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結束

結束

一股勁風突然襲向他,越輕辭握了握拳,還是沒動手,他的喉嚨被看不見的手捏起,直接拉扯到了大殿之上。

“我們做着一樣的夢,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墨兒,你未免天真了一些。”

越輕辭面色蒼白了一瞬,但是對方似乎不想聽他講話,他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用一雙潋滟的眼睛看着他。

看一向從容淡然的眼睛裏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就像是親手把天上的人拽入凡塵一樣,讓人克制不住內心膨脹的惡念。

姜遺墨驀然皺起眉,轉過了頭,也松了手。

……

從這個地方離開的時候,越輕辭表情有些陰沉,看得出兩個人鬧得并不愉快。

他盯着山下的雲霧看了許久,摸了摸下巴。

……

清剿魔物巢穴的行動原本是兇險萬分的,為了鼓動大家的積極性,仙門往往會給這個行動取上一個名字,叫“正清會”,并且增加獎品,不過對于有些人來說,獎品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利。

這世間追名逐利本就是常态,打着名利的噱頭,才有人甘願送死。

正清會開始當天,人間與地獄交界處人山人海。

“哇,看得好清楚啊。”

“不要東張西望。”

聽了他的訓斥,越輕辭輕笑一聲:“師兄緊張什麽,反正師尊也不在,若是被他發現了,你便說是我私自跑來,你并不知情不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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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戲很快,要過來參加這個儀式,他自作主張挂在了嵇懸月的名下,還戴上了面具。

符開宇看着他和他身後的一些弟子,可能是怕人多眼雜,一向刻薄的臉上竟然浮現了虛僞的笑容:“你可別死在裏面!”

越輕辭看他的樣子,卻只是笑笑:“你放心,我會努力死在裏面,遂了師兄的願。”

符開宇雖然想要他死,但是在神骨沒有剝離之前不會真殺了他,但是看他痛苦和出醜卻是他的願望。

他們去登記了身份,在登記到越輕辭時,他戴上了面具,随口胡謅了一個名字,記在嵇懸月的名下。

“姜笑。”他笑道。

登記完他看了一眼因為魔氣渲染有些晦暗的天空,其實他能夠過來,那個人并不同意,所以他只能找辦法自己跑出來了。

這或許會是最後一場夢境了。

正清會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并沒有印象,只記得人流開始湧動。

越輕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佩劍,說來好笑,這把劍還是昨日路上買的,他之前連一把劍都沒有過。

嵇懸月對門下弟子的放養程度以及符開宇心胸狹窄的程度,足夠讓他門下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弟子,目前派出來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築基後期,不幸的是,雖然沒什麽資源,但是越輕辭現在已經快元嬰了,十多歲的元嬰,說出去估計得舉世震驚。

不過這倒也不算是多麽驚奇的一件事,原本的天賦都被毀了一半了,為了養神骨,難為他們還要往這身體裏注入修為。

“你們待會不要亂跑,保命要緊。”越輕辭随口囑咐了一句。

雖然相處兩年,但是弟子們至今都不知道越輕辭究竟是什麽身份,符開宇一邊在背後辱罵他,但是面對面的時候,他們的交鋒卻有來有往,而且嵇懸月這些年似乎是偏向越輕辭的。

曾經有一次,越輕辭當衆暈倒,還是被嵇懸月親手抱回去的。不過說如果他的地位很重要,那也不至于任由他被符開宇帶走。

弟子們不敢說話,只能選擇觀望,默默應了一聲。

正清會并沒有什麽比賽形式,就是通過分發一枚腰牌,讓你去斬殺魔物,通過腰牌吸收的魔氣的強烈程度來記錄你的分數罷了。

越輕辭沒有和符開宇同行,而是選擇根據夢中的指引去找能夠墜入深淵裂縫。

夢中的他是被別人推入那一處裂縫,而如今他卻是主動去尋找。

“這位小道友,不知可否結個伴?”一道甚是熟悉的聲音傳來,越輕辭轉頭瞧去,卻驚異地發現這個人的模樣分外眼熟,目似桃花,似笑非笑,錦衣華服,好一個風流少年,他身邊還跟着一個手持如意的姑娘。

“不必。”他道。

“頭一次見你這麽小的孩子,罷了,前路兇險,一路順風啊。”對方話語中聽不出多少的擔憂,反倒是調侃居多。

越輕辭微微一笑,并不答話。

好巧啊,原來是你啊。

……

越是往魔氣深重處走,越是危險。

他不擅用劍,斬殺這些魔物卻已足夠,順手也救下了不少人。

不知不覺間,腰牌吸收的魔氣數量已經讓他一躍成為當前比賽的前三名。

被救的是一個穿着白帝城服飾的男子,對方想要上前抱住越輕辭的大腿被他閃開了。

“有話好好說,道友。”

“在下師姐師兄被困在一個地方,求求你了,救救他們吧!”

少年眼中滿是溫柔和善,就算有面具遮擋也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起來吧,我随你去便是。”

“謝……啊!”

一道劍光驟然劃破混沌,斬在他們之間。

越輕辭後退一步,那個弟子已然變成了一道黑煙,他眸光微涼,擡頭看向劍招來處。

飄逸的白衣出現在視野中,他不由得喉嚨一緊。

那身影快速掠至他身側,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道原本還需要很久才能被消滅的黑煙沒有被放過,只聽見了一聲慘叫,便再無動靜。

越輕辭垂下了頭:“好巧。”

姜遺墨來的是這麽快,他低頭看着那個看上去很是恭敬的身影,仿佛透過他的外表看見了他內心陽奉陰違的本質。

“你倒是膽大。”

“哈哈哈,沒有,哥哥生氣的話,大可以催動毒素。”

“跟我回去。”

“這個……”他撇過腦袋,看向深處,“不行。”

空氣仿佛安靜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直白地拒絕。

過了一會兒,一把帶着寒光的劍驀然指向他的喉間。

越輕辭猛的擡頭:“生氣了?”

姜遺墨垂眸看他,白玉一般的臉上看不清什麽表情。

“殺了我……”

越輕辭一怔,眼中滿是驚愕。

“或者,我殺了你。”

就在僵持間,旁邊傳來魔物的嘶吼,巨大的黑煙包圍了他們。

姜遺墨頭也不擡一下,原本還指着越輕辭的劍尖,倏地偏移,輕盈的長袖擺動間,像是完成了什麽藝術品,周圍橫起無數的慘白的劍影,粉碎了這些黑影。

這些黑煙來了又像是沒來過。

越輕辭低頭看向腰牌,因為姜遺墨是違規參賽,沒有腰牌,所以這些魔物的分數計算在他這裏,而腰牌顯示的分數驟然翻了不止兩倍。

他沉默了片刻:“我……殺你?”

這絕對是對方單方面的虐殺吧。

忽然,對方把他推到了樹幹上,高大的身影幾乎圈住了他,目光冰寒帶着濃烈的殺意。

“越輕辭,你玩夠了吧,我不會讓你再繼續看下去了。”

這樣的記憶,簡直令人作嘔,他恨不得知道往事的人全部都魂歸九天,當年知道舊事的也确實如他所願,幾乎無人生還,活着的也不敢透露半分,偏偏現在又多了一個知道的更多的。

越輕辭擡起頭:“哥哥,你說什麽呢?”

“你當真是不要臉。”

少年輕笑一聲,伸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張可愛清純的面容。

“哥哥怎麽罵我了呢,我還等着你……”

“閉嘴。”

脫離控制之後,姜遺墨的脾氣顯然是肉眼可見地變差了很多。

少年淡聲道:“我非要看呢?”

他狠起來的時候,一句話便可以堵死全部退路。

姜遺墨過了好久才深吸了口氣,道:“越輕辭……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記起來的,不過想要離開這裏,不論是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都是一樣的。”

“哥哥你啊,還是天真了一點。”越輕辭擡手,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推開他的手。

“此處并非真正的夢境,你拆穿我的名字的時候……就該被察覺了,這一點,你可能是知道的。”

“不過……你的本質是你自己,我則扮演你,你殺我,還是我殺你,都是一樣的……呵呵,你真的不想活了啊。”

少年靜靜地對上他的眼睛,語氣中隐含着譏諷。。

姜遺墨退後一步,微微一愣,卻見周圍的一切都在崩塌,他的額頭滲出薄薄的一層汗液,目光如冰。

虛空中出現了熟悉的黑霧,遮天蔽日,将他們淹沒。

這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唯有破解之法,在意料之外。

越輕辭搖了搖頭,主動拽住了他的手。

姜遺墨轉頭看他,萬千虛幻中只有他是真實的。

“對不起。”越輕辭淡淡地說了一句。

“……”姜遺墨皺起眉,不明所以。

“……真是欠你的。”

越輕辭似乎有些無奈,下一秒,不知做了什麽,姜遺墨便暈了過去。

“明心鎮海珠,一直是歲魇珠的克星。”

“那有如何?早就碎了!”尹睢的聲音自暗處傳來。

他不再多言,卿詩劍驀然出現在手中。

“我可不擅長用劍呢?”少年似乎在自嘲。

并未見他出手,下一秒,一道白光劃破眼前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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