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伊莎貝拉對于他這種明知真相而選擇送死的孩子仍舊抱有憐愛，她送出她心中最美好的祝福。

“下一次，出生在更好的地方吧，請不要在來這裏了，萊昂。”

萊昂沒有回應，他本就不想要下一次，看在老莫的份上……

誰又會知道，其實他感受到老莫與他一起時是驚惶而困惑的。

他收集古籍已經很多年了，生死契約的漏，也不是沒有找到可能性。

萊昂赴死的那一刻在想，老莫跟着他太虧了，說句自私的，他想老莫活下去，擺脫他，擁有自己的新生活。

要是不赴死當然不會這麽想，他倆加起來就是彼此的新生活了，死太痛了，他不想讓自己的搭檔這麽痛，所以他做了手腳，準備讓莫德雷德重獲自由。

當時迷迷糊糊坐在垃圾堆旁邊他就想開了，他們是一樣的怪物，那麽這條血路一直兩個人走到頭也不賴。

感受到莫德雷德氣息的那一刻，我靠，這個比也是這麽個打算，驚愕，憤怒，困惑，最後釋然。

因為莫德雷德感受到他的疑惑，用低沉渾厚的聲音，虛弱地說了一個字：“滾！”

原來如此啊，前路漫漫，在你身邊就足夠。

何其幸運，何其幸運，沒因為想偏了而讓其中一個人獨自活在痛苦中，萊昂無力的偏過頭，低笑了一聲。

然後被垃圾堆的味道嗆得瘋狂咳嗽。

他閉嘴，他看向眼前模糊的黑影，不是人的味道，沒有殺意，萊昂聰明地選擇了合上眼，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是最好處理的。

接下來這條莫名其妙的路，就讓他暫且撐在前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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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萊昂站在門口，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五指成爪，他已經做好了打起來的準備。

迎面從馬車裏下來的不是馬夫，而是車廂裏的貴族，他氣勢強盛，身為鬼長得高高瘦瘦，精致結實的面具覆在面上，只露出三只眼睛以及滿嘴利齒。

但這只鬼身着同樣優雅的禮服，肩上趴着或許是寵物的像是猴子的小鬼。

如果他是個人的話，那還蠻像個人的。

他在笑，他伸出極其鋒銳的手，爪尖對着萊昂的面孔，近在咫尺。

就連伊莎貝拉都被這股壓迫感壓得冷汗直流，這只鬼是很高級的貴族，就算他要直接在這殺讓殺的滿地血都無所謂。

萊昂眼罩底下的眼睛，瞳孔興奮地豎成針一樣細，也毫無保留地釋放出自己的氣勢。

伊莎貝拉被一擺手放回門後，只留下萊昂一個孩子以及三頭鬼。

“列烏維斯。”（鬼語）

那只手縮回去，摁在胸口，竟是行了個禮

萊昂沒能聽懂這種語言，但不妨礙他意識到這是對方的名諱。

不甘示弱的，萊昂手摘下頭上的帽子在身前劃過半圓，摁在胸口，另一只手并沒有背在身後，而是直直地停在高過頭頂的半空，小孩子的手還沒有那麽纖長，但這種行禮也足夠優雅。

如果忽略他手臂夾着的玩偶的話。

這是所有游俠都會行的禮節，優雅又不失俏皮，而游俠……萊昂心裏樂呵呵的想，說不定比之騎士更符合他現在的處境。

“萊昂.馮和……”（古獸語）萊昂露出金色左眼，“莫德雷德。”（龍語）

雙方都沒聽懂彼此的語言，但情感上是到位了的。

“很久不見？”萊昂試着用正常人的語言說了一句，他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鬼都像穆希卡和宋傑一樣精通人話。

“你記得？”列烏維斯三只眼睛微微睜大，用爪尖挑破萊昂西裝的後領，相當破壞萊昂帥氣形象的直接把人提進了馬車，他咧開嘴，“果然，很有意思。”

馬車是寬敞的，也襯得萊昂和列烏維斯的體格差距格外明顯，起碼剩下的位置再坐三只萊昂都可以。

不爽，萊昂敞着腿坐得像個大爺，一只手撐在腿上，另一只手毫不費力接住了列烏維斯突然偷襲的爪子。

雙方都沒有用全力，這只是一個試探。

“獵物……”列烏維斯更興奮了，破鑼嗓子嘶嘶嗚嗚的低吼道。

唯一讓萊昂感到欣慰的是，這個鬼還有點素質在身上，沒有伸舌頭流口水。

“誰是獵物可說不準！”他扯下了眼罩，其下不是緊閉着的眼，而是因興奮瞪大的金色豎瞳。

他們三只眼瞪兩只眼，對峙着，馬車已經遠離了農場，不知去往哪裏。

萊昂腦袋裏推演着待會要是打起來該怎麽速殺，怎麽脫身，所以反而是列烏維斯先開口打破僵局，因為馬車停下了。

“三天後。”他掀開車簾，外面是一個有些破舊的人類城鎮，“在這裏，你和我，狩獵。”

外面的人已經躲了起來，可想而知有多招搖。

萊昂跳下馬車，擺擺手回頭，補充道：“不見不散。”像小孩子約出去玩似的。

倘若戰鬥結束雙方都是活的，那這次狩獵說白了就是場交易了，他除了好勝心更多的是需要這個身居高位的鬼來帶路，并不饞那口鬼肉，而列烏維斯何嘗不是如此，他從一開始就更享受那種強強對決的狩獵快感，也正因如此才留下萊昂，定期查看他的情況，寄予厚望。

萊昂身上還是那套格格不入的西裝，他有種被窺探的感覺，這個城鎮恐怕是有別的鬼一同監控，而另一邊列烏維斯正在警告其他貴族不要來摻和，畢竟他們聽說萊昂是高級農場的高級貨都非常垂涎，他那個煩啊，這玩意他等了快十年呢！

天天就知道吃吃吃，一點品味沒有！打架也只會叫小弟，這個無腦的大少爺！

列烏維斯不打算搭理他，而是跟自己的老友拜恩再三保證他們的決鬥不會對這個私人獵場造成什麽根本上的損害，而破壞的建築費用他來出。

拜恩是個精明鬼，不然也不會經營着這樣一座貴族鬼的高端享樂場所，他點頭答應，但還是暗暗吩咐下屬關注萊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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