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救命,怎麽能這麽好笑」
「話筒是不是節目組故意搞鬼啊」
「舟舟快拯救你的燃燃,拯救下觀衆的耳朵啊」
謝燃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但她遇事從不慌亂,所以即使江引舟突然不出聲,她也穩穩地唱了下去。
江引舟朝着謝燃走了一步,整個人剛剛好挨着她。
謝燃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話筒往江引舟這邊挪了一點。
江引舟低着頭,迅速又加入到了演唱中。
因為共用一個話筒,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江引舟能感覺到謝燃唱歌時的氣息。差點唱錯一個拍子之後,他強迫自己定了定神。
等到一曲唱完,江引舟悄悄平複了一下呼吸。
卻見謝燃再一次用那種疑惑的眼光望着他。
她定是又聽到了他紊亂的心跳聲。
江引舟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話筒。
「絕美同框!我圓滿了嗚嗚」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燃姐你知不知道你和江引舟的互動有多自然啊快給我答應他!」
「謝燃好會吊着別人,太渣了」
「???空口鑒渣大可不必」
「本路人竟也感受到了cp粉的快樂,以後的偶像劇達不到這顏值水平我就不看了」
接下來是溫嶼和饒北這一組,雖然認真,但還是沒什麽效果。畢竟只有一個小時再怎麽提升也是很難的。
至于夏音馮雨這一組,考慮到馮雨本人歌唱時的奇怪氣場,夏音幹脆挑了首軍歌來唱,雖然馮雨的調也不準,但演唱效果已比她之前獨唱時好上了許多。
主持人回到場上,說道:“至此各位導師選手的合作舞臺表演都已結束,請現場觀衆選出你最喜歡的一組,支持孔導師按1,支持江導師按2,溫導師按3,夏導師按4。”
「江引舟粉絲多,投票不公平吧」
「聽說被選進場的觀衆都是排查過粉籍的,觀衆席應該沒有四位導師粉」
很快,統計結果出來,夏音組第一,江引舟組第二,溫嶼第三,孔虹影第四。
夏音和馮雨當即高興地抱在了一起。
江引舟也含笑和謝燃對視了一眼。
「江導師明明想說的是:我也要抱!」
「江導表面含笑心中委屈極了」
「江引舟:遭了痛失第一,讓我想想今晚該做什麽菜來補救」
「在這yy的都是謝燃唯粉吧?能不能收斂點?」
「別按頭謝燃粉了,你江哥哥表現的什麽樣你看不出啊?」
主持人繼續道:“請各位歌手看大屏幕。上面一共有四首歌曲,分別是各位導師的名曲,但它卻不一定适合各位導師的搭檔。請按照投票名次選擇下一期節目的表演曲目。溫馨提示一句,下期節目後,只有第一名的選手才能留在這個舞臺上哦。”
“現在,請夏導師和馮雨進行選擇。”
考慮到馮雨的演唱風格,不出大家所料,夏音選擇了孔虹影的一首充滿浩然正氣的歌曲,“謝謝孔老師的歌。”
輪到江引舟,他只看向謝燃道:“随你選。”
謝燃也沒有猶豫,當即道:“我選江引舟。”
全場嘩然。
畢竟,這是一首難度系數超高的搖滾。
「不是選江引舟的歌,而是選江引舟,嗚嗚嗚我又嗑到了」
「鋼鐵直女說的情話最撩了」
「不過謝燃的氣質,和搖滾真的不搭吧」
「謝燃:看我反手就把架子鼓鼓槌敲斷」
溫嶼組也選了首他自己的情歌。至于孔虹影組,只能無奈地選擇夏音的小甜歌。
待衆人選擇完畢,本期節目也就結束了錄制。觀衆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離場,嘉賓們也從後臺離開。
剛走到走廊拐角處,就聽見兩個男人的争吵。
江引舟皺了皺眉,率先走了過去,“吵什麽?”
争吵的人正是傅明,以及溫嶼的經紀人陶南。
見到江引舟,陶南一聲譏笑:“你的好經紀人竟然說你剛剛話筒出問題,是我搞的鬼。”
陶南指着自己的腦袋,同情地說道:“也是難為你,跟在這麽蠢的經紀人身邊,還能混出頭。”
傅明這下不氣了,發出同樣的譏笑:“是啊,我再怎麽蠢,也總比你埋沒了溫嶼這棵好苗子強吧?”
早在見到兩人的時候,別的嘉賓就已經離開,只有溫嶼沒動。此刻聽到傅明的話,溫嶼眉毛一挑。
陶南氣極,口不擇言地說道:“你管這叫埋沒?你以為屎上雕花人人都做得來?”
話音剛落,他自己也是一怔,目光不善地看了溫嶼一眼,轉身離開。
溫嶼則一直沒什麽表情,只是淡淡了瞥了眼傅明江引舟,便朝走廊深處走去。
傅明不住地感嘆道:“把自家藝人說成是屎,可真有他的。溫嶼也是能忍哦,啧啧。”
“我先回去了。”說罷,江引舟示意謝燃一起離開。
看着江引舟的背影,傅明又想到他要退圈的事,只覺得比剛剛和陶南掐架更氣人了。
陶南還有溫嶼,那他呢,他手底下可沒幾個能打的了。
謝燃剛剛看了出鬧劇,她到這個世界以來,還沒看過太多不愉快的事。今天是罕見的一樁。
看出她的疑惑,江引舟解釋道:“溫嶼受他經紀人鉗制得比較厲害。”
謝燃:“那他經紀人和你的矛盾是?”
江引舟:“當年他也做過我的經紀人,對我的要求比較多,我不接受,就找公司換下了他。事情比較曲折,總之,他也因此去了別的公司。”
謝燃想了想,說道:“跟這個經紀人比起來,還是傅明好一些。”
自然是這樣,有了陶南這個前車之鑒,傅明再不會過多幹涉江引舟。即使江引舟的個人作風和娛樂圈的運作慣例完全不同。
謝燃和江引舟走到公司大門口,卻見門口欄杆兩旁站着不少人。
見到謝燃之後,她們一下子爆發出歡呼:“燃燃!”“燃姐下班快樂!”“我們下期節目見!”
對于這一場景,謝燃深深地迷惑了。
江引舟笑道:“都是你的粉絲,來探班的。”
江引舟曾明确表示過不需要粉絲探班,所以此時門口沒有一個專門為他而來的人。
不過卻有一些兩人的cp粉。她們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能見到真人糖,各個激動地捂嘴,生怕把內心的想法喊了出來。
就在謝燃和江引舟要上車的時候,一個粉絲突然大喊道:“謝燃你快答應江引舟吧!”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行為非常不合适,說完這句話,便立馬逃跑了。
謝燃坐上車後,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江引舟道:“她讓我答應你什麽?”
江引舟目光淡淡:“有些粉絲的言語和行動,可能有點奇怪,你不必放在心上。”
謝燃剛要相信,卻感覺到江引舟此時的情緒非常怪異,可以說,比那位粉絲的話還要怪異得多。
江引舟在撒謊。
謝燃下了結論。
她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些什麽來,卻以失敗告終。
但她仍留了個心眼。
或許連謝燃自己也沒發現,她最近這段時間分給江引舟的注意力,明顯比以往多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謝燃往常如水般的雙眸,竟看得江引舟心中發燙。
他不是沒想過将心中的想法和盤托出。
但他不敢。他怕謝燃會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他知道謝燃多麽熱愛修煉,她願意在此地逗留,已是他的幸運。
他說不出讓她留下的話語。
橫亘在兩人中間的,是一道看不見的溝壑。
謝燃從未想過靠近他,自然看不見。
而他想要靠近,卻只能被這道溝壑阻攔了腳步。
兩人回到家中,江引舟又開始去廚房做菜。
修仙者謝小姐,是一個連食物都不挑剔的人,沒有忌口,沒有偏愛。
所以他終究沒可能靠着美食将她留下。
謝燃曾提出幫江引舟打下手,卻被他拒絕。她此刻就坐在客廳裏,用江引舟的手機,将她選的那首《焰火》挑出來聽。
和《漂浮》完全不一樣的曲風。很狂躁,很熱烈。
謝燃瞟了眼穿着圍裙的江引舟,很難想象他是懷着怎樣的情緒寫下這種歌曲的。
再聯想到她自己,她的心潮好像從沒有過這般的洶湧。
當來電提示音響起的時候,謝燃不小心劃了一下,就聽見對面傳出一個不陌生的聲音:“江引舟?”
謝燃:“溫導師,我是謝燃。”
對面沉默一瞬,然後挂斷了電話。
謝燃走到廚房門口,對江引舟道:“那位溫導師剛剛給你打電話,我說話之後他又挂掉了。”
江引舟沒什麽反應,只道:“不管他。”
他将飯菜盛了出去,把餐具擺好,謝燃又繼續播放剛剛中斷的那首歌。
江引舟:“你聽得慣這種風格嗎?”
謝燃凝神聽着,“剛開始不習慣,現在覺得很好聽。”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可能因為是你唱的,很容易就喜歡上了。”
江引舟愣了一愣,重複道:“喜歡麽?”
他狀作無意地試探,“可惜,以後可能就沒什麽機會再和謝小姐唱歌。”
謝燃面露遺憾,點了點頭,略帶一絲悵惘地說道:“我遇見過許多人,都如浮雲一般,來來去去,聚散離合,本就是常态。”
修仙者的壽命本就被拉長了,所以對于人情之事,謝燃一向看得很開。
江引舟輕聲道:“你很灑脫,這樣很好。”
謝燃又朝江引舟淡淡一笑:“不過來到這個世界的體驗很新奇,我可能暫時忘不掉。”
江引舟只想看着她的笑,就像清水芙蓉一般,恬淡的,素雅的,卻讓人挪不開目光。
但他不想順着她的話細想下去,便強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歌曲中,“這首歌不好唱。”
謝燃點頭表示認可:“我盡力。”
“可能對于你來說,最難的地方,是情緒。”江引舟循循善誘道,“你一向都這麽古井無波麽?”
謝燃:“當然不是。我的心性還需要修煉。”
江引舟靜靜看着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竟會引起她的情緒波動。“這首歌不需要壓抑,更需要酣暢淋漓地釋放。”
謝燃看向江引舟的眼睛,裏面正閃爍着奇異的神采,很是好看,“你寫這首歌的時候,在想什麽?”
“在想我為什麽不能奔放痛快地活着。”江引舟笑了笑,“當然現在可以了。”
謝燃被他平平淡淡的話語感染,想到他的過往,她凝視他道:“可能還不夠痛快。”
江引舟看着她,挑了挑眉。
謝燃道:“要不要試試,到天上看月亮?”
江引舟被她這個大膽瑰麗的想法弄得一怔,又想到這應該是修仙者的常态,他便點了點頭。
謝燃朝他伸出一只手,他看向她潔白的手心,将自己的手覆蓋上去,牢牢緊握。
但也不敢握得太緊。
接着,他就感覺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推着他,一瞬間,他就從自家客廳來到了一座大廈的樓頂。
樓下是萬家燈火,頭頂是漆黑的夜空,有一抹月亮懸挂。
他的心和他的人一樣懸浮着,他的手不禁又握緊了一分。
謝燃:“你很害怕嗎?還要不要往上?”
江引舟嘴唇緊抿,搖了搖頭,“我只是有點興奮,還可以往上。”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體驗騰雲駕霧的感覺,耳邊風聲呼嘯,他已看不清地面上的景象。随着溫度變低,他感到謝燃又在像他傳送一股如春風般的暖流。
月色溶溶,在夜空中流淌,就像要化掉了似的。
世界在淺眠,一片漆黑、幽沉。很快,江引舟就連風聲也聽不見了,只能聽到謝燃微不可聞的呼吸。
他偏過頭,目光一動不動地凝視謝燃。
謝燃不明白他這直白的打量,問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江引舟輕輕嗯了一聲,伸出沒有交握的那只手,将謝燃鬓邊一絲散漫的頭發別到耳後。他很小心,不敢觸碰她的面頰。
餘光所見,謝燃沒有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江引舟淡淡地笑了笑。
笑她對他不設防,或者說,壓根不在意他。
他看向廣闊浩渺的夜空,輕聲道:“謝謝你,我仿佛看到了宇宙。”
“還差了點星繁。”謝燃手一揮,一堆螢火蟲分散開去,像星的河流,燈的長陣。
氤氲淡彩,滿目夢幻。
江引舟已說不出話,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可能再也無法忘記這樣的一刻。
謝燃又一次眉頭微蹙:“你怎麽樣?”
江引舟眸色深深:“很開心。”
謝燃:“是麽?”
她修為恢複的那天,也很開心,但心跳聲遠沒有這般劇烈。
有什麽東西在她腦海中快速劃過,她想到之前那個女生說的,答應他。
她便問道:“你還有什麽心願嗎?”
江引舟垂下頭,低低地笑。
随後他擡起眼簾,靜靜看着謝燃:“謝小姐,你不是專門前來渡我的女菩薩。”
謝燃怔了一怔。或許,她一直将自己架在修仙者的身份上,想着可以怎麽幫助眼前的凡人,這是一種略顯傲慢的态度,不太平等的俯視。
江引舟似是不敢吵醒這周圍的靜谧,他低聲道:“我們下去吧。”
話音剛落,江引舟就咻地一下回到地面,再一下回到家中。
謝燃松開手,道:“我們練習吧。”
江引舟嗯了一聲,帶着謝燃走向二樓的一間音樂室,“你要不要試試打鼓?這首歌的鼓點很簡單,你的節奏感也很好,記住幾個點就行。”
謝燃:“我試試。”
她在江引舟的引導下随随便便敲了兩下,只覺得這種樂器甚是有趣。
咣次咚隆的,最簡單的敲敲打打,就制造出了有力的聲響,她随便敲擊兩下,都能打出氣勢來。
當然,她打出來的零零碎碎,江引舟的明顯不一樣,萬馬奔騰,春雷滾滾,明顯更發揮出這種樂器應有的魅力。
而且,打鼓時的江引舟,明顯和平時不一樣,表面看起來還是那種清清冷冷的姿态,然而所有的氣勢都已內蘊在他簡簡單單的擊打動作之中,整個人猶如一支即将離弦的箭,攻擊性隐隐顯露。
江引舟随便打完了一曲,見謝燃直勾勾盯着自己,便沖她笑道:“怎麽?”
謝燃誠懇道:“你打得很好看。”
江引舟只覺得又是歡喜,又有些酸澀。謝燃是從不吝啬于誇獎他的,但是他太貪心,她對他的這種欣賞,他仍不滿足。
江引舟:“你也很好看。”
當一個最擅長玩弄聲音技巧的歌手,用最真誠最不加修飾的語言說出他心中所想,這聲音,便不自覺地惹了些勾人的顏色。
謝燃恍恍惚惚地想,原來不需要任何法術,溫暖的春風也能在這冬季吹過來。
兩人就這樣練習着,直到錄節目那一天。
考慮到現場的情況,兩人提前好幾個小時就出了門。
可沒想到,今天的運氣不太好,竟然遇上了比節假日時日更誇張的堵車,寬大的馬路一時之間水洩不通。
車輛每一次前移,可以說比一個幼孩走路都困難。
司機無奈說道:“江先生,要麽你們幹脆下車,騎自行車過去?”
雖然騎也要騎很長一段距離,但總比在這個地方幹坐着好吧。
江引舟看了眼時間,也有些無奈:“我不會騎車。下車走一段路試試。”
謝燃同他一起下了車,看了眼周圍的景象,提議道:“既然趕時間,何不直接飛過去?”
江引舟:“……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是不是太張揚了一些?
他後面的疑問還沒說出口,謝燃就牽着他,飛到了半空中,“你指路。”
江引舟默默掏出手機,開始導航。
地面上一些等得百無聊賴的人,擡頭往上邊一看,不料竟看到了一個十分駭人的場面。
這這這,是啥玩意兒?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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