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比

對比

對這個消息的反應，兩個人表情變了的原因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差別的。

江雨湘是聯想到有沒有可能是遲秋已經恢複了記憶，如果遲秋是失憶狀态，莫春與有可能和她複合嗎？

以她對莫春與的那點了解，她覺得如果是失憶的遲秋，莫春與不會和遲秋複合，複合都不可能，更別說還會發布這些秀恩愛的消息。

不知道太多真相的段越想法一沒有那麽深入，他只是莫名地感覺到很煩躁。

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失去什麽，但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就在這裏，雖然已經換了一具軀體，可靈魂是白月光。

為什麽白月光就在他的眼前，他卻因為一個替身投入了新的感情而産生煩躁感？

總不可能是因為他對一個替身産生了感情吧？

更不可能他這段時間對遲秋的感官有些落差，是因為他的心已經遺落在替身身上吧？

兩個人各懷心事，都在看到消息的時候一同沉默了。

随後兩個人又很快的反應過來，覺得自己突然沉默了會不會被對方看出點什麽，于是又馬上假裝自己并沒有看入神，而是扯起了別的話題。

“你不要想太多。”段越扯的話題就是安慰緩解白月光的壓力，“我确實希望你可以做出一張專輯，但是說到底還是你的身體更重要，并不是你必須要做出來，如果實在做不出來，也不用太勉強自己。”

既然段越找了話題，江雨湘也順着他的話題往下說，也好，省的她說錯話題，引起他的注意。

“唉，可是這真的很難做到。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自己總是不想放過我自己。”江雨湘惆悵地說，“我會覺得如果做不出讓我自己滿意的東西，就算我不吃不喝把自己弄出身體問題，也在所不惜。”

江雨湘是覺得這樣說，才能讓段越越發不敢再讓她繼續作曲。

或許照這樣的話題繼續說下去，段越等一會就打消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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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越這個人雖然讓她很嫌棄，但對白月光也确實是好的沒話說，在一些虛名面前，都會以白月光的身體為重。

意識到自己再不取消這個計劃，白月光的健康就會受到威脅，段越應該也能下定決心了。

果然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段越就開始思考了，看起來也猶豫了許多。

段越目前雖然對江雨湘存在一些懷疑，但并沒有質疑過這個人不是自己的白月光，質疑的一直都是白月光對自己的感情。

當然有些猜測如果以這樣的出發去想，也能想通，才會讓段越越來越覺得白月光對自己似乎不算很喜歡。

段越也從江雨湘的話中，讀出了她的一些意圖。

比如說想讓他因為憐惜她的身體而提出不用再去做那個專輯。

她會強調自己做的很辛苦，但他現在沒有看到白月光在下意識的哼唱她想做的又或者她廢掉的曲調。

或許她确實很辛苦，但是他覺得，她辛苦的大概是明明不喜歡他還要在他的面前扮作喜歡他的樣子。

因為不願意為他做事，所以才會覺得稍微做一點就會覺得辛苦吧。

跟池秋和莫春與那邊對比一下，段越難免感覺到有些不太滿意，池秋能夠為了給莫春與禮物，就算自己不太懂音樂，也努力做出來。

而他這邊白月光卻在為了能夠讓他主動回收之前的提議，而努力強調着她的痛苦。

以她的實力，做這種事情怎麽會痛苦，痛苦的是因為這是為他而做的事情吧。

白月光不屑于讨好他。

這是段越最後得出的大概結論。

如此明顯的引導，就連在邊上旁觀的池秋都能看出來。

這兩個人看到遲秋和莫春與的消息時，那表情真是絕了。

池秋都能保證，這兩個人當時肯定各自心裏想法很多，只是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哪怕到了現在，池秋也能看出，這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都不太真誠。

不過也是，一開始段越算是真誠的，到現在似乎也沒有真的懷疑江雨湘的身份。

可江雨湘是從一開始對段越就只有欺騙，在平時的接觸中，也一直在用無數的僞裝和謊言去填充，沒有一點真情實感，段越自然能感覺出來。

江雨湘不真心對待段越，段越回過神之後也肯定反應過來，于是也開始不再真心對待江雨湘了。

江雨湘說的那句話，段越一直沒有接茬兒。

沒有預兆的，這兩個人突然就這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江雨湘在心裏不安，摸不清段越突然沒有說話是什麽意思，是因為察覺到她的意圖還是在糾結掙紮是否要回收他之前的提議？

“這個餐廳環境挺好的呢。”江雨湘實在忍不住，主動說了一句。

段越似乎也就順着她的話，把話題扯開了。

“雖然是随手定的餐廳，不過環境确實還可以。”

“感覺在這裏放松了很多。”江雨湘虛弱地笑笑，“沒有那種被困住的感覺了，看來可能是我自己鑽了牛角尖。”

江雨湘決定自己還是不要做的太明顯，稍微隐藏一下自己的意圖。

“可能是我讓你太有壓力了。”段越最終還是決定要順着白月光的心意。

段越在心裏說服了自己，仔細想一想，遲秋和莫春與這麽多年的感情，她和莫春與解除婚約也沒有多久，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雖然是主動表白，但很難說她是不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療傷。

她願意對自己表示好感，就說明他在她心裏并不是完全沒有位置。

他也不能太過急躁，把人逼的太緊。

暫時還是可以先慢慢來的。

“沒、沒有這回事。”江雨湘口是心非地說，“和你沒有關系啦。”

“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做不出來就不做了。本來也只是随口一個提議而已，也不值得讓你犧牲健康去換。”段越說着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實在是段越也做不到真情實意的勸說，反正她就在等着這句話吧。

段越現在就可以賭，賭她在他說了這句話之後，肯定就不會再去努力了。

“……唉，可是就算你這麽說。”江雨湘表面一臉惆悵，心裏其實徹底放松了。

她的演技再怎麽好，也沒有辦法完全掩飾她內心突然一塊石頭落地的那種輕松感。

而段越也剛好就注意到了。

“我應該還是會需要努力一下的吧。”為了不那麽明顯，江雨湘又補了一句。

段越開始覺得她的表演有些無趣，也覺得這個人跟他心裏的印象差距實在很大。

她怎麽會讓人覺得她這麽虛僞。

怎麽會覺得和她在一起越來越沒勁兒了。

甚至才過了不到十分鐘，就覺得自己剛才的自我安慰顯得十分可笑。

就連旁觀的池秋都能明顯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的狀态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要比之前更加深入一些的變化。

一頓晚飯下來，段越只覺得越發無趣乏味，而江雨湘則沉浸在自己逃過一劫還因此讓段越打消了讓她出專輯的念頭的慶幸裏。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倒是一時半會沒有發現段越的情緒變化了。

從這一天開始，江雨湘就很少再會需要煩惱要怎麽拒絕段越的約會邀請了。

因為段越壓根就不再找她約會見面了，甚至在社交軟件上，也都很少主動找她聊天。

江雨湘起初還覺得這樣也挺好，但時間一長，不免就開始感到害怕了。

她起初也試探地問了一兩句，段越的回複是說工作比較忙，等忙完了就和她約會，出去旅游。

可時間過去了，段越那邊是越來越忙，也沒見說什麽時候能忙完。

江雨湘就想的更多了，是段越發現了什麽？還是段越這麽快就對白月光變心了？說好的霸總男主非常深情專情呢？

這不是他自己盼了這麽多年的白月光嗎？怎麽這才幾個月就膩了？

心裏想法是這樣，可江雨湘也不敢主動去問什麽，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要保持高冷，不能讓對方覺得她沒有了他不行。

可江雨湘越是這樣做，段越就越是篤定自己的猜測，越是篤定白月光根本就不在意他。

如果一個女人在意一個男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個男人減少聯系之後還那麽淡定。

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樣，他不去找她之後，她也不會問他這邊一句，甚至也不會來找他。

偶爾終于問一句了，他說忙，她就真的也不會到公司來看上一眼。

她的反應越冷靜，他也越冷靜。

仔細想一想，他也開始覺得或許是他自己的執念迷惑了他。

或許他其實并沒有那麽喜歡遲秋，或許他喜歡的其實只是一個心裏的印象。

段越自己也已經分不清了。

得到她之前覺得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和她在一起之後，就發現，也就那麽一回事，甚至開始逐漸乏味。

他還非常受虐狂的覺得好像池秋還挺不錯的，或許是因為池秋的演技真的很可以，他去看她近期的采訪，發現她的表現和遲秋以前的采訪表現幾乎一模一樣。

不，應該可以說是超越，她所體現出來的那種感覺，甚至超脫于以前的遲秋。

更不知道是她惡補了還是怎麽回事，段越看到她在接受一些外語采訪的時候，外語說的十分流暢了，也不像是背稿子。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不想承認自己對一個替身過于在乎，但段越确實控制不住的去看她的近況，控制不住不去看她的相關視頻。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他身邊即使已經有了遲秋，他的目光卻開始轉移到一個被他舍棄的替身身上。

而段越偷偷做的這些事情也被池秋都看了過去。

比如說段越和江雨湘之間的聯系減少，段越明顯增多了關注遲秋消息的次數，還有忙裏偷閑偷偷看遲秋的采訪視頻。

明顯能看出段越在看遲秋的采訪視頻是，眼神都不一樣了。

從這裏來看，池秋就不知道該說是段越果然還是會被白月光吸引還是應該遲秋不愧有魅力，在段越認定江雨湘是白月光的情況下，還能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吸引到段越。

但江雨湘那邊對段越這邊的變化一無所知，偶爾還可以從江雨湘的嘀嘀咕咕中聽到江雨湘的想法是覺得她如果主動就會顯得掉價。

而且江雨湘覺得自己偶爾去找段越那麽一兩次，就已經很主動了。

段越要冷她的時候，她就要比他更冷，看誰先着急。

池秋也非常佩服這兩個人的腦回路，看來真的不需要任何外力助攻，這兩個人就能一拍兩散。

這兩個人狀态進一步變化的時候，遲秋和莫春與這邊生活一切如常，遲秋的生活平靜又忙碌，她在專心地做着音樂，經常會和一些音樂界的前輩交流學習。

看到遲秋這些行程，池秋也才了解到，其實是因為遲秋想要和更多大佬交流，就自發的學會了很多語言，因為她希望可以直接和對方交流，而不是需要一個翻譯在一旁。

不過遲秋也算是真的很有能力，想到就能做到，放別人身上，可沒有那麽順利的事情。

段越和江雨湘這邊又有了新的進展，大概是因為段越苦惱于自己總不由自主的被‘池秋’吸引注意力，想要戒掉這種自己無法控制的感覺，所以又開始比較頻繁地主動去找江雨湘了。

現在段越去找江雨湘的心情已經徹底變了，不再是為了和對方談戀愛，只是為了能夠和對方接觸的時候，自己能夠稍微不那麽在意‘池秋’那邊的事情。

如果再不遏制住自己，段越總覺得自己的某些感情就要失控了。

江雨湘則覺得段越又重新找自己，果然是段越先敗下陣吧。

如果要比冷戰時間誰能更冷的話，段越絕對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段越重新聯系江雨湘，用的說法也是終于忙完了，完美的緩解了兩個人之間明争暗鬥的小尴尬。

江雨湘也接受了他的這個說法，用江雨湘的想法就是，人家都已經主動示弱了，那她也不能端着，要給人家臺階下的嘛。

段越以為自己和白月光恢複聯系，也經常會抽時間和她約會，他就可以不那麽在意‘池秋’那邊的事情，他以為真正的白月光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實在沒有必要去盯着一個替身看。

但是很快段越就發現他大錯特錯。

和白月光重新接觸後，他對‘池秋’的想法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因為這個白月光的存在，他對‘池秋’的想法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和心目中的白月光接觸時，他腦子裏在想着替身，想着這兩個人之間的差異，在腦子裏比較這兩個人。

‘白月光’做一件事，他就會在腦子裏想，如果‘池秋’的話，會怎麽做。

甚至他都開始覺得他和‘池秋’身體互換的時候，被‘池秋’虐了，似乎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

比較着比較着，段越的天平往‘池秋’那邊傾瀉而不自知。

還總在心裏安慰自己，其實眼前的白月光才是最優秀的，池秋所表現出來的根本就只是僞裝。

可随着時間過去，這樣的安慰也不管用了。

他不僅沒有能用‘白月光’轉移注意力，增加了在心裏把白月光和替身進行比較的活動，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加不耐煩‘白月光’。

對于白月光基本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怎麽看好像都比不上‘池秋’，一時間段越也開始懷疑，究竟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不應該是這樣的。

白月光怎麽可能會不如替身的？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才會造成這種結果。

段越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在一步步接近真相了。

段越對江雨湘的不耐煩已經明顯到連江雨湘都察覺到了。

現在不管是段越還是江雨湘，都在等着遲秋的新專輯發行，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意識到，遲秋的專輯發出來之後，會給他們的事情一個結果。

幾個月過去，經過遲秋的專心的閉關努力，終于準時在莫春與這一天，發出了新專輯。

一直都在關注着遲秋消息的江雨湘和段越，甚至比很多遲秋的忠實鐵杆粉速度更快的買到了遲秋的新專輯。

兩個人還是在不讓對方知道的情況下買的，拿到專輯後，兩個人都是第一時間就找設備找條件帶上耳機聽起來。

池秋自然也備受期待，不過她是不用擔心，因為她哥肯定會買好的。

她只要在這邊吃瓜就可以了，看到江雨湘和段越居然能速度這麽快地搶到專輯，她都快笑瘋了。

音樂起，遲秋的歌聲在耳機中響起的一瞬間，段越和江雨湘都找到了他們想找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