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排了近30分鐘，終于拿到心儀插畫師的親筆簽名，回去的路上，薛棠芯心裏美滋滋，非常滿意這次的意外行程。
倒是寇植，一路上都氣鼓鼓地黑着臉，也不知道在氣什麽。
“為什麽你有to簽，我沒有？”坐上火車半小時後，寇植終于憋不住，說出自己的心事。
原來他在氣這個。
由于數量有限，人流較大，為保證會場秩序井然，簽售會規定to簽只有前50名排隊粉絲才能擁有，薛棠芯正好是第50位幸運粉絲。
“因為我幸運。”
“那你為啥讓T大簽‘願你早日擺脫厄運’？你有什麽厄運嗎？”
對薛棠芯而言，她人生的厄運有兩個，一個是當了方卓延的妹妹，一個是當了寇植的同桌，看在寇植今天帶她來漫展的份上，她可以勉為其難繼續和他做同桌，至于方卓延，真是一秒都不想再見。
當然，和方卓延撇清關系是她未來的人生目标之一，是她自己的事，沒必要和任何人講。
“沒有，我一時想不到該讓T大寫什麽，就随便說了個。”
“哦。”寇植莫名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那個“厄運”是他自己，他可不想被小同桌嫌棄。
“寇植。”
聽到被點名，寇植立馬坐直了，“在。”
薛棠芯見他這樣還挺逗，彎了彎嘴角說：“今天謝謝你。”
這個笑容發自內心，因為這趟漫展之行，彌補了她無法去上海的遺憾。
寇植看到她對自己笑，心跳忽然“噗噗”跳個不停，嘴裏像含了一顆糖，話都說不清楚了，“嗐，謝啥，都自己人，你開心就好。”
“雖然我挺感謝你帶我來看漫展，但T大的to簽我不能給你。”
“他給寫你的，又不是寫給我的，我要來也沒意義。”但心裏稀罕得要死。
“下次有機會，我拜托他也給你簽一個。”
“一言為定！”寇植想都沒想，就伸手想跟她拉鈎。
薛棠芯忽然發現他這人反應挺快的。
但她沒和他拉鈎，改為了擊掌。
擊掌也好，至少也是一種約定。
這一天趕來趕去，薛棠芯有點疲憊，靠着椅背打起了瞌睡。
寇植心裏歡騰，翻着手機裏的照片一個勁地傻笑，還發了幾張照片跟方卓延顯擺。
寇植：【兄弟，知道你病着，你們全家沒去成上海，還好沒去成，讓我跟你妹能單獨逛漫展，快看，我們是不是很般配？】
那是一張展位上用單反拍的cos合照，男俊女美，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從栗子那兒拿到照片後，寇植就設置成了最新的屏保。
還向躺在病床上的方卓延彙報最新情況。
方卓延剛退燒就給薛棠芯發了幾條消息，但一條回複都沒有。
好不容易有消息，沒想到是寇植。
他早該猜到他們在一起。
畢竟去上海的行程就是他發給寇植的。
方卓延盯着那張合照看了足足三分鐘，點開寇植的頭像，選擇了拉黑。
沒有得到回應的寇植又發了條消息過去，沒想到自己已經被拉黑，喊了一聲“靠”。
吵醒了薛棠芯，“寇植，你能不能安靜點？”
寇植一邊道歉，一邊困惑，別不是手滑點錯了吧。
加回好友，沒動靜。
“小同桌，你哥是不是有病啊，莫名其妙拉黑我。”寇植想不通，找薛棠芯訴苦。
薛棠芯瞄了一眼他手裏的手機，“你給他發什麽了？”
心想：方卓延确實有病，還病得不輕。
寇植撓了撓後腦勺說：“也沒什麽啊，就是把我們玩的照片發給了他，這就把我拉黑了？”
薛棠芯嘆息：“看來你對我哥還沒有徹底了解啊，他這人吧，特小心眼，放假生着病，看我們在外面玩得開心，你猜他什麽心情？”
寇植才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那也用不着把人拉黑吧？”
“所以說他小心眼啊，這下你總算認清他的為人了吧。”薛棠芯趁機大損特損方卓延，徹底斷了兩人的聯系。
“我跟你回去看看你哥吧，他一定是需要兄弟關心。”
薛棠芯：“……”
這位朋友的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啊？
方卓延都那樣對他了，他還有心情去關心。
真是服了他。
*
寇植沒開玩笑，一下火車就跟着薛棠芯上了一輛出租車。
“我打車回家，我哥在醫院，你坐錯車了。”
偏偏這時候，翁翎打來電話：“芯芯，你回來了嗎？”
薛棠芯“離家出走”的時候沒給任何人打招呼，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但離開機場時，她還是給翁翎發了條消息報平安。
她說她和同學一起去臨城看漫展，翁翎什麽都沒多問，只讓她別太晚回家。
“嗯，剛到站打了車。”
“那你直接去醫院接你卓延哥哥出院可以嗎？媽媽和你叔叔晚上有應酬，沒辦法抽身……”
“他可以出院了嗎？”
以方卓延的情況，起碼得住院一個星期。
“卓延住不慣醫院，你方叔叔特地跟醫院打了招呼，到時候請家庭醫生和陪護照顧也沒太大問題，所以辦了出院手續，秋嫂已經先過去收拾行李，芯芯，你就代表媽媽去接一下卓延吧。”
他們忙着應酬，把方卓延這個大麻煩丢給她一個人，她找誰訴苦去？
“好的媽媽，放心吧，我會把卓延哥哥安全送到家的。”
但為了維持乖乖女的形象，她還是應了下來。
“司機師傅，麻煩去柳城醫院，謝謝。”
這下她也沒理由趕寇植下車了。
*
薛棠芯不喜歡聞醫院的消毒水味，剛下車她就到前臺問護士姐姐要了一個醫用口罩。
夜闌人靜的住院部滲透着一絲絲陰森的氣息。
摁電梯上二樓，門打開的一瞬，與電梯裏的人迎面相對。
一男一女，男生身形挺拔，面戴口罩，見到薛棠芯站在電梯外，明顯一愣。
女人提着行李袋，看到薛棠芯後，面帶笑容：“芯芯小姐，你來啦。”
薛棠芯點點頭：“嗯，媽媽讓我來接卓延哥哥出院。”
“這位是？”秋嫂看到她身旁的寇植，問。
薛棠芯說：“他是我同學，也是卓延哥哥的好朋友。”
她特地加重了“好朋友”三個字的讀音，又朝看不到表情的方卓延瞄了一眼。
寇植朝秋嫂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對方卓延說什麽，只聽方卓延咳了幾聲，發出沙啞的聲音說：“秋嫂，我們走吧。”
秋嫂看他不太舒服，忙說：“好好，我讓小江把車開過來。”
方卓延雖然有病在身，态度依然高高在上，從他倆身邊經過，看都不看一眼。
薛棠芯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咬牙切齒，什麽東西。
“天都黑了，還不回家嗎？”人到了門口，才舍得張嘴，語氣像極了質問夜不歸宿少女的嚴厲家長，令人生厭。
薛棠芯懶得理他，對寇植說：“寇植，謝謝你陪我來醫院，人你也見到了，有什麽話回學校再說吧，你先回去吧。”
寇植還沒從被方卓延莫名其妙冷落的氣氛裏回過神，薛棠芯已經跟着出了門，他遠遠地揮手：“小同桌，學校見啊！”
薛棠芯沒有回應，上了車才搖下車窗朝寇植揮了揮手。
“江哥，開車。”方卓延冷漠地開口。
薛棠芯搖起車窗，戴上耳機，隔絕這冷漠的氣氛。
她和方卓延從來無話可說。
“咳咳！”
安靜的車廂內忽然突兀地響起咳嗽聲，差點忘了他還在生病。
秋嫂和司機江哥都是安分守己的人，薛棠芯都懶得裝模作樣地關心方卓延。
她當作什麽都沒聽見。
“咳咳咳！”
誰知道他咳得更起勁了。
“小方，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掉頭回醫院？”
看吧，自有人會關心他。
“秋嫂，我沒事，回到家就會好了。”
他還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呢。
“好好，那你先休息會兒，很快就能到家了。”
一個得肺炎的人不好好在醫院治療，非要急着出院回家，想禍害誰呢。
薛棠芯夾緊了口罩上側的鋼條，往邊上靠，與他保持距離。
方卓延一眼看到她的小動作，隔着口罩冷笑一聲，低頭用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
方卓延：【就這麽怕我傳染給你？】
正好好聽歌的薛棠芯被進來的消息阻斷了音樂，微微皺眉看手機，又轉頭看他一眼，沒回。
方卓延故意往她的位置靠過去，薛棠芯瞪大眼睛看着他。
兩人都戴着口罩，又都不想開口，只能以眼神交流。
方卓延指了指手機，讓她看消息，眼神仿佛在說：不看我就把肺炎傳染給你。
真夠惡毒的。
薛棠芯這才回：【你要是還有點良知就離我遠點，謝謝。】
方卓延：【沒去成上海，拿我出氣呢？】
薛棠芯：【沒，哪敢。】
方卓延：【我看你就沒什麽不敢的，還一個人去機場準備和人私奔啊？】
薛棠芯擡眼，不解地盯了他一會兒。
她本來已經不為上海的事生氣了，可是他口無遮攔的話又差點激怒她。
好在她有涵養，硬生生把這口惡氣咽了下去。
薛棠芯：【随便你怎麽想。】
方卓延：【早戀是違反校規的。】
她本想終止對話，這家夥還真會腦補，沒完沒了了是吧。
薛棠芯：【我看你是真的病得不輕，把腦子都燒壞了吧。】
當然，考慮到他可能截圖留存成為日後威脅她的證據，薛棠芯沒把這句存在攻擊性的心裏話發出去。
改為：【生病不宜多胡思亂想，祝你早日康複，第二名。】
看到“第二名”這幾個字眼，方卓延果然意難平，沒再跟她較勁。
總算消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