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真難看”孟雀在接過衣服時緊盯着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眉峰不自覺地高皺，冷不丁吐出句話來。

“你！”楚枝被她毫不留情的話紮刺的難受，迅疾的縮回手，鑽牛角尖般的反複捏掐着袖邊，雙目愣瞪，眸中像是藏了兩小簇小火花。“不小心醜到你，仔細別再閃着眼，倒都是我的錯了”

騙子騙子，之前還總是胡言亂語的說自己好看，誇人的話兒噼裏啪啦像炒豆子一樣地往外蹦，恐怕剛才說的才是實話呢，騙子！

“你別誤會，沒說你醜”孟雀見她變了臉色，暗道不妙，說一個姑娘醜就像是扒了衣服光身子往釘子上撞，欠刺找收拾！

趕忙讨好地解釋着“都怪我嘴笨，讓你生氣了，是你指上帶的鐵圈難看，黑不溜秋的怪不好看的”

“頂針是縫東西用的，再難看，衣服總算是縫好了，諾，自己瞧瞧”

楚枝仍是氣悶悶的，也不想搭理她，暗撫着指腹上淺淺的指甲印痕，還是要怪孟雀，讓自己白氣憤一場，現在又留了滿屋子尴尬，真是個讨厭的家夥。

“你手可真巧，比城裏的裁縫都厲害”微鼓的線縫細密有序，摸起來棉紮紮的，一陣兒微癢附在手指上，搞的心頭也似落了毛毛羽般搔撓難耐。

孟雀将衣服穿上後，輕柔的細看着正在收拾針線的楚枝，暗自輕喃着“要是能帶回家就好了”，短短的半句話，連自己也不知道想帶走什麽，是掉落在小姑娘發上的半縷光，還是總愛氣呼呼的她…

耽擱了不少時間，差點把正事忘掉，再不回去做月餅，恐怕明天就只能送上“皇帝的新月餅”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家裏還有點事，得先回去哩”

“這麽快？我送你”楚枝也顧不得尴尬了，忙朝她走過去，心裏慌慌的，像是不舍。

“對了，明天出去嗎？要不我們一起去城裏走走？”孟雀想着楚枝平時估計也沒有機會出去游玩放松，便盤算着明天兩人一起去城裏逛逛，也湊上份中秋的熱鬧。

“城裏特別多好玩的東西，去嘛去嘛”

可以嗎？楚枝十分猶豫，心中仍對嘈雜的人群很是抵觸，茫茫人海中孑然一身的無措總是讓人厭懼的，要去嗎？感受到對方殷切灼人的目光，罷了，便随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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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陪我去”

“耶！你能去真的太好了”孟雀樂得像休閑公園裏糊了牌的老大爺，哪裏又能注意到楚枝語序的別扭之處。

等出了屋門孟雀突然想起一茬子事，猛的一拍腦袋，差點給忘了，“對了楚小，咱能不能換個信號？”

“信號？”

“對的，對的，就我來的時候那驚炸街的聲響，差點沒把魂兒給我轟飛了，所以…”孟雀向面鋪紅霞的楚某只湊近，頗認真的直視着她“咱能不能換個對我溫柔點的信號？”

“別靠太近！”楚枝推開她，沒見過這般厚臉皮的，湊這麽近還笑的邪乎乎的，是要讓人數數她臉上有幾個笑褶子？

“以後你就在後牆棉線上系個灰布條子，我看見了就晚上在那兒等你，行不？”

“行，當然行，你可真是個小機靈，我先回家了，明天中午來接你”孟雀嬉笑着戳了戳她的腦袋，轉身揮了揮手示意她不用再送了，自己故作潇灑的大步離開，背影卻帶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啧，似乎越來越喜歡對她“動手動腳”了，不太好，要改。

不對勁，太不得勁了。

孟雀心緒滿滿的走回家，半慌神的做着月餅，把鹽當成了糖，面團子差點沒攪和生面湯，好不容易才收了心，正兒八經的做好了月餅。

“人逢喜事精神爽，悶上心來瞌睡多”，孟雀原想着躺在床上悶頭大睡一覺到天亮，可躺了半天翻來覆去就是靜不下心，又倒騰起來數了數自己的存款，等再過段時間也該把房子重新翻修一下了，破屋舊院的不像個樣子。

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瞪瞪的睡下，臨睡前才想起那件“不對勁”的事兒，其實是自己對楚小的心思不太對，越破友情的界兒了，七轉八拐的不知彎到了哪兒去，罷了，孟雀也不想亦或是不敢再多深思，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順其自然就好。

原是不該有的念頭一旦冒生出來，沒有個砂鍋破底的透徹，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