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連霧可能是我女兒
第20章 連霧可能是我女兒
邬朝放下吉他, 俯身拿起盒中的獎牌,指尖觸及上去時仿佛感覺耳邊都響起不真實的聲音。
在指尖回收時他将獎牌攥在手中,然後輕聲念了一句:“小連霧。”
小連霧…
邬朝此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只是在她走近後伸手輕輕蹭了蹭她的臉, 問了一句:“熱不熱?”
“不熱的。”連霧覺得哥哥給她買的衣服穿起來都很涼快, 而且包包裏還有哥哥給自己準備的小風扇呢。
“晚上想吃什麽?”邬朝問道。
小連霧咬了咬嘴唇,看了眼哥哥空空的盒子, 裏面一點工資都沒有, 她覺得還是要省着一點點用錢。“沒有沒有,霧霧回去吃炒飯就行了!”
“就是哥哥晚上的炒飯不要再炒焦就好啦~”
【撲哧哈哈哈,本來挺感人的片段被逗笑了】
【嗚嗚嗚霧霧寶貝真的是世界之光, 我一整個汪汪大哭】
【朝哥你清醒一點,知道你妹控想買東西, 但咱沒錢,先忍着吧】
【朝哥明天一定要加油賣藝賺錢,要不然會餓到妹妹的(狗頭)】
邬朝聞言莫名有些好笑,語氣複雜許多,“抱歉,今天是我消極怠工了, 明天不會這樣了。”
“我…”
他極為不适應地換了個稱謂,第一個字弱的都讓人聽不清, “哥…會好好賺錢的。”
這句還是邬朝第一次用這樣表明關系的自稱,雖然剛開始說出口有些別扭, 但心中卻有些說不出的情緒蔓延。
他好像對眼前的小崽子的關系又深了些, 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似乎不只是為小連霧提供優渥的條件, 而是要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什麽時候都要好好照顧連霧
面前的連霧點了點頭,然後拉着哥哥的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邊走着一邊把今天的工資拿給哥哥看, 還開心地說着今天在學校裏發生的事。
“哥哥今天在外面是不是好累呀?”連霧拉着邬朝手時發現他的指尖都是被磨紅的繭。
“不累。”邬朝低眼順着小連霧的視線看着回了一句,“只是太久沒彈過,所以壓和弦的時候被磨紅了。”
連霧雖然沒聽懂和弦是什麽意思,但仔細辨別着哥哥的确沒有受傷才放心。
等到回院子裏的出租屋時,邬朝做晚飯時為了做好,還特意問了四人中做菜最擅長的孟葉。在孟葉有些驚訝的眼神下,他神色認真的開始學着做飯以及掌握火候。
但等到真正開始做時才發現并沒有那麽簡單,他試了好幾次,差不多用完所剩無幾的食材時才做出稍微滿意些的…一道菜。
端上桌時邬朝将在院子裏玩的小連霧叫回來洗手吃飯。
【哈哈哈莫名感覺這個場面好像我媽叫我回去吃飯的樣子啊】
【誰懂,剛剛正喝着水呢,猛然看見朝哥撩門簾叫吃飯的樣子差點笑噴】
【朝哥學做菜的時候好認真啊,感覺他好想真的在學做個好哥哥】
【眼睛會了,腦子并沒有x】
餐桌上,連霧看着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硬生生誇出花來。
“太棒啦,霧霧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連霧一邊誇一邊皺着小臉吃,吃完就一直抱着水杯喝。
“不喜歡就別吃了,以後我會盡量再做好點的。”邬朝說完後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正巧這時孟葉敲門,她友好地試探,似乎也怕自己第一次示好落空。“晚上我的菜多做了一些,想送給你們嘗嘗看。”
她說完後将可樂雞翅放在桌上,真誠道:“今天還多謝了霧霧,要不然第二節 課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連霧鼻尖動了動,眼睛都不舍得從雞翅上面挪開,軟軟道:“沒事啦!”
再之後孟葉大概說了幾句後就告別離開,只留下滿室的雞翅香味。
邬朝将那盤西紅柿炒雞蛋端到自己面前,“這道我吃就行了,你吃孟葉送來的可樂雞翅。”
連霧把那盤西紅柿炒蛋又拖回桌子中間,然後把雞翅也放在中間。“菜有好多,哥哥可以跟霧霧一起吃的~”
說完她又用筷子給哥哥夾了一塊雞翅,“哥哥快吃吧,這樣明天才有力氣打工!”
邬朝颔首嗯了一聲後開始吃飯。
【很難得看見朝哥會抱歉,這次真的隔着屏幕都能感覺他的歉疚】
【似乎感覺能看出這個節目的意義了】
【是啊,讓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交流加深,體會親情】
【抱歉打擾,但還是想問問小老師打算合作嗎,我們是xxx學習平臺】
晚間睡前時邬朝照舊用外套将攝像頭遮住,直播間窗口網友也聽着其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享受着安靜時刻。
忽然連霧小聲道:“哥哥,你還沒說喜不喜歡呢?”
邬朝知道對方說的是傍晚的獎牌,那獎牌被自己攥緊一路後回到出租屋時放在行李箱內了。
他怎麽會不喜歡,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喜歡。”
“喜歡就好,哥哥你在霧霧心裏是最棒的~”連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她不想看見愛着自己的哥哥傷心失落,她希望自己的家人一直都能開開心心的。
邬朝其實不是很在意那次頒獎典禮,對于他來說,只要知道自己的能力就行,并不需要別人的認可。
可是那段時間對于自己的罵聲有很多,許多說着永遠愛自己的粉絲都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黑料對自己失望,評論私信甚至陌生來電都是謾罵和詛咒。
他算不上難受,只是有點意料之中的失望。但他始終沒想到小連霧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将自己過去缺少和不公的對待都補上。
邬朝真的沒有想過會這樣…
“小連霧,你覺得我做的好嗎?”
連霧小聲的啊了一下,“什麽好不好呀哥哥。”
“沒什麽。”邬朝覺得過去的事再問也沒有意義,只想着以後要做的更好。
“你有什麽想聽的歌嗎?”邬朝記得小連霧很想聽自己唱歌,便沉聲問了一句。
“哥哥喜歡的歌就好~”
邬朝許久沒唱過歌了,就連哼都沒有哼過幾聲,今天破天荒彈吉他的時候都生疏了一瞬,但嘴唇微動哼着音調時卻極為熟稔。
在昏暗的夜色中,他唱着久違的歌,這首歌是他專輯裏的主打曲。原曲節奏明顯強勁,但此時作為哄小連霧入睡顯然不太合适,所以他将曲調緩和了些。
【淚目,我這輩子沒想過還能聽見朝哥再唱這首歌】
【哥啊,你不唱歌的這一年,你知道我怎麽過的嗎?】
【哈哈哈硬曲《half》變成搖籃曲《half0.8輕柔版》了hhh】
【有一說一,邬朝他唱歌是的确可以的…】
連霧原本一直閉眼認真聽着,聽到副歌部分卻睜開眼,帶着淡淡的睡意朦朦胧胧開口。“哎,哥哥,霧霧好像聽過這首歌。”
邬朝聲音溫和許多,嗯了一聲,“聽過?”
“是呀,在媽媽的手機裏聽過好多次,不過那個好像聲音更大一點,還有轟隆隆的聲音。”連霧繼續道,“有一點點吓人,但是哥哥現在唱的就不吓人,很好聽。”
邬朝聞言看向連霧,對方小臉貼着枕頭閉着眼說夢話似的呓語。
他有些僵硬的手替連霧蓋好了被子,想着這番話閉上眼時都是過去的回憶。
父母離婚的時候他并不知情,他們說是臨近考試所以不想讓自己分心擔憂。邬朝問父親,父親說母親跟別人離開了,他想問母親,問問在那冰冷家中唯一的溫情。
但彼時母親已經坐上離開的車,邬朝在車後追了很久,母親也沒有停下。
離婚後的父親對于親緣越發淡泊,每每見面是只有毫不掩飾的冷意。處處束縛他的邬家規矩禮法讓他快要瀕臨情緒崩潰的邊緣,最後一次争吵他徹底跟家中決裂。
過于痛苦的回憶讓大腦下意識拒絕重複回憶,邬朝有些模糊的視線一直望着身旁小小一只的團子。
連霧不是別人,她是她自己,跟父親母親都沒有關系,只是他的妹妹。
念及此邬朝低聲微不可聞地說了一聲,“晚安。”
今夜的網絡也不平靜,邬朝無意中唱給連霧聽的一首歌很快被搬上平臺,短短兩分鐘的音頻就激起當時粉絲追星的心情。
因為前段時間機場打人事件的連鎖反應,大家都覺得華天獎因為假黑料欠邬朝一個最佳歌手,而且當時主辦方的做法的确太過分。
恰逢今年的華天獎投票時期,大家把本就名列前茅的邬朝投至第一。
一直觀察着輿論走向的吳其很是激動,把這些數據拿給經紀人姜東看。“東哥,你看。”
“朝哥這次指定進提名。”之前那些紅眼病就是嫉妒朝哥剛出道就取得他們一輩子獲得不了的成績便不遺餘力的給朝哥抹黑。
偏偏當時公司高層以為這些只是推動輿論帶來流量的工具,就一直積攢着沒有處理,誰知最後竟然鬧得那麽大。
頒獎當晚他和東哥差點都想沖到公司找那些人理論了,但朝哥只是說了聲沒必要。
見到現在越變越好,而且朝哥甚至比之前還要有拼勁,吳其很是感慨:“我真的覺得這檔綜藝上的很對。”
“小連霧真的…”
他們這輩子沒想到最是暴戾的邬朝能被只相識數日的小孩改變成這種地步。
姜東聽着音頻中低沉磁性的男音,點了點頭,“我也希望邬朝可以拿回他自己的,第一名。”
*
第二日起床時邬朝洗漱後在桌上拿了還挂着标簽的發繩,拿在手裏時用指尖摩挲了一下,似是在想着昨天小連霧是怎麽用這束的頭發。
床上頂着亂蓬蓬頭發坐起來的連霧搖搖晃晃的,“哥哥,早上好~”
她打了個哈欠被抱下床,站穩後乖乖開始刷牙,等到哥哥用熱毛巾替自己擦臉的時候才清醒不少。
當她想拿梳子梳頭發的時候,卻發現哥哥接過梳子。
連霧還以為哥哥要梳,于是打算等着他梳完自己再梳。
站在她身後的邬朝看了眼手中梳齒不算密的梳子,告知:“過會疼的話可以提醒我。”
鏡子裏連霧的神色有點剛睡醒的茫然,甚至眼眸都是霧蒙蒙的。
毛茸茸的小腦袋動了動,“啊?哥哥要幫霧霧梳頭發嘛?”
邬朝表情平淡的嗯了一聲,手上動作卻放輕許多。
他是第一次替別人梳頭發,好不容易費了許多勁才将小連霧的頭發梳順,短短一分鐘比他開演唱會唱跳半小時都累人。
之後邬朝看着連霧柔順烏黑的頭發遲疑了一下,因為他不會編花樣所以只能拿過剛剛挑選的新發繩簡單替她纏繞一下。
連霧伸手摸了摸,在邬朝以為她會不開心的時候卻發現她很認真的在誇自己:“哥哥你真厲害啊!比我梳得好多了。”
“哥哥你好棒啊~”連霧轉身抱了抱邬朝。
邬朝感受着懷中溫軟的小身軀都不敢用力,“是嗎。”
連霧松開圈着他脖子的手,然後給他比着大拇指,奶聲奶氣的又誇了一句。“你好棒~”
就這樣,邬朝在她一句句誇獎下迷失自我,打算有空去學編頭發教程。
【哈哈哈霧霧沒有嫌棄你梳的歪辮子,并給你比了一個大拇哥】
【看得出朝哥的小心翼翼了哈哈哈,第一次感覺能彈出d大交響樂鋼琴曲的手這麽僵硬】
【都在誇朝哥那我來說說小連霧真是超級可愛,我要是有這樣的妹妹指定得瑟不行。】
【朝哥老粉前來支持!希望今天能聽到賣藝時的朝哥唱出更多好聽的歌。】
【如果朝哥真的唱歌可不可以開通一下打賞功能啊,我們也是聽衆!】
【臣附議,我現在就趕去h市,不過得下午才能到了
今天送完連霧去幼兒園的邬朝來到了昨天的街頭,這次他将打印好的收款碼用石頭壓着,将吉他盒打開後坐回原處。
調整了一下話筒後他挑了幾首近來較火的歌曲開始唱。
很快就吸引來一大批路人,其中好些年輕人認出他就是最近大火的邬朝,有些膽大的還問着霧霧妹妹在哪。
翻看線譜的邬朝開口回答,“在幼兒園,我晚上會去接她放學。”
得到回複的路人很是意外,不免心情更雀躍了些,最後一群人在邬朝唱到熱歌時氛圍輕松惬意到跟着一起唱了起來。
結束後路人拍手叫好然後紛紛上前掃碼或者将現金放在吉他盒裏。
放在吉他盒的聽衆總會看見盒中有一塊泥塑獎牌安安靜靜放在中間,像是個定心的吉祥物似的。
随着日頭越高,将近中午時人也少了些。邬朝掐着時間停止彈唱,準備收拾東西,提前等在幼兒園門口去接小連霧。
在他背上吉他打算離開時卻見有兩位穿着西裝的男人去了一直跟拍的攝像那邊,像是在交流什麽。
工作人員先是不解,震驚過後請示了導演的意見,随後将攝像移向對面正在唠嗑的杜妍妍。
【哎?這怎麽回事?】
【不是,看朝哥看的好好的,出什麽事了?】
【剛剛過來的西裝人好冷酷,像個保镖】
【節目組能說一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
此時幕後大概解釋一下,“抱歉,因為藝人隐私,所以這段我們不能進行錄制。”
提到隐私一事,網友的猜測更甚。
但離開的邬朝也沒管工作人員,只是徑直往幼兒園方向走着。
忽然腳步停下,因為他遇見一個不想遇見的人。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貴氣內斂的灰色西裝,五官跟邬朝說不出的相似,金絲框眼鏡下是淺色的雙眸,渾身氣質儒雅沉穩可又拒人于千裏外。
“邬朝,有空談談嗎?”
邬朝撇開臉擦肩過,“沒空。”
邬漸鴻語氣有些複雜,生硬地對兒子道歉,“機場那件事是我并未調查清楚冤枉了你…邬朝,抱歉。”
接着他提到了另一件事,“而且我覺得連霧很可能是我的女兒,我想見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