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34】
嫩黃色的牛筋梳在烏黑的長發間穿梭,柔順的籠到頭頂,粉嫩的臉頰向左,又向右轉動一下,尋找最中心的發頂位置。
“我來給你梳吧。”
丸丸回頭,楚銘從陽臺朝自己走來。
“你會嗎?”丸丸問。
楚銘不等她回答,手掌已經覆上她頭頂的細發。
溫熱的觸感包裹上手背,丸丸手背顫了一下,松開頭發,搭到梳妝臺。
一截瑩白皓腕落盡折射進玻璃的光束,豎起的絨毛清晰可見。
他結果她頭發,笑說:“我還能被幾根頭發難住嗎?”
這就是沒梳過了。
鏡子裏,她看見他骨節分明的手穿梭在自己的黑發間。
一白一黑,相得益彰。
十指指尖拂過的發絲都變的軟了,像帶了一種魔力。
聰明的人學東西總是特別快,幾下,他邊梳了一個不錯的馬尾。
“不錯吧?”
他站在她身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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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丸左邊,右邊臉頰對鏡子各轉了一下,唇角梨渦淺淺浮動,“不錯。”
他又變戲法一樣,從掌心垂下一根18K金項鏈,中間的吊墜是一個乳白色的永生花古董琺琅。
他手指彎曲,捏着項鏈兩端靠近她脖子。
一看就是珍藏級別,死貴死貴的。
丸丸脖子往後仰了仰,後腦勺抵到他彎下的胸膛,擡頭,抿唇說:“我不想要。”
這個角度看上去,他下巴,喉頭,下颚線成一個很流暢的弧度。
她清楚的看見他喉頭動了一下,削薄的唇珉成一條線,他說:“你乖一點。”
不給拒絕的機會,卻是一副哄小孩兒的語氣。
脖子往前一抵,她額頭坐直了。
鎖好項鏈扣。
他看向鏡子裏漂亮到能迷死人的小臉,唇角彎了彎,搭在薄肩的拇指一下下來回輕刮她肩頭。
“很漂亮,你配的上這世上最昂貴的珠寶。”
他頭往她耳廓歪了歪,閉上眼,長長的黑色眼睫如扇面打開,鼻尖輕輕抵上她粉嫩的耳垂微微晃動。
他說:“我總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帶着濕氣的灼熱噴上耳尖,耳尖跟火燒一樣,紅彤彤。
這低沉悅耳的聲音,帶着磁性,穿過耳膜,沖進腦海,又在心髒蕩漾了幾個來回。
身子繃直,頭往旁邊歪了歪。
他臉跟着往前動了動,薄唇開啓,粉嫩的舌尖伸出來,舔上她耳垂。
軟軟的舌,一下下,逗弄式的啃食耳尖。
她整個身子都顫了起來。
整個人像是飄在雲端般輕飄飄的。
這陌生的感覺,意味着什麽,她似乎懂,又似乎不懂。
“不要。”她急凰凰攥住他搭在肩頭的手,聲音似呢喃,似懇求。
還有一絲慌張。
指尖用了力。
他仍是一下下啃噬。
單純的丸丸并不知道,男人說不碰你這種鬼話,大抵都是哄人的。
她聲音都顫了起來,傻乎乎的提醒:“你說你不會再冒犯我。”
他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她耳廓,留下一個小小的壓印才停下,說:“這不是冒犯,是提前享用我的權利。”
“我們不”……可能。
“籲。”他拇指摁上她唇瓣,阻了她後面的話。
他漆黑的眼眸,深深凝視鏡子裏的她說:
“丸丸,歲月易逝,人生無常,每一天都應該被珍惜,你該早點看清自己的心的。
我們的每一天,都應該比糖更甜,不要浪費光陰。”
她愣愣看着鏡子裏的他,嫣紅的唇失去血色一片蒼白。
他手指豁的松開,紅色的血液湧動,唇瞬間豔如玫瑰。
這個過程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走吃飯了。”
他手掌從薄肩滑落,起身往前走。
她轉頭看向他走動的背影。
一身白色休閑裝勾勒出颀長的身姿,雙腿修長,賣出的步子沉穩有力。
像立在天地間的一顆清冽雪松。
只這一個背影,便叫人心生無限向往。
如果我也是人……
也許我該……
幾個都不完美的答案在腦子裏轉了轉。
垂眸坐在椅子上忘記了起身。
“過來。”
也許是沒有等到她,他又折返回來。
懶散倚在門框,單手伸向她的方向。
“再不吃飯,就要餓壞了。”
她咬了咬唇,起身,向他走近,兩人一起并肩往外走。
電梯“盯”一聲到了。
楚銘忽然想起來,“你手機帶了嗎?”
丸丸搖頭,“我回去拿。”
“你去餐廳,我去給你拿。”
丸丸乘電梯到樓下,剛進餐廳門,和昨日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子迎面出來。
他像是很詫異的驚喜一下,笑着點頭,“真巧。”
丸丸也笑着回應,“是呢。”
男子退到旁邊,伸手做了個你先的請姿勢。
丸丸道了謝走進餐廳。
男子走出餐廳,按下電梯鍵。
門“盯”一聲打開,走進電梯的那一刻。
另一部電梯門打開。
兩部電梯,兩個人,同時邁開腿,一個進,一個出。
“你吃飯吧,一會我自己來。”
丸丸咬着鵝肝春卷嘟囔,嘴巴撐的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楚銘用鉗子夾蝸牛的手不停,下巴指着鵝肝凍糕說:“你喂我吃。”
丸丸看了一他一眼,他定定看着她。
她不敢和他對視了,拿起他面前的勺子,咬一勺放進他嘴裏。
他優雅的嚼了兩下,粉唇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瓣,說:“好吃。”
他夾子一挑,蝸牛分離出殼,遞到她唇邊,“嘗一嘗。”
她乖巧的張開唇,放進嘴裏。
吃不出什麽滋味。
出了酒店,楚銘先是和丸丸在像油畫一般的杜伊勒花園,迎着日光漫步,之後直奔盧浮宮。
這座世界上最豪華的美術館,3.5萬件的藝術藏品,丸丸被震驚到了。
“這裏的藏品太多,要每一樣都看下來,要花9個月的時間,給你挑最有名的畫看可以嗎?”
楚銘對依次看向每一件藏品的丸丸說。
“這麽多?”丸丸吃驚了,“那行吧。”
楚銘帶丸丸去最受歡迎的德農館開始。
楚銘指着《梅杜莎之筏》細細給丸丸講解:
“這幅畫是泰奧多爾·籍裏科取材于真實歷史事件創作的,帆船,木筏構成一個三角中心,畫面中……”
手機又嗡嗡震動,他歉意的摁了。
“你是不是放下很重要的事情來這的?”丸丸問。
楚銘有些無奈,“還好,我一直都這麽忙。”
“你去接吧,我不亂跑。”
楚銘想了想,“我去門口接,估計要一個小時,《蒙娜麗莎》在2樓,你不要跑太遠。”
丸丸點頭,細細看畫。
楚銘走到門口,塞上藍牙耳機,遠程指導兩家互聯網公司首次就收購事宜的桌面談判。
各種數字從嘴巴裏蹦出來,傳到國內會議室,偶爾轉頭,看見丸丸眼睛放光看着一幅幅世界名畫。
他唇角彎了彎,結束開小差,又背過身。
不時回身看她,後來,他看見她上了2樓。
蒙娜麗莎這幅畫太過出名,畫前聚集了不少人讨論,有一個法國人細細指着蒙娜麗莎的各個部位,看起來似乎在講解這幅畫。
憂郁的眼神,微笑的唇角,這幅精确和含蓄達到神韻之境的,神秘莫測的千古奇韻一下吸引了丸丸全部注意。
愣神間,她沒注意到,人群裏有人轉身朝外走。
轉身後的背包撞到了她的臉。
一道聽不懂的法語傳來。
轉過臉,又是中午那個男子。
“是你?”
“是你?”
兩人又詫異的出聲,随後又各自笑開來。
男子想了想,開口問:“需要給你翻譯一下嗎?”
“會不會耽誤你時間?”
男子看了一下腕上手表,笑說:“我有半個小時,你跟我到前面來一些,沒關系的。”
丸丸個子本就嬌小,前面十來個人都偏高大,她站在後面看的不清楚。
丸丸猶豫了一下,見男子很貼心用法語交談,給她讓出了一條小道,她便進去了。
男子說:“這種煙霧狀的背景山水畫法是空氣透視筆法,這種畫法畫出來的背景幽深茫茫,笑容微妙……”
男子的聲音低沉悅耳,視線在《蒙娜麗莎》和丸丸眼睛之間來回流轉。
整整半個小時間,他從畫的手法,歷史背景,畫背後的意義,以及達芬奇這個畫家的生平,所有畫的特點,細致的全部剖析了一遍。
“謝謝你啊。”丸丸十分感激的說:“我覺得你說的太好了,剛剛把你說的那些都錄了下來,你介意嗎?”
男子眼睛亮晶晶的,笑說:“沒關系,你這麽捧場我高興還來不及。”
丸丸忍不住問:“你是畫家嗎?”
男子的眼神一下暗了兩分,說:“不是。”
丸丸,“那你很有天賦。”
男子唇角微勾了一下,這個評價曾經他常聽到呢。
這笑容有明顯的落寞,丸丸不好再說什麽了。
默了默,男子忍不住問,“你呢?家裏人支持你畫下去嗎?”
丸丸點頭,“我爸媽支持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會一直畫下去吧。”
男子有些羨慕的說:“那你很幸運。”
不知不覺,兩人并肩走了一小段距離。
“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兩人揮手拜拜,丸丸看了看手裏的錄音,放在耳邊試聽了一下,很不錯。
剛關上,楚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怎麽對着手機發呆?”
“哦,”丸丸手機放進随身包裏,“剛剛遇見了昨天給我錢的人,在想他分析的那些畫畫手法。
他看起來很專業,又說自己不是畫畫的,有點替他惋惜。”
丸丸指着一個即将轉角的背影,“就是那個。”
楚銘只來得及看到一點衣角,也沒有多想。
“我們看畫吧。”
紅霞隕落到天邊之際,夕陽的餘晖裏,楚銘帶丸丸去今日最後一站,安德烈·鐵血公園乘坐熱氣球。
彩色的巨大熱球飛入15000米高空,漫天緋色雲霞下,整個巴黎美不勝收,藍色的天空,潔白的雲朵近在手邊。
丸丸扶着籃筐忍不住喟嘆,“真的好美呢。”
楚銘彎腰,手繞過她肩膀,将人箍在懷裏,唇覆到她耳邊說:“丸丸,早上的問題,你想好答案了嗎?”
丸丸身子一瞬僵住,沒想到他這麽快問。
咬了咬唇,說:“我們真的不可能我的,你問我多少次都是一樣的。”
楚銘苦笑一下,他彎腰,在控制器上弄了一會,拔下一根管子。
丸丸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拔的是什麽?”
楚銘:“熱控杆。”
他眼睛緊緊凝視着她,“熱氣球之所以能飛行,主要是通過對氦氣,空氣的操作,使熱氣球裏面的空氣比外面的密度低,這跟杆子,正是操作控制開關,現在它沒有了。”
話音落下,他掌心一松,控制杆像一只飛鳥墜向河面。
丸丸立刻彎腰企圖抓住,但落了空。
楚銘把她扶起來,說:“按我的計算,氦氣逐漸減少,我們會在天光黑下的時候,墜落到地面。”
他說話的嗓音,語調,唇的弧度和平時一樣,波瀾不驚。
以至于,丸丸十分懷裏,他說的是,熱氣球--壞了?
他要玩完了?
良久,她怒道:“你瘋了?”
楚銘:“好了,現在,搞不好我的壽命只有一個小時了,你那些,我們不是一個物種,不是一個世界,不是一種人的擔憂,顧忌,惶恐,完全不用想了。”
他雙手搭上她肩膀,很認真的問:
“現在我們只有一個小時就一起死了,你現在是不是很遺憾,我們沒有正式在一起過?”
丸丸愣住了,傻傻的看着他。
他忽然低頭,唇落在她粉色的唇瓣上,急切的,暴虐的,用力的啃食。
丸丸腦子嗡嗡的,像個木頭一樣任由他啃食。
許久,他說:“丸丸,不要想那麽多,愛了就認了吧,順從自己的心,人一輩子能遇上真正喜歡的人,真的很難得。”
他低沉悅耳的嗓音不住在她耳邊誘惑:
“張開你的嘴巴,我的舌頭想進·去。”
她眼睛蒙上淚霧看向他。
他完美如刀削的五官凝在眼眸,她說:“這對你不公平,我是迷迷糊糊來到這的,我甚至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就永遠離開這了。”
你應該有一個正常的人類妻子,陪你走一輩子。
楚銘身子僵了僵,說:“我們這有個詞叫離婚,有的人,明明在一起一輩子,卻沒愛過一天。
有的人,恩愛一天,隔着生死離別,卻愛了一輩子,不要用這種虛無的東西去衡量,定标準。”
“如果真的錯過,午夜輪回的時候,遺憾能叫人的心疼死,一輩子不得安穩的。”
他雙手扣住她後腦勺,呢喃說:“乖,張開嘴巴,我的舌頭想伸進去。”
她心髒砰砰跳,腦子一團漿糊,緩緩的,緩緩的,嫣紅的唇露出一條小縫。
他唇角勾起來,舌尖頂開縫隙,柔軟的舌纏上她的舌頭。
天空湛藍,白雲柔軟如棉花糖,落霞在手邊。
熱氣球飛速劃過巴黎的城市上空,略過無數如螞蟻般的人群。
她雙眼阖上,有兩滴淚落下來,不再去思考。
兩人忘情的擁吻。
她舌尖生澀的回應。
清冽的香甜氣息攪動在口腔。
柔軟,纏綿。
不知道過了多久。
雲霞墜落,月亮升起,天空漆黑如墨。
她腦子清醒了一些,熱氣球墜落的速度在加深。
她擡頭看一眼浩瀚星辰,舒一口氣,擁着他飛出熱氣球籃筐,兩人像一片森林墜去。
他身子在下面,她摟着他肩膀,落到一半,她精致的五官,慢慢顯出原形。
他黑色的瞳孔裏,清晰的看見她變成可愛的小狐貍,九條紅色的尾巴,紅彤彤的狐貍毛,耀眼的像火球。
兩人墜地。
“你看清楚了,我是這樣的。”她說。
他眼睛彎了彎,一點也不怕,在她眼睛上落了一吻,說:“你這樣也好可愛,一點也不吓人。”
丸丸變回原形,低頭糯糯說:“你真傻。”
楚銘握住她手說:“你記不記得,十六年前,你在崂山救過一個小男孩?”
名畫賞析,熱氣球原理有參考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