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我不是對你有意見”，盛量說：“我這個人說話直接，我也就和你直說了。”
路唸柚禮貌的：“您說，叔叔。”
盛量說：“盛策那時候才二十出頭，心性還沒定，無論和誰結婚，我們都不會同意的。他還沒懂什麽叫責任，什麽叫家庭，拿什麽結婚？”
“我們本來以為把他的銀行卡停了，他也就消停了，誰知道他轉頭就進了娛樂圈”，盛量：“更沒想到他還找了對假父母代替我們和你見面，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差點把我氣病了。”
盛量現在想想也是件氣人的事兒。
他緩口氣說：“我們也是你們分手後才知道的，他自己沒說，是我們發現那段時間他狀态不好…”
狀态怎麽個不好法盛量沒細說，他不是想替兒子說好話，也總歸是過去了。他說：“盛策性子倔，脾氣也大，我本來是想要找你的父母聊聊的，但是盛策說你爸媽一直都不知道你們結婚的事情。他不讓我去，也不讓我管你們的事，他說他會自己處理。我和他媽媽商量，想想也是，你們感情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自己，我們不過問。所以也是因為這樣，我們沒聯系過你的爸媽，也沒聯系過你。”
盛量說了很多話，幾乎每一句都是路唸柚不知道的，這些話她都聽進去了，她說：“抱歉叔叔，讓您和阿姨操心了。”
“盛策這脾氣，我們就沒指望能省心，不過，我們也确實欠你父母你個道歉”，盛量問：“你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
路唸柚被問的有些心虛，然後應了聲：“嗯。”
盛量沉默了下，最後還是說：“你們也都大了，這些事你們自己安排，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合适了，你就跟盛策回家來看看。”
“你爸媽那邊如果你不敢說，或許有什麽需要，你就和我們開口。”
路唸柚一瞬間幾乎不知道說什麽，但這種情緒是因為抱歉還有感謝。她覺得她和盛策是兩個犯了錯的人，但長輩和善，為他們寬路。
路唸柚：“我明白，謝謝叔叔。”
“行了，我找盛策也沒什麽事兒，就是今天下雪，他走得急，問問他平安到了沒”，盛策：“一會兒不用讓他給我回了，你們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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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唸柚：“叔叔您也早點休息。”
挂了電話，窗外的雪花盤旋的徐徐落下，不知道是它們襯托得路燈昏黃溫柔，還是路燈把它們照得明亮。路唸柚拿着手機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心裏像是流淌過溫度恰好的水，其實說到底，她是守規矩的性格，當年和盛策結婚時她想要父母的祝福才肯，但後來才知道，其實沒有長輩知道他們的婚姻關系。
這件事情在她心裏到底是有些心結的，讓她心裏有一種沒有底氣的感受，她用了很長時間自己去消化這個心結，但是現在想想，雖然當時的心結也算是慢慢被時間解開了，但那些心裏上的努力其實都抵不上盛策爸爸的一句話，他說，我們知道你們結婚了。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合适了，你就跟盛策回家來看看。
像是一顆被小心端着了很久的心，因為長輩的幾句話，被安穩的放下。
路唸柚又在窗邊站了會兒，然後把盛策剛剛給她穿過的風衣用衣架挂好，展平整。
過了一會，盛策洗完澡出來，手裏拿着條灰色毛巾，他的發絲硬發梢卻軟，沾着沒幹的濕意。
盛策朝路唸柚走過來，拿着毛巾的兩端，從後套住她的腦袋，把人帶到前面來。他對她總是有很多小動作，每一個都在企圖拉近兩個人的距離，達到一種親密感。
路唸柚說：“剛剛叔叔來過電話，想确認你是不是安全到了。”
盛策低頭看她：“嗯。”
路唸柚突然出現想要貼近的念頭，然後她也這樣做的，順着盛策手上毛巾的力道，靠在他的身前。也伸了手。
盛策問她：“是沒站穩，還是想抱我？”
路唸柚溫聲回他：“都多大的人了，誰會站不穩。”
盛策笑，他喜歡她對他撒嬌，還有玩笑。
“你想好了嗎”，路唸柚抱他溫：“元旦去哪裏過？”
盛策：“有一個地方，一直想帶你去。”
路唸柚：“嗯。”
盛策沒說是哪裏，路唸柚也沒問。
因為她覺得，度假村或者其他地方，哪裏都行。
窗外的小雪持續了一整晚，飄飄蕩蕩的悠然落下，夜裏路唸柚醒來覺得有些口渴，床頭水杯裏的水沒有了，她起來去客廳接了一杯，回來時路過盛策的房間，他房間的門沒關。
盛策躺在床上睡得安穩，和他張揚的性格不一樣，他睡着時安安分分的，看起來甚至有些文靜。路唸柚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又走進去，坐在了床邊。
其實夜裏起來心是靜的，路唸柚沒在想什麽特別事或者情緒。看着盛策，她會覺得安穩，也覺得，一會還能睡個好覺。
盛策眉眼像是畫一樣，他是相貌好看的人。
離開前，路唸柚低頭，輕輕親了下盛策的額頭，又帶上門。
路唸柚的動作輕，沒出動靜，盛策沒醒。
他不知道這晚發生過什麽，如果知道的話，可能後面就都不用睡了。
元旦放假，下了飛機後，盛策開車帶着路唸柚走，路唸柚沒問他去哪裏，但是車的方向卻很熟悉。路唸柚問他：“回家嗎？”
“是回家，但不是你以為的家”，盛策說。
說到這裏時，其實路唸柚還沒有反應過來盛策要帶她去哪裏。
盛策把車開進了一個她從來沒有到過的，看起來挺新的小區，車子開入了地下停車場停好時，路唸柚還在問：“是要見什麽朋友嗎？要不要先去買些禮物？”
盛策笑：“不用，今天在這跨年。”
下了車，盛策牽着路唸柚手往電梯口的方向走，進電梯的那一瞬間，路唸柚像是被那根神經提醒了一下一樣，她突然就好想知道這是哪兒了，随後像是被這個想法撞了下似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上樓，盛策輸入密碼開門，不用他特意說，路唸柚也能看見他手指摁下的那幾個數字，是她的生日。然後，她完全确定了這是哪裏。
路唸柚叫他：“...盛策。”
盛策又牽她的手帶着她進屋，其實屋內的布置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簡單，盛策雖然已經把一些物件都補齊全，但是到底沒有日常生活的痕跡，因為太工整而透着冷清。
路唸柚的視線最先落下在客廳的沙發上，因為這個沙發她是見過的，那時她和盛策還沒分手，有天盛策給她發過圖片，問她那兩款沙發她喜歡哪一個。
後來他們分手，她不再知道關于沙發的消息，但她今天看見了，盛策買了她說喜歡的那一個。
就像是在家中見到盛策将他們的合照仍然被擺放在床頭一樣，聽着盛策說喜歡和親眼看見他在喜歡給她帶來的沖擊力是不一樣的。那一刻路唸柚恍惚間以為過去兩年多的時間，她說了分手，和盛策發脾氣，又和他了斷，祝福他幸福。但這些在盛策看來，不過是他們吵了一場架，她耍的脾氣而已。
路唸柚心裏溫軟，眼眶有點紅了。
盛策注意到了，問她：“怎麽了？”
路唸柚回頭看他。
盛策問：“喜歡這裏？”
路唸柚點頭：“嗯。”
“早知道你喜歡房子，我就不送你車子項鏈了”，盛策：“早該送你房子的。”
路唸柚知道他在開玩笑。
盛策抱她：“明白你在乎的是心意，寶寶，我的心意有很多，但我不知道，怎麽能都拿給你看。”
“嗯，我知道”，路唸柚想，她又多了解了盛策一些，了解他做得比說得多出很多，了解他的心意，她說：“我看見了。”
盛策帶她參觀房間，盛策當初拍戲賺的錢，用來付首付，買了這個三室一廳。
雖然後來他盛爸恢複了他的卡，但是這個房子的餘款，他只用自己的賺的錢還。
盛策帶路唸柚到主卧：“這間是你的。”
房間內的布置簡單，床單被褥鋪的工整，床頭放着一盞臺燈，像是知道她膽子偶爾會小，盛策：“因為最近就有計劃帶你過來，床單是我上周新換的，可以直接住。我住隔壁。”
路唸柚問他：“你經常過來嗎？”
盛策：“有時候。”
離開卧室去看陽臺，盛策有一句話沒說，想你的時候會過來。
盛策帶路唸柚看了陽臺，又看了最後一間屋子，但回到客廳時他突然又想到，就是因為他什麽都不會說，性格不好，所以才讓路唸柚想離開他。然後，雖然是已經過去了幾分鐘的話題，雖然他們又聊過別的再把過去的話題重新拽回來會顯得很突兀，但盛策還是選擇說：“想你的時候會回來。”
路唸柚看他，聽他說。
盛策：“你當時要和我分手，删了我的聯系方式，還打了我一巴掌，那時候自尊心強，不想主動聯系你。想你的時候就會來這裏。”
那時候家裏什麽都沒有，但盛策也什麽都不用，他來了就待在那兒，或者沙發上或者床上，或者就站在客廳，待上半天再走。
盛策說這些話沒有讓路唸柚給反饋的意思，就是想把這件事告訴她，或者就是想準确回答她的上一個問題而已。
盛策又帶路唸柚去廚房，給她看冰箱。
聽着盛策說話，路唸柚心裏第二次出現那種感受，第一次出現時是異地戀的時候，盛策通話時表達對她的思念，路唸柚當時就在想，我能為他做什麽，我能給他什麽，我怎麽能對他好。
今天這種感受再次強烈的出現，我怎麽能對他好，我能把什麽給他，他想要什麽我該給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