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沒人。
到處都找不到。
餘意根本沒回家。
手機關機，電話打不通。
淩晨三點多，鐘寒狼狽的坐在車裏，握着手機發呆，他提醒自己要冷靜。
仔細想想，他和餘意最近到底怎麽了？餘意不會一聲不吭的就走的。
難道是那天晚上自己脾氣太差了嗎？餘意只是無意說的話，甚至還和自己解釋了。
可是自己竟然還鬧脾氣，他肯定覺得自己又麻煩又無理取鬧，一定是這樣。
都是他的錯，他怎麽能對餘意發脾氣呢？明明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要找到他！好好和他道歉。
鐘寒忍不住胡思亂想，深更半夜，只有路燈靜靜亮着。
車內一片昏暗，鐘寒眼神空洞，靜靜的注視着手機屏幕，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着餘意的手機。
一整夜，鐘寒就守在餘意家樓下，眼下的黑眼圈濃重。
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又開始湧入腦海，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自信能讓餘意留在自己身邊。
餘意終究和他不一樣，他願意說喜歡自己，其實他已經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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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總是貪得無厭的，擁有了一點，就會想要的更多，得寸進尺，想擁有他整個人。
一開始的奢求變成貪婪，最後變成禁锢。
天亮了，鐘寒望着遠處的微光，像是想到什麽，發動車子飛速離開了。
此時公司裏沒有一個人，鐘寒來的太早，一夜未睡，胃也有點痛。
餘意總要來公司吧，他不會躲着自己的，會不會和張佟出去喝酒，所以沒回來呢？
鐘寒已經冷靜下來了，仔細想想，并沒有出現不可解決的矛盾，雖然那天确實有點不愉快。
可是也沒到一聲不吭就離開的地步。
餘意雖然性子悶，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而且他的東西都沒帶走，不會平白無故消失的。
肯定是去朋友家玩了。
一定是這樣。
鐘寒一遍又一遍安慰着自己，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餘意的桌子空蕩蕩的。
東西少了很多。
那一瞬間，鐘寒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斷掉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陸陸續續有人來了。
張佟剛坐下，就感覺有一道無法忽視的視線一直在跟着自己。
他回頭看去，什麽也沒有。
剛轉過頭，就看見鐘寒一臉陰沉的看着他。
張佟瞬間站了起來，他緊張的不知所措，難道自己工作上出錯了嗎？
鐘寒的眼神真的很不友善。
“老……老大，早安。”
“餘意呢？”
“他……他不是辭職了嗎？昨天下午說要把剩的年假休了，可能出去玩了吧。”
“辭職？”
鐘寒的表情有瞬間疑惑，好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整個人都飄着，如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靜悄悄的，鐘寒癱坐在辦公椅上，目光陰冷的盯着暗掉的電腦屏幕。
一張煞白憔悴的臉，一雙暗淡的眼睛。
鐘寒已經失去了基本的思考。
消失，辭職，關機。
餘意是打算甩掉他吧。
他從沒告訴過他，要辭職的事。
還趁着他出差的時候辭職，是怕自己不放手，怕自己糾纏他嗎？
真的好笑啊，到頭來，餘意還是沒有喜歡上自己。
想起短暫的相處，鐘寒扯出一個苦笑，這周四，是他們在一起的九十九天。
本以為他們會有許多九十九天。
他怎麽會相信餘意真的喜歡自己呢？
鐘寒拿起電話，就算分手，他也要見到餘意。
周曳正坐在車裏被經紀人唠叨着，他昏昏欲睡，根本不想聽。
手機震動，周曳猛然清醒了許多。
鐘寒？
怎麽會給他打電話。
“喂？”周曳捂着耳朵，接起電話。
“餘意有聯系你嗎？你知道他在哪嗎？”
鐘寒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周曳想起餘意說過，鐘寒好像出差了，這麽快就回來了？
“小意不是說你出差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鐘寒擡眼，握着手機的指尖用力，餘意果然聯系周曳了。
“提前處理完工作就回來了。”
周曳道：“小意應該在中心酒店1102，他現在可能在睡覺，昨天我……”
他剛想說昨天他和餘意聊到很晚，鐘寒已經把電話挂掉了。
“神經病，不聽別人把話說完嗎？”
周曳罵罵咧咧的挂掉電話，繼續受經紀人的語言折磨。
鐘寒以最快的速度來到1102房間門口，他擡手敲着門，一遍又一遍，直到失去耐心，幾乎在砸門了。
餘意睡的正沉，被吵醒時，腦袋暈暈的，退房時間到了嗎？
餘意摸了摸手機，按了下屏幕，沒反應，沒電了？
他晃悠悠的走到門口，開門道：“抱歉，我這就退房。”
話音剛落，餘意忽然發現眼前站着的是鐘寒。
“你怎麽來了？”
鐘寒冷笑一聲，一只手推着餘意，反手将房門狠狠甩上。
巨大的聲響讓餘意瞬間清醒了許多。
“怎麽了？”
餘意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鐘寒盯着他，墨黑的瞳孔溢滿冷漠，“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我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
“什麽？鐘寒，你怎麽了？”
餘意完全摸不着頭腦，下一秒他就被鐘寒眼裏的痛楚淹沒了。
“為什麽辭職？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一聲不吭的離開了？我有那麽差嗎？”
鐘寒死死盯着他，果然放手這種事太難了。
“是你說喜歡我的，我沒有勉強你，為什麽忽然抛下我了？”
“你現在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了？憑什麽？憑什麽你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可以一聲不吭的離開？”
“你怎麽不想想我的感受？在你眼裏，我就是可以随意抛下的嗎？”
“餘意！我警告過你，你不能半途而廢，必須一直喜歡我！！”
鐘寒擡手捏着餘意的胳膊，痛的餘意表情都有些苦澀。
他不明白鐘寒在說什麽？
“我什麽時候說不喜歡你了！我沒抛下你。”
“那你為什麽跑！！”
鐘寒沖他吼到，這大概是鐘寒對他發過最大的脾氣了。
“我沒跑……”
餘意不知道鐘寒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昨天我和周曳聊到半夜，今天起晚了而已。”
“你手機關機了！”鐘寒氣的咬牙。
“沒電了。”
餘意默默盯着他，鐘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甚是精彩。
“鐘寒，你沒事吧。”
餘意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怎麽就會覺得自己跑了呢。
“我提前回來，可是你不在家，我找不到你，回公司，張佟說你辭職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鐘寒慢慢冷靜下來，但還是緊握着餘意的手，不願意松開。
“辭職的事我打算等你回來當面和你說的……”
餘意沒想到鐘寒提前回來了。
“這樣啊。”
鐘寒慢慢松開手，他靠着牆，低垂着頭，好像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整個人都變得很脆弱。
餘意歪着頭，“你昨晚回來的嗎？”
“嗯。”
“幾點回來的？”
“兩點吧。”
“一直沒睡？”
“嗯。”
餘意心疼的摸了摸鐘寒的頭，“你是傻嗎？”
“大概吧。”
鐘寒靠在餘意肩膀，聲音悶悶的：“我真的以為你不要我了。”
“怎麽可能，我還怕你不要我呢。”
“不會！絕對不會！”
餘意看他疲憊的神情，心裏有些難過，為什麽他們兩人還是這樣。
安全感啊！
到底是什麽呢？
“我們回家吧。”餘意對他說道：“回去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們在好好聊一聊。”
“聊什麽？”鐘寒一下緊張起來，“不能分手，我不同意！”
“我沒說要分手。”餘意有些無奈，鐘寒怎麽到現在還是堅信自己會離開他。
“那要談什麽？”
“當然是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餘意認真的看着他，“我反應慢，很多問題可能要很久才能意識到，我想知道你怎麽想的，我也想把我的想法告訴你。”
“我希望我們之間是毫無保留的。”
“好。”
回到家，鐘寒剛躺下沒五分鐘就睡着了，一只手緊緊握着餘意的手，不願松開。
餘意躺在他身旁，默默盯着他。
他下定決心，拿過還在充電的手機，給餘年發了消息。
剛打完，不到一分鐘，餘年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餘意！你發的什麽瘋？！”
“談戀愛而已，和你說一聲，沒發瘋。”
“你……你和一個男人談戀愛，不怕把爸媽氣死嗎？”
“他們會理解的。”餘意平靜的說道：“總有一天會理解的。”
“你你……你給我等着！”
餘年很生氣的把電話挂了，餘意卻笑了，徹底松了一口氣。
轉頭默默看着鐘寒，明明睡着了，眉頭還是緊鎖着。
昨天回來的時候沒看見自己，他一定很慌張吧。
碰巧自己手機也沒電了，餘意有些無奈，他和鐘寒真的還挺矛盾的。
談個戀愛而已，怎麽就那麽多擔心，那麽多顧慮呢？
大概是兩人都愛多想吧。
以後一定要改一下這個習慣，還是應該坦誠一些。
餘意往鐘寒身旁靠了靠，熟悉的氣息讓他感覺到安穩。
看着兩人交握的手，餘意心滿意足的靠着鐘寒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