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遇故人
第27章 遇故人
第 25 章 遇故人
司恬随着裴雲曠上了馬車,他挑開側簾低聲吩咐侍從:“去泛音巷。”
她不知道他還有什麽安排,腦子裏仍舊想着方才雅間裏的那一幕,怎麽想都覺得匪夷所思,這一切應該是裴雲曠安排的吧?她不信商雨是那樣的人。
夜晚的東都比信州更加安寧,因為皇帝在此,街道上不時有巡夜的士兵。馬車走了不遠,拐進一條街道。又行了一會,停在一處宅院前。巷子裏很安靜,夜色沉沉。
侍從上前敲門,一位老者打開院門,裴雲曠下了馬車,徑直走了進去。
一位婆婆迎上前來,對裴雲曠施禮:“王爺安好。”
裴雲曠撩袍坐下,長呼了一口氣,對那婆婆和顏悅色道:“去上些茶來。”
茶剛剛擺上,門口進來兩個人,竟是商雨和林西燕。
裴雲曠笑着指指椅子,對商雨道:“坐。沒人跟着吧?”
商雨道:“沒人,我繞了一圈才回來。”他說着,目光不由自主看了一眼站在裴雲曠身邊的她。方才的那一幕,她親眼看着,她會怎麽想他?是驚訝還是鄙夷?他竟隐隐有點希望她誤會他,然後帶一點點醋意才好,可惜,她的神色很平靜,一雙明眸,盈盈依舊水波不興,他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失望。
裴雲曠道:“明日,你就帶着銀子将她贖出來。”
商雨略一蹙眉,道:“贖出來,放在那裏?”
裴雲曠道:“自然先放在你這裏。你明日即去拜見臨江王,裴子由身邊的小厮是裴尚風派去的,今夜的事很快就會傳到他的耳中,你明日帶足厚禮主動去示好,模樣要顯得謙遜卑微些,口風裏露出不甚惶恐的意思。”
商雨的眉頭蹙緊了些許,對裴尚風卑微?他也配麽?
裴雲曠看着他一臉的傲氣,有點無奈:“你先做個謙遜卑微的模樣讓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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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雨看了他一眼,不動。
“快點。”
商雨無奈,醞釀了一下,終于擠出一個“谄媚”的笑:“王爺,您看這樣可成?”
裴雲曠對他的“尊容”很沒脾氣。司恬忍不住想笑。他能做出惡狠狠的“卑微”來,真真是不容易。
裴雲曠無奈道:“算了,不強求,你話說的好聽些就行。”他起身要走。
商雨也站起身來,跟在他後面,抛出一句話:“贖人你要付錢。”
裴雲曠側目看着他,咬牙道:“你倒是和我分的很清楚。好,我出錢。明日讓司恬送來,她可是身價不菲,贖她估計要不少銀子。”
商雨笑了笑:“王爺有的是錢。不要心疼。”
裴雲曠橫他一眼:“誰說我不心疼。”說着,他揉了揉心口,嘆道:“真疼。”
司恬忍俊不住想笑。商雨抿着唇角将他們送出門外。
她上了車,他目送馬車隐在夜色裏,期待明日的到來,他必須向她解釋,不然.
翌日一大早,裴雲曠封了銀票讓司恬送到泛音巷,并叮囑她要帶着頭笠,快去快回。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肯讓人知道商雨與他相識。到了泛音巷,她下了轎子,敲開門。開門的正是商雨。
他仿佛正等着她來,見到她眼眸一亮,把她讓進來院子,随手關上門。
兩人沒有進屋,就站在院門後。
她伸手将頭笠上的薄紗撩了起來,白色輕紗下是一張精致的容顏,幹淨的仿佛是深谷中的幽蘭,不經塵埃的襲染。他情不自禁深深呼吸,似乎想嗅到靜靜的幽香。
她長話短說,将裝了銀票的信封交給他,轉身要離開。她剛把手放在門把上,正欲拉開,他卻将手掌一按,抵住了門。
她擡頭看他,有些驚訝。
他緊緊看着她,目光灼灼,急聲道:“昨夜的事,并非你看到那樣。裴子由對芳歌有意,我故意拉扯芳歌的袖子,是想讓裴子由聽見過來救她。林西燕在他的屋裏點了催情香,所以他昨天很沖動,立刻就和我打了起來。”
原來,他故意讓林西燕去裴子由的雅間看看布置是否一樣,其實是讓林西燕暗中做了手腳。
她好奇問道:“為什麽要這樣?”
他略一猶豫道:“這次皇上加恩科開武考,是因為北疆不寧,皇上想選拔些人才去平亂。裴子由名義上是臨江王的侄子,其實是他的私生子,王位一向只能有嫡長子繼承,裴子由不可能有份。但臨江王又特別喜歡這個兒子。所以此次他想盡辦法想讓裴子由奪魁,以軍功獲得榮華富貴。昨夜我故意引他和我交手,就是為了讓他知道我的身手。過幾日武考之時,我會故意輸給他,他和臨江王自會心裏有數。”
她恍然,原來如此。武考也有文試,他既是臨江王的兒子,想必文試那一關,必有很大的玄機。武考若是商雨存心相讓,那麽他的奪魁,應該是沒有懸念吧?
他又道:“我将芳歌贖出來送給他,算是賠罪和示好。”
她再次問道:“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我要得到臨江王的信任。”
她的神色仍舊是疑惑不解,他卻不能對她說的更多,若不是怕她誤會,就連這些,他也是不應該對她講的。
她心思敏捷,想到邵培當日曾說過要讓他們做一番大事,還有裴雲曠的王位之争,那麽這些都是一盤棋,一步步都是布局,她不應該知道的就不應該過問才是。
她長吸一口氣,道:“大師兄,你要小心。”她原本就不信商雨是那種流連風花雪月之人,那日送他鞋子的姑娘,未見他心動半分。
此刻,她顯得十分明理和聰慧。對他的關心也是那樣的真誠,他心頭輕松起來,只要她不誤會他就成。
他放下手,打開門,送她出去。
她放下白紗,跨出院門。下了一步臺階,她突然回身一笑:“大師兄,你還喜歡聽琴呀?”她想到昨夜他的“風雅”,實在忍不住想開開他的玩笑。
她口氣裏的俏皮和促狹,他焉能聽不出來?他從臺階上一個箭步跨到她的身邊,擰着眉頭,對那白紗下朦胧的笑臉“惡狠狠”道:“怎麽,你敢小瞧我?恩?”
“沒有,沒有。”她趕緊快步上了轎子。哎,和他開玩笑,真是有點飛蛾撲火自投羅網的意思。其實,裴雲曠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可是他的身份又和她是雲泥之別,雖然常常被他逗的想笑,卻又不敢放開笑。會不會有那麽一天,可以在他面前放開呢?她臉色一熱,透着白紗看着外面,朦朦胧胧的,就象是自己偷偷掩藏的心事。
三日後,武考在皇宮的跑馬苑舉行。裴雲曠也被宣進宮裏。
夜晚,裴雲曠回到府裏,特意來到蘇翩的住處。
司恬正和蘇翩下棋,見他進來,心裏一喜。她和蘇翩等了一天,很想知道結果。商雨是她的大
師兄,武考之時刀槍相見,她怎麽可能不關心?
裴雲曠進門便對蘇翩道:“此次武考,你猜誰得了第一?”
司恬知道不可能是商雨,但心裏卻隐隐希望是他。他明明比那裴子由的功夫要好。
蘇翩很了解裴雲曠,見到他的神色再聽他這麽問,便知道第一決不是裴子由。難道裴尚風的安排出了什麽漏子?
“是誰?”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名叫展鵬。身手極好,工夫看不出來路,走的是剛猛一派。看他衣着做派,不象是富貴人家出身。我已經讓人去查他的來歷了。”
蘇翩問道:“那裴子由得了第二?”
“是。商雨既然要讓着他,所以就只能拿這第三了。”
“只要是前三就有功名。不知道文試的結果會如何?”
“文試之後由皇上欽定名次,展鵬和商雨都是平民出身,此次選拔是為了帶兵出征北疆,皇上必定會選用自己人,所以裴子由的狀元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翌日殿試,名次果然不出裴雲曠所料。武科狀元正是裴子由。商雨和展鵬分別是榜眼和探花。
武舉前三一出,各派力量便微妙起來。裴子由是臨江王的侄子,而商雨在開考之前便帶了厚禮去拜見臨江王,自然已表明自己的立場。于是,展鵬便成了炙手可熱之人,每日都有人邀請去赴宴,用意不言而喻。
裴雲曠自然也不例外,無論是真心想要拉攏,還是虛與委蛇應個景都要請展鵬來府一敘。
展鵬倒是好請,裴雲曠的帖子一到,他便爽快的來了。
裴雲曠請了他,也請了商雨。
兩人一先一後到了裴府,下人領着他們進了正廳東側的花廳一湖春。裴雲曠已經等在這裏。
商雨先進了一湖春,入內便先被司恬奪去了目光。她站在裴雲曠的身邊,穿了一件粉紫的衣衫,象一姝海棠,婷婷玉立,芬芳襲人。
展鵬入內也是一愣,也被她奪去了目光。
司恬看着他,也怔住了,這不是住在上京時,隔壁的鄰居虎子哥麽?大家整日叫他虎子,原來他大名叫做展鵬。
裴雲曠招呼兩人坐下,和商雨,俨然也是頭一次見面的模樣,客氣而熱情。
礙于裴雲曠的身份,展鵬沒有和司恬說話,但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看她。司家的大小姐,怎會跟在安慶王的身邊,成了一個丫鬟?他百思不得其解。
商雨發現了他的目光,裴雲曠自然也發現了。
兩個人自然無法開口詢問他為何總是看司恬,但各自在心裏有了自己的猜測和思量。一個人心裏很不舒服,而另一個人,心裏也有點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