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院子的人都轉頭看過去,冷嘉言撩了一下頰邊的發絲,笑着調侃一句,“喲,相親呢,真是打擾了!”
張烈滿頭大汗,“不是,嘉言,你聽我解釋。”
“停,張總,你跟我這個前妻有啥好解釋的?”
“我聽說……”
“你聽說什麽?知道你要相親,我特地趕來破壞?你也太看得上你自己了吧。”
張烈被冷嘉言堵在當場,鄭文清笑着伸出手,“冷小姐你好,我是鄭文清。先澄清一下,我今天不是和張總來相親的,是吳伯母生日,我特意來給伯母慶生,冷小姐應該知道吧。”
吳慧雲冷笑一聲,“她眼裏哪裏有我這個前婆婆。”
冷嘉言冷淡地看了吳慧雲母女倆一眼,回頭笑着跟鄭文清說,“不錯,我還以為這兩個女人誰都看不上,沒想到她們看上的是你這樣的,挺好。”
鄭文清臉上的笑意淡了,默默放下手。
“嘉言,你聽我解釋……”
這時候,劉草盛出來了,冷嘉言看到他,禮貌地對幾人笑了笑,“各位,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
張烈着急,正要抓她的手,被劉草盛抓個正着,“來人,誰讓這幾個人到我春暮來的,都給我請出去,我春暮不招待這幾位貴客。”
直到冷嘉言出去,上車後,劉草盛才松開張烈的手,似笑非笑道,“張總,相親相到我的地盤來了,這是上門打臉啊!真是不把我們家放在眼裏了!”
“師兄……”
“閉嘴,誰是你師兄,哼。”
張烈追到門口,冷嘉言的車已經開走了。
被禮貌請出來的吳慧雲十分懊惱,“冷嘉言怎麽會認識春暮的老板?以前也沒聽說過,早知道,我就不來了,真是晦氣。”
張雅心頭也不高興,剛剛她正要張口,被冷嘉言一眼瞪回去,她才不承認她那時候有點害怕,肯定是冷嘉言那個女人想使詐逼她生氣,這樣她偏心眼的哥哥又有借口扣她的零用錢,她才不上當。
鄭文清也很無語,她以為她們母女都知道,故意要打冷嘉言的臉。畢竟,現在南城有頭有臉的人,誰不知道冷嘉言和劉家的關系,沒想到這兩個是真傻子!
望着在馬路上着急地打電話的男人,鄭文清想,這麽舊情難忘嗎?那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新人笑,還是舊人哭?
車上,劉草盛隔一會兒就扭頭看她,冷嘉言被他看煩了,“有事兒說事兒。”
“人家真相親你也別難過,就吳慧雲那樣的人,誰嫁到他們張家都好不了。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事業有成的,指定比張烈好。你喜歡小狼狗也成,找長得帥的,年輕的,反正你有錢,養幾個都不成問題。”
冷嘉言被他逗笑了,“師兄,你快別逗我了,我現在好得很,找什麽男人啊,也不對,說不定明年的時候,男人自己就找上門來了,或者,是個小姑娘?”
“你在說什麽驚悚鬼故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冷嘉言望着窗外。
到了劉家,冷嘉言人還在院子裏,就聽到了唐現的聲音,那嘴皮子真是溜,哄的老爺子哈哈大笑。
唐現看到冷嘉言,眼前一亮,“老板,你的藥酒呢?”
劉草堂哼笑,“爸,你看,狐貍尾巴藏不住了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人家不是來看你的,是沖着藥酒來的。”
唐現回頭瞪了他一眼,“你上輩子是泥瓦匠嗎?盡幹些拆牆的活。”
劉草盛拎着袋子,“東西在我這裏。”
“哈哈,我來幫忙。”
有了好酒,怎麽能沒好菜,劉草盛把下酒菜都從春暮拎回來了。
唐現小跑去廚房拿小酒杯,“來,咱們一人一杯。”
冷嘉言擺擺手,“你們喝,我不用。”
“喲,那就省出來一杯,剛剛好給我喝。”
劉草盛以為冷嘉言經過剛才的事心情不好,“那師兄給你倒杯茶去。”
“我現在最好也不要喝茶。”
屋裏幾個人都看向她,今天這是怎麽了?
冷嘉言雙手抱着肚子,“我懷孕了。”
這四個字就跟炸彈一樣丢出來,劉草盛往後仰倒,“你說啥?你懷孕了?你是哪路神仙,連男人都沒有你就懷孕了?”
冷嘉言沒好氣道,“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了,那孩子是張烈的?”
“嘉言,過來,師爺給你把把脈。”
冷嘉言坐過去,劉雨霖給她把脈,半晌後,臉上帶着笑,“孩子挺健康的,你也養的不錯。”
冷嘉言高興,“醫生也是這麽說。”
劉草盛挑眉,“你這意思,你是打算生下來?娃他爸都和你離婚了,今天你還撞見他和別的女人相親,這樣你也想生下來?”
劉草堂轉頭看他哥,“相親?這是怎麽回事?”
“就是吳慧雲那母女倆,帶着鄭文清到春暮吃飯,看那意思是想跟張烈相親。”
“鄭文清,去年離婚的那個?”
“就是那個。估計被愛情傷着呢,發現最後還是錢靠得住,二婚就想找人聯姻了吧。”
不愧是混跡商場的老手,鄭文清這點心理轉換,被劉草盛一個照面就猜得一清二楚。
“關鍵是嘉言想怎麽辦?”
冷嘉言淡淡道,“就生下來呗,以前想着要個孩子,受了那麽多罪都沒成。現在他來了,也是我們母子有緣,我又不是養不起,肯定要生下來。如果老天爺厚愛,生個雙胞胎都行。”
“對,最好一兒一女,我們兩個當舅舅的,給他們把奶粉、尿不濕都包了。”
冷嘉言溫柔一笑,“那我可等着。”
翻篇不提,有好酒好茶好菜,說那些不高興的事情幹什麽,趕緊坐下來好好享受。
“藥酒釀的真好。”
冷嘉言瞥了唐現一眼,“你再誇我,也沒有多的給你。”
唐現瞅了一眼三瓶藥酒,他們已經喝了半瓶,挺大一個男人拉着老爺子撒嬌。
老爺子被他哄的高興,答應分他半瓶。
那就只剩下兩瓶了,劉草盛、劉草堂兄弟倆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出手,一人搶了一瓶抱懷裏。
劉雨霖瞪眼,“都給我放下。”
兩兄弟不情不願地把酒瓶子放下,唐現抱着他的半瓶藥酒樂的哈哈大笑。
午餐後,老爺子要休息,冷嘉言也要回家了。
知道冷嘉言懷孕了,再加上今天發生這麽多事情,劉草盛放心不下,要親自送她回去。
“不用,你送我回去,回來怎麽辦?”
劉草堂拿着車鑰匙,“我跟你們一起回去,我帶我哥回來。”
“那好吧。”
劉草盛開車走在前頭,劉草堂跟在後面。
車子下了繞城高速,進入鄉村公路,四周都是植物的香氣。
劉草盛突然跟冷嘉言說話,“嘉言啊。”
“嗯?”
“要不把張烈搞回來?我看他對你還是很有心,就是吳慧雲母女煩人。你哄着張烈,把這兩個送出國,眼不見心不煩。”
冷嘉言笑了,“師兄,我和張烈之間的問題,不只是吳慧雲母女兩個。怎麽說呢,就當我們七年之癢吧。”
“七年之癢?我這個沒結過婚的人哪裏懂這個。算了,你再多看看,有沒有其他看得上眼的男人,抓緊時間找一個,就當給孩子找個爹。”
“随緣吧。”
到了家,冷嘉言下車,“師兄別着急走,後院還有藥酒,你們要嗎?”
“要,肯定要。”
劉草盛、劉草堂跟着去後院,劉草盛抱怨一句,“師妹你也太小氣了,這兩大缸子呢,你就給我們那麽一點兒,都不夠分的。”
“酒剛釀好,還沒有陳放,還沒到最好的時候,喝了太可惜了!我放了那麽多好藥材呢!”
“那你留一壇子,另外一壇子我和劉草堂分了。”
“不行,一壇子十斤呢。最多你們一人裝兩斤走。”
“兩斤就兩斤。”兩斤酒也不少了,能請幾個朋友好喝好幾次了。
劉草盛提着酒出門,正在門口,吊兒郎當道,“喲,張總相完親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這鄉下小地方有你未婚妻?”
“師兄……”
“啧,誰是你師兄。”
劉草盛聲音不小,在後院的冷嘉言也聽到了動靜,走到前頭,淡淡瞥了一眼張烈,轉頭跟師兄說,“你們先走吧,我這裏沒事兒。”
“行,有事兒給咱們打電話。”
劉草盛路過張烈,還特別孩子氣地用肩膀推了他一下,“喲,不好意思啊,沒看見。”
張烈往後面退了一步,“沒關系。”
冷嘉言轉頭回屋,張烈趕緊跟上。
到後院,冷嘉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
“別坐石凳子,涼。”張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冷嘉言有點煩躁,“張烈,有什麽事兒直說,別浪費彼此的時間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我聽紀陵說,你懷孕了,我……我很高興。”
張烈蹲在她面前,祈求地望着她,“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這段時間,沒有你,我沒有一天是睡得好,我好想你。”
冷嘉言臉色複雜,喉頭有股氣哽着,“張烈,我們從談戀愛開始,就是我追着你,你越來越事業有成,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連我每天過的什麽樣的日子你都不知道,連我生病住院死在外面你都不知道。平心靜氣地說,你真的需要我嗎?”
張烈紅着眼睛,“我需要的,我需要。你什麽時候生病住院了,你為什麽不跟我說?”
“跟你說什麽?十次電話打過去有九次都是王旭接的,然後告訴我,你在開會。張烈,我不想這樣,我不想主動聯系你,我累了。”
“那我以後我打,不用你聯系我,我每天都聯系你,你不回應我,我也聯系你。”
“不用這麽勉強,我們已經離婚了,放手吧,我們都去找更适合自己的人,我覺得鄭文清就挺适合你的。”
“鄭文清是誰,我不認識。”
冷嘉言氣笑了,“張烈,你都快三十了,別耍無賴行嗎?你要因為孩子的事情跟我服軟,沒必要。我也不會因為你是孩子生理意義上的父親就怎麽樣。”
張烈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走,就跟個跟屁蟲一樣,冷嘉言在哪裏他就在哪裏。
冷嘉言要倒水,他就給她拿杯子,冷嘉言要做飯,他就幫着洗菜切肉,總之,就是不走。
他兜裏的電話響了好幾次,他都沒管,冷嘉言被吵的不行,“你出去接電話,說不定人家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不用,沒什麽重要的事情。”
“我說,你去接電話!”
“好吧。”
張烈轉頭去前院,接通電話,是王旭。
“老板你總算接電話了,你還記不記得晚上和美國的游戲發行商有個商務晚宴?”
“我沒空,你叫副總去。”
“老板,恐怕不行,人家指名道姓約的是你,這個商務晚宴半個月之前就定下來了。”
電話那頭的王旭心頭一緊,老板可別這時候掉鏈子。
“我不去。”
挂掉電話,張烈去廚房,主動說起工作的事情。
冷嘉言突然想起來,這次商務晚宴很重要,就是因為有家游戲發行商的幫忙,把冷焰集團旗下的游戲板塊市值翻了一倍。
“你去吧,我這裏不用你。”
“我不去,有沒有我都行。”
冷嘉言生氣,“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是吧?你一個老板不好好經營公司,在我這裏耽誤幹什麽?我可是冷焰集團的大股東,一個弄不好,影響的是我的錢包。”
張烈笑了,“對,你是冷焰集團的大股東,我一定好好工作,為你多掙錢。”
張烈又給王旭回了電話,他馬上就回去。
王旭連忙道,“好的,老板。我給你準備好西裝,您直接來公司就行。”
王旭旁邊的副總松開領帶,“老板回來了?太好了,不用我去湊數了。”
“今天老板上午還好好的,中午去春暮吃頓飯後人就不見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還鬧脾氣。”
副總嘿嘿一笑,“你不知道,老板他媽拉着鄭家那位大小姐想和咱們老板相親,被老板娘裝個正着,老板娘扭頭就走了,老板肯定是追老板娘去了。”
“你說說,老板他媽也真是折騰,見不得兒子媳婦兒過得好。”
冷焰集團的老員工,私下裏肯定是站老板和老板娘這一對的。特別是副總這個級別的高管,都是當初跟着他們夫妻奮鬥過來的。
再說了,看現在這個情況,雖說現在已經離婚了,老板對老板娘還是放不下。
開發部那邊傳過來的小道消息,老板娘那個人間五味的app,老板親自找做app的員工要了後臺權限,指不定每天都關注着老板娘。
副總擺擺手,“行了,這些都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既然沒我什麽事兒,我就先下班了。”
“好的,副總明天見。”
張烈準時出現在商務晚宴上,雙方都有實力且都想促成這項合作,觥籌交錯之間,賓主盡歡。
簽好合同後,晚上公關部還要帶合作夥伴去下一場繼續玩兒,張烈十分抱歉地準備告辭。
合作方聽說他妻子懷孕了,臉色有一瞬間詫異,馬上笑着恭喜他,張烈也十分高興。
張烈走後,合作商跟其他人打聽,不是說離婚了嗎?怎麽張總的妻子懷孕了?
公關部的人慌得一批,媽的,他們都是打工仔,哪裏知道老板的最新八卦。
轉移去下個地點的車上,大家抱着手機在公司的小群裏瘋狂交流,周末沒加班在家躺屍的人,都激動地翻身爬起來。
老板娘懷孕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還有女員工問,是不是有小三借着肚子逼宮?
最後秘書室的小姐姐來破除謠言:沒有小三,沒有逼宮,就是老板娘懷孕了,據傳,老板整個下午都在老板娘那裏獻殷勤,差點連晚宴都不想去。
我去,那怎麽又來了?
盲猜一波,肯定是被老板娘趕來的!
王旭拍拍這位盲猜的機靈鬼。
王旭可是老板的第一大太監,他的态度就是風向标呀!
是不是要複婚了?
估計難!
群裏的衆位小姐姐也覺得,老板娘有錢有貌,現在連孩子都有了,這麽潇灑的日子,吃什麽回頭草?
群裏的男人們不同意了,怎麽說得那麽難聽,就不能是人家兩個感情好?
小姐姐們集體暴動,去你媽的感情好?感情好不知道幫忙解決家庭矛盾?還會鬧到離婚?
王旭發言了:還記得你們的老板是誰嗎?
王太監你有本事去告狀,我明天就收拾行李去老板娘那裏端盤子洗碗。
王旭:……
別吵了,到地方了,公關部的兄弟姐妹,務必要把合作商安排巴适。
張烈喝了一點酒,這時候也不能去青山村,嘉言應該都睡了。
上車後,張烈揉一揉額頭,“老方,去老宅。”
“是。”
吳慧雲和張雅這時候都在家裏,難得張也也在。
“爸。”
張也點點頭,“你喝酒了?”
“嗯,今天有個商務晚宴。”
吳慧雲心虛,急忙道,“這麽辛苦了一天,怎麽還不回家休息,不用特地跑我們這裏來。”
張也給兒子倒水,“怎麽不能來,這裏也是他的家,房子還是他出錢買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烈坐下,“剛好,爸也在,我有事兒要跟你們說。”
張雅站起來,“那我先回房間了。”
張烈冷眼掃過去,“坐下。”
張雅腿抖,害怕地挨着她媽坐下。
“我和嘉言為什麽離婚,我清楚,相信你們也清楚。實話告訴你們,我還愛嘉言,我會努力挽回她,你們也不要起什麽小心思。”
吳慧雲咬牙,“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嗎?你硬要在她一棵樹上吊死。”
“我樂意。”
張也沒搭理吳慧雲,對兒子欣慰地點點頭,“你做得沒錯,像嘉言這樣的好女人,能陪着你從無到有奮鬥到現在,絕無僅有。你現在是發達了,但不能沒良心,好好對嘉言,我等着嘉言再叫我爸那一天。”
張烈笑着點點頭,“爸,嘉言懷孕了。”
張也驚訝,“真的?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吳慧雲冷笑,“說不準是誰的野種,你們高興個什麽呀?”
張也和張烈的臉色一下垮下來。
張也怒了,“吳慧雲,不求你對嘉言多好,你能不能積點口德?”
吳慧雲激動地站起來,“我難道說錯了,好幾年懷不上,這一離婚就懷上了,換誰心裏不猜測一句。”
“行了!”
張烈站起來,“我最後說一次,我會重新追求嘉言,我會和她白頭到老,就算嘉言再也不接受我,我終生不娶。如果你們再對嘉言口出惡語,或者出現今天鄭文清這樣的事,媽,我不想說出什麽威脅你的話,我的脾氣你應該知道。”
吳慧雲這一次真被張烈吓住了,直接愣在當場,聽到門外的車子啓動開走的聲音,吳慧雲色厲內荏地叫嚣,“我看他回來怎麽跟我哭,反了天了!”
張也臉色不好看,“吳慧雲,現在好好的日子你不過,你折騰什麽?”
吳慧雲怒氣沖沖,“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也配教訓我?”
“從年輕的時候你就嫌我沒用,怎麽不和我離婚呢?”張也問出存在心裏大半輩子的問題。
吳慧雲沒有回答,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第二天,起床洗漱好,轉了好大一圈,去大學東門買了她最喜歡的那家水煎包,開車去青山村。
冷嘉言已經起床了,剛把今天藥膳要用到的藥材和食材都準備好,張烈就到了。
“我買了你最喜歡的水煎包,你先吃,我給你倒杯牛奶。”
呵,男人,知道懷了他的崽兒了,就殷勤起來了。
冷嘉言坐下,他端過來她就吃,一點也沒客氣。
不過這家水煎包真好吃呀,她這樣天天吃慣了空間裏面的菜的人,都覺得味道屬實不錯。
她一連吃了四個,張烈遲疑了一下,“你撐不撐?要不今天先別吃了,你要喜歡,我明天早上還給你買。”
以前她一頓最多吃三個,今天都已經吃了四個了。
冷嘉言白了她一眼,扯了一張濕巾擦手,确實還有點意猶未盡,但是肚子已經飽了。
一份水煎包六個,剩下的兩個被張烈三兩口吃了。
“藥膳你只賣下午那一頓,現在是不是要開始準備起來了。”
“不用你,一會兒趙嬸子會來。”
“我剛才在門口遇到趙嬸子,她說她今天有事兒要回一趟娘家。”
“是嗎?”冷嘉言很懷疑。
張烈肯定地點點頭。
“那你去廚房,把冷櫃打開,裏面那個紅色塑料筐子裏面的藥材,是今天要用的,你給洗幹淨。”有個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好,我去處理,你吃完飯起來走一走。”
“要你說!”
被冷嘉言兇了一句,張烈也沒生氣,心情居然還挺好的。
他們倆當時談戀愛半年後,張烈就發現她沒有她表現的那樣溫柔,有時候高興起來,忘了裝樣子,露出馬腳,就是這樣兇巴巴的。
張烈打開廚房裏占了一小面牆的冷櫃,裏面同個型號的筐子裏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新鮮藥材。
其他的筐子裏只有一種藥材,只有那個紅色的塑料筐子裏裝着好幾種藥材,這個應該是她提前挑出來要用的。
看到這麽多新鮮藥材,這應該是她一個月的用量吧。
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廚房裏只有冷嘉言一個人,她從空間把藥材拿出來也沒關系。後來請了趙嬸子,她就不能這樣幹了。她一次性拿了一個月的用量出來,放在冷櫃裏。
她很少進城,這裏除了來吃飯的客人也沒有其他人來,總要給這些藥材找個借口。
包括她在屋後養的雞鴨,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下午,劉草盛帶着他的朋友三點多就來了,這位叫江川,跟着劉草盛來這裏吃過一次。
“老板,這是劉老先生給我開的藥方。”江川态度很恭敬。
冷嘉言接過,掃了一眼,杜仲、鎖陽、菟絲子、續斷……
“你多少歲了?看樣子也不過三十出頭吧,年紀輕輕就腎虛?”
江川尴尬地笑笑,“那不是年輕不懂事嘛,這次調養好,我一定好好保養身體。”
劉草堂哈哈大笑,“師妹,說話別這麽耿直行嗎?”
張烈系着碎花圍裙從廚房出來,“耿直怎麽了?”
“我艹!張烈你怎麽在這裏?”
“師兄好,我一早就來了。”
劉草堂看向冷嘉言,冷嘉單還在研究藥方,感受到了劉草堂的目光,“淡淡道,別管他。”
“江川是吧,你過來,我再給你把把脈。”
江川怯怯地問,“老板,您看,我這個情況,要吃多久的藥膳?”
“你如果潔身自好,早睡早起,配合藥膳,最長估計就是半個月吧。”
“不長,不長,半個月不長。”
“你坐坐,屋裏有茶,想喝自己動手,我去給你準備藥膳。”
“辛苦老板了!”
劉草堂踢了他一腳,“行了,不用這麽殷勤,記得給錢就行了。”
江川白了他一眼,“你懂啥,這樣的大師,可遇不可求,那可不得尊敬着點。”
劉草堂冷笑,“沒有我,你連我師妹家的門都摸不着,你是不是也得……”
江川正色,“都是我不對,怎麽能做這種過河拆橋的事呢,呸,我都看不起我自己!劉總請坐,小的給你倒茶!”
“哼,那還差不多。不過倒茶還是我自己來,我怕你這個小傻子沒見過好東西,浪費了我師妹的茶葉。”
一壺茶泡好,江川深深吸一口氣,劉草盛說的對,他就是沒見過好東西。
廚房裏,冷嘉言正在準備江川的藥膳,黨參牛尾湯、鹿肉枸杞蒸蝦、還有一道黑豆飯。
廚房裏熱氣蒸騰,冷嘉言額頭冒出汗珠,張烈心疼,有心勸她不要這麽辛苦,但是,他不能說。
這是她愛做的事情,他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我站的腿酸,你幫我看着火,等砂鍋水開了再把火調小一點。”
“嗯,你去休息,菜都做好了,我能處理。”
冷嘉言去卧室,簡單沖了個澡,去床上躺一會兒。
四點半,幾桌客人都來了,張烈去卧室窗邊看了一眼,嘉言睡着了。
他去前院,提醒他們小聲一點,大家當着張烈的面互相打眼色,瞧瞧,這前夫當的。
劉草盛:“行了,今天沒有服務人員,大家自己去廚房端菜,吃完就趕緊走,小聲一點。”
“好嘞,張總都系着小圍裙給我們服務了,我們哪敢挑。”
其他人噗嗤笑了。
藥膳上桌,五桌客人,除了江川,大家的菜色都是一樣的。
旁邊的人瞅了一眼,“喲,江哥吃上定制餐了。”
“嘿嘿,托劉哥的福。”
旁邊有人給劉草盛使眼色,“我也想排個隊,等江川吃完了,能不能輪上我。”
“估計不成,我家老爺子手裏有個病人,病情反複,一直不好,江川下一個,估計是那位。”
“不能插隊?我多出錢。”
“呵呵,你跟搞金融的大佬比誰有錢?”
“是誰啊?你越說咱們越感興趣。”
“景硯知道嗎?景天資本的創始人。”
“喲,那個病怏怏的大佬。”
說到這個景天,就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了,也就是三十而立的年紀,聽說留學的時候在華爾街搞到第一桶金,回國後創立景天資本,他投的項目,就沒有賠錢的,今天在場吃藥膳的人,自己家族或者認識的朋友中,都有在景天資本融過資的。
聽到是景天,此人立馬表示,“我算個屁,大佬慢慢吃,吃到什麽時候好就什麽時候了。”
“行了,收起你的嘴臉,人家現在又沒在這裏。”
這天,大家悄摸吃完飯,還把碗碟送到廚房洗碗機,全自助式農家樂,你值得擁有。
其他客人都走了,劉草盛沒走,在冷嘉言常坐的躺椅裏癱着,嘴裏含着一支煙,看到張烈從廚房出來,眯眼看他。
“聊聊。”
張烈擦擦手走過去,“師兄想聊什麽。”
“當初你和嘉言離婚這事兒是劉草堂辦的,我雖然沒問過,但是你們為什麽離婚,我不說一清二楚,也知道個大概。你現在以什麽姿态出現在這裏?”
“你想問,我是不是因為嘉言懷了孩子,才出現在這裏吧。”
劉草盛深深地盯着他。
張烈苦笑,“我在意的從來只有嘉言。才離婚的時候,嘉言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惹她生氣,連她開農家樂,我也只是從別人那裏聽到消息,我不敢上門問她。嘉言有了我們共同的孩子,我才有借口出現在她生活裏面。”
“你的老娘和你那個讨人厭的妹妹解決好了?”
張烈一噎,“解決好了。”
劉草盛笑的意味深長,“希望你真的解決好了吧。我和師妹從小長大,她的性子我了解,你們耗盡了她最後的耐心,如果她們再敢出來随便咬人,她也絕對不會客氣。”
“我知道。”
劉草盛輕松地站起來,“嘉言雖然有了孩子,但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孩子他爸。哈哈哈。”
張烈盯着劉草盛得意的背影,這個大師兄,說話怎麽那麽讨人厭?估計是從小到大,毒打挨少了。
張烈也是有工作的人,他也不能一直耗在這裏,晚上做好晚飯,他拿着外套要走,“我明天還有工作,來不了,你一個人在家也不太方便,要不叫張媽來照顧你吧。”
冷嘉言也在考慮這件事,這兩天她睡覺時間越來越長。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管。”
張烈無奈,“你別拿自己和我置氣。”
“你走吧。”
冷嘉言雖然兇巴巴的,但是第二天早上,張媽過來的時候,她還是開門讓她進來。
張媽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不過還記得冷嘉言的吩咐,“冷小姐,張總叫我過來,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事兒,您盡管吩咐。”
“我這裏沒什麽事兒,就是每周一三五有點忙,要招待顧客,不過有鄰居趙嬸來幫忙,還忙的過來。”
“行,早飯做了嗎?我先做早飯?”
“做的差不多了。前院右邊有個房間,平時都在收拾,挺幹淨的,你要不介意,就住在這裏。”這樣她們兩個一個住前院,一個住後院,大家都有私人空間。
“沒問題。”
又過了一會兒,江川開車來吃藥膳,“老板,我中午沒空過來,我叫我助理來拿午餐。”
“嗯。”
星期二,張烈準時出現在辦公室,王旭抱着一大摞文件過來,“這些都是需要簽的文件,還有等一會兒十點鐘有個招商會,需要您出席……”
上午十點,張烈出現在會議室,好多位通過預選的商家都已經到了。鄭文清看到張烈,大方地朝他伸出手,“張總,幸會。”
張烈随意地點點頭,“歡迎來參加我們這款游戲的招商會,鄭小姐請坐。”
“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熱血江湖》的負責人已經在候場了。”
“叫進來。”
會議室的幾十個人,除了不明白情況的外人,冷焰集團的自己人私下交流眼色,媽呀,這就是那個企圖上位的鄭家大小姐。
就這?就算老板娘和老板分手了,也輪不到這樣的心機女,張烈也不是傻子。江琳冷笑一聲,目光看向臺上《熱血江湖》這款游戲的負責人。
這款游戲雖然還沒有上線,但是冷焰集團的口碑一直非常好,游戲迷萬分期待這款游戲。并且,《熱血江湖》的全渠道宣傳方案已經定了,最近還簽了美國最大的一家游戲發行商,未來火爆的前景基本可以确定。
鄭文清雖然被張烈冷漠對待,但這個招商名額她勢在必得,她出的價也很實在。
鄭文清信心滿滿,第二天早上,接到冷焰集團那邊的電話,他們家落選了。
鄭文清不解,“我們鄭氏無論是連鎖百貨公司,還是連鎖酒店,都是經營好多年的老牌子了,我相信在品牌這一塊兒我們雙方還是很契合。請問,是不是價格方面我們沒有到位?”
冷焰集團負責招商的人跟她打了十幾分鐘太極才把電話挂上,她看向王旭,“鄭家報價應該是最高的吧。”
“老板原話,不用鄭家,她錢再多也不行。”
“懂了,我們一定盡心盡力,全力維護老板的清白形象,不讓任何女人有機會近老板的身。”
王旭點點頭,“聰明人,好好幹,老板就喜歡你這樣的員工。”
“話是這樣說,不過,還是好舍不得飛走的小錢錢。”
“簡單,給報價第二和第三的那兩家再聊聊。”
“喲喲,王哥,挺懂的嘛,要不來商務部?”
王旭哼笑,“不了,我還是喜歡當張總跟前的大太監。”
辦公室裏,衆人哄堂大笑。
鄭文清那邊就笑不出了,原本勢在必得事情出了岔子,無論是從私人還是公司利益來說,她都不能接受。
鄭文清平複好心情,給張雅打了一個電話,約她出來逛街。
張雅确實很心動,前兩天鄭文清才送了她一個包,這樣大方的人,還有求于她,但是,張雅一想到他哥那晚上的話,狠狠心,拒絕了。
鄭文清就更疑惑了,張雅能拒絕她?
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