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霍弋到家的時候，林欣妍已經睡了。
頭發亂糟糟的遮着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回過神知道自己做的事太丢人，睡着了都要用頭發遮醜不敢面對他。
霍弋在床邊坐了一會，在沒注意到林欣妍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那麽喜歡盯着人看。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長時間把目光放在林欣妍身上是在高二，朋友開玩笑說他看林欣妍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吃了。
被提醒後他并沒有立刻收斂，而是在朋友的起哄中看得更加直接，林欣妍身邊的沉逸琪因為他的直白明白了他對林欣妍意思，而身處在目光中心的林欣妍卻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
有一只陣子，霍弋覺得林欣妍對他人的情感很不敏感，不然那些無關的人都明白他的好感，她怎麽就注意不到他。
後面他又開始自我懷疑，或許林欣妍不是感受不到別人的喜歡，只是獨獨對他不敏感，視線擡起的時候會自動的略過他。
意識到自己因為林欣妍有了自卑的想法，霍弋才有意識的開始克制自己。
克制到他都以為自己不喜歡了，報大學的時候卻還是報了跟她同一所大學。
A大最出名的數學系，財經不差但并不是他家人之前給他的規劃。
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既沒有死纏爛打的打算，為什麽會做出這種選擇。
但當林欣妍終于看到他的時候，他開始明白他的無意識選擇，沒有那麽的随意與無所求，他還是抱着一絲期待，期待某個被他注視過很久的女孩對上他的目光。
“妍妍，妍妍……”
霍弋低聲重複着林欣妍的名字，躺下抱着她後，發現她因為他的聲音被打擾，呼喊變成了喃喃自語。
“你到底想要什麽？”
開始改變，對他情緒越來越鮮明，沒有把他當做可有可無的存在，真的是沒有安全感嗎？
*
因為失敗了太多次，林欣妍對于早上醒來還在霍弋房子裏，且他大胳膊緊緊摟着她的腰已經沒啥感覺。
失敗是成功的母親，只要有耐心她一定可以。
睜着眼發了一會呆，林欣妍醒來前側臉發現霍弋還閉着眼，壞心眼的把他推醒，見他醒來就撅起了嘴巴。
“早。”
“唔……”
霍弋昨夜不知道是幾點回來的，睜開的眼睛睡意朦胧，應了一聲又有閉過去的意思。
對此，林欣妍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
疼痛讓深色的眼珠子從三分之一露到了一半，霍弋終于看到了她嘟起的嘴巴，抓住她的手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安撫性質的親吻軟又輕。
但被親的林欣妍明顯不滿意，她瞪着眼睛，嘴巴不嘟了，明顯是在醞釀找茬的話。
可惜在她開始前，突然覺得雙臂一緊，霍弋把她的雙手壓制擡高抵到床靠上，沒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就堵住了她的唇。
柔軟的唇瓣重重的碾過，舌尖毫不猶豫地鑽進了對方的嘴裏。
發現霍弋的早安吻不是輕描淡寫，而是她不喜歡發生在睡醒時刻的舌吻，林欣妍開始掙紮。
但可惜霍弋前期準備工作做得好，林欣妍的掙紮被他一一化解，等到他松開她已經是幾分鐘後。
林欣妍氣喘籲籲，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吊燈，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霍弋，大混蛋！”
雖然剛剛那個吻裏沒有任何奇怪的味道，但霍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她定下的規矩真的很煩。
回應她怒意的是霍弋愉悅的笑聲。
他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規矩，他時時刻刻都想跟自己女朋友親密。
“再睡會。”
見林欣妍怒氣沖沖的要起床，猜想她又迫不及待的要去漱口，霍弋把人撈回原位。
被緊緊抱着，林欣妍自然無法忽視霍弋貼着她的身體，她都以為他有其他意思，想着要用什麽難聽的語言拒絕他，就見他自己主動下了床。
林欣妍本來以為是他早上第一節有課，等到過了一會，他返回房間叫她吃早餐，她看着他身上的圍裙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霍弋個子高正常尺寸的圍裙穿在他身上，有種大人穿小孩子衣服的滑稽感，而咖啡色的圍裙後倒三角的架子又太有誘人，讓人忍不住思考他要是把身上那件黑色短T脫了，只穿圍裙是什麽樣子。
“你做早餐了？”
如果是把外送的早餐從外賣盒裏擺進盤子，應該不需要專門穿上圍裙。
“嗯，試着做了一下。”
上次林欣妍一邊吃他煮的面一邊說好難吃，他多少是有點往心裏去了。
正式的餐點單是練幾天也難做好，但西式brunch就簡單的多。
“你還真是不服輸。”
聽到霍弋主動遞出橄榄枝給她找茬，林欣妍鼓勵地豎起了大拇指。
“總不能像你一樣。”霍弋想起她上次心血來潮做的那一鍋東西，那次逛超市買的不少食材還在冰箱堆着，但她卻像是失憶了一樣，完全遺忘了它們。
她沒有再折騰的想法，他卻被她啓發，試圖他做他們之間掌握做飯技能的那一個。
坐到了餐桌前，林欣妍看到桌上的食物有些驚訝，看得出霍弋是真的用心做的。
切開的水煮蛋是顏色金黃誘人的流心蛋，三明治切得整齊搭配的配菜豐富精致。
入口味道也不差，但她用她最喜歡的餐廳作為對标，咽下嘴裏的一口，林欣妍擡頭對上霍弋的視線：“不好吃。”
面對她直截了當的不給面子，霍弋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情緒，只是點了下頭：“下次改進。”
穿着咖色圍裙的男生收起了林欣妍咬過一口的三明治，低眸看着盤子切開的水煮蛋，“雞蛋不吃？”
“不想吃加了松露粉的。”
林欣妍以為這次霍弋終于會生氣了，但他就像是領了極高工資的優秀餐廳員工，可能還是跟廚師有點恩怨那種，所以能态度平靜端正的把雞蛋也收了，“好，我給你重新煮一個。”
“……”
他的認真和好勝心就不能多用到別的該用的地方？
比如說甩掉她這個不珍惜他勞動成果的女朋友。
既然都說霍弋早餐做的不好吃了，林欣妍偷偷揉了下吃了一口東西就開始不懂事分泌胃酸的肚子，倒了杯牛奶趴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刷手機。
因為她昨天白天加網上線上線下的找存在感，有霍弋在的那個朋友群一大早就很熱鬧，牧凡估計是一晚上沒睡半夜五點就開始繪聲繪色的說她查勤的事。
而群裏也夜貓子捧場，一排尊嘟假嘟之後，牧凡竟然還發了個小視頻。
視頻前幾秒是匆忙拿起手機的晃動，片刻才對上了站在門邊的霍弋。
他們昨天去的會所裝潢仿唐，霍弋身後是一扇雕花木門，隐約能看到回廊不遠處的荷花池，雕梁畫棟加上樂者現場的彈奏，不知道還以為霍弋穿越了。
——“……林欣妍最漂亮。”
拿着電話的人面對周圍人群的調侃，扯了扯唇，不像因為她的為難尴尬，而是适應良好，并且在其中找到了趣味。
——“我眼裏只看得見她，只愛她。”
作為看視頻的，林欣妍已經腳趾扣地了，但視頻裏開口的人怎麽那麽鎮定，說完還笑了笑。
不是那種扯唇的似笑非笑，而是露出了一點牙齒，看着挺愉悅的那種笑。
這就是風雲人物的過人之處？不管做什麽尴尬的事情，都能做得那麽理所當然，習慣了引人注目，也不介意自己私人的感情擺到臺面給其他人看熱鬧。
林欣妍打開視頻沒刻意關小聲音，餘光看到霍弋走過來，神情淡淡完全沒有因為回顧昨晚産生尴尬的表情，林欣妍再次肯定了他的心理素質。
“把手機給我。”
林欣妍把自己手機扔開，朝霍弋伸出了手。
“做什麽？”
霍弋手裏是給林欣妍拿的水煮蛋，聽到她要手機，把雞蛋放在了她的手上，“先吃了再說。”
“霍弋，你怎麽不給我看手機！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其他女生聊騷，你的手機裏全都是秘密是不是？！”
“還沒吃早餐就有力氣瘋？”
欣賞着林欣妍為了要手機表演撕心裂肺，霍弋樂笑了，嘴上調侃，手上卻沒遲疑地從口袋掏出手機解鎖扔給了她。
“給的那麽輕易，你不是提早把信息都清幹淨了吧？”林欣妍眯眼懷疑地看着霍弋。
“沒有……”霍弋想起昨天牧凡跟他說的話，頓了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用共同的ID，或者下載一個監視APP。”
“……”
“怎麽？”對上林欣妍瞪圓驚訝的眼珠子，霍弋挑眉，不知道她這是高興他的提議還是不高興，“你不知道軟件，我可以問問牧凡。”
他沒有來往過密的女性朋友，無所謂林欣妍的查勤，而且提議說出來，他沒有被限制自由的感覺，反而覺得心動。
共用ID不止林欣妍能随時随地的知道他在的地方，他也能知道她的。
霍弋都想着找牧凡問軟件了，林欣妍還陷在不解風暴裏。
她不相信霍弋竟然會主動提出這個，在男女分手排行榜裏，女生疑心病重，查男朋友手機，給男朋友手機裝定位APP排在必分手的前五。
霍弋都不介意的嗎？
自由和空間對他就那麽無所謂嗎？
救命，BKING能不能接地氣一點，不要什麽都跟其他男人那麽不一樣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