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隔天小商在劇組裏見着蘇羽的時候，一臉的心虛。
他不知道珊姐和她是怎麽說的，可蘇編劇的電話，是他給牧珊的。
蘇羽其實沒太當回事。
對她來說，無論傅易霖一方對外發什麽聲明與解釋，只要不影響她，她都不在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覺得牧珊的立場也沒問題。
而且，本來也沒有拍到她的臉。
只不過，別人不知道，姜睦琪卻看出來了。
【寶貝，昨晚的照片，我怎麽感覺傅易霖拉着的人像你呢】
她太熟悉蘇羽的身形了，而且剛好，蘇羽穿的那身衣服，還是自己陪着她買的。
蘇羽回的很快。
【正是倒黴的我】
她沒想到自己人生第二次被讨論，是以這樣的形式。
第一次的時候是被罵，因為上一個項目的劇情七零八碎，不是她改的，可是她也沒躲過去。但因為曝出來的編劇就四五個，所以，倒是也沒人揪着她去扒什麽。
這會兒聽完好閨蜜發過來的語音，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午休的時間，秦菲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傅易霖，趁身邊沒什麽其他人的時候，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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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照片上的人，是蘇蘇吧？”
那身衣服，看着和蘇羽白天穿的一模一樣。
傅易霖沒否認。
都是這個圈子裏的，他這會兒再掩飾什麽的話，就真的是畫蛇添足沒事找事了。
“正好遇到，順便把她帶回來。”
關鍵是，都是熟人，也不用解釋什麽，他只是陳述事實。
而且秦菲能猜到，劇組裏的其他人也有可能猜到。
秦菲笑了笑，“沒想到你昨天也去了。”
傅易霖挑眉。
什麽叫他也去了。
秦菲端起湯碗喝了一口，“前幾天就聽蘇蘇說要去看演唱會，但沒想到你也去。”
傅易霖還想再說點什麽，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是牧珊。
他以為還是因為昨天的事，面色有幾分不悅。
不是都解決了嗎，熱搜早就沒了。
“心境定檔了，一會兒我把宣發文案發給你，你抽空發一下微博。”
傅易霖的微博一直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沒有交給工作人員運營。
聽到牧珊的話，他應了一聲。
心境是他拍備忘錄之前拍的一部古偶劇，已經殺青快兩年的時間了。被營銷號時不時的拉出來遛一遛，現在終于真的定檔了。
非常突然的被擡了上來。
他接電話的時候，秦菲給他打了個手勢就出去了。
才挂斷電話，牧珊已經把宣傳文案發了過來，他掃了一眼，長按了複制。
配圖是心境殺青時候拍的宣傳劇照，順便艾特了一下女主角李瑤。
蘇羽進來的時候，傅易霖剛好放下手機。
四目相對，猝不及防。
蘇羽先開了口。
“我來找一下楠姐。”
她擡手指向裏面的房間。
她看起來沒什麽不一樣，傅易霖幾次動了動嘴唇，都沒發出聲音。
眼看着她與自己擦肩而過，他驀的開了口。
“等一下。”
蘇羽轉身看他。
傅易霖低頭清了一下嗓子，“珊姐……就是我經紀人，她沒和你說什麽過分的話吧？”
蘇羽反應過來。
“沒有啊。”
牧珊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算是很客氣的。最後的解決方案也是她本人認可的。
“傅老師不用覺得抱歉，畢竟你也把我帶回來了。”
就是，如果他選擇無視她，或許會更好？
傅易霖莫名有點焦躁。
她和他說話的語氣，太客氣了。
如果他沒見過她和別人說笑玩鬧的樣子，他就不會在意。
可是他見過了。
蘇羽見他默不作聲，又稍稍歪了一下頭。
“傅老師？”
傅易霖邁開步子。
他站在她面前，微微彎腰，與她平視。
“叫我的名字。”
嗯？
蘇羽眼中露出幾分疑惑。
他就這麽直視着她，她能從他的眼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叫他的名字？
許是蘇羽的反應讓他意識到了什麽，傅易霖直起身子。
擡手蹭了一下鼻尖，他幽幽開口，“我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很熟了，不用叫我傅老師。”
叫他的名字就可以。
他明明聽到她直接叫季風的名字。
秦菲叫她蘇蘇，季風叫她蘇蘇。
他卻只跟着她的稱呼，叫她蘇老師。
蘇羽沒遲疑，“傅易霖。”
就是個稱呼而已。
不過，他們很熟了？她怎麽沒覺得。
傅易霖第一次聽到蘇羽叫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不大，軟軟的。
入耳，有點癢。
“嗯。”
蘇羽擡手指了指裏面，“那沒別的事，我去找楠姐了？”
“嗯。”
傅易霖答應的痛快，腳步一滑，側身給她讓了路。
只有小商進來的時候，看着與早上狀态完全不同，面帶笑意的傅易霖時，也跟着咧了咧嘴。
“心境終于定檔了，開心吧？”
傅易霖扭頭看了一眼趙家楠在的那間屋子，嘴角揚起。
“開心啊。”
怎麽不開心。
*
下午拍攝的時候，有一場下水的戲份。
實際上這場戲份本來是要下周拍的，但因為之前談好的場地出現了一些意外，趙家楠只能緊急租借了一個條件合适的游泳場館。
但這個游泳場館的使用時間沒那麽自由，所以他們臨時把這場戲擡了上來。
傅易霖坐在泳池旁，閉唇不語。
劇情是他要跳下去救女主角石緣的扮演者秦菲。
石緣不會水。
可實際上是，傅易霖不會游泳。
小時候傅媽媽帶他和傅易清去過一次水上樂園玩，在人工造浪的區域裏，小傅易霖被嗆着了。從那時候開始，他雖然對水沒有過分的恐懼，卻也多少有點心理陰影。
後來，慢慢長大之後，他已經好很多了。
本來他最近就一直在為下周的這場下水戲做心裏建設，沒想到，建設地基還沒打好，戲就擡上來了。
小商湊在他身邊，一臉緊張。
“易霖，要不然我和導演說一聲，問問能不能找個替身？”
反正拍正臉的時候他下水不就行了。
傅易霖橫了他一眼。
武打戲威亞戲跳樓戲他沒用過替身，這用替身？
又瞥了一眼正在和副導演說話的蘇羽，他面色沉了沉。
何況，非得是在她的戲裏用替身？
小商讪讪，“我這不是怕你有危險麽！”
那其他的戲都有安全措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可這下水要是真嗆着了或是怎麽樣，沒及時發現可不是鬧着玩的。
“洛何！”
導演一直叫的是他們在劇中的名字。
傅易霖趕緊起身。
“來了。”
“準備的怎麽樣了？”
傅易霖抿了一下嘴唇，目光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對面的蘇羽。
“準備好了。”
今兒這臉，他非得争。
秦菲已經先下水了。
事實上，知道傅易霖不會游泳的時候，導演組也有點糾結。
生怕這場戲拍出來效果不對。
幸虧秦菲是個中好手，她游泳好，即便是裝暈，起碼也能借上一些力，讓傅易霖省些力氣。
“好！準備！”
蘇羽就蹲在導演身邊，眼睛盯着監視器。
這場戲份雖然算是在很多劇中都出現過的老套路了，但是對于“落日”來說，是男女主試探彼此很重要的一環。
經歷過這一次，洛何對石緣的态度會有很明顯的變化。
反反複複在水裏泡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結束了這一場戲。
比起“溺水”的秦菲，顯然“救人”的傅易霖臉色更難看一些。
蘇羽和導演說完話，一偏頭，正見着傅易霖看着她的方向。
他裹着一條白色的浴巾，低着頭，眼睛卻往上看。
發梢還在滴水，看起來有點可憐。
尤其是，蘇羽感覺他的眼神莫名有點幽怨。
傅易霖确實在看蘇羽。
都是水裏撈出來的，她怎麽就對秦菲那麽貼心。
又是毛巾又是熱水的，秦菲沒有助理嗎？
強行忽視了身邊正在殷勤的小商，他就直直的盯着蘇羽。
蘇羽本來以為他只是看這個方向，但擡頭兩三次，她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就是在看她。
忍不住了，她走過去。
“傅……”老師兩個字在嘴邊打了個轉，被咽下去。“你沒事吧？”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問她看自己幹嘛，萬一她誤會了呢。
傅易霖滿意了。
她來關心他了。
“沒事。”
他一個大男人，泡會水能有什麽事。
“哦，那沒事就好，我先過去了。”
剛剛微微翹起來的嘴角瞬間凝固，傅易霖瞪大了眼。
完了？
這就完了？
“不是……”
蘇羽停下腳步，“嗯？”
傅易霖低咳了一聲，“你覺得我表現的怎麽樣？”
見他一本正經，蘇羽認真的想了一會兒。
“挺好的。”
洛何是個別扭的性子，其實不好演繹。
可是她承認，傅易霖給了她一些驚喜。
當然，她懷疑也可能是自己之前把對他的标準定的實在是太低了。
屬于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了。
傅易霖嘴角徹底揚起來。
挺好的。
挺好的就挺好。
秦菲已經換好了衣服回來，他們還要再補拍一個鏡頭。
見大家已經開始準備，蘇羽有點急着過去。
有一句臺詞，她剛剛在看監視器的時候，總覺得改兩個字或許會更好。
剛好要補鏡頭，她想趕緊過去和導演還有秦菲商量一下。
傅易霖下意識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對上她看過來的疑惑，他又趕緊松開她。
“我和你一起過去。”
他還要和秦菲拍些花絮。
蘇羽發現她越來越看不懂傅易霖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相隔不過半米的距離。
“蘇蘇，表現得好，沒有獎勵嗎？”
蘇羽頓住腳步。
不是因為他說的話。
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稱呼。
她第一次聽到“蘇蘇”這兩個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
傅易霖也不再說話，只站在一旁看着她。
橙黃色的夕陽透過游泳館的玻璃灑進來，剛好籠在他們身上。
周圍的人很多，來來回回的走動。
可是他好像只能看到她一個人。
周圍的聲音很多，紛紛嘈雜。
可是他只能聽到她的聲音。
“獎…勵？”
傅易霖驀的一笑，随意的甩了兩下頭發上的水。
“沒……”
沒事，他随便說着玩的。
“話梅糖你吃嗎？”
看着蘇羽從口袋裏摸出來的一塊話梅糖，傅易霖愣了一瞬。
糖？
真把他當成幼兒園裏要獎勵的小孩子了？
三四秒的時間，聽到副導演叫他，他在蘇羽收回手之前，抓住了那塊糖。
“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