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第22章 Chapter 22
◎選擇◎
霍司偈被大夥兒擁簇着來到戶外, 和薛淼站在一起。
婁治為白胚造型的雙層蛋糕點燃蠟燭,薛淼雙手交握,一臉幸福模樣, 霍司偈神情淡淡的, 有點置身世外。
一芥香氛蠟燭錯落有致擺放在池邊、花臺和餐桌上, 安睡玩偶點綴,為了不讓這場面過于像品牌快閃活動, 遭至觀衆反感, 聞念花了心思,往一男一女共同慶祝紀念日的甜蜜氛圍上凹,當下還帶頭起哄。
人們起哄的聲音多少不純粹, 聞念以為自己該稱心的,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他們一起吹滅蠟燭, 拉開了生日宴的序幕。
聞念遠遠坐在角落的戶外椅上,和周清晖一起拌荞麥面。嘈嘈切切之中,兩人對話好似地下街頭。
“你喜歡荞麥面?”
“不怎麽吃。”
聞念:“誰喜歡吃?”
周清晖:“小水。”
聞念盯住周清晖, 好似能看穿什麽, 令人遲疑。周清晖按兵不動,聞念轉而看向長桌那段。
仿佛另一個世界, 他們端着香槟,言笑晏晏。
婁治social回來,在卡式爐前坐下,擡眸注視聞念, 笑着搭話。蒸汽袅袅,讓他的眼睛像大狗狗一樣濕潤明亮, 他知道自己怎麽招人喜愛。
聞念其實不太能招架得住他這個樣子, 可是想到那天他蹲在周希年床前, 和現在如出一轍,甚至更溫柔深沉,就沒太大感覺了。
人總期望自己是特殊的,被偏愛。她何以免俗。
氣氛如此融洽,節目組哪肯放過,随即送來問答棋盤,讓他們“增進友誼”,互相厮殺。
與上次規則一致,率先跑完一圈能獲得硬幣。但問答題目煥新,更具指向性,更驚險刺激。
大家讓新來的女嘉賓路溫紗擲骰子先行。
路溫紗一步跨六格,拿到問題:N讓你最讨厭的地方是?
路溫紗一點不怯,直言:“就沒有讓人滿意的地方。”
蔣維抽了抽嘴角,追問:“說一個‘最’。”
“比如,”路溫紗手持香槟杯睨過去,“自以為是不自量力貪財好色唯利是圖本性難改。”
得多讨厭這位熟人才會一口氣指出這麽多缺點,桌上一時鴉雀無聲。
薛淼柔聲說:“好像聽繞口令喔。”
餘下的人互相接話,救回了氣氛。
霍司偈與葉初仍打配合,合作拿硬幣。
路溫紗瞧出來了,雖然不覺得“船票”指定約會的作用在哪,但一貫的勝負欲讓她要贏過對手,贏過所有人。
蔣維不像上一次運氣那麽好,氣勢全無,排名落後。聞念比他好不到哪裏去,不想回答問題,一杯接一杯香槟。
她放任自己沉浸在酒精帶來的松弛中,撐着額頭看棋盤上,漸而置身世外。
慢吞吞跟上第三圈,聞念随手丢出骰子。
數字滾動不停,驀然停落。
“N讓你最讨厭的地方是?”路溫紗熟稔地說。
大家憐愛地看向聞念,薛淼貼心地給她添了一杯香槟。
本來沒什麽想法,這舉動戳到聞念某個情緒點,她反手将香槟倒在地板上,彎唇角:“我要回答。”
泳池波光在紅磚牆壁上浮動,映照各色神情。
杯碟輕響之間,氣氛隐隐扯緊。
聞念擡眸朝座上的人看去,眼波流轉,似醉非醉。對方看着她,表情完美不洩露絲毫情緒。
“倨傲、自大、龜毛,偏還覺得別人都該和他一樣,無端讓人感到羞辱。”
若說路溫紗的回答還有點調侃的意思,聞念故作調侃的語氣反而透漏真摯,衆人微微變了臉色。
路溫紗拿餐勺敲了敲香槟杯,說:“看來這裏讨厭那個N的不止我一個。”
衆人目光若有似無地在聞念與霍司偈之間逡巡,這段關系顯然不再是秘密。
【大虐】
【再怎麽念姐也不用這樣吧,有點敗好感】
【離職了憑什麽還看甲方臉色】
【哈哈哈哈重生之我在戀綜創死甲方】
【沒見過xql吵架冷戰?】
【曰什麽都嗑只會害了你】
夜深風寒,有人暗暗較勁,不肯停止游戲。最終桌子中央的五枚硬幣都落在了各人手裏,門鈴響起。
節目組來信:都市摩登男女們,是時候展開戶外約會了!
五個約會場景,先由女嘉賓選擇,再由男嘉賓選擇。五女四男,即是說至少有一個女嘉賓會落單。
按照游戲結果順位進行選擇,路溫紗手握一枚硬幣且是首發,率先選擇約會場景,然後是手裏同樣有一枚硬幣的葉初,最後才輪到聞念。
餘下卡丁車項目,聞念欣然接受了。
到男嘉賓選擇。所有人都意外,第一順位竟是周清晖,方才他悄聲拿到三枚硬幣,一雪前恥。
環境燈光下,銀絲邊眼鏡斂藏起他的眼神,他定定地站着,風鼓起他衣衫後背,清冷斯文,還有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進攻性。
“我要露營。”周清晖注視薛淼。
選的到底場景還是人,只有各自心頭才知曉。
蔣維與薛淼發展得不錯,大家有目共睹,期待他的選擇。蔣維避開了争奪,選擇溫泉。
霍司偈和婁治先後選擇卡丁車。
戰争一觸即發。
【家人們不敢看了。。。】
【霍總怎麽還是選這位啊,真就合約捆綁呗】
【喜歡卡丁車怎麽了?】
【笑飛,誰不知道定向選擇本質是選人】
【夢女gun出戀綜】
霍司偈一貫倨傲,不肯低頭的。這兩天他們私下近乎鬧掰,他還是選卡丁車,不是為品牌,聞念覺着沒有別的理由讓他肯做這麽大犧牲。
路溫紗落單,一點不遺憾,笑說:“喏,信上寫的‘若多位男嘉賓選擇同一約會場景,PK定勝負’。”
節目組惡趣味,要他們PK仰卧起坐,還讓聞念近身輔助。
霍司偈眉梢微挑,不知是不滿意這個比拼方式,還是別的。他和婁治隔空對視,讓人感覺到壓抑。
婁治耐不住出聲:“誰先?”
“阿治,我們先。”聞念破局,徑直走向婁治。
薛淼開口問周希年借瑜伽墊,周希年沉默。
空氣裏湧動的拉扯感刺激着人們神經。
“沒事。”池水微漫,木地板上濾水,婁治不嫌衣服會被打濕,席地而坐。
聞念跟着跪坐下來,幫婁治壓住腳踝。
“我計時了啊。”蔣維操作智能手表,發出號令。
“預備——開始!”
婁治手攏後頸,快速起身。他玩極限運動,這點比試不算什麽,不過他清楚對手也有保持運動,念美高的時候還是冰球隊員,不容小觑。
争取在一分鐘內多做幾個,他偶爾沒有完全夠到膝蓋。
周希年嗆聲:“你這不标準。”
蔣維拱火沒在怕的:“是啊,你的胸要碰到膝蓋。”
路溫紗睨了蔣維一眼,這次卻是贊同。
“沒關系,你靠過來。”聞念對婁治說。
婁治将動作做标準,每一次起身都讓胸膛貼近膝蓋,每一次也在靠近聞念的臉。不愧是戀綜,把慣常的運動變成暧昧把戲,聞念屢屢對上婁治的目光,蹙眉而笑。
婁治忍不住笑,有點岔氣,倒下去重新再起來。
怕影響他發揮,聞念別過臉去,不經意看見霍司偈。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此時卻把不爽寫在臉上。
太子爺自然看不起這種低級趣味。
【瘋狂截圖啊啊啊永久珍藏】
【他倆肢體語言好自然】
【霍少醋死了】
【明明是嫌棄吧。。。】
【怎麽才一分鐘!】
【哈哈哈哈哈哈硬裝】
【小狗得意你懂什麽?】
一分鐘到,蔣維報數。
婁治彈起身,抖擻衛衣驅散熱氣,好似輕松得只在熱身而已。
“有請另一位選手!”
不需要旁人提醒,霍司偈抽出皮帶丢到椅子上,拉拽黑色高領毛衣下擺,來到位置。
聞念跪坐在他曲起的膝蓋前。西褲縫線銳利,管口豁開,看起來有點緊,出于公平她問:“這樣可以?”
“嗯。”霍司偈不願廢話,躺倒在地板上。
聞念攏了攏指節,緩緩握住他腳踝。他襪口低,腳踝裸-露,掌心貼上去就感到涼。
“預備——開始!”
随着霍司偈起身,聞念感覺到他腳踝慣性提起,便更用力按住。和對婁治一樣,可莫名有點膽戰心驚。
霍司偈動作十分标準,每一次都夠到膝蓋,而額頭幾乎碰到聞念的額頭。
聞念不自在地挪退一點,手松了些,立即引起霍司偈的不滿。
“幫倒忙?”
“……”
聞念面上忍住,手底使壞拿指甲殼掐他。
霍司偈勾唇冷笑,一頭撞上來,聞念躲閃及時,壓低聲警告:“我的傷還沒好。”
霍司偈仰倒下去,再一次起身,眼神直勾勾如狩獵者。聞念心空一拍,錯開視線。他霎時貼近,以只她能聽到的聲音說:“倨傲?”
再一次又說:“自大?”
“龜毛?”
“讓你感到羞辱?”
聞念低垂着頭,祈禱這漫長的一分鐘快點過去。
霍司偈又靠過來了,裹着運動的熱氣。聞念往另一邊偏頭,他卻有所預判,朝着她另一邊耳朵貼來。
臉頰一瞬摩挲,沾了他額邊濕汗。
他輕微喘息,刺撓她耳郭:“那天可不是這麽說的。”
聞念呼吸一滞。
那天在酒店套房,他們的位置和現在相反。霍司偈掐着她雙腿,讓她少說廢話。
【那天!到底是哪天!啊啊啊啊】
【家人們快去看組裏分析貼,打包票肯定是念念去霍少家那天】
【什麽時候去的?以前?】
【絕對不止單純的甲方乙方啊】
【廣告狗表示甲方都有專人對街,不太可能接觸到甲方老板。。。這倆真的不對勁】
【怎麽辦我又好了又能嗑了】
怎麽甘心任他拿捏,聞念随即反擊,使勁掐撓他腳踝,奈何無濟于事。
只得劍走偏鋒。
待男人再次起身,她稍稍伏低肩膀,衛衣寬松看不出什麽。只有彼此才能感覺到是什麽壓了過來。
霍司偈喉結一滾,不動聲色。
聞念眨巴大眼睛,佯作純真:“那天是怎麽的?”
只看見霍司偈動作一再放緩,不再靠近聞念。
“行不行啊小霍總?”路溫紗揚聲。
聞念照學,說:“看來不行啊。”
霍司偈冷笑。
時間到,蔣維遺憾地報數,比婁治少一個。
霍司偈單手撐地起身,大步走向座椅,一張臭臉。
輸的人要重新選擇約會場景,霍司偈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徒步,和周希年一起。
……
長夜漫漫,人們各懷心思入睡。
聞念通宵玩游戲,晌午鬧鐘響了好幾次才慢吞吞起床。家裏沒人,她待不住,去附近咖啡館工作。
傍晚婁治回來,經過咖啡館看見她,敲窗揮手。
他穿一件粗織花毛衣,像來接下班的女友。
聞念感到安定,将設備收拾進托特包,走出咖啡館。
兩人談論着今天的瑣事,明天的約會,一道回住屋準備晚餐。
昨晚熱鬧過,今天都回來得很遲,路溫紗打趣,看來大家似乎都遭受了某種程度精神挫折。
最後只有霍司偈沒回來,聞念私下詢問張秘書,得知他在應酬上,便不等了。
晚餐過後,路溫紗出門見朋友,幾個男人也相約出去喝酒。
聞念獨自窩在沙發上打游戲。
手機彈出提示音,遲了些才查看。張秘書說小霍總今晚喝多了,客氣地拜托她下樓接應一下。
聞念嘆了口氣,放下游戲機朝玄關走去。
推開入戶門,只見一道身影緩慢走來。光影勾勒他濃顏,張揚而矜貴,讓人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聞念迎上去一步,又把路讓開,退到玄關。
霍司偈步履還算穩,聞念不确定他有多醉,方便他換鞋,将他的一芥絲綢軟底拖鞋找出來放在中央。
霍司偈自覺拖鞋,趿上拖鞋。
聞念起身欲離,只見身影斜傾,他靠在了她身上,而她下意識伸手環住他後背。
“你還好吧?”她偏頭想要檢查他狀态,可他硬是一點不肯松開。下巴抵她頸窩,他呼吸悶沉而溫熱,讓人背脊緊繃。
“喂——”聞念用力将人推開。
手又被拽住,他摩挲着攏她指節,擡眸瞧她,想要将人瞧清似的。
腳步推搡,衣料摩挲,兩人無言争執着,跌進洗衣房。
【我草我草我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靠他好猛我好愛】
【鏡頭黑了???有什麽是我們VIP不能看的!】
【有誰和我一起去偷硬盤!】
【後期V你50別不識好歹】
【老公!老公讓我看一眼啊!】
狹小昏暗,洗衣劑味道飄散,讓人頭昏。聞念察覺到什麽,想要擠出去。
門砰一聲撞抵,又回彈漏一道窄縫。淺淡一點光映在兩個人腳邊,聞念眼皮跳:“你喝多了……”
“嗯,那幫老頭子說什麽給我過生日,灌我酒。”霍司偈雙手撐着池臺,聞念幾乎被他圈在懷裏,再無退路。
他身上白酒氣味很沖,燒着鼻息。她屏住呼吸。
“我給你做醒酒湯?”
“你真是,連讨厭的人都要讨好啊。”霍司偈低頭,冰涼鼻尖無意識剮蹭她臉頰。
聞念擠出話來:“能讓我讨厭的也不多。”
“這麽說,我還是獨一份?”他又低一點,鼻尖落在她唇邊。
聞念克制着,推他的手:“讓開。”
“不讓呢。”氣息追着她,她四下躲。
驀地,他一把将她抱到池臺上坐着,臺面下的洗衣機開始運作,水聲淹沒聲音。
他整個上身都傾過來,拇指掐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對他。
目光游弋,看不清,反而更清晰地感覺到欲望的形狀。
“那天把你伺候得這麽舒服,沒見你讨厭?”
仿若電光穿透,聞念攏緊手指,直愣愣地目視他的唇落下。
近乎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