每要蹲下身,眼睛幾乎要貼到地上。
越輕辭這才看見他的腳,滿是凍瘡和塵土,他連一雙鞋都沒有。
“我娶一個男人,還是娶他,我是在做慈善吧。”越輕辭一臉安詳,仿佛要升天了。
“浮雲仙宮不會跟你一起做慈善。”
“……”越輕辭看了宮延玉一眼,她臉上的表情一直是認真的,他忽然有種自己要大難臨頭的錯覺。
“那個人呢?”
“應該是在睡覺。”
越輕辭還是笑着的,卻有些咬牙切齒:“他怎麽可能睡得着,鐵定是閉着眼睛裝睡,就怕我們趁他睡着的時候把他神不知鬼不覺處理了。”
“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是這麽想的。”
越輕辭抛了抛手中的銅錢:“開個玩笑,畢竟他真是個美人,美人心中有我。”
“他心裏未必有你。”
“包辦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我一直都知道。”
……
于聽蓮還真的做好了準備,要給他舉辦婚禮。
越輕辭個人還沒有表示,他要和天下第一美人結婚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浮雲仙宮。
很快他就收到了很多小夥伴的祝福,還有禮物。
而他的結婚對象現在又聾又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越輕辭有些牙酸,他跟于聽蓮說讓她不要再準備了,也不要再散播謠言了,他現在就要去問出對方的來歷與姓名。
一路到了宮延玉給那個人安排的院子,越輕辭走進去的時候,他坐在外面的石凳子上,穿着白色的繡雲紋服飾,長發束在腦後,紗布蒙眼,姿容絕世,歲月靜好,幾個小姑娘和小少年好奇地圍着他,一口一個“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