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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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臘月二十六,距離過年還有六天。

樹上、路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白色的天空,太陽又小又亮,輪廓模糊,沒有一丁點兒的溫度,許瀾一拉開門就打了個噴嚏。

房間裏炭火的溫度從大開的門裏流逝不少,紀琛抱了一件白色的毛絨大氅,走到門口給許瀾披上。

許瀾道:“我們要不要去街上買點年貨?”

紀琛看了看外面,不可遏制地想起去年的這時候,這個冬天他已經想起許多次,“瀾哥,我不想去,上一個冬天,我弄丢過你。”

許瀾愣了一下,“都過去一年了。”

紀琛擡起許瀾的下巴,輕輕地吻住他的唇,“我那個時候太混蛋了。”

許瀾用腳尖将門關住,“嗯,那個時候的确把我氣得不輕。”

“是我不好。”紀琛自責。

許瀾踮腳,在紀琛的嘴角輕輕地親了一下,“小琛,你呀。”

紀琛嘴角動了動,想說圓房,可怎麽都說不出來,再者他現在也沒臉說。

突如其來的身體反應,讓紀琛有些慌亂,好在他跟許瀾之間有些距離,他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轉身坐在炭火邊的小板凳上,佯裝烤火。

夜裏還好,不抱許瀾睡就行,再不濟還有被子遮着。

可白天,淨出洋相,好幾次都差點被許瀾發現。

紀琛的手被炭火烤得通紅,臉上也騰起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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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的反應都下去,紀琛才道:“想上街的話,咱們下午去。”

許瀾從櫃子裏拿出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紀琛面前,道:“現在去,中午咱們在酒樓裏吃,下午好早些回來。”

紀琛只好同意,他把大氅披在身上,就握着許瀾的手一塊出門。

紀琛剛暖熱乎的手瞬間就變得冷冰冰,臉也被吹了生疼。

紀琛特別想男子氣概一點,大氅一揮摟住許瀾肩膀或者腰,然而胳膊剛動一點,冷風順着大氅的縫隙吹進來,差點就把紀琛給凍傻了,他連忙捏緊大氅的縫隙,将風攔在外面。

許瀾道:“裏面有暗扣。”

紀琛看着許瀾大開的大氅,問:“你這樣不冷嗎?”

紀琛連忙把許瀾大氅給扣上,忍了又忍,憋出一句:“小心宮寒。”

許瀾愣了,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神色莫名。

紀琛驚奇地發現,如果他跟許瀾都把大氅扣上的話,那就沒辦法牽手了。

紀琛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根紅繩子,把兩人手邊的大氅綁在一塊兒,乍一看還真的像牽手一樣。

紀琛滿意地道:“好了。”

許瀾:“……”

在到拱門的時候,紀琛聽到院子裏傳來王叔的聲音:

“……紀煙,少班主這次嗓子受傷也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紀琛愣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許瀾瞥了一眼門外的紀國誠與王叔,目光落在紀琛身上,“怎麽了?”

王叔驚慌失色,“哎呀,少班主,你怎麽出來了?”

紀國誠臉上也有些慌亂,“琛兒,你應該沒聽到什麽吧?”

許瀾:“……”

紀琛臉色格外不好看,“紀煙的死不是意外?”

王叔欲言又止,紀琛看明白了。

紀國誠道:“事情已經過去了,琛兒,你好好養傷就是,紀煙死亡的真相以及你中毒的事兒,就不要查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也容易得罪人。”

紀琛動了怒:“父親!什麽叫不是大事兒!紀煙都死了!難道咱們連還她個清白都不行嗎?”

紀國誠嘆了口氣,“民不與官鬥,我也一大把年紀了,算了吧。”

“好!你們不管我管!”紀琛惡狠狠的道,“我不會讓紀煙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紀琛轉身攥着許瀾的手,“瀾哥,我們走!”

許瀾:“……”

許瀾忍不住想說什麽,卻對上紀國誠警告的目光,最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紀琛出了門,氣急敗壞地道:“瀾哥,你聽聽,你聽父親說的是人話嗎!氣死我了!

不管我就算了,連紀煙死亡的事實都不管,你是不知道,當初紀煙被從冰裏挖出來的時候有多慘!身上的肉都凍爛了,冰一化,胳膊上、手指上、臉上那些肉就成塊成塊地掉。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呀!一塊生活了十幾年的人!我怎麽會有這麽鐵石心腸的父親!”

許瀾問:“小琛,你想做官嗎?”

紀琛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裏,想了一會兒,開始回答許瀾的問題,“我才不做官!”

“如果你不做官,就查不到紀煙死亡的真相呢?”

紀琛認真思索一會兒:“那做一天官成嗎?查完咱們就跑。

對了,王叔的易容術特別好,咱們可以找他幫忙易容成縣令的模樣,我打暈縣令,你幫忙查案。”

許瀾忍不住道:“你這都出的什麽鬼主意!淨是一些旁門左道。”

紀琛将腳邊的石子踢遠了一些:“我這輩子沒啥大出息,只想輕輕松松地過完一輩子,跟你一起,有個孩子最好,沒有也沒關系。”

許瀾道:“當官可以娶好多老婆,一周七天不帶重樣。”

紀琛撇撇嘴:“瀾哥,你怎麽還提這個呀!都說是玩笑了。

再說了,我若是真娶,你怕是得弄死我,我惜命得很,還想多活兩年呢。”

許瀾:“……”

許瀾道:“我不介意。”

“口是心非,”紀琛哼了一聲,“你之前吃紀煙紀羽的醋,那酸味我到現在還能聞到呢!”

許瀾撲進紀琛的懷裏,“是,我吃醋,吃了好久好久的醋。”

紀琛錯愕地看着懷裏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我,是我不對,瀾哥……”

許瀾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踮腳在紀琛的唇上點了一下就分開,“走吧。”

紀琛心裏酸酸澀澀,又萬分熱切,跳躍着想把許瀾嵌在自己身體裏,他還是把期待已久的話說出口,“瀾哥,今天晚上,我們能不能……”

紀琛歪頭看着許瀾的臉,眉眼如畫,每一處都透着美到極致的冷,卷翹的睫毛下,鼻尖微紅,薄唇上似是塗了唇脂一般,泛着水潤的光,瑩瑩潤潤,又透着恰到好處的淡粉,讓紀琛移不開眼睛。

前世的蘇瀾,面相溫和,只是給人的感覺有些冷,這一世則是與面相完全融合了一般。

要說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前世的蘇瀾可以面不改色地幫他看那裏的傷,這一世,只要靠近了許瀾就會臉紅。

“什麽?”許瀾問,有些疑惑。

紀琛湊近許瀾的耳朵,吞了吞口水,小聲地道:“之前在客棧裏我們做的那樣。”

許瀾臉唰地紅了,甚至于紀琛的唇都察覺到熱意。

紀琛順勢在許瀾的臉上親一下,“瀾哥,好不好?”

許瀾胡亂地嗯了一聲,步子又快又淩亂,他的大氅扯着紀琛的大氅往街上走。

紀琛的聲音不知是不是毒素尚未完全清除的緣故,還是有些沙啞,“別走那麽快,瀾哥,我要摔倒了。”

臨近過年的緣故,臨安街上的人格外多,如同去年一般,到處都充斥着喜慶的紅色。

紀琛喜歡熱鬧,在路邊一會摸摸這個,一會看看那個,開心得不得了。

“瀾哥,瀾哥,你看這兩個!”紀琛舉着兩個小紅燈籠。

許瀾還沒來得及看,紀琛就又拿起兩張紅色的剪紙,镂空的圖案像是兔子,又像是龍,紀琛看不明白,眼角一撇就瞥見一沓“喜”剪紙。

“瀾哥,我們買兩張這個。”

許瀾看了一眼,道:“你喜歡那就買。”

“你喜不喜歡?”

“喜歡。”

紀琛買了十幾張,又拽着許瀾買了一些好看的糖果,過年穿的新衣服。

“瀾哥,那裏,我們去那裏!”紀琛指着一家首飾鋪子,“那裏面人好多。”

許瀾道:“好。”

那家鋪子裏的東西質量的确不錯,款式也新穎,可相對來說價格也會稍微偏高一些。

許瀾隐隐地猜測紀琛是想給他買東西,一方面不想花紀琛的錢,另一方面又暗暗地期待紀琛會給他買什麽。

店鋪外面人少,兩排貨架面前擠滿了人,紀琛大眼一掃,就去了一個人相對少的地方。

來這個鋪子的大多都是女孩子,男性飾品則比較少,看的人也少,倒是讓紀琛尋了個空子。

他立在許瀾身後,用手臂護着許瀾,把他護在貨架前,一低頭,唇幾乎是擦着許瀾的耳朵,“看看喜歡哪一個。”

許瀾拿起一個精致的玉簪,簪尾是兩條可愛的肥魚,活靈活現。

紀琛看了一圈,拿起一個銀戒套在許瀾的手指上,戒指很大,有一個骨節那麽長,卻又襯得許瀾的手纖長潔白。

“那個簪子不适合你。”紀琛又拿起一個帶着抹額的銀藍相間的發冠,在許瀾的頭上比劃比劃,兩條銀色的細鏈從許瀾的頭發兩側垂下,中間綴着一顆水滴狀藍寶石。

“這個喜歡嗎?”紀琛有些猶豫。

好像,有些女氣,不過瀾哥帶上應該會很合适。

瀾哥應該不會喜歡的。

紀琛輕嘆了口氣,就欲将發冠放回原位,卻被許瀾攔住:

“喜歡,就這個吧。”

紀琛眼睛一亮,“瀾哥……你竟然真的喜歡!”

許瀾笑笑,道:“中午了,我們去吃飯吧。”

紀琛忙不疊地點頭,付完錢後,紀琛一臉期待地道:“瀾哥,你要不要帶上?”

店家很有眼色地道:“後面有試妝間,你們可以進去換。”

許瀾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紀琛拉着往門外走,許瀾無奈地道:“你走這麽急做什麽?”

紀琛道:“不換了,瀾哥長得這般好看,剛才許多人都在看你,我很不喜歡。”

許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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