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陸悅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麽岑溪會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況且他只來了那麽一次,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何必如此。
陸悅跪着拉住岑溪的衣角,豎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溪哥兒,我只去了一次。我還沒來得及碰他呢,你就來了。”
岑溪用力甩開他,嫌棄地拍拍衣角:“你們三個在那兒杵着幹嘛呢,還不趕快把他拉下去。”
三個護衛遲疑了會兒,聽岑溪那麽說,才繼續上前拉住哭得癱軟的陸悅。小少爺的神情不似打鬧,看來是又厭倦了。這次都在準備婚事了,他們這些跟了小少年好多年的心腹背地裏都偷偷地讨論,說小少爺真動了心。
沒想到鬧那麽一出,其中一個護衛撇嘴,不動聲色地踢了腳陸悅,若不是有辱岑府家風,他恨不得當衆啐他一臉口水,不知好歹的東西。
陸悅心如死灰,他大聲哀嚎:“岑溪,我今年若高中,到時候你求我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岑溪正打算走,聞言冷笑,動了動手讓護衛放開陸悅。
“溪哥兒,溪哥兒,我真的不會再犯了。”陸悅連滾帶爬,滿臉淚水地仰頭,笑着說。
岑溪微微蹲下身,和陸悅平視。一只手猛地抓住陸悅的頭發,面無表情地道:“供一個讀書人要花多少銀兩你心裏清楚,沒我岑家又怎會有今日的你。”頓了頓,他繼續說,“陸悅,這一步是你走錯了。”
岑溪拍拍陸悅的臉:“若不是因為你這張臉,我又怎會任由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到處勾搭人。”
他看向陸悅的神色複雜,愣愣地看了半晌才放手,站起身拿出方帕細細擦拭着:“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是。”護衛絲毫不手軟,一人架着一只手離開。
岑溪轉身,笑着揚聲道:“打擾大家夥兒的興致了,今晚凡是在我岑家酒樓破費的一律七折!”
周圍人一聽,立馬哄鬧起來。
“不愧是岑家,大手筆!”
“走走走,今晚去岑家酒樓。”
“以為會成就一段佳話,沒想到這陸悅竟是個白眼狼。”
“……”
吵鬧聲漸漸散去,岑溪仰頭,中秋節的月亮挂在樹梢,朦胧中帶着一絲孤寂,他下意識地攏緊衣衫,苦澀地勾唇。
那麽像的一張臉,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呢。
不知過了多久,岑溪的身後又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三個護衛。
他停下腳,問:“可有處理好了?”
護衛上前,點頭:“已經丢出青雨縣了。”
聞言,岑溪繼續往前走,想到什麽,他說:“今夜是中秋節,你們也早些回家陪家人吧。”
“是。”
—
這邊宋聞清饒有興趣地看完全程,還不忘點評一句:“這岑溪是個狠人。”
半點委屈都不吃,最後還輕松斷絕看熱鬧的這些人亂說閑話的可能性。
“阿聞,我們回去吧。”
宋聞清推着裴瑾容往客棧走,輕快地說着自己的推論:“岑溪應當是因為陸悅的臉才相中他的。”
裴瑾容有些疑惑:“陸悅長得很好看嗎?”
宋聞清笑着搖頭:“沒呢。”他哼着小曲,心情頗好道,“透着他看另一個人。”
至于這人是誰宋聞清就不知道了,不過見陸悅出糗他心中高興得不得了。沒想到出來一趟還有這種收獲,倒也不枉來青雨縣了。
隔日,宋聞清和裴瑾容二人把東西收拾好後便打算回去。
他昨日和濟世堂說好,往後每月初一将草藥送到雲寒村。現在離初一還有小半個月呢,他得抓緊時間義診,有名聲了,往後開醫館什麽的也要輕松得多。
再說他釀造的楊梅白蘭地時候也到了,應該能小賺一筆。宋聞清打算把這筆錢用來買過冬糧食和衣物,最重要的是還要去找刀匠鍛造一套外科手術要用到的器械來。
算下來銀兩也剩不了多少,更別說他好久沒碰刀,動作怕都生疏了不少,還得買豬皮來練習縫合的能力。
裴瑾容腿腳不方便,雲寒村離青雨縣又遠,兩人只能同來的時候一樣,雇了輛馬車回去。
天都黑了才到家中,還沒到家,宋聞清便聽到了灰球哼哼唧唧的聲音。
他們臨走時托隔壁夫郎幫忙喂養灰球和雞崽,果不其然,剛進門灰球就不認人了,搖着尾巴繞着隔壁夫郎的小腿轉。
“聞哥兒,你們回來了?”夫郎笑着将手中逗灰球的肉骨頭放下,“我還以為你們要明日回來呢。”
宋聞清将門關上,朝夫郎躬身:“這幾日勞煩宣哥兒了。”
宣哥兒擺手:“都是順手的事。”
裴瑾容進裏屋去做飯了,外院只有宋聞清和宣哥兒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宣哥兒突然說:“聞哥兒,你們在回來的路上可有聽到什麽消息?”
宋聞清皺眉,思索了會兒搖頭:“未曾,可是村中發生了什麽大事?”
“倒不是我們村發生的。”宣哥兒四處張望了會兒,掩嘴小聲說,“是靈山那兒。”
靈山離雲寒村遠得很,不過靈山發生的事怎會傳到這邊來。
宣哥兒繼續說:“靈山那兒不是有一個土匪窩嘛,壞事幹盡,這不總算有了報應。一個月前那土匪頭子大婚,其餘人都喝多了,哪知被人奪了命去,全都被捅死了。”
宣哥兒邊說還邊唏噓:“隔了整整一個月才被發現,若不是有狗叫得厲害,怕是永遠發現不了了,那新娘還沒被送上山呢,逃了一命,是個命硬的。”
宋聞清聞言微微一頓,過了半晌,他問:“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何人殺的嗎?”
“哪兒會知道啊,都驚動官府了。一窩土匪全部死了,沒一個活下來的。”
宣哥兒還在說,宋聞清卻是什麽也聽不進去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日給江枝換下來的衣衫上有不少血跡。其實因為有污泥,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但他當時給江枝洗衣衫時,濃重的血腥味還讓他覺得奇怪。
當時他也沒細想,以為是她傷口滲的血,畢竟她才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
宋聞清垂眼,看不出什麽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