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敲門聲響起，餘意拍了拍臉，起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打開門，鐘寒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盯着他：“沒事吧……”
［**！肯定是沈千帆又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啊！真是！一離開那家夥就惹事！］
餘意笑了笑，“真的沒事，剛剛在看電視劇，有點悲情，沒控制住。”
“不用說謊，如果是沈千帆他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餘意連忙擺了擺手，“沒有啊，沈導人挺好的。”
鐘寒有些驚訝，“……我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誇他。”
“啊？？是嘛。”
餘意撓了撓頭，一副傻裏傻氣的樣子。
“工作這兩天應該就結束了。”鐘寒靠着門框，眼神溫柔，“我可能要留在這邊開幾天會，你要先回去嗎？”
餘意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無措的放下手，道：“我……也可以等老大忙完一起回去，我的工作都是可以線上的，就幾天而已……”
餘意越說聲音越小，這樣說會不會不好。
“好。”鐘寒點頭，“我會盡快忙完。”
鐘寒說完剛要離開，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頭看着餘意：“那晚我喝的有點多，如果做了什麽讓你不舒服的事，請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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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意的臉瞬間有些紅，他掩飾的笑了笑，眼神亂飄，“沒做什麽啊，我……我不在意的。”
“嗯，那就好。”
鐘寒緊張的情緒在一瞬間消失，好像一直緊繃的情緒終于可以緩解。
餘意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他就那麽害怕自己會發現嗎？
躺在床上，餘意開始回想從他能聽到鐘寒心聲後，發生的所有事。
明明按照一般認知，自己應該躲得遠遠的。
可是……
餘意轉身抱緊被子，試圖尋找一絲安全感。
算了，順其自然吧。
心裏好像放松了一些，餘意睡了近幾天最安穩的一個覺。
一夜無夢。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餘意順手摸過手機。
八點五十！！！
“啊？！！”
餘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好幾遍才從床上彈起來，飛速的打開卧室門。
一片安靜。
餐桌上有保鮮膜蓋好的早飯，鐘寒似乎已經出門。
沒時間糾結為什麽鬧鐘沒響，餘意飛快的洗臉刷牙，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匆匆的出門了。
接連兩天的拍攝，程淺那邊劇組暫時空不出來，後續的直播還得看程淺的時間安排。
餘意的工作還沒結束，品牌方那邊今天會來再次商讨直播的細節。
餘意可不想在今天遲到，會有大麻煩的！
等他匆匆來到公司時，發現無數人聚集在攝影棚門口，不知道在看什麽。
餘意低着頭，從人群中穿過去，看見鐘寒正拉着處在暴怒邊緣的沈千帆。
另一邊，那個男人一臉挑釁與無所謂。
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半夜出現的周曳。
周曳的經紀人站在一邊，一臉的小心，似乎在勸說着。
餘意悄悄站在一旁。
“你再說一遍！！”
餘意還沒見過沈千帆如此生氣。
周曳擡起右手，垂眸轉着食指上的戒指，輕笑，語氣輕佻：“我說，如果沈導對我選的女主不滿意，那就麻煩沈導來做我MV的……女主！”
他着重強調了“女主”兩個字。
餘意感覺有股涼意從背後襲來，周曳又在胡鬧了。
“周曳！”沈千帆似乎已經被氣昏了頭。
鐘寒緊緊拉着沈千帆，生怕兩人打起來。
“冷靜一點……都冷靜一點……”
周曳一點退讓的念頭都沒有，“沈導，下午拍攝就麻煩您了。”
說完，潇灑離開，完全沒有看沈千帆一眼。
餘意撓了撓頭，悄悄跟了上去。
周圍全都是人，他一點也不避諱，就那麽明晃晃的挑釁沈導，也不怕傳到網上去。
周曳的經紀人急忙跟上他，還在說着什麽。
餘意本想勸勸周曳，但周圍有人，他也不敢貿然接近。
周曳微微側頭，撇到了餘意的身影。
“好了，你別說了。”
“什麽叫別說了？你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
周曳冷笑，“憑什麽順着他？他一句不合适就否定了別人的的努力！”
總是有些人自認為高人一等，随意欺壓別人，其實本質上什麽也不是。
“那個，曳哥……”
一個女孩子忽然從旁邊走了過來，有些緊張的看着周曳。
“其實，我……沒關系的……你如果和沈導鬧僵了，影響不好……”
“你傻嗎？”周曳看着她。
女孩身體一僵，低下頭。
“你是按照公司海選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是我選定的女主！他沒有理由換掉你！什麽叫沒關系？？”
“要學會捍衛自己的權利，他随口的一句話就否定你的努力，你不生氣嗎？”
周曳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看着這個比他小的女孩子，好像看到了剛出道的自己。
和她一樣，小心翼翼，不敢多說什麽。
“被人欺負了，要說出來！別忍着！他也不過是給公司打工的！”
“曳哥……”女孩子擡頭看着他。
“我已經申請讓公司換導演了，你放心，MV女主是你！絕對不會變！”
經紀人愣了愣，大吃一驚：“你讓公司換了？？那你還和沈導過不去！”
“哼！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礙眼！”
周曳摸了摸下巴，“他越生氣，我越開心！”
餘意撇了撇嘴，好惡劣的性子！
周曳的經紀人又和他吵了一會，周曳完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滿不在乎。
“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周曳忙插了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腳步聲漸近，餘意剛想離開，周曳的腦袋露了出來，被抓到了！
周曳看四下無人，攬着餘意的脖子，往洗手間走去。
“松開，被人看到怎麽辦？”
“看到就看到，咱倆又沒有見不得人的關系。”
洗手間沒什麽人，餘意松了口氣，周曳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然後對着鏡子開始理他的發型。
“周曳，得罪沈導對你沒什麽好處，你既然能讓公司換掉導演，那怎麽還故意找沈導吵架。”
餘意靠着洗手臺，周曳的性子真是一點也沒變，他是怎麽和周曳成為朋友的呢？
明明一丁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怎麽看都是完全相反的人。
“不是說了嗎？看他不順眼。”
“你啊……這個性子……”
“你什麽時候這麽啰嗦了？”
鐘寒走進來時，兩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餘意。”
鐘寒平靜的望着兩人，“品牌方已經到了。”
餘意立刻站直身體，緊張的回道：“抱歉……我……馬上過去！”
餘意懊惱的低着頭，匆匆的跑了。
周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完美無瑕。
他沖鐘寒微微點頭，也打算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鐘寒道：“得罪千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不是吧，怎麽你們一個個的……”
“你真的以為沈千帆只是一個性格怪異的導演？”
鐘寒側眸盯着他，“在娛樂圈裏，随意得罪人，會葬送自己的前途。”
周曳笑了，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回家。”
末了，周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差點忘了，我要是回家了，小意說不定也會跟我回去，前段時間，我好像聽他說過，要辭職的事。”
餘意，要辭職！？
鐘寒眼神微動，周圍的空氣都冷了許多。
周曳扯了扯頭發，“你那眼神？瞞的住誰？自以為僞裝的很好，其實早就暴露了。”
“小意對所有感情都很遲鈍，但不代表他不會發現，對于突如其來的感情，他習慣逃避，即使是友情也是如此。”
“況且，我可沒看出來小意會喜歡男人，你只會讓他躲得遠遠的。”
周曳昨晚就發現了鐘寒看餘意的眼神太過深情，雖然想刻意裝作平靜，可無意識的目光根本藏不住任何東西。
“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只要別傷害他，不然……”周曳警告式的看了他一眼，“你難道以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歌手？”
周曳陰森森的滋着牙笑了一下，他揍人可不是一般的疼！
鐘寒應聲轉頭，周曳沖他揮了揮拳頭，大步離開。
另一邊，餘意正和品牌方對接直播方案，由于攝影棚這幾日都有其他人要用，他們只能換了一間空的活動室。
直播間布局，品牌宣傳的重點，還有當天直播的銷售額，他不僅要負責和品牌方溝通，還要和程淺的經紀人溝通。
餘意一緊張就會流汗，額頭手心全是汗，就連對方都拿過抽紙，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大概是空調溫度太高……”
鐘寒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口，透過玻璃一直在看他。
餘意好不容易商讨完，剛要松一口氣，就看見鐘寒直勾勾的眼神。
吓得他手裏的筆都沒拿穩。
“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
客套的結束話語，鐘寒和對方寒暄了幾句，便送他們離開了。
餘意靠在座椅上，仰着頭，幸好是很好說話的合作方。
“餘意。”鐘寒推門進來。
餘意立馬站了起來，“老大，怎麽了。”
“坐，別緊張。”鐘寒徑直坐到了餘意對面，撐着下巴，“工作累嗎？”
“還好。”餘意不知道他怎麽忽然這麽問。
“覺得累的話……不考慮換份工作嗎？”
啊！
餘意愣了，這是？勸退？裁員！！！
前段日子，張佟好像說過，好幾家公司都裁了部分人。
行業寒冬嗎？這年頭，廣告公司确實不好做了。
“我……我該考慮嗎？”餘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換不換的……還不是公司說了算……”
“嗯？”鐘寒皺起眉頭，這話他倒是聽不明白了。
［他不是要辭職嗎？怎麽又公司說了算了？］
［不對，周曳很有可能是在騙我！小意可是因為程淺才來的，怎麽可能辭職。］
［那周曳說的，我的眼神，小意會知道我喜歡他嗎？］
原來是這樣，不是裁員啊。
餘意吓了一跳，周曳又多嘴了。
“其實，挺累的。”餘意道：“每次加班，大家都會吵着要辭職，但發工資那天又會覺得還能撐下去，算是一種自我安慰的手段吧。”
畢竟要吃飯，要生存，只能暫時過過嘴瘾了。
鐘寒笑了笑：“嗯，我知道，我也差不多。”
［原來如此，不是真的要辭職。］
“對了，老大，沈……”
餘意話還沒說完，沈千帆氣沖沖的推門走了進來，“周曳呢？人呢？我要弄死他！他竟然敢讓公司換掉我！”
餘意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試圖降低存在感。
“好了！你別鬧了！到此為止了！那麽多人看着呢！”
“你和誰一邊！”
鐘寒起身，“小意，你若是忙完了，先回去吧。”
“……沒事，老大，我……等你。”
餘意扣了扣手指，不敢看他。
一旁的沈千帆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沒看見這裏有個氣瘋的人嗎？
“好，我忙完來找你。”鐘寒拉着沈千帆走了出去。
餘意怔了一會，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心裏微微發燙，傻傻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