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我的身份?”

餘織宛的回答比她想象中要利落一些,沒有任何拖泥帶水,那雙杏眼因為看不見她所在的方向,就直勾勾“盯着”前面,唇線微微上挑:

“你是要做戶口調查嗎?”

餘織宛的家鄉籍貫和落戶戶籍都是在翼城,算是土生土長的翼城人,身份證就在她的随身包裏,聞言取出來遞給了裴羽绛。

裴羽绛想問的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在餘織宛把身份證遞過來時并沒覺得好笑,心裏在不斷拉扯是否該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餘織宛。

她能感覺到餘織宛肯定知道不少事情,就像是今天自己對她的好奇,也是在她的掌握之中。如果對方和自己不是一個陣營的人,這樣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非常被動。

如果對面換個人,裴羽绛現在應該是想方設法尋找武力威脅的路線了,即使現在是和餘織宛在對話,她的後背也出了一身的汗。

餘織宛的家裏溫度适宜,不冷不熱,看起來是裝了恒溫材料。壁紙上的紋路是薔薇花,銀白色,顯得屋子裏亮堂寬敞,處處都修飾恰好,看得出是個不喜歡虧待自己的人。

女主光是財力都不像是一位尋常的員工,只是屈居在她的手下而已,想走随時也可以走。而且讓裴羽绛最為念念不忘的是,自己剛穿越過來系統所說的“滅世”,但這個“滅世”并非是必走劇情,而是在黑化劇情下産生的。

這就證明了,女主起碼很大概率不會是一個徹頭徹尾沒有任何良知的惡人。

和那些人應該不是一夥的。

兩百年前的局勢已經變得錯綜複雜,不然也不會有後來持續那麽久的末日,餘織宛既然在觀察許久後主動和她提起,并且在之前也沒有阻止、擾亂她的行動,這一切都證明了她是打算和自己好好談的。

裴羽绛想了想,問餘織宛家裏的紙筆在哪,問到以後自己去她的書房裏拿到了一張幹淨的紙和盲文筆。盲文筆是一種特殊的筆,寫在特殊的有些微凹陷鼓起的紙張上,能讓盲人辨別。

她第一次用這種筆,寫廢了好幾張紙,但寫得無比認真,一字一畫地給自己做了一張臨時身份證。

那不是原主的身份證,而是真真正正屬于兩百年後裴羽绛這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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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裴羽绛

【年齡】:成年

【性別】:Alpha,女

【所屬地】:翼城轄區

【政治面貌】:軍人

兩百年後的身份證很簡單,甚至連年齡都粗略到只有“成年”和“未成年”之分,成年了的人才可以進出一些場所,才可以正式參軍,未成年只能當童子軍,裴羽绛就是童子軍轉正的。

在墨痕幹涸以後,裴羽绛鄭重地把這張紙遞到了餘織宛的手裏,餘織宛面色平靜地接過去往下摸,在閱讀到“性別”這一欄時,指尖微不可查頓了下。

裴羽绛注意着她的每個小動作,見狀連忙解釋:

“那個,我以前确實是Alpha,只不過來這裏之後變成Beta了,能聞見信息素,但不能标記Omega。”

不然在餘織宛有時候對她毫無邊界感的親近時,她一定是會躲遠遠的,這點距離分寸裴羽绛還是牢記于心的。

餘織宛俏臉上頭一次浮現茫然神色:

“以前?翼城轄區?”

她早就知道裴羽绛不是本人,但既然裴羽绛很認真地把身份證寫給她,“翼城”就肯定不是一座同名的城市。

再加上裴羽绛說自己是軍人,那她對于裴羽绛的大多數疑惑其實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一般的Beta确實沒有這樣的身體素質,裴羽绛身體素質極佳,富有正義感,還在某種程度上“愛管閑事”,裴羽绛不是普通人,從此可見一斑。

裴羽绛沉沉“嗯”了聲,她望着餘織宛,聲音平和地敘述出讓正常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我來自兩百年後的翼城。”

在這話說出之後,裴羽绛心頭的重擔不自覺就掉下一些來。

兩百年後的翼城乃至于整個世界都如何戰火連天,盜匪與喪屍橫行,她在出生後沒多久父母就雙雙去世,被人撿起來養大,師門從小就對她嚴格訓練。

那樣的訓練對于許多人來說也是個劫難,末世之中,百姓都是朝不保夕,救助機構甚至都可能會吃了上頓愁下頓,沒有正經的補助救濟,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是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把孩子嬌生慣養長大的。

裴羽绛是在一家沒有名頭的保育院長大,莫約幾歲的時候就被送到了那邊去進修訓練骨骼,哪怕是将來會分化成Omega,也得學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沒有自保能力的Omega在那種環境下會很慘,秩序是看地方的,翼城算是還好的,有軍隊駐紮,但離得遠了就不知道會怎麽樣。”

裴羽绛回憶起以前,雖有不忍,還是告訴餘織宛:

“我閑下來會跟着護衛隊去各個地方巡邏,在遠離軍隊的地方,有劫匪不斷,只要是一個人在路上的必定會被搶劫。我看到過一個Omega,估計才十幾歲,渾身髒兮兮的,被拴在棚子裏。”

确切來說那都不能是棚子,就是兩根樹枝撐起來的一塊破油布,也不知道是誰不要了的,就當成了她的一個窩。

“她身上是幾乎赤.裸的,都沒什麽好肉,被掐打出來的痕跡、還有刀割的……我當時和戰友打算解救她,控制了身邊的那幾個人以後,Omega卻不肯跟我們走。”

“她覺得跟着這些人起碼能吃上飯,不會餓死。她上次被軍人救過,但等到他們要搬離這座城市的時候,她又被丢下了,遭到了更慘無人寰的待遇。後來她好不容易活下來,就這麽渾渾噩噩能過一天是一天。”

那人不肯走,裴羽绛沒法把她直接強行帶走,她也不肯給那群人供罪,還死死護着,一副她要敢動那些人就要上去拼命的樣子,就算現在已經亂了,裴羽绛身為軍人也不能随心殺人,只得轉身走了前往下一處巡邏。

誰知沒走出多久,裴羽绛就聽見了那個Omega的求救驚呼聲,回過頭開槍已經來不及了,鮮紅的血從Omega的脖頸噴湧而出,她最後看見的是那幾個髒兮兮的人手舞足蹈的模樣。

類似這樣的事件絕對不止一個,在她看見的,沒有看見的地方都在不住發生着。

裴羽绛沒法一一蕩平,有時候那些匪幫甚至連軍隊的東西都敢偷竊,一些人不夠多的非正規軍,夜裏甚至出現過被強闖軍營的情況。

除了匪幫,零零散散的惡人更多,沒有組織但下手也狠,他們仗着末世為所欲為,視軍隊如仇敵。

更別提那些喪屍和喪屍獸,數量極為龐大,怎麽都清理不完,喪屍行動力低下,經過訓練後老人小孩一對一都能殺死,可喪屍獸會繁殖,甚至有的誕生出了智慧,能夠召集同類。

兩百年後已經是喪屍極度成熟,人們也與其作戰經驗豐富的時候了,實際上喪屍可以追根溯源到百年前,從現在的時間線往後推,就是幾十年後。

當時他們的專家就推測出喪屍很可能是人工造成的病毒,但喪屍獸和喪屍究竟誰更先粉墨登場還是個謎題。

裴羽绛從自己的出生講到死亡,講到她還沒來得及過的三十歲生日。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多少歲,當時的年齡只是測骨齡的時候猜的,生日是入選童子軍訓練營的日子,她自己做主改的,也算是苦中作樂。

兩百年前的景象鋪開在現在的人眼前,或許很難讓人接受,裴羽绛細細看着餘織宛神情幾番變化,卻是最終沉靜下來。

一直以來,她守着末日的這個秘密無人可傾訴,就連很關心自己的母親裴瑾懷,裴羽绛也不敢保證在說完以後裴瑾懷是否還會能對她正常看待。

且不提她實際上不是裴瑾懷的女兒,就光這個事,她沒法證明自己來自兩百年後,穿越不是重生,這個預知就像是夢一樣離譜,或許發到網上去,還會被當成煽動情緒的謠言删除,更嚴重還會抓起來。

把這個事說給餘織宛聽,竟是讓她心裏一直高高懸着的那塊大石頭松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終日懸心疲憊。

不過裴羽绛還是留了個心眼的,她雖然說了,卻沒有把任何涉及到機密的事情給告訴餘織宛,讓別人想要查探也無從下手,就算不相信,也頂多把她當成一個很會編故事的瘋子而已。

裴羽绛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雀躍,額頭抵在沙發靠坐上,借着皮沙發微涼的溫度來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

餘織宛給她倒的水已經有點涼了,裴羽绛端起來一飲而盡,她喜歡這樣的溫度,要是再冷一點更好,可惜這個季節裏,餘織宛這樣注意身體的人家裏應該是沒有冰塊的。

她眼神發亮,輕輕拍了拍餘織宛的手背,蜻蜓點水的一下,仿佛在提醒餘織宛:到你了。

餘織宛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說的。

但她也沒有賣關子吊着裴羽绛,在聽完了裴羽绛對自己和盤托出的故事以後,略微震驚就接受了她所說的一切,并且當作事實,也把自己能說的在腦海內整理好。

“我父母是同組戀愛分配,不是自己選擇的對方。”

她的爸爸媽媽很簡單,一個是Alpha,一個是Omega,再也正常不過的家庭組合,男俊女美。

即使當時餘織宛還不大,也具有了初步的審美意識,只記得自己爸爸長得高挑文氣,身上常年幹幹淨淨的,沒有許多男性身上那股令人厭惡還不自知的臭味。她的眼睛和媽媽長得像,媽媽也能算是個美人,兩人相貌般配,又都是高材生,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不會差。

她不知道爸爸媽媽在那個地下掩體實驗室裏待了有多久,只知道他們認識的時候就已經是同事,在那種地方根本沒有談情說愛的心情,是被組織分配要求他們生一個孩子的,還給了一段時間的假期。

“戀愛假期”是一個月內每天都可以上半天休半天,剩下來的半天就可以兩人互相接觸,組織還自诩比較人性化。

還有一個假期是讓他們結婚生子,過一段時間二人生活,等到女方懷孕以後,男方就得繼續回去工作。

餘織宛的前面幾年是在外面過的,不知道組織那時候為什麽會大發慈悲允許結了婚的人在外面撫養小孩。這段時間也是她過得最開心的時候。

每天沒什麽煩惱,像一個正常的小孩一樣過活,直到有一天全家被要求再次進入地下實驗室。

那個地下掩體非常大,大到後面在那邊出生的小孩以為這就是正常的世界,像是現實中的“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遼闊。

她看過外界的五彩缤紛,自然就對這裏的一切失去了興趣,除了那份刻在基因裏的天賦。

直到她在那邊被殘忍的實驗給吓壞了,母親終究是不忍心,用慘重的代價把她給換了出來,與之一起的還有一筆能讓她安度餘生的財富。

但回到陸地上以後,餘織宛過的也是只能讓人監視,步步驚心動魄的生活。

而且現在的生活,也只不過是對兩百年後的一場漫長的演習而已。

人的環境是絕對不會在意外之中就橫遭改變的。

“我額頭上是一道疤,不是胎記,疤是在剛出來的時候留的。地下實驗室的确是一直在做那些恐怖的實驗,但那裏起碼還有秩序,我剛出來的時候,晚上出去買了東西,一個人回來,被幾個小混混Alpha給攔住,二話不說就要上來标記我。”

餘織宛自然不是會束手就擒的Omega,即使當時雙眼都已經看不見,但也奮力反抗。

她出來的時候帶了一些父母給的防身藥粉,直接往那幾個人的身上撒,幾個小混混以為她一個Omega好欺負,誰想到反抗這樣激烈,頓時怒氣沖天給了她一刀。

那一刀差點落在她臉上,還是餘織宛躲得快才沒有毀容,只是額頭上被劃破。

刀痕當時深可見骨,小混混被她滿臉是血的樣子給吓住,當時也不過是想要臨時标記調戲一下Omega而已,後來見她拼死反抗,罵了幾句就走了。

餘織宛遇到過不止一次這樣的事,一個長得漂亮的Omega,眼睛瞎了,身體殘疾,本來在外面就像是個活靶子,即使不是在入夜後,在白天,也會成為被人欺負排擠的對象。

其中也包括她的舍友。

那些事在現在的餘織宛看起來非常無聊,無非就是一些AO之間愛恨情仇的糾葛,她在學校的時候基本上對其他人都沒什麽關心,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會算到她的頭上。

“她們覺得我看不見,就随随便便拿走我的東西,拍我照片來造謠,說我私生活作風有問題。趙曼琳私下裏和她們說過好幾次,後來發飙了,她們才消停下來,在那以後我就基本上只跟趙曼琳玩了。”

“晚上走夜路、白天走在亮堂的地方下,其實對我這個瞎子來說都是一樣的,不同的細微之處就是白天會有人明着排擠,晚上是有人尾随觊觎。大學剛畢業就得物色着嫁人,相A教子,對你的人生指手畫腳的鄰居躲在亮堂的溫室裏,但在你遇到半點麻煩時就會急匆匆把門給關上。”

“如果是你,你能做到繼續把他們當成自己并肩作戰的同胞嗎?”

餘織宛直白地把問題抛給她。

如果裴羽绛是她以前刻板印象裏那個“以天下為先”的裴羽绛,可能會大義凜然地告訴她,世界上還有許多善良無辜的人等待被拯救,所以有這樣的情緒是絕對不對的。

但裴羽绛在聽完她的敘述後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把餘織宛的每個字句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她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一個指責或是替她包容的字眼來。

裴羽绛說:“不能。”

她怕餘織宛體會不到,還抓住了Omega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緩慢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餘織宛和其他的Omega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她的體型不是特別嬌小,可能因為遺傳基因好,如果能站起來的話,身材應該很棒。

Omega的手也不算很小,因為手指纖長。餘織宛長了一雙很适合彈琴的手,骨肉勻停,纖細但并不誇張。

她皮膚白,膚色均勻,露出的皮膚沒什麽色差比較大的地方,十指指甲應該是常常塗抹護甲油,是粉嫩透亮的貝殼色,握在手裏讓人有種想要輕拿輕放的感覺,生怕稍微重一點就會傷害到。

這樣的一雙手,如果裴羽绛第一次見到餘織宛,可能會以為她是一位鋼琴老師,往藝術家的方面去想,但她分明在不經意間觸碰到過餘織宛手心裏的那層繭。

原來那是實驗室裏留下來的痕跡。

她的手很幸運地沒有被化學藥劑給灼傷,人也沒有被留在那個殘酷的,不見天日的地方,裴羽绛沒法感同身受她的痛苦,但在聽餘織宛敘述時,心髒卻有如玻璃刀劃傷般鮮血淋漓的疼痛。

“你在哭。”

“我沒有。”

裴羽绛在眼眶發熱的時候已經不動聲色地把餘織宛的手拿開了,怕她摸到自己潸然而下的眼淚。她這次忍住了,沒有出聲,連鼻子都沒吸,只是自己默默流淚,但餘織宛忽然說了那麽一句,裴羽绛慌忙反駁,又聽她篤定道:

“你就是在哭,盲人很敏感的,我能感覺到。”

裴羽绛不知道她是怎麽在自己沒出聲的情況下感覺到的,難不成是靠聞到自己眼淚的味道了,這麽離譜的?裴羽绛使勁抽了抽鼻子。

她一天之內哭了兩次,雙眼通紅,估計現在自己的形象已經完全崩塌得不像樣,好在餘織宛看不見,不然丢人可就丢大發了。

裴羽绛不想在她面前呈現出自己的弱勢,但“沙子進眼裏”這個借口現在用就太拙劣了,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就沉默着應對。

坐在她對面的餘織宛深吸了口氣:

“別哭了,我有喪屍病毒解藥的配方。”

“什——”

裴羽绛愣了足足好幾秒,反應過來時,五官都激動到扭曲了下。

她顧不得自己還滿臉眼淚,只覺得這是自己從出生到現在聽到過最動聽的一句話,餘織宛本就不俗的容顏在她眼裏出落得宛如神祇。裴羽绛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腦門,之前的所有複雜情緒都煙消雲散,只剩下現在這一刻的又驚又喜。

裴羽绛不由自主一把重重地抓住了餘織宛的手腕,也顧不得有沒有把Omega纖細的手腕給弄痛了,呼吸都放緩,心髒劇烈狂跳,好不容易才從嘴裏擠出幾個不成形的字來:

“在、在哪?配方?”

她抓得有點太用力,還是第一次這樣粗暴地對待Omega,餘織宛吃痛“嘶”了一聲,但沒生氣,哭笑不得地揉一把裴羽绛的腦袋:

“想什麽呢?就只有一部分初期配方而已,我沒做過那些實驗,更沒有真正的喪屍給我觀察實踐,後面的需要紙上談兵,不一定能真正配對出來。還有那個地下實驗,他們涉及到的人比較多,貿貿然舉報的話,明天你我都沒法坐在這裏好好說話了。”

雖然餘織宛嘴上是這麽說的,但裴羽绛還是忍不住一陣激動。

餘織宛說自己沒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實驗,她相信,在那麽久的相處下來,她能判斷出女主雖然有時候比較冷淡,但絕不是會主動傷害別人的大惡人。

而且從邏輯上推斷,餘織宛來故意欺騙她也沒有任何必要。

像是候鳥找到了共同停泊在他鄉的同伴,裴羽绛心裏油然而生一股暖流,讓她一把勾住了Omega的指尖用力晃了晃:

“餘織宛,謝謝你。”

餘織宛:你有什麽別的想說的嗎?

裴羽绛:“你是我最好,最特殊的那位戰友。”

PS:餘織宛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人的實驗。

看到有人問魚醬是不是一直沒開竅,其實不是呀,之前已經有點開竅了,但因為太想回家太專注于大事,默默地把小火苗收回去了。現在枝丸打直球願意和她合作,魚醬自然而然地就覺得自己對枝丸的感情變成了戰友情(因為她以前只有師徒情和戰友情,沒有真的體會過愛情,至于枝丸對魚醬的感覺有點複雜,就先不劇透細說啦)

今天脖子太疼了,坐立難安,實在撐不住了,明天更新時間晚點,會提前在置頂說一下,我看看脖子情況qwq希望它給力點

上午頭暈是因為沒吃早飯,吃完糖好一點了,可能是經期失血過多,大家經期一定記得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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