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gay圈裏僧多粥少,人多肉少,優質1難逢難遇,好不容易看上的帥哥扭頭一看全是圈外人,連追求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也不奇怪,同性戀群體畢竟是小衆群體,大部分男生還是主流性取向,也就是大家說的直男。
很多帥哥都是直男,經常有人為此吃盡苦頭,忙活一場什麽沒撈着,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程亦珩對這種行為不做評價,這是人家自己的選擇,見仁見智,得失自在人心,因果自己承受。
不過他從不覺得自己會去做這種事,花大代價接近一個直男,掰彎了還有直回去的風險,更大可能是掰不彎,把自己搭進去還惹人厭棄。
沒必要,不值當。
群裏人偶爾會分享自己看到的帥哥,有從網上看到的視頻,有從大街上拍的潮男,還有從自己學校看到的優質帥哥,抱着欣賞的态度,隔三岔五就有人在群裏分享,反正都得不到,就發給大家過過眼瘾。
跟直男看美女,女生看帥哥一個道理,欣賞居多,以及摻雜着人所共有的奢求和幻想欲,誰都希望自己成為那個意外,有和帥哥或美女近距離接觸,修成正果的那天。
人的本能而已。
他們發的照片,程亦珩遇到了看一眼,大多數時候不會看。
看到幸池的照片純屬偶然,卻也不算意外。
在幸池之前,群裏發過很多個男生的照片,不同類型的男生,各有千秋,代表着不同人的審美和擇偶标準。
每次發照片,群裏的言論褒貶不一,草草評論幾句,表示幾句看法,或者禮貌性地誇獎幾句,很快轉到其它話題。
因此到了後期,群裏發照片其實少了許多,畢竟每個人的審美不一樣,你很難保證你喜歡的也被其他人所欣賞,很可能還要遭受其他人的批判和攻伐,多少有點影響心情。
然而幸池照片出來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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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程亦珩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打開手機發現群內消息刷了屏,鹹少有過的熱鬧,幾秒鐘一條,起碼炸出了四分之一的潛水黨。
【快快快,聯系方式在哪裏,哪個學校的】
【快,我打飛的過去,地址給我】
【我要去
爬帥哥家的下水道】
【我的媽啊,理想型,我理想型就這樣,你們這是從哪兒給我定制的】
【留牌子,這個留牌子】
【這眼神,啧,看得爺腿軟】
……
【你們在說什麽?哪個帥哥?誰?】
程亦珩也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也想知道什麽東西能引起這麽大反應,因此他難得往前翻消息,一連翻了一百多條,終于看到那幾張照片。
照片裏,男生穿着一件漸變色沖鋒衣,下身一條灰色工裝褲,踩着一雙英倫風黑色中幫短靴,愈發顯得個高腿長,感覺腰以下全是腿。
向上男生一張無可挑剔的側臉。
可以看出這張照片是偷拍,男生懶散地望着前方,側對着鏡頭,可以看見流暢的下颚線,挺直的鼻梁,以及一雙輕抿着的削薄的唇,輪廓利落分明,幹淨流暢,像一把還未開封的匕首,雖未開封,卻已能讓人感覺到他的淩厲。
第二張,依舊是偷拍,依舊是側顏,只是這張側的弧度比方才小了些,可以看見他大半張側臉,越看越讓人心驚。
讓人心驚的驚豔。
唇雖薄卻紅,不染丹朱已足夠赤,顯得他唇紅齒白。他不知道是發現了鏡頭,還是随意地朝這邊看了一眼,鏡頭收納了他那一瞬的神色。
狹長的丹鳳眼有種目空一切的漠然,濃長的睫羽下,畫了眼線似的眼睛瞳色極黑,黑得甚至有些妖異。
第三張,他輕擡着下巴,眼皮随之輕垂,有種居高臨下的傲慢,總讓人感覺他在說——
看什麽看?給爺跪下。
程亦珩看着愣了幾秒。
論如何三張照片迷倒一片人,這就是了。
他向下翻到大家發的消息,又翻了好久,大家已經讨論到照片裏的人哪個學校,哪個專業,以及該用哪種方法去跟人打招呼了。
【這麽帥,我去跟他說帥哥我可以,會不會被打出來】
【太A了太A了,我老攻我老攻】
……
【攻嗎?為什麽我覺得他像受】
【加1,想……壓】
接下來大家就照片裏的人像攻還是像受讨論了幾分鐘,最後沒得出結論,各持
己見,想壓他的人覺得他像受,像被他壓的人覺得他像攻。
程亦珩哪一類都不是,只是單純從欣賞的角度評價,這人确實長得好,是他這麽多年見過的人中,長相最合他心意的。
但也僅此而已,再沒有其他了。
因此在得知照片裏的人跟他一個學校,一個年級,名叫幸池,是計科院的系草時,程亦珩亦只是短暫的驚訝了一瞬,之後便把他抛到腦後。
那些人的讨論毫無意義,像攻像受,想壓還是想被壓,都是他們的臆想,最大可能這人是個直男。
最後果然像程亦珩透露的那樣,有膽大的小0試圖接近,被告知——
“筆直,不彎。”
群裏人的心被澆滅一半,但遐思仍在,對幸池身材外貌的熱情不減。
帥哥吃不到,還不能想想了?
得不到還不允許做夢了?
臆想帥哥犯罪嗎?
就要想。
群裏依舊會時不時出現幾張幸池的照片,甚至有人專門給幸池準備了一個相冊,将他跟那些庸脂俗粉隔離出來。
這可是他們的天菜啊,還是一個誰也得不到,誰也不能得到,只能肖想的存在,可不得供起來,沒事拿來洗洗眼睛。
抱着欣賞的态度,程亦珩偶爾看到幸池的照片,也會點開看一眼,但他确定自己的行為只是作為一個gay,對長相符合他審美的帥哥的欣賞,沒有任何遐思,連一絲臆想都沒有。
然而程亦珩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見到帥哥本人,跟帥哥成為室友,甚至……
想到今晚發生的事,程亦珩的手指很輕地蜷縮一下……
他想起自己初次見到幸池的場景,他搬來這個宿舍的那一天,從浴室洗完澡出來,見到一個人坐在自己鄰床的椅子上。
那人靠坐在椅背上,墨綠色短袖,水洗藍牛仔褲,細長的腳踝從褲腿下延伸出來,停留在白球鞋之上,筆直的長腿舒展,修長的手指随意地拿着手機。
似是聽見陽臺的聲音,他擡眼看過來。他偏頭和掀起眼皮的動作都仿佛放慢了,一幀一幕在程亦珩面前呈現。
程亦珩看清了他的臉,漆黑狹長的丹鳳眼,不點而赤的菱形唇,挺直的鼻梁,深刻的眉
骨,以及輪廓分明的下颚線,發型是那種幹淨利落的短碎發,兩邊的頭發剃的較短,頭頂和額前頭發稍長,整個人像一棵清新利落的小白楊。
他神色淡淡,望着程亦珩的目光波瀾不驚,甚至有點漫不經心。
他對程亦珩道:“你好。”
嗓音清新幹淨,一點點冷,細聽還有點清爽的少年感:“幸池。”
這樣說可能有點俗,但那一刻,程亦珩确實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二十年沒體會過的感覺,在見到幸池的半分鐘內體會到了。
他二十年都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也沒有什麽特別渴求卻難以達成的心願,但在見到幸池的那幾秒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有了,好像他的心願活了,活着跳到他面前對他說——
要我,
要我,
要我。
而他回複它說:好的。
-
嘟——
付承安又發來幾條消息,程亦珩垂眸去看。
【付承安:卧槽我草!牛逼啊!你這什麽運氣?你上輩子救了菩薩的命吧!!】
付承安的語氣明顯比剛才還要激動。
【付承安:快,跟我說說,他什麽樣,是不是真像照片那麽帥,人怎麽樣……】
程亦珩本不想理,看了片刻還是簡單回複。
【程亦珩:名不虛傳】
四個字代表一切,其實程亦珩更想說,傳言不如真人。
但這四個字對那邊的影響顯然已經足夠,那邊反響劇烈。
付承安發了好幾個雞叫的表情包,外加其他幾個表示crazy的浮誇動圖。
晃到了程亦珩的眼睛。
雖然這樣說可能不禮貌,但程亦珩還是想說,他這個朋友怎麽做到這麽聒噪的,見了面聒噪就算了,為什麽隔着手機還能這麽聒噪?
【付承安:你這太爽了吧,那群人知道不得羨慕死】
【付承安:他們天天想着怎麽接近幸池,能看一眼搭句話都能高興瘋,你倒好直接跟幸池一個宿舍……】
程亦珩看到這兒還沒什麽反應,他自然知道自己多幸運,因這個身份占了大多便利,然後看到下一句。
【付承安:
快快快發幾張照片瞅瞅,讓我看看男神在宿舍什麽樣】
【付承安:能有視頻就更好了】
程亦珩回複。
【程亦珩:付承安】
簡簡單單三個字,一個多餘的符號都沒有,付承安卻莫名看出程亦珩的意思,甚至能想象他喊自己名字時的語氣。
溫和平靜,從容鎮定,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
付承安從中看出警告的意味,他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好友的脾氣,皮過頭了,暗叫糟糕,連忙補救道。
“我錯了,哥,再不敢了,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幹偷拍的事。”
發完語音,他又打字。
【付承安:我這不是一時激動過頭了嘛,你想你多爽啊,好多人做夢都想跟你換,也就是你了,對我們天菜沒興趣,換成別人早撲上去了】
程亦珩對幸池不感興趣,這是付承安一早就知道的事,畢竟他每次跟程亦珩提幸池,程亦珩都很平淡,更別說他跟幸池一個宿舍,這麽幾天都沒見他跟自己提過。
還是付承安自己知道,找他來問。
說起來付承安就沒見過程亦珩對什麽特別感興趣。
溫和冷淡,客氣周到,看起來對誰都好,對誰都禮貌,其實比誰都疏離。
看着暖,觸手是涼的。
連天菜都撼動不了的人,跟天菜住在一起,都能這樣平靜,不知道以後會喜歡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