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第12章 Chapter 12

◎侵略◎

「我們是N,抑或嫉妒的化身。」

傘面微擡,不經意看到入戶門前的人。

雨霧裏看不清表情,只覺得霍司偈看了看他們,轉身進屋。

門自動合攏,不知這有什麽好笑的,聞念和婁治看着彼此笑起來。拉開門,将傘收到傘桶裏,聞念胡亂拂了拂衣衫上的水珠,走進客廳。

“回來啦?”人們互相打招呼。

聞念正要上樓換衫,婁治從洗衣房拿來幹淨毛巾給她。

“謝謝。”她拿毛巾擦濕潤的發梢。

婁治想要幫忙來着,周希年的聲音越過半個客廳橫插過來:“你們帶了傘還淋雨?”

聞念說:“下車走回來的。”

“明明是跑回來的。”婁治看着聞念說。

周希年拖長音:“So sweet.”

婁治朝周希年笑笑,上樓去了。

聞念在客廳坐下,聽大夥兒交流今天的約會。

薛淼是圖書編輯,所在出版社做人文社科類書籍,會選擇美術館約會并不讓人意外。

只是約會對象是蔣維,他對藝術頗有見地,談論起來沒完沒了。

“這兩個月展覽太多了,可惜時間有限,就看了波提切利。展小、人多、打光差,還是複制品,不過維納斯那樣的館藏要外借展出很難借出……”

蔣維向聽衆解釋《維納斯的誕生》在佛羅倫薩,他有幸一睹真跡。

聞念默默想起了一則業內逸聞。經典大師的作品流通率低,一旦出現在拍賣行往往是天價,而某年蘇富比春拍,波提切利一副肖像畫就花落霍董之手。

霍司偈在旁邊敲擊手機,并沒有聽他們說話。他擡頭,一下就抓到她的目光。

聞念別開視線,聽見薛淼柔聲問她和婁治去了什麽地方。

聞念把最後在雜貨店拍的拍立得給他們看,其中一張照片婁治側臉對着她,就好像要親吻,不過是為了展示收到的耳飾。

照片傳到葉初手裏,霍司偈瞥了一眼,無聲哂笑。

“你們好可愛啊。”薛淼說着湊過來瞧聞念脖頸前的小熊項鏈,身影擋了她視線。

待聞念朝霍司偈那邊看去,他已起身,打電話去了。

“在訂外賣?”聞念跟到落地窗邊。

霍司偈回頭睨她一眼,似笑非笑。

“今天我來訂吧,我想吃甜食。”她不自覺放軟聲調。

“我一起訂,奶茶要麽?”

“欸,可以嗎?我要提拉米蘇,今天在餐廳沒吃到。”

雨霧朦胧,陰沉光線照在男人身後,他隐隐壓抑着什麽似的,并不出聲。古龍水香氣糾纏着壓迫感襲來,聞念不由得滾了下喉嚨。

見他擡手,她下意識要挪退,搭在脖頸間的毛巾倏然抽離,如一條粗砺皮鞭,蕩起她頸間項鏈。

毛巾從霍司偈手裏滑落在地,聞念的心卻快跳出來。

“小霍總……”第一次在節目裏這樣稱呼他,她不确定自己要表達什麽。

霍司偈盯住她:“不準吃。”

樓梯傳來腳步聲。

婁治換了身衣服,沒有再戴玫瑰枝耳飾。可以理解,那樣誇張的飾品不适合在家裏招搖。

“你管我。”飛快說了這話,聞念朝婁治走去,好像這樣才能安心。

婁治訂了超市外送,和聞念一起到門口取。他問:“你們剛在聊什麽?”

“啊?”聞念裝傻。

“你和霍司偈,看着有點嚴肅。”

“有嗎?哈哈。就是讨論外賣吃什麽。”

“我想吃點輕松的,我們一起做吧?”

“嗯。”

【哈哈哈哈輕松的】

【山豬吃不來細糠】

【司念批藏好尾巴】

【全程治念!全城治念!全程治念!全城治念!全程治念!全城治念!】

【卧槽彈幕什麽情況】

【讨論組打一晚上了又來這裏發瘋】

打了幾個工作電話,霍司偈把手機揣進兜裏,來到廚房。

水蒸汽好似吶喊的彈幕,将他們幸福萦繞。

聞念察覺動靜,不敢擡頭去看,手上的活兒不自覺變緩。婁治催促,要山藥片。

上次買的山藥到現在還沒動,婁治決定做山藥排骨湯。聞念戴上塑膠手套,卻聽島臺前的人說:“我來。”

她不情願處理山藥,可更不情願他幫忙。

然而太子爺說一不二,繞島臺過來,戴上塑膠手套。

聞念只是對很多事不在意,并非遲鈍。霍司偈計較的不止拉黑這件事,還有她在節目上刻意回避他。

他幾時被這樣對待過?他得治她,強勢入侵教她避也避不開。

他們有必要談談,把話說清楚。

“霍司偈,我不吃那個了,你請我吃別的。”聞念采取迂回策略,姿态放軟。

霍司偈和婁治都回頭來看。她站在兩個人中間,像夾心餅幹。

“吃什麽?”

“那個,是哪個?”

聞念不知該看向哪面才好。最後選擇霍司偈,她扇扇睫毛,擡眸:“拜托拜托。”

霍司偈要笑不笑,又冷着一張臉:“不好。”

“我請你吃。”婁治說。

霍司偈切斷山藥,緩緩看過去:“那怎麽沒能請她吃拉米蘇?”

“提拉米蘇?”周希年過來倒水,一下聽到這話。聞念對視覺變化敏感,發現她補過妝,全包眼線勾勒狹長眼睛,掩飾情緒似的。

聞念說:“淮海路有家餐廳,去了才知道提拉米蘇是招牌。”

周希年端起杯子喝水,說:“我知道。東湖路有家牛排館,他們的提拉米蘇更好吃,喜歡的話一定要試試。”

“其實我沒那麽喜歡甜食……”

霍司偈搭腔:“不喜歡還要吃?”

聞念一頓,笑說:“得不到的在騷動,你不懂。”

“是不懂啊。”霍司偈切好山藥,摘下手套洗手。

聞念把菜板傳給婁治,回頭才看到霍司偈雙手起紅疹,密密麻麻。她驚詫又愧疚,急忙拿醋幫他擦洗。兩只手握攏,涼水似絹絲,淌過手背、手心與指縫。

指腹搓念,仿佛有看不見的火星,燒起皮膚溫度。

“痛。”霍司偈出聲。

“抱歉!”聞念稍稍松開手,指尖又被勾住。

霍司偈握住她的手,輕輕拂去戒指上的醋漬。水流嘩啦啦,淹沒脈搏。

擡眸撞進他眼睛,看到陌生的自己,聞念倏地收回手。

霍司偈抽出幾張紙巾遞過來,仿若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謝謝……”聞念下意識說,末了才反應過來不知誰該向誰道謝。

【啊啊啊啊救命kswl】

【司念批支棱起來了!】

【拉近景啊!節目組懂不懂鏡頭語言】

【磕不到司念的人有難了】

【洗個手有什麽好激動的…】

【嗚嗚霍少故意的吧】

鍋裏煲山藥排骨湯,以為将才的話題就此揭過,聞念把殘餘皮屑丢進垃圾簍,卻聽霍司偈在她身側輕聲說:“我給你買啊,檸檬撻。”

聞念一頓,就見霍司偈越肩,饒有興致地端詳她表情。

她別過臉去哼哼:“這個時間已經沒有了。”

“有的東西不是不存在,而是你沒認識到。”

“超出我認知的東西就是不存在。”

“這樣想也不錯,活得快樂。”

“……。”聞念忍住回嗆的念頭,繞開霍司偈去做菜。

餐食陸續傳上桌,人們齊坐。

大約第一次約會讓每個人都發生了些許變化,總感覺餐桌上暗流湧動。聞念難得安靜地吃飯。

第一次認識到霍司偈的體貼,不是在加班的淩晨和團隊一起收到咖啡和甜點,是他們分享一盒檸檬撻。

兩家公司都在市中心,車距十五分鐘。一芥總部樓下有家烘焙房,大部分面包下午四點就售罄,聞念喜歡吃那兒的檸檬撻,酸鹹口。

廣告公司加班嚴重,早到考勤不嚴格。偶爾中午聞念先買了檸檬撻才去公司,偶爾中午聞念才下班,去買了檸檬撻再搭地鐵回租屋。

就像不安定的生活裏一點确信的東西,吃檸檬撻的時候很幸福。

有次碰上張秘書,聞念同他問候,請他吃檸檬撻。或許從張秘書口中聽說了,又有一次就碰上了霍司偈。

霍司偈的啞光黑跑車停在路邊,車上坐了個女孩,看不清。當時聞念猜想是太子爺的女友,只有女友才能驅使他親自排隊,且當冤大頭。

輪到聞念的時候店裏只餘最後一盒檸檬撻,霍司偈問能不能賣給他,聞念以一瓶酒的價格賣給了他,他好心地分了一只給她。

吃着檸檬撻,她轉身去買了平時舍不得買的一款清酒。

門鈴響起,餐後佐酒的檸檬撻到了。

與此同時還有節目組的游戲與信。

第二季機制升級,迫使嘉賓展露第一次約會後的心境,節目組以大富翁為基礎特制了一款游戲。棋盤上布滿陷阱問題,可選擇回答或喝酒,回答則前進,喝酒則失去一輪擲骰子機會。若跳到空餘格子,可選擇占領和搶奪,即按照心意填寫問題。

率先跑完一圈的嘉賓可以獲得一枚硬幣,可用于“電話亭”環節。集齊十枚硬幣可兌換一張“船票”,指定嘉賓進行約會,可謂背水一戰的機會。

一桌人吃着檸檬撻,開始了游戲。

擲骰子決定出發排位,前面幾人遇到問題都選擇喝酒,聞念揚言一定回答問題,跳到進格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問題是:喜歡你的N身體什麽部位?

衆人起哄,而霍司偈一言不發,手指勾着玻璃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聞念按了按額角,躊躇着,忽然笑了:“我怕說出來不能播。”

大家壞笑,不肯放過她。

“手、喉結、腰胯。”她佯作不經意緩緩看向他們,看向他。

霍司偈抿了口酒,無意識摩挲下唇,眼神直勾勾極具侵略性。

作者有話說:

「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同我一起走?」

紅包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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