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怒 了
第36章 怒 了
第 33 章 怒 了
他上前一步,正要袒露心跡,突然,門被推開,謝聰探個頭進來:“大師兄,西燕來了,要找你。”
來的可真是時候!他咬咬牙根,回頭道:“什麽事?”
林西燕就站在謝聰背後,她跨進屋子,未語淚先下,簌簌兩行眼淚,積蓄了一路,見到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司恬一看,忙道:“師姐,你怎麽了?”
林西燕沒有說話,只對着商雨流淚。
謝聰對司恬使了個眼色,司恬明白,便步出房間,讓兩人獨處,看來林西燕有什麽話要單獨要他說。
商雨一見她要走,忙道:“司恬,你等會再走,我找你有事兒。”該說的,該做的,一樣都還未動手,她這一去,下次再見又要另找機會,真是讓人心焦。
她點頭應好,跟着謝聰到了隔壁。
蘇翩蹙了蹙眉,對兩人道:“西燕這孩子,什麽事都放在心裏,方才我問她,她什麽也不說,非要見商雨,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謝聰嘻嘻一笑:“莫非是和大師兄有什麽情感瓜葛,對我們都不方便講?”
蘇翩瞪他一眼:“別瞎說。你們師父最煩的就是同門之間談情說愛,耽誤正事。”
謝聰腆着臉道:“蘇姐,我們算不算同門?”
蘇翩離他遠遠的笑笑:“我們自然不算,我是劉家的人了,不算是七勢門的人。”
謝聰“哦”了一聲,又反問一句:“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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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翩不理他,他倒無所謂,仿佛什麽事已經心有成竹。
蘇翩道:“司恬,我們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回去吧。”
司恬點頭,想到商雨剛才交代她先不要離開還找她有事,便想去對他說一聲再走。
“蘇姐,我去和大師兄說一聲就走。”
走到隔壁,門半掩着。她正要喊一聲大師兄,卻驚住了!
林西燕竟然靠在他的胸前,額頭抵着他的胸膛,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兩人靠的着實很近。商雨的手擡在半中間,似是遲疑了一下,輕輕拍在了她的肩頭。
她屏住呼吸,匆匆一眼之後不敢多看,趕緊又退回到隔壁。他和林西燕,難道?她不信,卻又親眼見了這一幕,她說不清心裏的感覺,驚愕蓋過了一切。
裴雲曠從宮裏出來,心情大好。
木魚一說終于傳的神乎其神引起了皇帝的關注。因祈福寺是在信州,皇帝便特意單獨召見他,問了許多,也很詳細。他自然将自己親身經歷的“許願”幾日後便實現之事虔誠的說了一遍,言辭之間,對祈福寺的天降神物十分信服贊嘆。理臻帝神色沉沉,看不出是喜還是不喜。他知道,這一步棋很快就要到了決勝的時候。只要他再下一子,裴尚風就可以回到燕州封地,永無出頭之日。
他心裏十分舒暢,回到府裏吩咐下人去将小郡主裴雲意接回來過年。雲意一直住在京郊的紫雲庵,兄妹間一年也見不了幾次。他心裏也頗為不忍,但這是母親的遺命。多年前,嫁到倉讕的姑姑死于非命,母親便心有餘悸。後來有了妹妹,她便提心吊膽的生怕厄運再次降到女兒身上,最終還是忍痛割愛,将她送走,防患于未然。
雲意已經十五了,他打算今年就将她的婚事定下,然後不事張揚嫁出去,這樣也就算是了結了一件心事。
當夜的家宴上,司恬見到了小郡主,果然如她所想,雲意舉止淡泊從容又高貴雍華,容貌十分美麗。
她想到了那日被困時裴雲曠的一句話,當時她還很高興商雨的良緣,可是今日撞見林西燕和商雨,又讓她的心頭亂了,也說不清到底是希望他和小郡主還是和林西燕。
翌日中午,展鵬突然登門拜訪。
裴雲曠大喜,正想着抽個時間去找他,沒想他先來了。他連忙設宴挽留,展鵬性子直爽,也不客氣。
裴雲曠私心裏對他很是器重,出征之前特意囑咐商雨要暗裏結交他。商雨探明他和司恬原來只是往日鄰居,心下大安放下戒備。戰場之上特別容易培養一種生死與共的情誼,兩人在征戰之中也浴血而出一份英雄相惜。商雨刻意“巴結”裴子由,很多功勞都按下不提,挂在裴子由的名頭上,所以展鵬在北疆一戰中格外突出,皇帝将他連升兩級,又賜了府邸,日前風光僅次裴子由。
裴雲曠做夢也沒想到,酒過三巡之後,展鵬居然提出想要司恬!
裴雲曠端着酒杯的手,一下子僵在那裏,笑容,也僵了。
展鵬自然不能當着裴雲曠的面,直說司恬一個千金小姐在王府做個丫鬟很委屈,這樣豈不是讓裴雲曠很沒面子?所以他只能說是喜歡她,想要王爺成全。其實,私心裏,他對司恬只是妹妹般的喜歡而已,但他覺得以司恬的人品容貌,若是娶為妻子也很不錯,一來幫司恬脫離困境,二來也算是回報當年司家對他家的恩惠,這也是他母親的意思。
裴雲曠心裏悶悶的極其不暢,他放下酒杯,改喝了一口清茶,才勉強道:“這個,我去問問她的意思,再給展将軍回複如何?”
若是別人,他可以當面拒絕,可是展鵬日前已經被皇帝調進了京畿近衛營,他只想拉攏,不想得罪。
展鵬有點腼腆的笑道:“還請王爺多美言幾句。”說實話,若是真的去問司恬的意思,他心裏倒是沒譜起來。她雖然目前落魄,到底是千金小姐出身,是否會嫌棄他的出身?不過,不論她答應與否,也算是他們展家盡到了心意。
“展将軍放心。”裴雲曠雖然笑着,自己卻覺得唇角有些生硬。
送走展鵬,他在書房裏坐了一會兒,此時陽光正暖,平時他都會小憩一會兒,今日卻無論如何沒有睡意。他起身對門口的侍女道:“去将司姑娘叫來。”
司恬突然被叫過來,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踏進屋子時,正對上他的目光。
他半靠在窗前的軟榻上,微微眯眼以一種出神的打量仔細看來。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心開始跳。
他刻意用一種輕松的口氣淡淡說道:“司恬,今天展鵬來府裏做客你知道嗎?”
“知道。”
他牽牽唇角,笑了笑:“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她心裏一跳,靜靜等着他下一句話,會是什麽事?
他唇邊的笑紋越發的深,心裏卻沒有一絲笑意,涼涼的想要發火,很莫名其妙。
“他找本王讨要你。”
他一字一頓,努力不動聲色的說完,而聽在她耳中卻是一聲雷鳴。她驚訝的看着他,臉上有點發熱。
他看着她驚訝的神色,心裏稍稍舒服些。看來她什麽都不知情,過去和他也只是鄰居而已。
“本王想問問你,願意不願意。”這句話他說的有點別扭,不知道為何,說完,心裏竟還開始緊張,很久都沒有過的緊張,堪比那一次,她被那人用箭抵住了咽喉。
她非常意外,也很羞赧,低垂了眼簾,但是心裏很感動。虎子哥的情義她很明白,他并不知道自己和七勢門的約定,一定以為自己在王府裏做個丫鬟很委屈很辛苦,所以才會如此。
她的沉默,仿佛帶着同意默許的意思。他十分緊張,開始思慮,一旦她說出一個“願意”,他該用什麽理由和借口去否決,既不得罪展鵬,又在她面前顯得那個理由合情合理,不帶私念。
她緩緩擡頭,低聲道:“王爺,我不願意。”
他心裏猛的一松,情不自禁長舒一口氣,心裏竟有點歡喜。就好象原來有一樣東西,放在身邊的時候不怎麽顯眼,但若是被人要走了,就發現那個地方空了一塊,這才知道,那東西的重要。
“為什麽?”他輕松下來,便又恢複了往日的神色和語氣,帶點戲谑。他很想聽聽她為什麽拒絕。他明知道她不會說出什麽他想聽到的話,可還是不由自主想問一問。
她低頭,臉上有淡淡的紅暈,這種嬌羞動人的神色讓他心裏一蕩。
他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緋紅色的朱唇,心動神搖,似乎他想聽的話已經呼之欲出。
他暗暗期望她說出來,如果她說出來,他将如何?他覺得此時此刻很難理智思考去安排她的将來。
她低語:“因為,我已經定親了。”
他猛的一怔,臉色一下子冷下來,笑容倏忽無蹤。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不僅不是,還更絕情。太意外太震驚,他有一刻的恍惚,覺得面前站的不是她,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并不了解她,并不能把握她。她居然不聲不響定了親!他不信自己的直覺會錯,她明明對自己有一種懵懂的情愫,雖然她壓抑克制,可是他能感覺的到。
她直覺面前的空氣好象冷了下來,他站在她的面前,衣服上有條蛟龍,繡在袍邊,張牙舞爪的浮在雲海裏。和龍相配的,只有鸾鳳。
她擡起頭來,驚異的看到他的目光陰晴不定,面色沉郁。
屋子裏安靜的風雨欲來。
他為何這麽不高興?她隐隐感到不安,難道跟在他的身邊這兩年,連定親都不能嗎?她忙道:“王爺,母親說兩年之後才會嫁過去,我和七勢門之約不會不算數。王爺對我家有恩,我不會忘記的。”.
他冷冷一笑:“我對你,只是恩情嗎?”他心裏失落,失望,無名火起。
她猛的一驚,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他在她心裏,自然不是,可是她決不會說出來。
他緊上一步,怒氣隐隐道:“很好,你居然定親了!真是讓本王很意外。不知道定的是那家?”
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生氣,忐忑的不敢回答。
他的目光更冷,沉聲道:“為什麽不敢說呢?”
她越發的驚愕不安,不知道是那裏惹怒了他。
“我,這親事是母親定的,我以為是家裏的私事,所以沒來禀告王爺。以後不會了。”
他胸裏氣憤難平,比展鵬讨要她,更加的郁煩。
他轉身走到桌邊坐下,拿起杯中的茶想喝一口,到了唇邊又潑在地上。
“茶都冷了,讓本王怎麽喝?”
她忙端起茶壺,去換新的。
新茶來了,為他倒好,她惴惴的看着他。
他嘗也沒嘗,将新茶潑在地上,道:“太燙!”
他從沒在她面前發過脾氣,也從沒有如此難侍侯過。她又着急又委屈,不敢出聲,眼淚簌簌而下,一顆顆滾過下颌。
他看了一眼,心又軟了。自己從沒許過她什麽,也沒表示過什麽,她也是個極安分聰明的人,她定親他根本無權去責備,剛才的無名火,實在是師出無名。
他嘆口氣,走到她跟前,伸手想為她拭淚,她慌張的要躲開。他卻強硬起來,握着她的肩頭硬将她臉上的眼淚抹去。
她驚慌羞澀,但礙于他的身份又不敢反應過激,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他的手指有點微涼,滑動之間,涼意仿佛沁進了肌膚,她有點輕顫。
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遲疑了一下,終歸放開她,柔聲道:“你去吧。”
她驚惶的象只小鹿,匆匆出了房門。站在陽光下,她才覺得安心了一些。他方才的舉動,分明………她強迫自己不去多想,明知道有些東西存在,但如果你刻意忽略,時間長了就可以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