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沒多久,宋聞清将摘滿的楊梅躲在石頭下,怕太陽太大曬不新鮮了。等會兒他還得上山一趟收拾包袱,這樣可以少費點力。

回到木屋後,他先是看了泡在桶裏的楊梅,果然已經被趙臨他們幫忙拿下山,就連晾曬在外面的竹荪也被他們收好打包在門後。宋聞清摸了摸今早重新晾曬的衣衫,差不多幹了,他就收好放在包袱裏,準備下山。

這筐楊梅看起來沒多少,背起來倒是沉得很,他走一回兒休息一會兒。快到山腳的時候,都快傍晚了。宋聞清覺得自己自從到這裏以後體力大不如前,以前他手術一天站九個小時的時候都有,每天再累也會花半個小時鍛煉身體。

想來是原身的原因,以後也要花點心思在這上面,把這副身體養好些。

突然,他聽到旁邊玉米垛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放下竹筐,宋聞清掀開圍在外面的玉米稈,是一只小狗,看起來才剛斷奶。

村裏條件不好,古代也沒有給狗絕育這種說法,有時候家裏的大狗生了狗崽養不了的都會選擇等它斷奶後扔到山裏來自生自滅。

小狗的眼睛濕漉漉的,宋聞清摸它爪子,像是感受到什麽,這只小狗就翻身露出軟軟的肚子來,用舌頭舔舐着他的手指。

宋聞清心裏一軟,看到這只狗崽莫名讓他想到了自己養的那條狗。他順手把狗從玉米垛裏撈出來,小狗待的時間長,身上髒兮兮的。他也沒嫌棄,笑着把它身上的玉米葉拿開。

想了想,宋聞清帶着笑意說:“以後你就叫灰球吧。”

灰球很通靈性,乖乖的蜷在他的懷裏,時不時哼哼唧唧地叫出聲來。

到山腳的路比山上的路要平整得多,他回到家時,見好幾個村民圍在院子裏還有些驚訝。裴瑾容抿着唇,坐在中間聚精會神地編織着手裏的竹筐,他不說話時容易給人一種距離感。

村長也在,見宋聞清笑着道:“聞哥兒回來了呀。”

蹙着眉的裴瑾容一聽這話手中的竹筐也不編了,擡頭望向好幾天沒見的夫郎,彎着眉道:“阿聞,我見臨小哥他們先把楊梅拿回來卻不見你的蹤影以為你今日不回來了。”

新婚夫夫小別勝新婚,幾個村民見狀揶揄地看着兩人。村長很有眼力勁地擺擺手:“瑾小郎,剛才已經說好了啊,竹筐先編我家的,我過幾日來拿。”

其餘人一聽也趕忙出聲,沒過幾分鐘人都跑光了。

裴瑾容見沒人了,站起身來,伸手要抱宋聞清。懷裏的小狗叫得厲害,宋聞清揉了揉灰球的頭道:“我身上髒,等我把灰球洗幹淨後換身衣服再說。”

見他一臉疑惑,宋聞清才笑着解釋說:“這條狗是我在山腳撿到的,看它可憐把它帶回家養。”

裴瑾容假裝吃味,哼唧唧的和灰球争寵:“阿聞不會以後只疼灰球不疼我了吧。”

邊說還邊将宋聞清剛放下的楊梅拿進屋,宋聞清聽他這樣說覺得好玩,淡淡一笑:“你怎麽把自己和灰球比?”

裴瑾容将楊梅放進屋後,又把之前扔在柴房裏的木盆拿出來放滿水,溫聲道:“為了讨哥哥開心。”

哥哥二字砸在宋聞清心裏,灰球在他懷裏變得不安分起來,時不時的撓他胸口,像極了這兩個字,讓人心癢得很。

少年明眸皓齒,笑着從他手中接過灰球:“阿聞,你先進屋換身衣服,我給灰球洗洗。”

水打濕了灰球身上的毛,可能是第一次洗澡,灰球不喜地抖着身子,想要把身上的水抖掉。裴瑾容蹲坐在地上,一只手裏拿着無患子,一只手按着在水裏撲騰的小狗,不多時,灰球身上便堆滿了泡沫。

宋聞清微微愣神,他突然感覺,這個世界真好。

等他換完衣衫後,灰球已經洗好了,搖着尾巴圍着他的腳邊轉。裴瑾容将手上的竹筐收尾,擡頭問:“我看你摘了好些竹荪下來,今晚你想吃竹荪炒肉還是竹荪炒蛋?”

裴瑾容兩年前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現在自己在雲寒村住了兩年,早就練出一身好廚藝。他這樣一問,宋聞清想起幾天前他做的爆炒兔頭,笑着說要吃竹荪炒肉。

他們如今的全部身家也就十兩銀子,前幾日買了些釀酒的原料,但要泡楊梅酒的話還是得準備白酒還有調味用的桂皮和丁香,到時候肯定還得買酒罐子,大致算下來,都還得花上二兩。

可宋聞清不想在吃的上面委屈了二人,日子過得苦,吃的再苦的話就更過不下去了。

聽他說完後,裴瑾容點點頭,起身去做菜。宋聞清閑得沒事,想到家裏喂的那幾只雞,問:“雞糧還剩多少?”

裴瑾容在挑選新鮮的竹荪:“沒剩多少,可能就這兩天的事。”

宋聞清記在心裏,打算明天義診回來有時間的話去溪邊割點雞草,到時候把雞草切碎和玉米面混在一起,用燙水一滾,雞愛吃得很。

他撐坐在竹椅上,看少年忙裏忙外,沒好一會兒竹荪炒肉的香味就撲上鼻尖,灰球聞到味道也饞,繞着他的腿打轉。燭光下,兩人的影子在搖曳,像是在追逐打鬧,宋聞清嘴角不自覺地挂上弧度。

吃完飯後,照舊是宋聞清洗碗。他裝作不經意地問:“你怎麽不問我為何沒打獵反而摘了那麽多竹荪和楊梅?”

夜裏黑,這些天來,裴瑾容也發現了宋聞清怕黑,就沒走。拿着根草逗剛吃飽喝足的灰球玩,聽到宋聞清問,想了會兒說:“阿聞你想做什麽都不用顧及我的,你這樣做自然是有你的道理。”

“你就不怕我到時候把家裏剩下的錢全部敗光了不是?”

裴瑾容擡眸,燭光落在他的眼中,亮晶晶的,認真地說:“可這些錢都是阿聞你的啊,我現在都是靠你養呢。”似乎覺得這樣吃軟飯太過張揚,他轉了個彎,小聲道,“以後我也會賺錢養你的。”

宋聞清把洗幹淨的碗放在木櫃裏,聞言輕笑出聲:“嗯,以後我等你養我。”

少年見他笑了,才松了口氣。兩人商量了一通,打算把灰球先關在柴房裏,等明天天明了,裴瑾容再給它做個籠子。灰球倒也聽話,乖乖的任由兩人撸了一把後搖着尾巴,蜷縮在柴房裏睡覺。

宋聞清有兩天多沒洗澡,身上難受得很,洗澡時卻發現浴桶和屏風換了個位置。雖然覺得怪,但也只以為是裴瑾容覺得這樣要方便些。轉頭看他,沒想到少年偏着頭,即使現在夜黑,也能看見他不住的眨着眼。

洗完澡,宋聞清總算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和裴瑾容好幾天沒見的原因,他察覺到氛圍不同往日。

裴瑾容起身把蠟燭吹滅,兩人便僵直着身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今日的裴瑾容也不像往常那般熱情,呼吸在黑暗中交錯,欲.望也在不斷地滋長。

兩人都沒說話,宋聞清生硬地開口道:“明日我要去村頭那邊義診,你在家要好好的。”

半晌,少年才悶悶地應聲:“嗯。”

僵持了十分鐘左右,宋聞清見他還沒過來抱住自己,嘆了口氣。這次他本想主動過去抱他,怎料下一秒,他撞上了少年硬邦邦的胸口。

少年的心跳在他耳邊放大開來,有力地跳動着,像是愛意被直白地剖開在他面前。

他盡量将身子放自然,聽見裴瑾容吞咽口水的聲音,也跟着緊張起來。

他知道自己對裴瑾容是有好感的。他五歲那年被親身父母丢在游樂園,從此他便沒有了家,好不容易奶奶收養了他,卻也在他十六歲那年離開他。從那天起,他的世界裏只剩下了自己,直到遇到裴瑾容。

少年一臉冷淡地攥住他的手,卻對他說出最溫柔的話。他說,我們回家。那一刻,宋聞清的心也跟着停了半拍。

就如同當下一樣,裴瑾容全身僵硬地将他摟進懷裏,顫着聲音問:“我能吻你嗎?”

宋聞清愣神,在這一瞬間,他均勻的呼吸變得急促,心髒像是在應和少年的一般,不斷加快。不再猶豫,宋聞清欺壓而上,生硬地撞上少年冰涼的雙唇。

裴瑾容等了半晌沒得到回應,心中不住地自責。都怪他好幾日沒見到阿聞便着急了些,竟将心中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只希望阿聞別覺得他魯莽才是。

怎料下一秒宋聞清主動親了他,裴瑾容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回過神來,他壓住心中的興奮,重新拿回主動權,将自家夫郎壓回身下。

還好夜黑,宋聞清從未做過這般舉動,臉上越來越熱,若是裴瑾容能看見的話,便知他現在有多害臊。

可接下來少年的舉動讓他更加害臊起來,裴瑾容這時倒是不害羞了,先是用手摸到他的唇,然後俯身。束發的發帶早已不翼而飛,垂落的發絲落在他的脖頸間,少年的唇冰涼,讓宋聞清忍不住舔唇。

卻被裴瑾容抓住了這個機會,攫取他口中的空氣,嘗出一絲甜意來。宋聞清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變得異常奇怪,沒忍住低吟了一聲,撐在他身上的少年身子一頓,過了會兒心情愉悅地笑出聲:“哥哥喜歡嗎?”

宋聞清沒說話,這下真的見不得人了。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動作上卻不甘示弱,板着臉仰着頭吻上少年的唇,把他的話全部碾碎在這個黑夜裏面。

過了會兒,宋聞清先敗下陣來,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喘着氣啞聲道:“你別在我脖子上留下太多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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