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繼續

第34章 繼續

裴言愣在那。

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

沈霆冕為什麽會在這?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發出這個疑惑了。

沒等他想太久,沈霆冕問他:“不冷?”

裴言:“啊?”

沈霆冕視線下移,落在他的腰間:“你再不拉着,要掉下去了。”

他分開雙唇,很想在後面補一句“如果你想給我看,我也不會拒絕”,沒等他開口,他就欣賞到了某種人類的“奇觀”。

——如何在30秒內,全身皮膚從雪白變成粉紅。

就算是他看不到的地方,沈霆冕也确定那是粉的。

在他提醒過後,又大概過了一秒,裴言像是猛然醒悟一般,雙手抓着浴巾邊緣,轉過身往房間裏的浴室沖去,速度快得差點在進浴室的時候滑了一個大跟鬥。

沈霆冕勾了勾唇,換鞋進了門。

他走了兩步,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高級便當袋,又擡起頭,看了眼島臺上沒有刷的方便面碗,眉頭緩緩皺起。

裴言坐在馬桶上,一張臉已然從粉紅變成了通紅。

不光臉,耳朵,脖子,全部都是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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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攥着浴巾,凸起的手指關節,都是紅色的。

心髒不受控地亂跳,咚咚咚地,瘋狂敲擊着胸膛。

裴言狠狠吸了一大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一驚一乍的。

可是——

剛才那種場面是小事嗎!

裴言閉起眼,眼前就浮現出剛才男人站在門口,黑眸長久注視着他的模樣。

男人手裏還拿着一個略顯眼熟的包裝盒。

裴言想起來了,那是他發燒那一次,沈霆冕特意給他點的那家酒店的LOGO。

之所以記得那麽清,是因為裴時寓後面又強調了一遍,說那家酒店的東西特別好吃,問裴言發了工資之後能不能帶他去吃一回。

裴言那時候燒得厲害,什麽味道都沒吃出來,裴時寓又那麽一而再地提起,他便在心裏默默記下來這件事。

雖然現在他吃飽了不餓,可是看到那個便當袋,不知怎麽的又想起了這個事情。

那些食物,真的有這麽好吃嗎?

等等——

現在是想這個事情的時候嗎?

止住止住,他還是好好想想等下出去後,要怎麽跟沈霆冕相處吧!

裴言在裏面待了大半個小時,終于反應過來一件事。

沈霆冕能進這個房子,代表着一件事——

他就是梁教授說的那個,在國外根本不可能回來的“房子主人”。

裴言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這怎麽能……這麽巧?

沈霆冕四周轉了一圈。

裴言在這邊住了兩個晚上,家裏似乎就變得不一樣了。

客廳的沙發上,多了一件外套,另一側,枕頭歪斜着。

也許是昨天,又或者是前天,但也有可能是剛才,裴言在這裏躺着看電視或者玩過手機。

沈霆冕在腦中想了一下那樣的畫面,唇角微微揚起。

——那一定很溫馨,很美好。

牆上時鐘最短的指針已經轉過大半,羞憤得不行的某人還在窩在浴室裏沒有出來。

手裏震了震,是蔣伯發來的信息,告訴他,他爹回到家發現兩個兒子都跑了,氣得要死。

沈霆冕:【那跟我有關系?】

蔣伯:【那你現在什麽打算,我剛試探過了,你爸這次大概會在家住一個月。】

沈霆冕:【那正好,我正愁沒有住出來的理由。】

蔣伯:【什麽意思?】

沈霆冕扭頭往客卧方向看過去。

裴言進去一個快一個小時了。

不悶嗎?

應該還行,裏面的換氣系統他是選的,當前換氣效果最好的也最貴的設備。

雖這麽想,沈霆冕臉上還是露出微微擔憂的神色來。

他凝視着那緊緊閉起的門,正想着是否要走過去敲一下時——

咔嚓。

門一點一點從裏面打開。

一個小腦袋偷偷地從門縫裏伸了出來,才擡起來,就和他看過去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下一瞬,那顆小腦袋明顯地往裏縮了縮。

但最後,腦袋的主人還是“認命”地從裏面緩緩挪了出來。

沈霆冕:“出來了?”

裴言:“……嗯。”

沈霆冕:“你要再不出來,我要找救護車了。”

裴言五指并緊:“你找救護車做什麽?”

沈霆冕擡眸看他:“這麽久,我擔心你在裏面暈倒了。”

裴言:“……”

裴言還寧願暈在裏面,這樣子,他就不用繼續在這裏面對沈霆冕了。

裴言繼續蠕動往前,同時視線左右巡視着,試圖去找剛才放在外面的——

“找手機?”

裴言:“……嗯。”

沈霆冕指了指中央島臺:“在這。”

裴言一臉麻木地“哦”了一聲,走過去抓起了手機。

他點開手機,快速劃拉着通訊錄,翻找出梁教授,點開和她的聊天界面。

他想問一下梁教授,現在這個到底是什麽情況?

沈霆冕走到餐桌旁,将他帶過來的便當袋解開,動作不徐不緩地将裏面打包好的餐點,一樣一樣放置到桌上。

食物的清香瞬間蔓延了整個客廳,将那些殘餘的方便面味道全部覆蓋住了。

裴言鼻子動了一下,忍不住視線瞥過去——

皮蛋瘦肉粥,蝦餃,豉汁蒸鳳爪,蒸排骨,流沙包,叉燒酥……

每一樣都是上一次送過來的,他沒有品出味道,內心一直遺憾着,想要去那家酒店再嘗一回的食物。

裴言舔了舔唇。

他很快遏制住對食物的渴望,點開輸入框,開始斟酌要怎麽和梁教授說眼下這件事。

沈霆冕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如果你是要問梁教授,之前知不知道這房子是我的,那就不用問她了,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

裴言本能地把輸入框裏字一個一個全部删掉了。

男人擡起頭來,看着他,神色從容:“她知道,但是她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只是很單純地,想幫心愛的學生找一個适宜的居所。”

裴言抿了抿嘴:“那你呢,你知道是我要住過來嗎?”

沈霆冕:“知道。”

裴言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問下去了。

這個話題要是繼續下去,很有可能會往拉不回來的地方一路狂飙。

但沈霆冕顯然沒準備就這麽結束。

“其實老師一開始想要的,是另外一套單身公寓,是我給了她這套房子。”他看着裴言,神色未有分毫變化,唯有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裏,跳躍着令裴言心跳加速的光芒。

“裴言,是我想讓你搬過來的。”

裴言睜大雙眼,話不過腦,就問了出來:“那你……為什麽要我搬過來?”

沈霆冕彎了彎嘴角,看着他的眼睛反問道:“你說為什麽?”

-

裴言心跳快的厲害。

他不敢往下想,因為只要一想,那個答案幾乎就呼之欲出了。

他又害怕自己多想。

說不定沈霆冕很生氣,想把他關在家裏,然後狠狠折磨他羞辱他,讓他付出“騙人”的代價。

但很快,這個念頭在看到那些食物一樣一樣被整齊排放在自己這一側的時候中止了。

沈霆冕應該沒有變-tai到要把他養肥了再折磨他……

所以。

沈霆冕應該也沒有要把他關在房子裏的想法。

裴言低頭看着那些在光下散發着誘人光澤的時候,吞了口口水。

把食物排好之後,沈霆冕慢吞吞解開袖扣,折起襯衫的袖子,返身将裴言之前吃完之後,沒有刷的面碗拿到了水池旁。

裴言眼皮一跳,三兩步跟過去,試圖從男人手裏拿回自己吃過的碗,還有之前放在水池裏的煎鍋和鏟子。

“抱歉,我不是故意在你房子裏泡面吃的。”

他仰起頭,有些緊張地看着沈霆冕,“這些還是我來洗吧。”

沈霆冕放下碗筷,擰開水龍頭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沒繼續“為難”裴言,而是往後退了幾步。

裴言立刻俯身往前,開始清洗起水池裏的廚具來。

沈霆冕沒有動。

看得出來,裴言應該是做慣這些的,修長的手指在水裏翻飛,每一個動作都迅速而不多餘。

很快,滿是油漬的碗和鍋被他清洗幹淨,然後倒扣到了一旁的瀝水架上。

其實廚房是配備洗碗機的,但莫名的,沈霆冕不想告訴裴言。

在裏面待了許久,裴言的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大概是浴室裏真的沒有衣物,他又換回了白天的衣服,這麽近的距離,被黑發半遮的修長脖頸比白色襯衫還要雪白。

他洗完碗,拿了一塊抹布開始擦剛才用處的燃氣竈。

他擦得很仔細,燃氣竈靠裏的位置也全部沒有放過,身體幾乎趴到了櫥櫃臺面上。

這個動作,将纖細的腰肢與飽滿的tun部被微微透肉的襯衫勾勒徹底,完全盡收男人眼底。

沈霆冕緩緩移開視線,手指僵硬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解鎖又摁暗,弄了好幾個來回,見裴言擦完了燃氣竈,轉身回來,才微啞着聲問:“裴言,你為什麽想調去L城?”

裴言:“……”

這個家夥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這種答案明擺着的問題,能不能不要問了,讓他安生渡過這個夜晚啊!

裴言緊緊抿着唇,攥在手裏的抹布因為突然的受力不均,被拉得變了形。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裴言張口:“我是因為——”

沈霆冕突然遞過來手機:“算了,我們還是先加個好友吧。”

裴言:“诶?”

沈霆冕幽幽看着他:“都是同個屋檐下的關系了,房客沒有主人的微信,有些不應該吧?”

裴言:“!!!!”

他滿臉震驚地看着沈霆冕:“你要住這裏?”

沈霆冕:“不然呢,這不是我的房子嗎?”

裴言有些慌亂地說:“那我們以後……要一起住嗎?”

沈霆冕眉頭微動:“是的。”

“你不願意嗎?”

裴言:“……”

裴言當然是不願意的。

和沈霆冕一起住,這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可是在男人的灼灼目光中,他還是違心地将手機遞了過去:“那、那還是你掃我吧。”

沈霆冕挨過來,點開“掃一掃”。

——滴。

他的手機屏幕上跳出裴言的微信主頁。

“言?”

“……嗯。”

沈霆冕加上了好友,然後裴言看着他點開修改備注,将原先在上面的言,改成了——

“裴裴?”

沈霆冕:“嗯。”

裴言有些着急,小聲道:“我不是裴裴,裴裴是我弟的小名。”

沈霆冕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收回視線,點下了确定鍵。

男人将手裏丢回了兜裏,轉身往主卧方向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停步下來,低聲說:“在我眼裏,你就是裴裴。”

-

邁入夏天後,真的是每下一場雨,天就明顯更熱一些。

梁教授手裏抱着一大疊資料,疾步沖到電梯前,正要擡起腿抵着牆空出一手來按電梯按鈕的時候,一只手淩空而出,幫她按了按鈕。

“謝謝呀——”她扭頭看過去,臉色的表情瞬間變為欣喜,“沈慎年,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電梯到,沈慎年跟着她一起進了電梯:“你知道你那好學生也回來了嗎?”

“沈霆冕?”

梁教授愣了愣,“他也回來了?”

沈慎年冷笑:“他比我早多了,老陳說他一周多前就回來了!”

一周多前?

梁教授連着眨了好幾下眼。

那就是說,她開口問沈霆冕要房子給裴言住的時候,這家夥就已經在國內了?

這小子真可以啊,瞞得她死死的,至今都不告訴她!

電梯到站,沈慎年擡腿跨了出去,梁教授突然不想去科技部了。

她跟着走了出去,随手将資料遞給沈慎年的秘書,讓他送去科技部,然後小步跟上了沈慎年。

“沈霆冕不是剛回的L城嗎?怎麽又回來了?難道說他想回來子承父業了?”

沈慎年:“……”

梁教授看着男人臉色:“诶,還真被我猜到了?”

沈慎年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前我求着他,他不肯;現在他想要公司,想得美,我是不會随便給他的。”

梁教授無語道:“你辛苦折騰大半輩子,不給你兒子給誰?再說了,霆冕又不是不優秀,他國外那個公司你基本都沒幫過他吧,他白手起家到現在,市值也上百億了。這才過了幾年呀?”

沈慎年:“……”

梁教授:“我跟你說,霆冕現在就是在一個不定心的階段,歸根究底,是單身慣了,只考慮自己的情況,所以才會出現昨天在L城,今天又回了北城的情況,像一匹獨狼一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沈慎年非常認可地點了點頭。

梁教授繼續說道:“所以呢,這種時刻,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應該發揮一點作用了。”

沈慎年:“怎麽發揮作用?”

梁教授眼睛一彎:“男人有了家庭,就會收起棱角,開始安定下來。畢竟,他願意風雨漂泊,但他對象不一定願意。”

沈慎年露出微微猶豫的樣子。

梁教授看着覺得有戲,開始打鐵趁熱:“所以,我們努力在北城給他找個合适的對象,然後催他們結婚。而且呀,他要是結婚,做了丈夫,就會理解你很多。”

沈慎年“啧”了一聲,到底還是理智壓過了感性:“你們女人滿腦子是不是只有結婚生小孩啊?沈霆冕才27,都說男人三十而立,結婚什麽的,起碼等他把公司的事情搞定了再說。”

見梁教授還欲說些什麽,他一甩手臂:“我有會要開,你趕緊下去科技部弄你的研發去!”

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的女人用力剁了剁腳,罵他“沈慎年你這個冥頑不靈的”。

雖覺得梁惠琴這個事情說的很離譜,但在辦公桌前坐下的時候,沈慎年突然覺得,這個事好像……有那麽一點兒道理。

只是——

就沈霆冕那個臭脾氣,這個世界上有年輕小夥子能受得了?

-

裴言早上被Mage派出去送了份資料,回來的時候,意外看到了一個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康望山臉色深沉地從沈霆冕辦公室裏走出來,兩人在走廊裏遇上。

看到裴言,康望山那本就黑沉的臉色更是難看。

裴言繃着唇角,當眼前人是空氣一樣繼續往前。

兩人錯肩而過的時候,康望山扭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坐在最外面的,也是今年剛進公司的一個年輕妹子小朱,她之前是人事部的,和裴言一樣,也是被Mage看上,調到了總裁辦來。

小朱仰着脖子,見裴言走過來,立刻叫住了他:“看到康經理的臉色了嗎?”

坐在小朱對面的阿梅也湊過來:“他好像被沈總狠狠訓斥了一頓,剛才我們在外面都能聽到沈總訓人的聲音呢!”

裴言差點被康望山弄沒工作的事情,在山城內部不是秘密。

想着裴言在他那受了委屈,這會兒康望山吃了癟,自然紛紛跑來告訴他這個事情了。

“也不知道他哪裏得罪了老板,老板才回來沒幾天,就要拿他開刀了。”

“诶诶诶阿梅你知道嗎,以前啊,我聽我們部門的黃哥說過,小沈總此人最是锱铢必報,只要任何人得罪過他,他絕對會讓這個人後悔來到這個公司。”

“不會吧,小沈總這麽冷酷無情嗎?”

“但是黃哥也說,他最最賞罰分明,所以咱們只要好好幹就行了!”

“上班時間在嘀嘀咕咕什麽?”Mage走過來,“是覺得自己工作太少,需要加點量嗎?”

“沒有沒有。”

小朱和阿梅立刻縮回自己的位置上,表示自己在認真工作了!

Mage看向裴言,聲音明顯溫和了不少:“怎麽樣,剛才一切都順利吧?”

裴言将手裏的回饋表交給她:“都順利。”

Mage笑了一下:“辛苦了,你回去休息一會兒。”

一側的阿梅立刻探出腦袋:“Mage姐你這好偏心啊,為什麽裴言可以休息?”

Mage把她的腦袋推回去:“那你明天頂着大太陽給我去跑腿?”

阿梅嘤嘤嘤:“我工作了!”

裴言凝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黃烨的信息源一向準确,所以沈霆冕确實不是那種會輕易原諒別人的人。

也是,到他那個位置,怎麽可能會那麽好說話呢?

裴言攥緊拳頭:不行,在沈霆冕最終發作之前,他必須要做點什麽,來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

對,他還沒有很認真地和沈霆冕道歉。

也許現在男人是隐忍不發,但不管如何,大男人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好好道歉。

時間在裴言的坐立不安中,一分一秒過去,終于到了下班時間。

“裴言你還不走嗎?”見他還坐在位置上,Mage問。

裴言點了點電腦屏幕:“我想把這些歸類完,馬上就好了。”

Mage彎起眼:“那辛苦你喽,等下記得關燈哦。”

裴言:“好。”

Mage走後,辦公室又恢複了一貫的安靜。

但裴言知道,裏面那個辦公室裏還有人也沒走。

在位置上躊躇片刻,裴言站起身,走到沈霆冕的辦公室門外。

他擡起手,敲了敲門。

“進來。”隔着門,男人的聲音越發沉,像是小錘子一樣,砸在他心頭上。

裴言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沈霆冕擡頭,見是裴言,眼神微微一滞,又很快垂下去看文件:“怎麽還沒下班?”

裴言:“我——”

沈霆冕:“等我一起?”

裴言趕緊說:“不是,我就是有些話,想和你說清楚。”

沈霆冕再次擡起頭來,眼裏多了一些趣味:“想和我說清楚?”

他合上文件,雙手十指交叉着,“我們有很多事情沒說清楚,你先說說看,你想說的是哪一件?”

裴言眉頭擰了擰,小聲道:“我們哪有很多事沒說清楚……”

他的語調本就偏軟,小聲說話的時候,哪怕是抱怨不滿,聽起來也像是撒嬌一樣。

——起碼落在沈霆冕耳朵裏,像是“撒嬌”。

沈霆冕:“你就是這麽站在門口,隔着這麽遠的距離能說清楚嗎?”

裴言:“……”

裴言只能往裏走。

每一步走進去,裴言都能感覺到從對方給予的壓迫越來越強。

總算走到了沈霆冕巨大的辦公桌前,裴言不管三七二十一,彎腰下去先朝着男人鞠了一躬。

“沈總,有關之前的事,我一直都缺了您一聲道歉。雖然我明白道歉并沒有什麽用,但不管如何——”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對不起,我不該騙您。”

“這件事全部都是我的錯,您可以對我生氣,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來補償,只要您提出要求,我都會照做的!”

沈霆冕輕笑了一聲:“要你做什麽都可以?”

裴言心頭一個咯噔。

每次男人露出這種微笑的表情的時候,他都莫名有些要被算計了的感覺。

但都到這個時候了,沈霆冕要怎麽“算計”他,他都只能硬着頭皮接受了。

裴言:“嗯!您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沈霆冕依舊微笑着:“那你還記得,當初是你先追的我嗎?”

裴言眼瞳劇縮,全身僵硬:“我……記得。”

“好,那就繼續——”

男人語調帶着笑,但看過來的黑眸裏一點笑意都沒有。

是全然的認真模樣。

裴言雙唇顫了顫。

他害怕沈霆冕突然說出什麽“繼續追我”的話。

以前不知道對方身份,兩人隔着網絡,他可以肆無忌憚說那些羞恥的話。

現在,如果沈霆冕要他再繼續那麽做,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裴言有點承受不住沈霆冕那樣子的注視。

他有些心虛地垂下眼。

但下一瞬,裴言又猛地擡起眼睫。

因為他聽到男人用一貫的,又低又沉的聲音說道:

“和我談戀愛。”

*

作者有話要說:

直球沈總,YYDS

PS:封面還在做,大家忍一忍,然後明天應該會換,大家不要認不住意意啊QAQ

再PS:意意努力一下,看明天早上能不能憋一章出來。

大家可以十一點左右來看看,如果有,那個就是加更哈,沒有的話……當意意沒說(但是意意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好孩子QAQ

然後厚着臉皮來推一下意意的預收,大家覺得還行的話可以收藏一下嗷!

《我真的只當你是兄弟!》

一朝做夢,白逸凡知道了自己是生活在一本書裏。

而他的好兄弟楚煜,正是這本書中的一個悲慘炮灰,半年後,會突然得一場大病,痛苦離開這個世界。

想着對方從小到大對自己的照顧,白逸凡決定好好幫一幫楚煜。

楚煜喜歡吃什麽,學,讓他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可以品嘗到各種人間美味;

楚煜喜歡打籃球,陪,練就建強體魄,可以在大病來襲的時候更多堅持一段時間,感受人間的美好。

後來有一天,楚煜喝醉了,抱着他說自己長這麽大,還是個小處男,挺丢臉的。

想着楚煜還剩下不足半年的生命,白逸凡豁出去了。

他擡起頭,主動親上楚煜的雙唇,讓對方體驗了一整晚的“快樂”。

-

楚煜發現,竹馬竹馬一起長大,平日裏總嫌他煩人的好友,最近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做什麽粘着他,還主動搬到了他的公寓裏。

一身細皮嫩肉,明明最讨厭曬太陽,卻天天堅持陪自己打籃球;

随口提了一句粵菜好吃,從不下廚的人丢開畫筆,一頭栽進了廚房裏。

菜做得如何再說,那雙學畫畫的青蔥玉手上沾滿了油漬和傷疤,足讓他心疼不已。

某日,借着酒醉,楚煜試探着說自己想找人試試。

對方仰頭吻了上來,哭唧唧地和他說,哥,別找別人,你有我呢!

這他媽誰忍得住?

一-夜歡-暢下來,楚煜輕撫着對方汗濕的黑發,柔腸萬千:我兄弟真的愛死我了。

-

一晃半年過去了,白逸凡驚恐發現,楚煜不光沒有生病,和他探讨生命和諧問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又一個晚上,兩人一起探索完生命和諧問題,白逸凡把自己蜷成一個蠶寶寶。

“我覺得我好像誤會了。”他抽着鼻子,哭了半晚上的眼睛紅成一片。

楚煜沉思良久,低聲說:“你确實誤會了。”

白逸凡開口:“我覺得我們不适合做炮友,我們還是做回——”兄弟兩個字還未說完,楚煜俯身子阿來,在他濕潤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我一直都想做你男朋友。”

#救命啊我真的只是想當你的好兄弟#

#為了兄弟我可以兩肋插刀,最後發現他只想*我#

攻寵受,攻追受/別看文案這樣,其實攻比受黏人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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