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枯黃

枯黃

沈鳶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她怎麽也接受不了李禮喜歡別人這個事實。

心髒鈍痛像被人拿着鈍刃在上面紮,鮮血淋漓夾帶着生鏽味。

枕套被淚水浸濕一大片。

整個人捂在被子裏面,寂靜房間裏都是細微的嗚咽聲。

窗外的蟬鳴仍舊是不知疲憊。

手機鈴聲突兀在床上響起。

平複心情後伸手去拿手機:“喂!”沒有看來電人,直接接通電話。

“小鳶啊,你外婆生病了。”電話那端傳來邱淑婷焦急的聲音,“有點嚴重,已經在轉來鹽城的路上,你收拾一下東西來醫院幫媽媽照顧外婆。”

沈鳶顧不上傷心,急忙擦去眼淚。

慌慌張張地從床上起來,穿上拖鞋收拾衣服和洗漱用品。

手機夾在肩膀處,詢問外婆的情況:“媽媽外婆怎麽突然就生病了。”

“她之間就心髒疼怕我們擔心就瞞着我們,前段時間你去楓橋玩她不想被我們知道,也忍着沒有說。”沈鳶聽到了救護車的鳴笛,猜想邱淑婷現在應該在救護車上,“今天我來楓橋出差順路看看他們,剛到就看見你外婆捂着心髒咳嗽,逼問下才知道他心髒疼了老長一段時間。”

“媽媽實在是走不開了才打電話讓你幫忙照顧一下外婆。”楓橋那邊還有沈鳶的外公需要她照顧,公司的事情也走不開。

沈永州也在外地出差一時半會也趕不回,情急下她才想起女兒已經保送,迫不得已撥通了沈鳶的電話。

沈鳶迅速收拾好東西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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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路上的車輛寥寥無幾。雁南來離人民醫院又遠,打不到車的沈鳶急得不行,手機打車軟件上也遲遲沒有師傅接單。

慌亂無助,急得淚水在眼裏翻滾。

不停地查看手機希望有師傅接單,站在原地幹跺腳東張西望祈求來一輛出租車。

時間流逝,快十二點沈鳶還是沒有打到車。

深夜的風吹到臉上淚水失控止不住的外湧。

無助絕望的看着手機,蹲下身哭泣。

為什麽,為什麽總是這麽倒黴,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打不到車。

“沈鳶,你怎麽了?”一道完全陌生的男聲在身旁響起。

風卷起地上的殘葉,暗黃的路燈照在他的身上。

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擡起頭。

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一位男生,穿着鹽城一中的校服騎着電動車停在她面前,身體側傾的看着她。

胡亂擦去眼淚,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生,拿着手機和東西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幾步,緩緩開口問:“你是誰?你認識我?你是一中的?”哭過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沙啞。

男生也注意到沈鳶的戒備,主動介紹自己:“我叫桑知聿,一中高三的,我家住前面的迎合巷。”

“至于我認識你很正常,附中文科常年第一。我們一中的老師都知道你。”回答了沈鳶的所有問題。

他今天下晚自習本來打算直接回家,好兄弟非要拉着他去海一把,說什麽高考前最後的瘋狂。

他懶得和他們鬧,玩到一半就随便找借口提前離開。

平時也不走這條路,另一條路最近在重修他只好走這條,正巧今天晚上就看見有人在馬路邊哭。

騎近借着路燈看清是她,就叫了她一聲。

“你坐這哭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嗎?”關心。

沈鳶不認識桑知聿,本來是不想麻煩,猶豫一會兒:“那個……桑同學。”拘謹,“能麻煩你送我去人民醫院嗎?”

并沒有說明自己去醫院的目的。

桑知聿也看出她對自己的戒備,也不勉強。兩人也算剛認識,她對自己有所顧慮也是正常的。

也不問別的,立即答應送她去人民醫院。

到醫院已經很晚,邱淑婷交代了幾句就趕去了楓橋。

李禮知道沈鳶家出事已經是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上午的課上完他就打車飛奔到人民醫院。

在護士站打聽到沈鳶外婆的病房,氣喘籲籲:“小鳶……”看到站在病房外的沈鳶,關切,“外婆怎麽樣?沒事了吧?你還沒有吃早飯吧?”

“牛奶和我在醫院附近給你買的粥。”他來得太匆忙,早上沒等到沈鳶就把牛奶帶去了學校,知道她家的事後着急趕到醫院想着她應該忙得沒吃早飯,就在醫院附近給她買了最喜歡的玉米排骨粥。

沈鳶沒想到李禮會來,木讷的接過李禮手裏的東西。想着昨天的事,心裏徘徊不定準備開口詢問他事情的真實性。

“李禮,昨天……”

“沈同學,這位是?”桑知聿買完早飯回來就看見沈鳶和一位男生站在病房門口。

那位男生他見過,上次他們騎車一行人中的一位。

李禮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桑知聿,他記得沈鳶從來沒有見過桑知聿,男生也不是他們附中的。

“小鳶,他是……”

他和她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桑知聿聽到李禮叫小鳶,也自然猜到兩人關系不一般。

“李禮,這是桑知聿桑同學,隔壁一中的學生和我們一屆。”沈鳶介紹道。

她不是在回答桑知聿,而是在回答李禮。

“嗯。”點頭,又問,“他……”在這幹嘛?

這次桑知聿自己主動解釋道:“昨天晚上我路過,沈同學沒有打到車,我就好心把她送到了醫院。”

聽完李禮向桑知聿道了“謝謝”。

桑知聿笑了一下把手裏的住院單子,醫療單子和飯菜交到沈鳶手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擾了,先走了。”轉身離開。

沈鳶接過東西向人說了謝謝。

桑知聿離開後,沈鳶再次在心裏鼓起勇氣:“李禮,我聽說……”

再一次被病房裏面的聲音打斷。

是生命檢測儀發出的。

沈鳶立馬沖進去,病床上的老人難受的捂着心髒的位置猛烈地咳出了不少血。

李禮按下床頭的呼叫鈴,“12床的病房吐血了,麻煩叫醫生來一下。”

三分鐘後醫生帶着護士進入病房,這時的老人已經昏了出去,醫生用手電照了一下老人的眼睛,對旁邊的護士說道:“準備手術。”

護士點頭離開病房。

老人被推進了手術室。

李禮把牛奶打開遞給沈鳶:“別擔心,外婆會沒事的。吃點東西吧。”

收到李禮消息的曲藝瑤幾人也在半小時後趕到醫院。

曲藝瑤抱住沈鳶,安慰她:“沒事,會沒事的。”

被曲藝瑤抱住的那刻沈鳶徹底崩潰了,抱住曲藝瑤發聲大哭起來。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外婆離開自己。

害怕李禮喜歡的是別人不是自己。

曲藝瑤全程安靜的拍着她的背,重複着那句話:“外婆會沒事的……”

邊樹和展骜兩人也安慰沈鳶會沒事的,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手術很成功,老人的病情已經穩定。”

一行人終于松了口氣。

晚上沈永州提前結束外地的工作趕了回來。

“辛苦你了。”他先安慰了一下女兒,“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晚上爸爸在這守着。”

沈鳶不想回去,她想在醫院陪着外婆。

最後是在幾人的勸說下才答應回家休息。李禮把沈鳶送到家門口看着她進了屋,才放心離開。

他想着中午在醫院碰見的桑知聿,直覺告訴他桑知聿不簡單。

但臨近高考,他忙着備考也忙着表白的事情很快就把這個人給抛之腦後。

回到家他想起好久沒有去看小鳶和小禮。

走到院子的兩顆常青樹下,天上的星星伸手可數,月亮很亮照在兩顆樹枝桠上。

他拿出剛剛寫的願望,他打算提前寫下自己的新年加生日願望。

他生日是除夕也是過年,每年都會把兩個願望當成一個願望許掉。

把紅線挂到小禮上

——願小鳶的親人平安順遂。

挂好紅線他無意瞥見小禮有幾片樹葉黃了。

這下他有點緊張了,圍着小禮轉了一圈看看是不是上蟲了。

小禮是常青樹,一年四季樹葉都是綠的,不可能黃了。

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蟲子,想着應該是生病了。想着高考完叫爺爺幫小禮看看。

又在樹下站了一會兒,回了房間。

沈鳶外婆住院後,沈鳶也就沒去學校。

兩天後等外婆情況徹底穩定醫生說可以出院以後,她才回到學校。

回到學校,沈鳶漸漸疏遠李禮。

她強迫自己去接受李禮喜歡的是別人,但接受的同時也做不到平靜的出現在李禮面前。

李禮也察覺到沈鳶對自己的疏遠,他想着應該是她外婆生病了她傷心也沒多想。

可慢慢他發現不對勁以後,第一時間找到沈鳶詢問。

“小鳶……”攔住沈鳶的出路。

沈鳶不想看到李禮,準備繞路離開。

往左移了一下,李禮也不打算就這樣放她離開,也跟着往左移了一下。

兩人在走廊上移來移去,僵持不下。

最後沈鳶惱了:“李禮你幹嘛?”憤怒。

“你為什麽最近都在故意躲着我?”開門見山也不拐彎抹角。

“沒什麽,我想着沒幾天就高考了,自己就不打擾你了,讓你安心複習。”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他。

她撒謊了。

但她也再也沒有勇氣去問李禮流言是不是真的。

她很害怕是真的,她怕是真的自己還是做不到去接受。

李禮完全不知道什麽流言,更不知道沈鳶此刻心裏所想。

流言傳得快也散得快。

快高考了,同學們都是把那件事當成娛樂飯後茶餘幾句,就把精力放到高考上去了。

不到一天就沒人在談論這件事。

所以李禮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要表白的事件被流傳開,不知道自己要表白的對象被誤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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