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你怎麽睡的着的？”雷看着又在圖書館睡覺的萊昂分外無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萊昂這幾天明顯精神不佳，昏昏欲睡，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
大家都很聰明，無奈對真相一無所知，只能認為萊昂是因為柯尼要被接到新家庭去而郁郁寡歡，這份“消沉”連同樣因喜愛柯尼而難過的冬都看不下去，甚至自告奮勇地去安慰萊昂。
其實排開三人組，萊昂跟冬的關系是很不錯的，他倆經常湊一起跟柯尼玩，而且冬很服萊昂，原本他的劇本是跟萊昂争風吃醋奪得柯尼喜愛，後來在萊昂一次次的帶領下，捉迷藏打敗“大魔王”諾曼成為“勇者”，雖然萊昂身為勇者頭領經常或被騙，或自願被抓，冬也喜歡萊昂這個兄弟了。
對，是好兄弟，是哥們，冬自認為他倆關系絕對跟自己跟諾曼雷這些同樣是男孩的家人不一樣，而且萊昂對自己也絕對跟他們不一樣。
他們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合拍，冬的身體素質是孤兒院裏僅此于萊昂的，他覺得強壯的肌肉很酷，力氣大跑得快很酷，會打架也很酷，即使在這裏根本不需要打架，但看了很多冒險小說的他對這種事情非常向往。
他有時候還會跟萊昂一起出去鍛煉，而且萊昂人超好，還教他怎麽像書裏描述的東方功夫一般劈木板劈磚。
後來啊，他手和腳趾頭腫得跟個蘿蔔一樣去找媽媽包紮，他都沒有供出萊昂，只不過後來那些功夫書就不見了而已，媽媽能有什麽壞心思，她只是心疼孩子而已。
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冬也确實會一點點萊昂教的皮毛了，劈磚雖然手會有點痛，但不會再破皮了，頂多有點發紅，他自豪的想。
至于雷，他對于這件事則多出了一些來自知情者的同情與心疼。
雷一向知道萊昂了解些什麽，他如此消沉也不意外，就是希望他不要再知道更多了，不要知道鬼，也不要知道柯尼會死去變成怪物的食物這種事……
他不希望萊昂跟他一樣背負這種沉重的東西，會瘋的，雷的劉海遮住自己的表情和痛苦的眼神，他快瘋了啊，“犧牲”柯尼去通知諾曼和艾瑪這種事……他居然真的安排好了，他甚至有些害怕自己。
某種意義上來，他就是幫兇啊，雷把書合十，沒有再叫醒萊昂，而是走向了媽媽所在的房間，帶上了門。
他要告訴媽媽，萊昂的異常是正常的，是無害的，別警惕啊，放松再放松一點吧，他一定要，把對他最重要的人，帶出去！
等關上另一扇房門，他的手裏多出了自己想要的獎勵，快了……馬上就能破壞掉發信器了，一切都可以開始運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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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自那天晚上就先再沒有出去過，他存的安眠藥已經沒了，不會再有一個充足安全的晚上去找穆希卡和宋傑了，他索性就開始對柯尼做工作。
“小柯尼——”萊昂果然被柯尼找上了門，冬投來羨慕的眼神，遺憾離場。
“萊昂哥哥，我…我嗚哇！”柯尼哭出了聲，懷裏緊緊抱着自己的小兔子，“我舍不得大家想要一直跟大家待在一起，可是我怕新的爸爸媽媽期待了這麽久卻沒有接到我也會難過。”
“大家都會好好過生活的對吧嗚嗚嗚……”小女孩抽抽搭搭地說着，哪怕自己心裏有着答案，卻仍舊擔心陌生人的感受。
她已經被好多家人安慰過，他們笑着說要她給他們寄信，代他們看看外面的世界，長頸鹿是什麽樣的，汽車怎麽樣的，所有人都沒意識到這也是一種壓力，讓這個小女孩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心思，下決心去離開。
只有萊昂不一樣，他把小紅花別到小兔子玩偶耳朵上，然後問她是不是真的害怕。
如果害怕的話，就先閉着眼睛不去看，讓媽媽牽着走，單純去聽聽陌生人的聲音，等決定好了，再睜眼。
害怕就不要睜眼，萊昂不斷強調着，包括後來的幾天也會不經意的提一嘴，讓柯尼有一種本能般的反應。
于是，在媽媽伸出手牽着她慢慢走向外面時，她閉上了眼。
“怎麽了嗎？柯尼。”
“我很害怕，媽媽，柯尼還是有點不敢看新爸爸媽媽。”
伊莎貝拉笑容不變，只不過笑意和溫柔不達眼底，她依舊柔着嗓子安撫柯尼：“沒事的，大家都會對柯尼很好的。”
于此同時，柯尼的兔子落在了座位上，諾曼和艾瑪剛剛看到。
萊昂已經因為“傷心過度”沒來送行，自己一個人自閉去了，自閉的地方是長長走廊門之後陰暗的門洞，他從工廠回來了，那扇大鐵門剛好已經打開，迎接着一輛大號馬車的到來。
馬車上走下來兩只面容可怖的鬼，他們明顯不如穆希卡和宋傑好看，啊不，是高級，面具也沒什麽特色，只是露出恐怖的一只獨眼，聲音沙啞難聽，帶着無可避免的唾液帶來的模糊腔調。
這種聲音吓到了柯尼，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起萊昂說的話只是把眼睛閉得更緊，用力的讓整個身子發抖。
媽媽的聲音為什麽那麽冷酷，媽媽在說什麽？
柯尼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縫。
怪物尖利的爪子，長長的舌頭，涎水就要滴落在孩子的臉上。
她來不及發出尖叫與哭泣，劇烈的恐懼已經讓她再次閉上眼，渾身軟下去就此昏迷。
“咦？這次的居然吓暈掉了嗎？膽子意外的特別小的類型嗎？希望不會影響到口感。”
另一只鬼桀桀桀的接話，“拜托，老兄，這是你能操心的嗎？反正我們是吃不到這種高級貨的，我都不記得上一次吃到人肉是什麽時候了，好像是工廠吧，我偷偷吃了一點，那些貴族老爺到口裏味道怎麽樣，關我們什麽事？”
“你說的真難聽，不過也對，起碼這次不用聽到那種尖叫了，鬼的耳朵可是很靈的，雖然看他們恐懼的樣子也很有趣，不過安安穩穩的也沒什麽不好，趕緊收工說不定還能趕上隊裏發食物。”一開始的鬼也應和道。
他們等着伊莎貝拉轉過身進屋回避，就算伊莎貝拉是人類，也跟他們這些臭運貨的身份差不到哪去，他們不想得罪一個可能比他們有用的飼育員，所以等門掩上才拿出未吸血的維達花。
忽然，兩只鬼捕捉到了什麽動靜，像是小孩子的輕盈腳步聲，難道有什麽工作失誤讓人跑出來了？
他們放下了柯尼，一鬼一邊前去查看。
聲音再次出現，吱吱吱，一只灰老鼠從鐵門下面的縫鑽走。
“什麽啊？老鼠，看着有點肥，我想拿它加餐，兄弟。”
“你可別了，現在出去抓這小東西醒了弄出什麽動靜惹來麻煩怎麽辦，老鼠而已，如果你想自己的門牙再長點的話，哥們回去請你吃一頓。”
發現老鼠的鬼唉聲嘆氣的回去，他們沒有發現地上的小女孩面容已經不再恐懼和害怕，而是跟睡着了一樣平靜，只是等維達花插進心髒，變成血紅色時，才因為生理反應微微睜開了無神的眼，青白的膚色跟以往的孩子別無二致，鬼們滿意地将她收好，放上馬車，根伊莎貝拉再次交涉。
而萊昂，長呼一口氣，懷裏正是柯尼，一切比想象中的順利，本來預想到小孩子反應過激就用小石頭打暈的辦法也沒用着。
他收拾了一下，再次檢查細節，準備趁伊莎貝拉彙報的真空期把柯尼送出去，卻突然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兔子玩偶。
他愣了一下，難道柯尼還是把它帶出來了嗎？他分明記得伊莎貝拉故意把玩偶忘在農場裏的啊？
他管不了那麽多，就趁鬼要上馬車的功夫，發出某種意義不明的噓噓氣音，而馬聽到了有些焦躁疑惑地停住，左右踱步，帶着馬車晃動，吸引了鬼的注意力，伊莎貝拉扭頭讓他們前去查看馬匹。
萊昂鱗片再次附上腿部，飛速沖過去一把撈起了兔子玩偶，柯尼被藏在一堆垃圾後頭，而他則竄到了某個視野盲區。
他沒有注意，兔子玩偶身上小禮服的紐扣落地，木紐扣滾落的聲音被風聲蓋過，本身剛好被馬車碾過。
這枚紐扣是萊昂新補給這只舊玩偶的，它的紐扣總是松動，柯尼找上了萊昂幫忙，萊昂就找出自己用木頭削的小圓片給玩偶安上，權當是玩偶換新衣服了。
伊莎貝拉注意到了什麽，她彎腰撿起這枚紐扣，眼中晦暗不明的翻騰着什麽。
柯尼的衣服和身上她檢查過，這枚紐扣不可能是她身上的。
她得馬上回去看看那只玩偶怎麽樣，作為這座農場的媽媽，她得立刻把局勢控制在手中。
門關上，而萊昂早已帶着柯尼躲在馬車貨倉裏離開了農場。
接下來，就要麻煩穆希卡和宋傑當幾天爹媽了。
如果你們能做到，我…我會對宋傑兄弟刮目相看的！
萊昂背着柯尼在林中奔行，對盟友滿懷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