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元旦一過, 高二第一學期的期末也即将到來,同學們再次陷入緊張的備考氛圍中,就連寇植,也一改往日怠慢, 全力奮戰。

這次考試, 對他至關重要。

期盼着, 忐忑着,終于迎來期末考試。

經過三天緊鑼密鼓地答題, 高二第一學期終于在努力中落下了帷幕。

公布成績的那一天,有人歡喜有人憂, 寇植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他如願地前進了20名,但他要想問薛棠芯追讨心願時, 她卻開始躲着他。

眼看進入寒假,寇植完全和薛棠芯失去了聯系。

不是薛棠芯故意躲着他,而是他的心願她做不到。

那天成績公布, 寇植前進20名,薛棠芯由衷為他高興, 大概是高興過了頭, 寇植一時嘴快,說自己的心願是想做她的男朋友。

早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 可真當說出口時,心還是猛烈地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很想答應, 可是時間不對,他們不該早戀。

他不能再記處分, 她也不能違背對方卓延的承諾。

但是她不忍心直截了當地拒絕他,怕傷了他的心。

于是就很渣女地吊着他, 躲得遠遠的。

*

春節回蘇城過年,方正康親自開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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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翁翎再婚後,第一次帶方家的人回翁家。

翁翎是家裏的獨生女,對待兩位老人家極為孝順,因此她選擇再婚,兩位長輩并沒有太大的意見,何況方正康還是柳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跟着這樣的人,日子也會好過些。

“外公、外婆,新年好!”翁翎帶薛棠芯回娘家拜年,她高興得像只小兔子,撲進外婆的懷裏,甜甜地給兩位老人家拜年。

“芯芯乖,來,這是外公外婆給你的壓歲錢,拿好。”外婆笑容可掬地遞給她一個大紅包,慈祥又可愛。

從小到大,外公外婆是除父母以外最疼愛她的人。

薛棠芯看一眼翁翎,沒有家長同意,她不敢主動收紅包。

“媽,你意思意思給她一點就可以了,哪裏用得着這麽大的紅包。”翁翎知道兩老疼她,但也不想他們拿出棺材本。

“不多,芯芯讀書好,又乖,這是外公外婆給的獎勵。”

“外婆,壓歲錢是拿來壓祟的,我只要200就行,剩下的你和外公收好。”

薛棠芯乖巧地比了個耶。

外公外婆大半生不容易,能攢得了這些錢,靠的就是平時省吃儉用。

翁家本來也是大戶人家,在翁翎祖輩那一代家道中落,加上時代的車輪碾壓,讓他們家過得多少艱辛了些。

好在外公争氣,腳踏實地地在工廠務工,得以光榮退休。

退休工資算是比較優渥。

“外婆讓你拿好,你就拿好,還有卓延,你也有。”外婆不會厚此薄彼,對待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外孫,也十分慈愛。

“謝謝外婆,但這個錢我不能收。”在長輩面前,尤其是初次見面的長輩面前,方卓延禮貌又懂事,成功地虜獲了兩位老人家的心。

還好他沒收,要是敢收,她一定會拆穿他的真面目。

“是啊,爸、媽,兩個孩子都這麽聽話懂事,您二老就別再慣着他們了。”翁翎幫襯着說。

“你們吶,一個個的,給錢都不要,看來是真的過上好日子啦!行吧,那就每人500,不許再推來推去了。”外婆佯裝再見外就要生氣了,把幾個人都逗笑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說的大概就是薛棠芯外公外婆這樣的老人家。

兩人象征性地收下外公外婆給的壓歲錢,上桌吃飯。

*

蘇城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吃完飯本該閑下心來逛一陣,可臺裏又出了狀況,方正康不得不先開車送翁翎回去。

四個小時的車程,薛棠芯不願再奔波,索性趁着寒假在外婆家多住幾天。

但不明白方卓延怎麽有臉跟着留下。

外婆還特別熱情地給他安排了客房。

薛棠芯則睡翁翎出嫁前的閨房。

三室兩廳,這套養老的房子住得很寬敞。

“方卓延,你能不能別像跟屁蟲一樣老跟着我?”

薛棠芯想出去逛逛,方卓延寸步不離地跟着,讓人厭煩。

“來都來了,你不盡一下地主之誼?”

“蘇城沒你們柳城地方大,沒什麽好玩的。”

“你不帶我去,怎麽知道我覺得不好玩?”

“随便你。”

知道甩不掉他,薛棠芯開始擺爛。

方卓延一路跟着薛棠芯,出奇地安靜,她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像是一種無聲的陪伴。

薛棠芯在水果店買了點果品,又在熟食店買了點葷菜,還去花店買了一束非洲菊。

方卓延跟着她坐了很久的車,最後在一家墓園前的車站下車。

她是來掃墓的。

“爸爸,您過得好嗎?”

薛棠芯完全把方卓延當成了空氣,找到薛海峰的墓碑後,将果品、熟食和鮮花整齊地擺放在她父親的墓前。

墓碑很幹淨,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來打掃。

碑上的照片是一張年輕儒雅的臉,戴着銀框眼鏡,笑容溫和,和薛棠芯很像。

原來這就是她的父親。

“我來給您拜年了,對不起,過了這麽久才來看您。”

距離上一次來這,還是翁翎再婚前,她當時心裏很難受,孤身一人來到父親的墓前訴說心事。

她不想要新的家庭。

她會努力考上全國最好的大學,找最好的工作,為家裏分擔。

“天馬上就要下雨了,你還不走嗎?”烏雲壓頂,今日會有一場冬雨。

空蕩的墓園寒風凜冽,她瘦小的身影立在風口下,凍得耳朵通紅。

“我爸爸還沒吃完年夜飯呢,你要走就先走……你幹嗎?”

方卓延忽然解下自己的圍巾去包她的耳朵,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躲開。

“大冬天的你不多穿點出來漂亮給誰看呢,凍出病來又要怪我欺負你,不許動!”

薛棠芯一向穿得少,哪怕冰點,也穿裙子,上身就一件呢大衣,連圍巾都沒戴。

方卓延霸道得很,不允許她拒絕,這讓她愈發反感。

“凍出病來不正好如你所願,最好凍死我,這樣你就不用再見到我了。”

她說的是鬥氣的話,方卓延卻好像當真了一樣,沉下臉,眼神跟寒風一樣冰涼,聲音也是:“你以為說這種話就能氣到我?薛棠芯,你敢生病試試,我肯定不給你好日子過!”

薛棠芯一把揮開他,有氣無力地說:“我給我爸爸拜年呢,今天沒心情跟你吵。”

揮開他的同時,身體一陣晃悠,方卓延冰冷的手觸碰到她滾燙的臉,才發現她在發燒,立馬脫下身上的黑色羽絨服,套在她身上,嚴厲地說:“知道自己病了還跑出來做什麽?”

“我不要你假惺惺。”她要脫下衣服還給他,不想欠他任何人情。

“你敢脫下試試,回去我就告訴你媽你背着她在做什麽。”方卓延威脅她。

薛棠芯氣息急促,想回嘴,卻渾身發軟。

方卓延背對她彎下腰,“上來。”

薛棠芯根本不想聽他的,“我還沒虛弱到走不回去。”

事實證明,她腳步虛浮,眼冒金星,根本走不回去,最後還是方卓延背着她走出墓園,打了輛車回翁家。

小時候生病,翁翎工作再忙,也會馬不停蹄地趕回家照顧她,喂她吃藥,給她買黃桃罐頭。

因此就算生病,她也覺得很幸福。

後來父親去世,翁翎已無暇再丢下一切回家照顧她,她已經不敢再生病。

這一次,即使發現自己在發燒,還是硬撐着去父親的墳前拜年。

她希望父親不會被遺忘。

“爸爸……”

她燒得太厲害了,糊裏糊塗,九死一生,可以清楚地看到父親生前的臉,和藹地微笑着叫她“芯芯”。

“別離開我和媽媽,別離開……”

無論她如何挽留,父親的影像還是從記憶裏慢慢消失,如煙一樣,抓不住。

“這孩子從小就和她爸爸感情很要好,雖然她爸爸走的時候她還小,但她從小懂事,記事記得比誰都牢,這重感情的人吶,心思也比一般人重,我們芯芯就一直是個重感情的孩子,看她燒得,我心都疼了。”

外婆疼薛棠芯,見她燒得糊裏糊塗,滿嘴胡話,捂着心口就要掉眼淚。

“外婆,您去休息吧,我會照顧好芯芯的。”

從墓園回來,方卓延就一直守着薛棠芯。

“我看你也沒好好吃點東西,想吃什麽,外婆給你做。”

“外婆不用忙活,熬點清粥吧,芯芯醒來可以喝。”

“好,外婆這就去,芯芯就先交給你了。”

“嗯。”

房間只剩他們兩個,平時吵得再厲害,到這時候,他怎麽都狠不下心了,甚至胸口有點發緊。

一樣都生病,她可以抛下他一走了之,但他做不到,到底為什麽呢?

她背包裏的手機嗡嗡響個不停,方卓延思索再三,還是拉開了她的背包,本是要翻找手機,卻無意看到那個早已摔壞的水母挂件,可以清楚地看到膠水粘連的痕跡。

她果然還是在意的。

方卓延拿出了手機,3通翁翎的未接來電,15通寇植。

薛棠芯生病的情況他已經第一時間通過外婆聯系了翁翎,他們正在從柳城趕回來,因此他沒給翁翎再回電。

而是給糾纏不休的寇植回撥了過去。

“小同桌!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寇植的聲音焦急、興奮,情感遠比他豐富很多。

“是我。”方卓延走到陽臺,對他冷言冷語。

“方卓延,怎麽是你?小同桌呢?”寇植也沉下了聲音。

“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打那麽多通電話有什麽急事嗎?”

“既然不方便,那我晚點再打來。”有些話,不方便對外人說。

“寇植,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芯芯是不會喜歡你的。”在寇植挂斷之前,方卓延向他發出聲明。

“喜不喜歡我得由她來告訴我,輪不着你來說吧,姓方的,明人不說暗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藏的那些龌龊事,你最好好好當這勞什子的哥,別給我存什麽其他歪心思!”

寇植是一根筋,但不是真的傻,男人看男人的眼光總是相通的,他終究還是發現了方卓延的隐秘心事。

“看來你也不傻,敢情之前裝傻充愣是為了博取眼球?還是故意接近她呢?”

“方卓延,我沒你那麽多鬼心思,一開始我真把你當哥們,也感謝你主動為我和你妹牽線搭橋,後來我明白了,你哪那麽好心,你TM就是玩我呢?”

“玩你怎麽了?總之離芯芯遠點,像你這樣的廢物根本配不上她。”

“姓方的,你說……”

沒等寇植罵出口,方卓延直接挂斷、關機。

終于清淨了。

回到屋內,發燒昏迷的薛棠芯還沒有蘇醒,他把手機放回原處,走到床邊,拿走敷在她額頭的毛巾,他頓了片刻,最終做了個大膽的動作——慢慢彎下腰,用自己的額頭貼了貼她的。

他站在寒風中吹冷了額頭,感受到涼意的薛棠芯舒服得嘤咛了一聲。

方卓延彎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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