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冤種醫生(9)

冤種醫生(9)

陸郁莫不作聲地陪了陳秋臨一會,直到确定他再次睡着了,這才輕輕起身,招手讓付憑舟出門。

關上醫療室大門,陸郁沉默片刻,“……他還說了什麽嗎?”

見好就收的道理付憑舟自然知道。

見到他搖頭,陸郁微抿嘴唇,“那他之前……怎麽和你說我的?”

之前陸郁認定陳秋臨心思不純,壓根沒想過探究他和萬修遠的談話內容,如今知道了他竟然還愛着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好奇心突然被激發了。

陸郁知道陳秋臨對他懷有怨恨,或許評價不會太好聽,但此刻,他就是想知道陳秋臨內心真實的想法。

明白了陸郁行動的底層動機之後,這個人其實很好解讀。

付憑舟看着他的微表情,假裝思索片刻,“他說……他很怨恨你。”

“嗯。”陸郁淡淡地應了一聲,神色沒什麽明顯變化,“繼續說。”

“他曾經真心實意地愛你,但已經被長久的折磨消磨得差不多殆盡了。之所以還留下,是他覺得自己虧欠你,畢竟是他欺騙在先。”

看到陸郁神色怔愣,付憑舟再加了一把火,狀似關心道:“陸總,小陳說你馬上要結婚了,先恭喜您一聲。”

陸郁回過神,一時沒反應過來,表情空白片刻,“……對這件事,秋秋什麽态度?”

付憑舟輕聲道:“他覺得這是好事,您終于獲得了幸福,他也不用沉浸在愧疚裏了。”

聽聞,陸郁渾身一震,咬了咬牙,下意識便想沖進病房晃醒陳秋臨質問。

付憑舟伸出手将他攔住,低聲警告,“陸總,陳秋臨現在很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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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郁轉頭盯着他,眼角泛紅,下意識瞪了付憑舟一眼,示意他放手。

本性難移,作為本質上自私的人,陸郁就算感動于陳秋臨的“愛情”,但仍然學不會體諒。

付憑舟對于他的威脅不為所動,“陸總,您就算現在進去能幹什麽,發洩怒火嗎?那只會将陳秋臨越推越遠罷了。”

怒氣上頭,陸郁根本不停勸阻,只是礙于怎麽也無法突破付憑舟的防守,他最終停下動作。

他深深望了付憑舟一眼,整整有些淩亂的衣領,轉身離開,“好好照顧秋秋,不然有你好看。”

确認人離開之後,付憑舟推門而入。陳秋臨已經醒了,倚靠在床頭,神色緊張。

“放松,”付憑舟微笑,“做得不錯,首戰告捷。”

陳秋臨一直緊繃的心總算放松下來,眼含期待,“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付憑舟坐到床邊,重新抱起系統,“不急,我給你加了幾個新人設和劇情,你記一下,之後演戲不要出破綻。”

陳秋臨乖乖應聲,将付憑舟述說的話用心記下。

對付陸郁,中心思想便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至于具體做法,付憑舟自然又叫陳秋臨求助互聯網大師。

第二天,陸郁進入醫療室和陳秋臨談話,期間傳出器物破碎之聲,出來後眼尾帶紅,面色有些沉重。

當天陳秋臨并沒有出來吃飯,餐桌上陸郁神情帶着微不可查的萎靡,還脾氣暴躁地教訓了一個笨手笨腳的傭人,連帶着付憑舟也聽了幾句狠話。

第三天,第四天,陸郁接連在陳秋臨處碰了軟釘子,脾氣越發暴躁,連帶着陳秋臨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

直到第五天,陳秋臨語氣悲痛又決絕,在泣血述說一番心路歷程之後,得出“就算愛你也要離開你”的最終總結,終于讓陸郁慌了。

他開始嘗試挽回,但發現陳秋臨已經心如死灰,無奈之下找上付憑舟求救,希望他幫助自己在陳秋臨那裏刷一下好感。

付憑舟裝出一副戀愛導師的模樣,鬼扯一番網上臨時搜來的戀愛寶典傳授給陸郁,再聯合陳秋臨演一出态度逐漸軟化的戲碼,使得陸郁愈加沉迷于陳秋臨日漸增加的“愛意”之中。

此時,距離陳秋臨付憑舟二人合謀已經過去半個多月。

這天下午,陸郁提前趕完工作,回別墅後熟練地走向後花園,眼神捕捉到正在樹蔭下寫生的陳秋臨,眼神變得柔和些許。

陳秋臨正聚精會神地描繪風景,一雙手突然從背後伸出,輕輕抱住他。忍下瞬間的反感和恐懼之後,陳秋臨放下畫筆,将手搭在陸郁交錯的手上。

陸郁眷戀地輕輕蹭蹭他的頭發,一時沒有說話。

陳秋臨擡起手,反手撫摸他的黑發,語氣柔和,“我還記得,一年多前,我們也曾像這樣抱在一起。”

陸郁微微擡起頭,似乎有些疑惑,思索片刻,身體猛地一僵。

“秋秋……”他的聲音帶着顫抖。

“怎麽?”陳秋臨輕笑,“當時你撕壞了我的畫,因為我畫了‘胖胖’,你認定我還沒原諒你。”

“對不起……”陸郁重新将頭埋在陳秋臨脖頸處,喃喃道,“對不起……”

陳秋臨揚起微笑,聲音卻輕柔,“我沒想到我們還會有重歸于好的時候,或許未來……”

沒有等他說完,陸郁慌張地擡頭,“沒有那種可能,秋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就等你這句話。

陳秋臨回想付憑舟的場外指導,語氣放緩,“我也希望……可是我們差異太大,我注定無法抓住你,就像你想迎娶別人為妻子,我也只能選擇搬出這幢別墅……”

陸郁緊了緊手臂,連忙開口,“秋秋,之前是我做錯了,你原諒我……”

他破有些慌張地思索着,這個時候該怎麽安慰秋秋呢?——對了,萬修遠,之前萬修遠是怎麽說的?

他盡力回想昨天萬修遠給的建議——

“如果小陳擔心你們差異太大,你不妨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付憑舟老神在在地給予建議,“他是個無依無靠的人,那你就給他依靠。獨屬于他的金錢,房車,這些都可以提升他的安全感。有了生活保障,他對你也會更信任。”

對——

“秋秋,”陸郁急切地吻上陳秋臨的臉頰,“我把這幢別墅送給你好不好?”

別墅?陳秋臨一愣,他沒想到随便釣釣便釣上了一條大魚。

不過——這幢別墅承載着他無數痛苦記憶,他不可能要。

“這幢別墅對陸家意義重大,”陳秋臨斟酌着話語,“我不能收。”

“那你想要什麽?”

看到陸郁急切的目光,陳秋臨想起付憑舟的話。

——該收網了。

他極力擠出甜蜜的笑容,有些羞澀,“我想向你讨要一個東西,你能給嗎?”

這是這麽久以來陳秋臨第一次向他讨要東西。陸郁微愣片刻,連忙點點頭,“你想要什麽?”

陳秋臨轉過身,捧起陸郁的臉,手指微微摩挲,“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看着陸郁屏住呼吸的樣子,輕笑道:“所以,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陸郁幾乎被釘在原地。

在短暫的不敢置信之後,驚喜湧上心。他從未有如此刻一般明顯地感受到陳秋臨的愛意,滿足和幸福填滿胸膛,陸郁可以說是急不可耐地點頭。

他被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砸得暈頭轉向,連忙招來管家,不過幾小時便拟定了協議書,将相當豐厚的財産作為聘禮轉贈給陳秋臨。

為了避免陳秋臨胡思亂想,他甚至不惜動用家族關系,讓全部流程當天完成。

第二天,送走陸郁的陳秋臨在花園找到了躲在涼亭抱着貓惬意曬太陽的付憑舟。

“怎麽樣?”付憑舟一手撫摸系統,聲音懶洋洋的。

陳秋臨将一打贈與協議書鋪在小石桌上,滿眼愛惜地撫摸着,接着擡頭,認真仔細地向付憑舟彙報任務進度。

“陸郁說今天跟那位未婚妻商量退婚事宜,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開始計劃和我結婚的事情。”陳秋臨說話時平鋪直敘,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

“嗯,”付憑舟點頭,“時機成熟的時候,你讓陸郁親手寫一份‘悔過書’,重點讓他寫出之前對你做的種種罪行,然後借口徹底抛棄過去,把它裝在盒子裏埋樹下,我有用。”

陳秋臨點頭應允,并沒有過多追問。因為付憑舟的計劃,陳秋臨的境遇180度逆轉,如今他自然唯命是從。

“逃跑日期就定在婚禮當天吧。”付憑舟笑道,“這樣才好玩嘛。”

陳秋臨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後開口:“……我,我想跟我爸媽一起走。我怕陸郁在我逃跑之後針對他們。”

“可以,”這并不會影響計劃,付憑舟便點頭應允,“陸郁如今會同意的。”

商量好後續計劃,二人分別。

陳秋臨去廚房親手做甜品犒勞陸郁,而付憑舟拐上二樓,裝模作樣地收拾東西,接着和管家報備,外出購置必備的醫療物品。

管家特地安排了司機,不過因為付憑舟曾經多次為陸郁的追妻之路提供許多有用建議,司機也真的僅僅是司機罷了,并不會監視他的動向。

這無疑方便了付憑舟許多,他随便找了個借口支開司機,便尋到一間環境清幽的咖啡店,給他的另一個未來合作對象打電話。

不過十幾秒,對面接起電話,付憑舟含笑的聲音傳入對方耳中,“單總,好久不見。有個合作想跟你談談,有時間嗎?”

“——關于幹掉陸郁的一個合作,童叟無欺,過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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