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新出爐的明峥媽媽拎着毛線和林鹿姜舒一起回了紅玫瑰莊園。

重雲山之行算是休整完畢, 姜舒的力量恢複了,但傷只能緩慢等它痊愈,薛青青只受了輕傷,在自家當鋪恢複了半日便回了莊園, 司顯則是為了王國得財富忙得腳不沾地, 好不容易抽個時間回來開會。

薛青青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郁明峥正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專注地織毛衣, 她忍不住看了這個殺神好幾眼, 覺得自己對神一樣的郁天師的種種濾鏡幻滅了!

手執斬鬼輕描淡寫斬下厲鬼頭顱的郁天師, 在笨手笨腳地織毛衣!還她的男神啊!

司顯也看了旁若無人織毛衣的郁明峥一眼,心想原來小說裏寫的是真的,郁天師有個織毛衣的癖好, 看來那個作者說的向郁天師師兄購買的素材有幾分可信。

梁靜思在長桌上鋪開她更新過的新地圖, 除了城市裏每個地點是什麽樣的有什麽鬼怪, 地圖還根據玩家探索向城市外擴張了不少, 林鹿和系統的地圖比對了一下,發現還有一半就能把整個黑暗的一區填滿了。

每個死亡之地标注了其中鬼怪的名字, 然後是一本對應的小冊子,上面記錄了每個鬼怪的能力特點。

小冊子複印了很多本, 梁靜思分發給大家, 林鹿翻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沒看過恐怖片的緣故,他總覺得這本小冊子上統計的鬼怪和他想象的不一樣,甚至呈現出了一種統計規律。

梁靜思道:“大家應該也已經發現了一點奇怪之處, 就是我們一區沒有什麽窮兇極惡的鬼, 甚至戰鬥力強大的鬼都少之又少。”

“是這樣嗎?”姜舒死時還是孩童,存有天真純粹, 只以為一區的鬼怪大多數友好,“不過二區、三區的鬼怪确實兇惡得多,我以為是我闖入他們地盤的緣故。”

聽到這裏,郁明峥擡眸,道:“因為這裏是一期工程,所以基本沒有惡鬼,越往西走,應該是惡鬼越多吧。”

“一期工程?”梁靜思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郁明峥回答道:“所有的鬼怪陷落到死亡之地時,并不是按強大程度分類的,而是按其兇惡程度。所以把最好管理的一區,放在了離中心最遠的地方。”

當初他幫那個小女孩做成了這件事,以為現實所有的活人将不再受鬼怪侵擾,沒想到,140多年之後會有這麽多的活人來到了這裏,她究竟意欲何為?

郁明峥一個走神,手上的毛線就被他戳得打結了,郁明峥一眨眼之後,眼眸就變成了金瞳,他認真用這雙令萬鬼恐懼的金瞳仔細看着自己的毛線,試圖把結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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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青又幻滅了!郁天師,你的天眼是用來織毛衣的嗎!

梁靜思點點頭表示理解,這些年她生活在這座城市還是很安寧的,這個所謂的一期工程,讓她擁有了友好和諧的鄰居們,是好事。至于二區三區如何,就暫時不是她擔憂的事了。

她繼續道:“這件事暫且不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解決西邊的教堂。”她已經把最新地圖上的圖案改成了已經封頂的教堂了。

鄰居們大多是友好的,但時不時前來游蕩的複蘇派就不怎麽友好了,他們最開始只是零散游蕩,到後面又派來了祭司,意圖在這裏“傳教”,有一些普通的鬼,聽信了複蘇派的蠱惑之言,以為聽從它們可以複活。

結果變成了和它們一樣兇戾的、失去意志的、令人厭惡的怪物,這其中有一些還是大家的鄰居。

普通的鬼怪沒有閑心去和窮兇極惡的随時失去控制的怪物對着幹,但作為金卡黑卡之類強大的鬼怪,都不會喜歡複蘇派,他們不講規則,在別鬼的地盤上肆意撒野。

每只鬼都是自己死亡之地內的王者,他們不可能任由複蘇派在自己臉上放肆,還讓身邊的同類變成惡心的東西。

之前姜舒殺了一個祭司,沒想到它們卻沒有就此作罷,甚至從數量上還越來越多,在西邊修起了教堂,真是不把整個一區當回事。

林鹿也輕輕擰起了眉,教堂已經封頂了,讓他失去了對裏面的感知,裏面那個大坑到底是要做什麽,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但總讓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梁靜思道:“現在小姜國王雖然是變強了,但是傷不僅沒好,反而更重了。而教堂那邊,更是重兵把守,不知道它們是從哪裏來的,越變越多。”

“我們的軍工還沒發展起來,暫時沒有辦法兩軍對壘。可是要繼續拖下去,我覺得不是很妙。但現在動手,就只能依靠小姜國王的個人能力……”

姜舒躍躍欲試道:“我可以的。”他真的變強了!

梁靜思雖然醉心藝術,不喜交際,但畢竟出身大家族,情商還是有的,郁天師即使坐在這裏,可是他是二區的鬼,會不會管一區的閑事還是未知數,所以她沒有開口求助郁明峥。

不過她心疼小姜,要破解現在的局勢,小姜只有拼個兩敗俱傷才行,所以她擺出了目前的艱難狀況,試探郁天師的态度。

誰知正在織毛衣的郁明峥半點沒聽出梁靜思百轉的心思,直接擡眸輕描淡寫道:“教堂直接拆了吧。”

梁靜思和那雙金瞳對視,怔了怔,真不愧是傳說中的郁天師,這話仿佛在說什麽搭的積木直接拆了。

從懂事開始,郁明峥就背負着沉重的責任,有着明确的目标,一時死了,門派也同樣覆滅,再來到沒有活人的這裏,他失去了戰鬥的理由。

至于現在,他已經了解過了複蘇派不是什麽好東西,靠吃人想獲得重生?這種行為就不配為人了。郁明峥就算為鬼,也要斬鬼除惡。

而且,他已經用天眼看出了小朋友身上除了閃着金光的誅邪劍陣傷的,還有好幾道快要愈合的傷口冒着一絲黑氣,很明顯來自複蘇派的怪物。

郁明峥戳着毛線道:“我覺得幼崽不适合單打獨鬥,而且對方欺負了小朋友,還是應該還回來的。”

司顯只覺得小說裏寫的郁天師護短的毛病是真的!果然夠強夠剛,居然要徒手拆教堂。

梁靜思想了想,問道:“那郁天師需要什麽報酬嗎?”

郁明峥那張冷淡的臉上總算有了一點點微笑,道:“讓小姜穿我織的毛衣就好了。”

梁靜思看了一眼郁明峥剛開始織的,已經有了幾針漏針的毛衣:“……”看來就算要玩國王的換裝游戲,還是和林鹿一起玩比較好。

藝術家梁靜思卡殼了兩秒,最後道:“我們這裏有很多衣服,要不然郁天師指定一件?”

誰知郁明峥那斬鬼劍丢到桌上,然後淡定地看了她一眼。

梁靜思:“……”這年輕人不講武德。

她勉強微笑,道:“好吧,您織的毛衣真好看。”

小姜還對郁明峥說要養小鹿哥哥的事耿耿于懷,所以現在使勁“勾|引”郁明峥,試圖讓他打消對小鹿哥哥的想法。

于是聽梁靜思這麽說,姜舒又撲到郁明峥懷裏,吧唧親了郁明峥一口,道:“嗯,明峥哥哥的毛衣織得好,我一定會穿的!”

梁靜思:“……”不要這樣,小姜,你回後悔的。

林鹿:“……”好酸啊,小姜都沒親過自己,這郁崽搶走了小姜的注意力,不要也罷!

林鹿一把抱過姜舒,道:“小姜,你該去休息了。”

剛剛被同類幼崽吧唧一口親得內心柔軟的郁明峥皺眉看着林鹿,自己當初為什麽會想養這個活人,現在看着真令鬼不悅。

一人一鬼目光相觸,姜舒覺得其中仿佛有火花在閃,身為“禍水”他終于高興了,道:“好!休息!”

姜舒飄回房間,林鹿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下線。

姜舒看到了門背後有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你怎麽和他契約了?把他吓跑了怎麽辦?】

右下角是一個他專屬的簡筆笑臉,就連那個小女孩,都是看了他的畫法學他的。

姜舒對着空氣回答:“你在看我們嗎?小鹿哥哥是不會害怕的。”之前共享的時候,他就覺得林鹿的靈魂有一種甜甜的味道,是積極的向上的,不會因為一個契約就吓跑。

小女孩空靈的聲音在他耳邊反駁:“騙人,這個契約是不平等的,就沒有玩家是不恐懼的,如果不完成契約,他們會靈魂消散而死。”

姜舒很相信林鹿,道:“小鹿哥哥會完成的。”

小女孩忽然想到:“也許他真的很笨,他還不知道這個游戲是真實的,契約也是真實的,在這裏死亡,就真的會死。”

是這樣嗎?姜舒忽然有些擔憂。

看姜舒擔憂起來,小女孩終于咯咯地笑了,道:“哦~那我要去告訴他真相,如果他真的被吓跑了,那就不值得當我的玩伴了……”

姜舒:“……”剛才不是還在說把他吓跑了怎麽辦嗎?

……

林鹿回到房間,翻了翻自己在線這幾天的睡眠記錄,周期是24小時沒錯,目前時間都是9小時36分。

比之前記錄的多了9分鐘,可是這幾天為什麽時間沒有變?必須繼續記錄找出明确的規律。

代價到底是什麽?自己不會越睡越久最後一睡不起吧?

正在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耳邊又響起了自己的“專屬客服”小女孩的聲音。

“林鹿玩家,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你是不是還不知道這個游戲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呢?在這裏死亡現實也會死哦,契約已經生成啦,除非完成契約,你沒有離開的權力哦。”

“哦,謝謝,已經知道了。”林鹿十分淡定,還卷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的Q版小姜契約符號,兩眼彎彎道,“真可愛。”

“……”小女孩愣了兩秒鐘,一字一頓地強調道,“我、是、說、這個游戲是真實的,并不是你所想象的消遣游戲,你出去之後,你就會看到你的靈魂值就會開始掉了。不完成契約,會死的。”

林鹿笑眯眯回答:“是的,我已經知道了。”

看自己“揭露真相”完全沒有看到林鹿任何的驚慌失措,小女孩氣憤道:“哥哥,你是在自欺欺人嗎?”

林鹿搖搖頭:“沒有哦。”

其實之前發生的各種古怪的一切,已經讓林鹿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個游戲這麽簡單,衆人對待游戲的态度與自己不同,林鹿不是傻到沒有察覺到,而是不在乎,不擔心。

從小就被一群複蘇派的惡念虎視眈眈,如果他的內心真的只有憂懼,那他就不是今天的林鹿。

林鹿任何事都喜歡往好的方面想,如果你真的失去了一顆玩游戲的心,那這裏就真的不止是游戲而是墳墓了。

正如在工廠遇到的那位隊長所說,他們恐懼的是恐懼本身,如果真的因此心生恐懼,恐懼自己完不成契約,擔憂這裏擔憂那裏,那在游戲中豈不是時時刻刻靈魂值都在下降?

而看着自己靈魂值在一點點減少,就更加地恐懼,陷入惡性循環。

但是林鹿只會去記自己要做的事,他說:“我要實現小姜的願望。”承諾了,不管是生是死,游戲是真是假都會去實現。

既然都會去實現,既然也相信自己一定會實現,為什麽要擔憂不能實現後的死亡呢?

也許所有人都被“死亡之地”蒙上死亡的恐懼,複蘇派甚至在為擺脫死亡而用盡手段,但是林鹿沒有。

他很堅定也很單純:“我是來玩游戲的,玩游戲實現小姜的願望不是應該的嗎?”

這是林鹿的純粹之心。

小女孩愣了,林鹿真的出乎她的意料,真不愧是那兩個人的兒子。

林鹿又補充了一句,道:“當然,世界是真實的我還挺開心的,可愛的小姜是真的也太棒了吧,這可真的是手辦成真了。”

小女孩:“……”看出來确實很開心了,知道真相,這靈魂值還漲呢!過分!

“哼,再見。”看他玩到二區三區的時候還會不會這麽想。

林鹿下了線,這次依舊是踩點去上的班。

不過這次剛到研究室,旁邊的盧老師就對他說:“小林你怎麽才來?陳老助手剛才下來叫你去陳老辦公室呢。”言語間還有幾分羨慕。

林鹿按了電梯往頂樓,自己的導師陳珈是個很有學術水平老教授,在皇室面前也非常混得開,并且家大業大,手裏有很多研究項目,帝國研究所的很多研究室都由他挂名,自己目前待的機甲精神力鏈接研究室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因為家大業大,所以學生非常多,很難得到他的指導,林鹿作為當年少年班的第一名才得他另眼相看,成為他的“得意弟子”。

當然,這只是外人眼中的樣子。

林鹿達到頂樓的時候,已經有幾位師兄師姐低着頭在門口像個鹌鹑一樣了,有位師兄還哭了,一個不同導師的師姐在安慰他。

看到林鹿來了,一位挂着大大黑眼圈的師姐拉着他的手叮囑道:“你怎麽這時候才來?往常不都是提前一兩個小時到研究室的嗎?最近你很不用心,一會兒一定要好好說話,別惹老師生氣。”

林鹿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那位不同導師的師姐聞言,壓低聲音道:“阿語,你是被PUA瘋了吧?人家到點上班很正常好不好?以前小林才是慘,每天來得最早,走得最晚,這才休息幾天,你就說人家不用心?”

叫阿語的師姐一怔,好像她說得在理。

陳老雖然聲名在外,但是,帝國大學科研圈都知道,這位陳珈導師,就是PUA之最,個個學生都被他罵得崩潰,個個學生都被逼得瘋狂加班,個個學生都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是個廢物。

可是由于陳珈的學術水平和個人資源實在是太出色,還是有學生前仆後繼地來。

林鹿輕輕敲了敲門,科研助手為他開了門。

走進去,陳珈正神色不愉地坐在工作臺前看一份剛打印出來的紙質文檔,他年紀漸大了,眼睛不太好,喜歡看紙質文檔了。

門被關上,林鹿走到工作臺前,禮貌且尊重地颔首,道:“老師。”

陳珈這才擡眼看了林鹿一眼,道:“小林,你最近越來越懶了啊。”

然後突然怒氣沖沖地把那份紙質文檔往林鹿臉上一甩,道:“你自己看!”

文檔飛過來,林鹿微微側臉,臉頰上被文檔鋒利的邊緣劃破了一道,頓時流下血來。

林鹿蹲身撿起了文件,翻了翻,這是自己的上下班打卡記錄和工作日志。

按時上下班,這有什麽問題嗎,沒有。自己從12歲就是加班加點的工作了,那是因為自己熱愛研究,現在沒有思路,自然沒有科研進度,按時上下班幾天,沒關系的。

“我……”林鹿臉有點痛,血滴到了文檔的白紙上,他想開口說兩句,但是想到師姐讓自己好好說話,想想自己每次好好說話都會把老師氣到,林鹿決定還是不和老人較真。

陳珈卻覺得林鹿是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嚴厲道:“本周之內把你新的研究課題給我報上來,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踩點上班。”

林鹿認真想了想全研究室的科研進度,覺得自己不得不說兩句了,畢竟本着科學客觀的态度,這個精神力鏈接的項目在自己研究出那個成果之後,就已經發展到一個極限了,誰也沒想到新的推進方向,這才陷入了停滞。

陳老師是最具智慧的,科學客觀來說,應該讓陳老師想才想得出來。

嗯,林鹿清了清嗓子,決定說服老師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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