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覺醒神性

覺醒神性

強大和聖潔固然能夠鎮住世人。

但是人類也最熱衷于将純白塗黑,拽下雲端的月亮。

這些修真者對浮雲仙宮這到處都是寶貝的地方饞的不行,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當年的天上人間是因為神骨毀掉的,而此刻浮雲仙宮比當年的天上人間誘惑力更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況,月扶儀靈力全失這件事在修真界不算秘密。

仙門的人念了長長一段檄文,來細數月扶儀的罪孽。

月扶儀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倒是姜遺墨,卿詩劍直沖念文之人的面門。

又快又準,一擊斃命,鮮血染髒了色調柔和的天空,周圍的修士愣住了。

月扶儀伸手按住他,輕而緩地搖頭。

他出手太快了,之前與他有過交手的修士目光跟見了鬼一樣,看姜遺墨的目光又驚又妒。

姜遺墨進步過于快速,這不是人能辦到的修煉速度。

難不成……神器!

驚恐轉化為無邊的貪婪,他們看向姜遺墨的神色充滿了惡念。

像是被黏上了什麽髒東西,姜遺墨皺起眉,正想動作,身體傳來劇痛,是毒素發作。

姜遺墨從人群中找出了白城。

白城目光很平靜,沒有貪婪也沒有憤怒,只有深深的嘲諷。

他與姜遺墨對視,姜遺墨默默移開了視線。

月扶儀淡淡道:“看來,你們的眼睛都不想要了。”

沒想到他失去靈力還能這麽嚣張,衆修士此次有備而來,原本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殺死月扶儀,現在猛然動搖了。

這可是月扶儀啊,傳說中能夠移山填海的人物。

多少修士從小聽着他的故事長大。

“他在虛張聲勢。”

修士中有人道。

月扶儀始終垂着眼睫,神色悲憫:“我不喜殺生,靠近者乃是自殺。”

他無須唱一出空城計,只一個人,便足夠讓人忌憚。

衆修士不敢當這個出頭鳥,看向了白城。

白城終于開了口:“各位所得皆為私物,本座不會多管。”

意思是誰搶的神器就是誰的,修士想多搶東西,那自然越早出手越好。

這下他們不再猶豫,終究是貪婪勝了一切。

“為了修真界的和平!”

“對,為了蒼生!”

“殺魔頭!”

多少的修士拼盡全力把殺戮的劍指向了月扶儀。

月扶儀開了口,卻是對着身後的姜遺墨,聲音很淡,卻足夠讓人聽見。

“看見了嗎,這一幕便是灰飛煙滅,也叫做,不自量力。”

“——螳臂當車。”

原本平靜的地面驟然亮起複雜的陣法圖案。

絢麗的光混雜着鮮血的嬌豔,又在扭曲的空氣中歸于虛無。

一片虛無,什麽都沒留下,骨頭渣子都沒剩下一點。

還沒來得及沖到跟前的修士眼睜睜看着前面的身影像鬼魅一樣消失,眼中是驚恐。

他們的眼中刻畫出月扶儀的模樣。

飄逸如仙,手眼通天,強大若不可撼動的神明。

月扶儀終于掀起眼皮,那一抹潛藏的寒光仿佛戳進他們心中的利劍,擊潰了他們最後的體面和心理防線。

不少修士直接吓得從天上掉了下去。

太恐怖了。

月扶儀動也沒動一下,就幾乎滅掉了一半來讨伐的修士,要知道,這些都是修真界有名有姓的人物。

然而死在這陣法中時讓人感覺他們就跟炮灰一樣渺小。

白城皺起眉。

再次面對月扶儀,他還是落了一個慘敗的下場。

不過他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像是早有預料。

然而姜遺墨卻有些魂不守舍,他的目光卻似乎捕捉到了什麽。

虛空中潛藏着一扇門。

門前站着許多人。

這些人,他雖然沒見過,但是意外的,他覺得這些人他應該要認識。

他下意識要叫月扶儀,但是喉嚨發不出聲音。

手指攥緊,他閉上眼睛,強行抵抗這種感覺。

月扶儀感覺不對勁,轉過頭,看見了姜遺墨七竅流血的樣子。

他瞳孔縮了縮,擡起頭環顧四周。

那扇門卻只有姜遺墨能看見,月扶儀猛然看向了白城。

……

圍攻浮雲仙宮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雖然月扶儀功力盡失,但是陣法依然精通,浮雲仙宮又有那麽多神器可以為他所用,這些修士自然是奈何不了他的。

月扶儀此前一直以為是修真界的修士因為貪欲而越發愚蠢,但是到現在他忽然發現,白城他們可能另有目的。

姜遺墨在床上已經躺了半天,珍貴的藥用了無數,但是他的情況卻越來越糟糕。

宮延玉只看了一眼,便跟月扶儀說:“他不是出事了,而是正在覺醒。”

“你影響了他,讓他覺醒了神族應有的先天天賦。”

月扶儀沉默了一下。

這件事和沈遂還有白城又有什麽幹系。

“他體內已經沒有神骨,體內又有毒素。所以沒能承受住這樣強大的力量。”

“強大的力量?”

月扶儀皺起眉。

姜遺墨如今修為不低,身體的強度也高,毒素入體雖然是問題,但是也不該承受不住強大的力量。

除非……

這個天賦非常的恐怖恐怖到超出如今的世界可以容納的範圍。

不應該。

月扶儀握緊了手。

“你還要救他嗎?”宮延玉問。

月扶儀定定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人,事已至此,他若袖手旁觀,姜遺墨死後,他便繼續孑然一身,游戲人間。

如果要救,也不是救不回來。只是這一腳就踏入了早已布好的局。

“救。”他忽而一笑。

宮延玉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你想如何救?”

“神骨雖稀有,但是代替卻不難。”

犧牲一件神器或許可以,去找回神骨也可以,把建木樹苗拔掉也是一個選擇。

如果沈遂和他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那麽,便賭一把,最好是他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延玉,我知道你的功力也已經登峰造極,取代我的位置綽綽有餘。”月扶儀看向她。

“宮主,你說笑了,你無可取代。”宮延玉道。

“我知道。”月扶儀臉上的笑容反而顯得輕松且安然,“延玉,我沒有別的選擇,但是你還可以選擇等我回來,對嗎?”

宮延玉微微颔首:“靜候佳音。”

月扶儀看向床上的少年,俯下身,輕輕揉去他眉宇間的皺起。

不是第一次養孩子了,但是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那帶着苦澀的甜味,比他嘗過的最烈的酒的後勁都要大。

“這是我第二次下這盤棋,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他輕聲低語,好像在講戀人間的情話。

而此刻床上的少年似乎有所感應,猛然伸出手,抓住了他。

“月扶儀……小雙。”

……

那扇門吸引了姜遺墨的靈魂,卻并非是什麽痛苦的體驗,相反,他有種得償所願的感覺。

或許稱這一切為一場夢更加的合适。

……

“天柱将傾,神界不能久居……”

“咚咚”,敲桌子的聲音響起。

“你在聽嗎?定息。”

一個長發溫雅的男子擡起頭,微微一笑:“抱歉,有些走神了。”

清安無奈道:“神族最近隕落了大半神,你莫不是因為此事魂不守舍?”

定息搖搖頭:“我只是負責看管神樹的神,神樹幾百年未曾降生一位先天神靈,但這幾日,我好像又所感應。”

“什麽?你有所感應?”

神族的氣運走向衰落是所有神族都知道的事,神樹代表神族的氣運,主生,若神樹此刻誕生一位神靈,那豈不是代表,神族還有存在的機會?

定息垂下眼睛,右手輕撫太陽穴,不是很确定道:“我好像感覺到了,新的神很快就會降生了。”

新的先天神靈要降生的消息不胫而走,給了許多神一個希望。

正因為神力通天,感知天命,他們才清楚自己的結局難以更改。

但是新神是不一樣的,他或許可以平安度過這一次的危機,成為唯一一個神明。

……

神樹下,姜遺墨擡起頭,環顧四周,他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到了何處,但是這裏的一切都讓他覺得舒适。

有一種回到襁褓之中的感覺。

頭頂的樹枝輕輕動着,稀疏的葉子好像觸碰到了他的頭頂,給了他一個母親一般的撫慰。

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姜遺墨有些驚訝地擡頭看去,看見了浮動着的象征生命力的白光光點。

四周逐漸嘈雜起來。

這棵巨大的樹的周邊霎時多了人。

他們好像看不見姜遺墨的存在,但是姜遺墨能捕捉到他們話中的關鍵詞。

“新神”“出生”“延續”“毀滅”……

一個長發男子走到人群最前面。

姜遺墨一眼就認出來了,盡管那一次在沙漠之中,他沒有看見對方的正臉,但是他确定自己不會認錯。

定息念動玄妙的咒語。

自然的風輕輕聚攏,裹挾着光點降臨地面。

天空驟然升起彩霞,溫暖祥和的氣息讓所有人臉上出現了欣慰的笑容。

姜遺墨靜靜注視着這團光點。

光點散開,一個裹着白色神袍的小男孩坐在地上。

男孩只有三四歲的模樣,有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睛,懵懂天真還漂亮,值得所有神靈為之動容。

但是卻引來一片驚呼。

神族降生之際,大多已經有少年的模樣,再不濟也是七八歲的樣子。如今他這副樣子,只能說明,神族的氣運不夠,新神的力量很是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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