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鐵

地鐵

我想再次進入女人的身體，可是挨餓的感覺又讓我有點退縮。如果能找到進入身體也可以吃飽的辦法，那我就可以放心的當人了。

在我冷冷的注視下，女人突然打了一個寒顫,而我仿佛也跟她一樣有了不适感。

我依舊倚靠在門框上，冷冷的看着她。

不管是因為什麽，不管我是人是鬼，這個女人的身體遲早會屬于我。

我一定要有一個真實的身體。

定下這個目标之後，我不再盯着眼前這個女人，而是想着去醫院，找那個我從醫院醒來第一眼看到的護士，我和她還聊了一會兒，她肯定是能看到我的。

在我思考的時間裏，陳芸已經收拾好房間裏的東西，換好衣服準備去扔垃圾了。

我跟着她,走進了電梯，看到她按下樓層之後，我也伸出手，試着按其他的樓層按鍵，可惜按鍵毫無反應。

到了樓下，她拎着兩大袋垃圾去扔，而我則往外走，我要去醫院找那個看得到我的人。

我來到地鐵站。

一股冰涼的冷空氣突然從我的脖子吹進來，我整個鬼被冷得打了個寒顫，大腦像瞬間感覺清醒過來一樣。

看了看四周，依舊是來的時候的樣子。

玻璃門前零散站着幾個等待下一班地鐵的人，這些人都拿着手機在劃拉着，好像手機裏的東西無比的吸引他們。

看到這麽多低頭玩着手機的等車人，我也湊過去看看他們的手機，反正他們看不到我。可以肆無忌憚窺屏，看看這些人用手機在看什麽。

有的在看聊天軟件，但并沒有人給他發信息，他手指在手機頁面上不停上下劃拉着，試圖刷出一條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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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了一會覺得沒希望了，又點進去朋友圈，手指打發時間似得向下不停的刷着。

有的在刷短視頻：震驚！日本不顧各國反對，決意将核污水排海！

看完短視頻的人迅速點開評論區，手指飛速舞動，輸入評論。

“跟日本待在一個星球，就挺無助的。”

“求問，怎麽讓日本島消失，挺急的。”

看到這裏，陳芸覺得當個鬼也還行。搖搖頭，轉身去看另一個人的手機。

這個人在看小說，看的很入迷，感覺這小說很好看的樣子。看到裏面有地鐵站之類的字眼，我好奇的站在他身邊也看起了小說。

想到這裏有點好笑，要是這個人知道自己看小說的時候，自己身邊就站着一個鬼，那不得吓死。

手機屏幕上一頁一頁劃過小說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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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的疲倦席卷了左聞的身體，回家的路程還有十幾分鐘的地鐵，轉站再坐十幾分鐘，最後花十幾分鐘走回家。

精神已經麻木的松懈下來，身體卻依舊沒辦法放松。

看着眼前的玻璃門倒映出自己枯瘦的身影，沒有聚焦的眼神，一陣疲憊感又讓左聞嘆了口氣。

這玻璃門倒映出的真的是自己嗎？左聞開始想起自己剛畢業的時候，對工作充滿新奇的期待，但是短短一年，自己就像是被吸幹一樣。

每天早上長時間的地鐵，晚上又是一場漫長的地鐵。地鐵站就像是海綿一樣，每一天都吸走左聞幾個小時。

左聞在心裏默默吐槽着，但也無可奈何，只能拿起手機打發等地鐵到來的時間。手機的光照在他的臉上，玻璃門上倒映的身影臉色更加慘淡。

終于，地鐵來了。

左聞擡頭看到玻璃車門打開，車裏燈光有些刺眼的感覺，正準備走進去，卻發現門口像是有一面透明的屏障一樣，擋着左聞，不讓他進去。

左聞驚訝的看下四周，看是不是別人也是這樣。

然而，并沒有，周圍等車的人都幾步走入車廂，根本沒有碰到進不去的情況。

他又用手往前摸索，依舊感覺到了那股阻止他前進的屏障。

為什麽？

為什麽只有自己進不去？

在左聞疑惑的時候，玻璃車門打開的時間結束了，随着語音的響起，車門慢慢的關上了。

左聞依舊站在等待下一班地鐵的地方。

下班的疲倦感讓他非常的想回家休息，看着眼前快速離開的地鐵，左聞有股火氣蹭的一下就從心底燒了起來。

他開始大喊大叫，開始歇斯底裏，開始泣不成聲。

回應他的始終是沉默，對于左聞的一切行為都視若無睹，就像看不見一樣。

他看着身邊慢慢又聚集的等車的人，又開始模仿起一個正常人的樣子，等待着下一班地鐵。雖然剛才進不了車廂，但是還會有下一班地鐵，下一次說不定就能進去了。

想到這裏，左聞看了眼玻璃車門裏自己的倒影，枯瘦得不想承認這是自己。

接着又低頭看自己的手機來打發時間，安靜的等待下一班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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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裏，看小說的那個人擡頭看了看玻璃車門，玻璃上倒映着他的樣子。

女人也擡頭看自己，她發現自己竟然長得跟陳芸一模一樣，但在女人記憶中，她原來并不是長這個樣子。

在這一人一鬼都看着自己出神的時候，地鐵來了。

等車的人都幾步進了車廂，女人走進車廂後莫名松了一口氣。現在的小說真是胡編亂造。

陳芸順利的來到了醫院，她來到護士站，但沒有看到那個護士。

人來人往的醫院也并沒有人可以看到她。于是她随便找了一個房間空白的床位躺着休息，想着等那個護士上夜班的時候再找她。

在這個熟悉的醫院，陳芸有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以前游蕩在這裏的時候，自己眼睛幾乎沒有閉上的時候，但經歷過這麽一遭，感覺沾染了人的惡習，身體總是湧上來一種疲憊，讓她很想休息。

陳芸躺在病床上，慢慢閉上了雙眼。

困意襲來，頭暈暈的，不知道是睡過去，還是暈過去，陳芸的意識慢慢沉睡。沉睡的意識卻進入一場夢境。

在夢裏，她好像簡單的經歷了很多場景，在這些場景裏，有時是靜靜看着別人說；有時是自己和別人聊得火熱；有時是失落的看着他們，無論自己怎麽說話，他們都沒有任何反應。

看着他們越走越遠的背影，世界陷入黑暗，孤獨的感覺壓得陳芸喘不過氣來。

想崩潰大哭發洩自己的恐懼和痛苦，這股恐懼既來源于突然降臨的黑暗，也是世界空無一人的孤獨感。

帶着難以抑制的窒息感，陳芸從夢裏醒來。

護士看着驚醒的付曉，溫柔的微笑看着她：“你醒啦？”

剛驚醒的付曉又被床邊的護士吓了一跳。

“你能看到我？”陳芸盡量讓平靜下來。

“是的。”

“我是鬼嗎？”陳芸又問。

“是吧，”護士停頓了一下，又說：“也不是。”

陳芸聽了很疑惑：“什麽意思？”

“按一般的說法，你是鬼。”護士臉上的微笑散去，坐在了陳芸的床邊，她想了想，又說：“不過比起你找個樣子，我這樣的人，才更像是真正的鬼。”

陳芸聽得雲裏霧裏，她盯着護士，似乎以前那麽多夜晚，都沒有讓她看懂眼前這個長相可愛、人畜無害的小護士。

“你做了什麽？怎麽讓身體裏沒有生存意志的人醒過來争奪身體？”

陳芸想想覺得有的尴尬，自己不過就是大吃大喝了一頓，然後拿着刀追着渣男砍而已。

猶豫了一下，陳芸但還是開口說出了在身體裏的這幾天，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聽完陳芸的講述，護士噗嗤笑了出來。

明顯心情大好的護士也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講述自己為什麽可以看到陳芸的原因，這其實也源于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