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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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虞小萱沒有認錯,眼前的緋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曾經伺候在邱少澤身邊的貼身侍女——紅芍。
那日在麗山,她和楚墨容明明是被邱少澤給出賣了。那麽,身為邱少澤的貼身侍女,難道和他不是一夥兒的麽?
“少主,少夫人,紅芍給您請安了。”緋衣女子面色淡然,猶如被楚墨容附身了一般,垂眸避開虞小萱驚愕的視線,規規矩矩的稽首行禮。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虞小萱瞪圓了眼睛,已經沒有什麽心思抱怨手中的書卷了,她緊盯着面前的紅芍,心裏萬般的不解。
楚墨容則依舊溫和淡然,瞧着紅芍微微一笑,道:“可查清楚了?”
“回主子,已經查清楚了。”紅芍聲調沉穩,低頭回話。
查清楚了?
聽到這話,虞小萱心裏猛地“咯噔”一下,心道查清楚什麽了……莫非是楚墨容私底下派紅芍調查她,結果一查二查,查來查去便調查出她原來是由只兔子變來的?
虞小萱想想,又覺得不對:她清楚的記得,變身那晚庭院中空無一人,她成人之後,既不吃青草,又不鑽土洞,全身上下跟兔子的秉性沒有一毛錢關系,況且,這古代既沒有監控又沒有錄像,怎麽可能會調查出她是只兔子。
虞小萱胡思亂想之際,紅芍低眉,聲調清冷:“正如少主所料,他走的确實是東城的之翎巷。”
“既然真是如此,那便按照計劃……”楚墨容低笑一聲,如墨般的眼眸幽深似海,道:“好好的演上一場鬧劇。”
“是。”
“這段時日你便留在明月居。”楚墨容看一眼虞小萱,面上神情莫測,繼而悠悠道:“切記照顧好少夫人,莫要有了什麽差錯。”
“少主放心。”紅芍擡頭,瞧向虞小萱,目光堅定道:“紅芍一定會盡心服侍好夫人,不會讓夫人有任何的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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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讓她有任何差池?
不知為何,聽到紅芍如此說,虞小萱非但沒有安全感,反而覺得背後傳來莫名的寒意,身子也不由的跟着哆嗦了一下。
古代和二十一世紀的溫差是如此大麽?
如今已經五月末了。
她竟然還會覺得冷?
下意識的用手攏了攏衣衫,虞小萱吸吸鼻子,忽然就有了一種感慨。
溫差,果然還是有的……
麗山。
楚墨山莊,陌上苑。
夜色漸濃,濃郁的迷疊花香中,片片琉璃燈盞,亮如星辰。
茉美兒一身妃色牡丹抹胸,淡紫色輕紗外衫,腰間束着一根雪白的玲珑絲帶,濃密的黑發間,斜斜的插着一根翠珠吊釵,細密柔亮的珍珠流蘇随着她的步子,輕輕的搖晃着。
來到書房門前,茉美兒頓步,略略擺手,屏退了跟随一路的侍女,推門走了進去。
燈盞之下,慕恒宇讀着手中的密函,一雙英氣的濃眉下,是閃着幾絲異樣光彩的眸子,神情間流露着難掩的喜悅,聽見輕微的推門聲,他擡頭,瞧見了茉美兒。
将手中的密函微微折起,他沉靜一笑,道:“夫人,你怎麽來了?”
“這麽晚了,爺還在忙麽?”茉美兒媚眼如絲,巧笑嫣然的緩步上前,撒嬌一般的坐到了慕恒宇腿上,“爺這幾日都在忙些什麽,為何都不回房歇息了?妾身甚是想念爺呢。”
慕恒宇微微揚眉,順手環住了她柔軟的腰肢,笑道:“這幾日倒也沒忙什麽,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而已。”
“心腹大患?”茉美兒眨了眨眼,略一思索,道:“爺所指的,可是楚墨容?”
放眼這整個江湖,還沒有哪股勢力能夠與楚墨山莊抗衡,既然不是外敵,那便定是內患了。
如此想來,慕恒宇口中的這個內患,必定是楚墨氏族的正統繼承人,楚墨容。
“不錯。”确實是他。
“是他又如何?跳入了懸崖,便是死人,一個死人有什麽資格跟我争奪?”慕恒宇驀地伸手,食指與拇指微微用力,擡起了懷中美人的下颌,幽聲道:“這楚墨山莊的莊主之位,注定是我一個人的。”
茉美兒心頭一凜,暗自埋怨自己方才的多話,連忙嬌俏一笑,伸手勾住慕恒宇的脖頸,朱唇輕啓,撒嬌般的柔聲道:“都是妾身的不對,惹爺生氣了,爺您息怒,妾身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好極了。”慕恒宇笑了笑,神情又恢複如常,他松手放開了美人的下颌,道:“時辰不早了,夫人先回房休息吧,本莊主還有些賬本要看,明日再去夫人那裏。”
“不要嘛,爺,賬本留到明日再看不是也成麽。”帶着幾絲幽怨的柔軟聲調,茉美兒仰頭靠近,雙手緊環住他的脖頸,嬌豔欲滴的朱唇湊到耳邊,聲音纏綿的令人心醉:“莫非爺一點兒都不想念妾身麽?”
香香軟軟的小身子,便如此風情萬種的倚在他懷中。
“夫人莫要胡鬧。”終究還是寵愛茉美兒的,慕恒宇笑笑,伸手輕撫她的臉頰,無奈的道:“明日還有明日要處理的事務,今晚若是不将賬本看完,怕是明日也沒有時間看,這一拖再拖,就不知要拖到何時了。”
“将查賬這種小事兒交給管家不就好了,爺何必對事事都親力親為?”
倚在慕恒宇懷中,她纖手收回,輕扯薄紗衫子,外衫微微滑落,雪白的香肩暴露在空氣之中,茉美兒眉眼妩媚,擡頭輕咬了一下他的唇瓣,略帶撒嬌的道:“妾身不管,今晚妾身就是要跟爺一起歇息。”
唇間傳來微微的痛覺,慕恒宇發出一聲悶哼,眸色略顯深沉,一雙大手猛然用力,将懷中的女子攔腰抱起,來到了書房內的榻床之前,聲音透着一絲饑渴的沙啞:“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束腰絲帶解開,妃色裙衫落地,茉美兒白皙妙曼的身子便一覽無餘,她微微仰頭,千萬風情的瞧着慕恒宇,從下巴至脖頸構成一條優美的弧線,朱唇輕啓:“爺……”
慕恒宇眼神暗了暗,低頭親吻住她的櫻唇。
媚人心智的呻吟聲從唇邊輕緩逸出。
昏黃暧昧的燭光下,袅袅的香煙四處飄散。
榻床之下,是女子淩亂的衣物。
榻床之上,是癡纏的赤|裸兩人。
溫風和煦,陽光明媚,合着幾聲清脆悅耳的鳥鳴,明月居內一片寧靜祥和。
庭院中央,繁花之下,虞小萱一身镂空輕絲月牙裙,身子倚在清涼的竹榻上,雙手捧書,有一句沒有一句的讀着書卷:“車前子……味甘寒無毒,主氣癃,止痛,利水道小便,除濕痹……”
此刻的虞小萱,看似舒适惬意,實際卻乏味痛苦。
《百草經》中的內容皆是古文,其中諸多詞語的意思,對于生在二十一世紀的虞小萱來說,并不是十分的清楚,所以,每頁翻看下來,她能做的便是絞盡腦汁,連蒙帶猜的理解着。
實在是讀不下去了,虞小萱放下書本,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頭,不覺低嘆一聲。
這個折磨人的藥書,怎麽就這般的厚呢?
她破天荒的早早起來,讀了将近一上午,才看了二十分之一不到,想想前世她高考之前,也沒有這般拼命的用功過。
聽着虞小萱低低的嘆息聲,繁花一旁,翠竹之後,同樣倚在竹榻上的溫潤楚墨容,拿着書卷的手微微一頓。
他擡頭側臉,透過竹葉花樹的細密縫隙,瞧見了滿臉愁苦的虞小萱。
讀不下去了麽?
看了一眼虞小萱心不在焉的表情,楚墨容嘴角含笑,無聲的搖搖頭,正準備收回視線,卻無意間瞥見一抹微小的光亮。
虞小萱月牙裙的衣領處,因為低矮,一條色澤潤亮的白玉吊墜,微微外露着。
記憶仿佛一瞬間湧來,毒發那日,漫天的花枝下,他淺笑盈盈,親手為毛兔戴上白玉吊墜。
明明是在失蹤的毛兔身上。
可為什麽,她會有那條玉墜?
楚墨容的眼眸猛地一緊,心中千思百轉,覺得有什麽東西沒有想通。
他握着書卷的手指不自由漸漸用力,指尖也愈發顯白。
繁花竹林的另一側,虞小萱依舊蹙着眉毛,沒有察覺到庭院一旁,楚墨容那頗為敏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