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朋友
“顧公子。”虞沁青望向來者,他安頓好容醉,“我和容醉是朋友。”
顧遠非對于他的說法嗤之以鼻,朋友,他可不信,至少容醉絕對不止是朋友的意思。
不過這麽一說,顧遠非幸災樂禍地看着自己的小夥伴,還沒搞到手呢。
容醉靠在床頭,眉目恹恹:“把你的排場給我丢出去。”
顧遠非無辜地攤手:“欲求不滿也別朝我發脾氣,你再瞧瞧他們是我帶來的人嗎?”
虞沁青早就認出到來的人,他都認識——陳郁銳、沈靳灼、賀霖涵。
他的視線在賀霖涵身上停留,對方也在看他。
容醉出事後,他連日不怎麽着家,回去時也比較晚,和弟弟都沒怎麽見面了。
見面的時候,基本都是賀霖涵刻意等他。
可能是他順口談了嘴容醉的事,對方今兒就找來了。
“哥,你在啊。”賀霖涵咧咧唇,像已有預料的淡然,“你說你要來,咱們就一起走了。”
虞沁青:“你也沒跟我說。”
賀霖涵:“是我的錯。”
虞沁青收束了分到現場其他人的心神,他弟弟是不是心情不好?
兩兄弟談話的功夫,沈靳灼和陳郁銳走到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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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醉眼風淩冽地掃過顧遠非,警告對方說話注意分寸。
顧遠非忙收起輕浮的神情,可開口的語氣也算不得正經,漫不經心地戲谑:“你這裏挺熱鬧呀。”
“容醉,你身體還好嗎?”陳郁銳表現得有些期期艾艾,像是容醉的受傷,與他也扯上了關系般,莫名其妙地歉疚。
虞沁青也沒心思再關注變得奇怪的弟弟,詫異地觀察起對方。
除去他,另外幾人無一例外都若有所思。
顧遠非百無禁忌的人,懶得繞彎子,直言道:“怎麽說,容醉這傷,還另有隐情?”
場面頓時沉寂下來。
那股子似有若無的修羅場氛圍,凝滞凍結。
引發衆人猜疑的陳郁銳,這會兒又啞巴了,半響不出聲,可他不說話不就代表默認了。
“你知道什麽?”沈靳灼面色極冷,居然是他最先沉不住氣,揪住陳郁銳的衣領,逼迫對方道出實情。
虞沁青看向病床中的容醉,他原是抱着起哄看戲的念頭,可容醉在他注目時同樣望來,他又沒了膽子。
後背殘留的按壓感,重新襲上他的大腦神經,虞沁青克制地沒去摩擦那片曾被對方觸碰的皮膚。
虞沁青強制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到陳郁銳幾人身上。
他看到作為容醉的朋友顧遠非,卻沒表現得多麽擔心着急,只微微眯眼:“手段雖然糙,但是夠幹脆利落,一勞永逸。”
虞沁青額頭黑線:你還誇上了?
顧遠非接受着沈靳灼、陳郁銳的敵視,他聳聳肩,似是挑釁:“我說得不對嗎?”
“閉嘴。”容醉制止了想讨打的損友,他不輕不重地道,“陳少爺,如果車禍有內情,希望你能告訴我。”
陳郁銳不好啓齒地看過身邊的人:“他們……”
“我們出去。”顧遠非也乖覺,沒有繼續搗亂,十分有眼色地道。
容醉:“不必,你直說吧。”
虞沁青邁開的步伐重回原地,說他不好奇,是不可能的,盡管內心有猜測,可沒确定前,他也不能真的認定。
既然容醉這麽說,陳郁銳不再打算單獨說明,鋪墊了下他發現真相的過程。
“我今天經過一處街道時,身上的東西掉了,那裏本來是沒監控的,但恰巧有家住戶在窗外安裝了個監控,我通過監控找到了自己的東西。”陳郁銳回憶道,“尋找失物時,我看到容朝槿也在這裏出現過,他正跟人吵架,提到了你的車禍,因為你性命無憂,也沒有終身殘疾,他不願意付全款。”
“視頻我帶來了。”
陳郁銳拿出自己的手機,點到視頻存放文件的位置。
“要看嗎?”
顧遠非不耐煩:“廢什麽話。”
陳郁銳于是點開。
監控視頻裏顯出容朝槿和一個幹瘦的男人站在牆角,容朝槿姿态高傲地蔑視着對面卑微到塵埃的男人,他的口中不含半點尊重,怄氣指使地數落着男人辦事不利,見男人頭都要埋脖子裏了,他才大發慈悲地同意付尾款,但只給一半。
男人頓時急了,他看起來十分需要這份錢,也是,謙卑到怯弱的男人不是走投無路,又需要大量的錢,怎麽敢去害別人的性命。
虞沁青仔細端詳着男人的相貌,不是那個貨車司機。
男人拿不到全款,也發狠了,按住金尊玉貴的大少爺,掐得容朝槿臉色通紅。
容朝槿心确實大,敢獨自來見男人,或許覺得對方不足為懼,掉以輕心了,也或許不願再多一個人知曉這場陰謀。
面臨死亡的威脅,容朝槿并不是全無預防,他艱難地從被箍緊的喉嚨裏憋出簡單的三個字:“方、萬、壘。”
發瘋的幹瘦男人手驟然松懈,給容朝槿留出一線生機。
方萬壘是那貨車司機,年紀四十多歲,幹瘦男人如此緊張這人,僅一個名字就喚回了理智。
容朝槿激烈地咳嗽,面色紅到發鉗,狠厲閃現:“我死了,你們都別想活,你的女兒日日遭受病痛折磨,生不如死,你父親為你坐牢,一把年紀了,稍稍折騰留下病根,活不下多正常。”
幹瘦男人呼吸吃重。
即便是距離較遠的監控都錄入了進來。
虞沁青分辨着容朝槿的唇語,他只能解讀出部分,基本是沈靳灼在複述,偶爾能聽到視頻裏兩人的談話聲。
和沈靳灼所說無差。
“而你……”容朝槿傲慢地注視渾身顫抖的幹瘦男人,“最好趁我心情沒有太糟糕,跪下求我,說不定我願意給你全款。”
幹瘦男人臉皮抽動,虛無癫狂的眼睜大,浸出圈猩紅,他的背脊早就折斷,膝蓋跪在地面激不起絲毫塵灰,他粗糙的雙手哆嗦着謙卑地攥住容朝槿的褲腿,頭顱低低地俯下。
容朝槿嫌惡地一腳踹過男人的臉,他把方才險些被掐死的後怕和憤怒,發洩在暴力中,一下一下碾壓男人的頭和臉。
鮮血一滴滴墜落,觸目驚心。
幹瘦男人一聲不吭。
“行。”容朝槿理理淩亂的衣服,他冷冷地瞥過無聲息的男人,也不管對方聽沒聽見,再次踩上男人鮮血模糊的頭走過。
一張卡扔在旁邊。
良久,男人動了動手指,緩緩抓住,抓住了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視頻在此就結束了,黑屏前,有路過的行人發現男人,神色驚恐。
“事情是這樣嗎?”不屬于場內任何一人,藏着哭腔的女音呢喃,遙遙傳入房間內。
虞沁青眉心一跳,沒關的病房門,現出不知站了多久的容夫人。
更巧的是,親兒子做關乎生命的手術時都沒出現的容國義也在。
唯獨容朝槿不在。
這一切發生的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