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40】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看這些破畫。”

楚公館裏,葉詩蕙尖利的嗓音響在書房。

尖叫似乎不能緩解她心裏的憤怒,她踮起腳尖,一把拽下牆上的畫摔倒地上。

有機玻璃碎裂在地面,迸出無數細小鋒利碎片。

楚佑臉上一片陰寒。

面對葉詩蕙的歇斯底裏,他覺得她當真是越來越癫狂了。

葉詩蕙又蹲下身,從碎裂的玻璃下面撿起畫,企圖撕碎了。

楚佑一把奪過來,畫卻已成了兩瓣。

他赤紅着眼吼,“你憑什麽撕我的畫?”

葉詩蕙:“就憑你是我生的,命是我給的,我是你媽。

她抓起他衣領使勁晃他,“你清醒一點,沾點煙火氣行不行?我讓你看看我名下現在所有的投資,楚家馬上沒有我們母子兩任何地位了。”

她甩出一沓資料。

楚佑小心翼翼把畫放回桌子上,還好,還能補起來。

他拿起資料看。

越看眉擰的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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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葉詩蕙的眼光是有的,投的都是熱門行業,輕斷食高端茶飲,手機,海淘,手機APP。

也算是站在賽道上,詭異的是,她投的這些品牌,現在幾乎都倒閉了,但是手機APP這項,就虧了32億。

唯一還盈利的,就是這個當初花了無數人力,資源,在第三輪融資才擠進去的知名海淘品牌。

但現在,擁有10萬億市場規模的海淘市場,自去年跨境電商大力湧入市場的情況下,這個品牌的市場占有率正在飛速下跌。

更遭的是,恰逢稅改,商務渠道的稅率降低,野生代購稅率增大,這無疑是雪上結霜。

不出意外,最多三年,會被市場完全淘汰。

葉詩蕙将面臨巨額虧損,可能達到百億。

這是天文數字,她名下資産,根本資不抵債。

楚佑的臉色幾乎是鐵青,忍不住說:“你要是看不準,不如不投。”

葉詩蕙跳起來,“是我看不準嗎?更本是楚銘故意和我作對,我投哪家,他就投對家,追着我咬,啃,他更本不想放過我。”

“他狼心狗肺,就記着那點破事,更本不拿我當親人,恨不得我去死。白眼狼,我當年要是狠點心,弄死他,他哪裏有命在,根本不念我的好。”

楚佑從小就聽她這些歪理,早就煩了,沒接她的話。轉了話題說:“你項目已經爛成這樣,我也沒辦法。”

葉詩蕙跳起來,轉移了矛頭,“你但凡多花點心思在金融專業上,現在會這麽沒用嗎?你要是像楚銘那麽用心,十五歲考上大學,十八歲玩轉股市,給投資人成倍的賺錢,還沒進公司,就能斬獲一批LP的青睐,我們現在會這麽被動嗎?

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楚佑被葉詩蕙的倒打一耙氣的倒仰!

他怎麽就沒用了?

她不給他專業學畫,他拼命擠出一點點空閑時間學,十歲就獲得了全國美術大賽一等獎。

十五歲時,一幅畫賣了八萬。

那天,他興高采烈的告訴她,她卻是不屑的說:“沒出息,這點錢,還不夠楚氏一分鐘的盈利,你跟楚銘學學,他一個大學生,現在手裏運作的資金已經上億了。”

他明明已經比同齡人優秀很多,只因為比不上楚銘,在她嘴裏就一無是處。

葉詩蕙:“我最近資金緊張,打算把出版社賣了,還能賣點錢。”

楚佑雙手握拳,這出版社一直是他管理的,也是他一手創辦的。

只是當時他年紀不夠,工商稅務手續辦不下來,才放在她名下。

現在一年雖然掙的不多,淨利潤也在一兩億左右。

她憑什麽賣自己的東西?

他咬牙說:“你別想賣我的東西,我不同意。”

葉詩蕙:“不想我賣了,你就聽我的安排,進集團,把楚氏給我奪過來,給我填窟窿。

明晚有個和S大的校企合作飯局,都是學校前幾的頂尖人才,有合适的你就收用。

還有,你準備一下,後天的歡迎晚宴,楚氏的股東都會出席,你好好收攏人心。”

楚佑默了默,“哥也出席?”

葉詩蕙點頭,“還沒徹底撕破臉,他怎麽着也得出席,你爸讓她把未婚妻帶上了,我們都還沒見過。”

楚佑眼皮一跳,“他那麽冷心冷請一個人,也有未婚妻了?”

葉詩蕙沒好氣道:“誰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外面都盛傳,他現在是怎麽疼沈家那閨女的,據說是長的跟天仙是的漂亮。”

“今年倫敦拍賣會上,那顆金綠色貓……算了。”楚佑又閉了嘴,沒問下去。

他腦子裏閃過為數不多的,對楚銘的印象。

他那個人自律到可怕。

夜裏兩點睡,早上六點起,風雨無阻。

年幼的時候,連大年初一這樣的日子,他都挺着肩背在看金融書籍。

小時候,有一次他撿到一只受傷的流浪貓,寶貝似的養了很久。

後來有一天,流浪貓生了病,他第二天破天荒的起晚了,當時就讓管家給貓重新找主人。

再沒問過貓的下落。

他哂笑一下,全然不信,“他那麽自律一個人,會愛上女人,給自己留弱點?”

葉詩蕙不屑的勾唇,“我也不信,他那種冰山一樣的人,能給自己留弱……”

弱點兩個字閃在腦海,葉詩蕙突然打開了新思路。

對啊!

如果真是弱點呢?

換個思路。

自己這邊既然沒法挽回,那不如,讓楚銘的錯誤比自己更嚴重!

天空碧澄,遠山含岱的洱海,是大自然饋贈的美倫幻境,美的讓人恍若置身夢中。

透明純淨的玻璃幕牆延伸進洱海,和碧海藍天融為一色,薄金一般的陽光漫天,滿海鋪下來,磷光微晃人眼。

夕陽向晚,臨空探海的玻璃長廊上,橢圓形的玻璃房內,少女修長的腿交疊掩在月白半身紗裙,慵懶的半躺在榻榻米上。

旁邊,零散着一堆畫稿。

瑩白的指尖,松松握着一瓶啤酒。

雲汀一身粉嫩瑜伽服,單腿站立,另一只腿伸向天空,像要展翅飛翔天空的鳥兒。

丸丸歪過頭看向她,“要不要這麽勤奮。”

雲汀又換了一個高難度動作,微喘着氣說:“你這仙女哪裏懂我這凡人的苦惱?”

提起這個,雲汀就來氣。

她停下來數落說,“你看看,這三天,我們竟是烤肉,火鍋,啤酒這些高油脂食物,你看看你,一兩肉沒多長,我呢?胖了五斤了!

我是舞蹈演員好嗎!我得對那些對我垂涎三尺的愛慕者們負責,保持我在他們心裏的仙女形象。”

丸丸揚眉,“那麽多追究者,怎麽不見你選一個?”

雲汀睨她一眼,“我才不傻,男人啊,都一個樣,沒追到你之前天好地好,到手了就管東管西,連穿個衣服都不自由。

自由誠可貴。我幹嘛要圍着一顆歪脖樹轉,是下一個小鮮肉不帥,還是美食,花錢旅游不爽?我就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

丸丸仰起頭珉一口啤酒看向遠處。

振翅的海鷗盤旋在天邊,自由自在。

眼睛眯起來,漸漸合上小憩。

枝繁葉茂的大樹下,一艘游艇靠近玻璃棧道。

雲汀見丸丸半眯着眼打盹。

踮起腳尖走出玻璃房,去棧道另一頭,下了游艇。

楚銘沿着透明的玻璃棧道一步步走近,玻璃房裏的女孩眼簾輕合。

晚霞薄薄灑在身上,如睡美人。

碧海藍天交織在身後,海濤陣陣輕拍岸邊。

他輕輕拿下她手裏的酒瓶,眉頭微皺。她上身竟然是單肩小衣,半個肩膀,又細又白的腰肢全露在外邊。

脫了西裝外套給蓋上。

彎曲的食指順着眉骨,貼着柔軟的肌膚,沿着臉廓緩緩向下。

不知是酒還是陽光的緣故,她臉頰粉撲撲的,跟盛開的玫瑰是的。

三天沒見,他想她入骨。

尤其是夜裏的時候。

從巴黎回來他就發現了。

沒有這個嬌小的身子趴在他胸口,睡的是那麽不安。

夜是那麽長,那麽寂寞。

她道好,樂不思蜀了。

一天換一座城。

說好的報備,全讓雲汀通知自己一聲了事。

連他電話也不接。

今天還抱了去南極的旅行團,好像打定主意離自己遠遠的。

手搭上她雙肩,臉貼近,她清幽的體香萦繞在鼻尖,心裏一片燥熱。

唇順着她細細的眉,撫過鼻尖,誘人的含珠唇,脖頸,一下下啃噬,撥弄。

炙熱潮濕的鼻息噴在身上癢癢的。

她半醒,迷離的雙眼睜開,薄金般的夕陽裏,模糊是熟悉的臉。

身子被吻的無力,下巴擡起來,本能的朝他仰頭,輕輕吟了一聲。

壓在她身上交頸吻着她的人,呼吸凝住,吸氣聲重重的。

她清醒了一些,掌心抵上他胸膛,隔開身體某些地方的摩擦。

隔着衣料,他覺得自己砰砰的心跳好像落進了她的掌心。

他這一顆心被她攥的死死的。

她輕輕說:“別,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他吻凝住,起身,她頭垂的低低的,粉頰比天邊的夕陽還紅。

“我帶你吃飯去。”

他一手穿過她後背,一手抄過她腿彎,打橫把人抱起來。

丸丸手環上他脖子,嬌嬌說:“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楚銘眉毛一挑,疑惑的問:“你會?”

丸丸身子往上攀了攀,唇靠近他唇,近乎于哄的說:“作為你妻子,總是要學的不是嗎?

你要吃嗎?”

她嗓音軟萌萌的,眼尾是夠死人的媚,少女感十足的肉肉小臉頰又天真無害。

被這樣軟語哄着,楚銘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在了,一顆心被泡在蜜糖裏是的。

耳朵一片粉嫩。

她這反常的舉動,眼底的戲虐,報複,他一一看進眼裏。

他說:“好!”

溫柔刀,刀·刀致命!

他想,她就是給他弄刷鍋水,他大抵也是喝的下去的。

回到民宿,丸丸四處看了看,沒有雲汀的身影,問,“雲汀呢?”

楚銘有一絲心虛,眼神飄忽着移開,“她回S市了。”

丸丸臉色變了變,她今天剛報了去南極的旅行團,一想就明白了。

聲音涼了兩度,“你是來帶我回S市的?”

楚銘把她圈在懷裏說:“去南極來回最起碼得三個月,我不放心,等我有空陪你去行嗎?”

丸丸氣的跳腳,掙脫開,有心刺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氣道:

“楚銘,我就是你豢養的一只鳥,我什麽自由都沒有,我做什麽都得經過你同意,你很享受掌控我的感覺是嗎?”

楚銘臉白了白,他除了不讓她離開自己,到底限制她什麽了?

“我沒這意思,你能不能講點理?哪個男人允許自己的妻子,沒事一跑就是幾個月?再說了,我承諾你,以後我肯定陪你去的。”

丸丸冷哼,不再和他說話。

這是帶廚房的,民宿。

她走到廚房,往鍋裏放上水,擰開燃氣竈。

又拆下兩包方便面,當着楚銘的面把調料包扔進垃圾桶。

圓圓,脆脆的面餅,一直到爛成泥一樣才撈出來。

她端到桌子上,捧着臉,用最天真無情的表情,軟軟說:“老公,這是我給你做的第一頓飯,你會吃光的對嗎?”

老公!

叫的真好聽。

她第一次這樣叫他,他無比滿足。

拿起筷子,眉頭也沒皺,吃的幹幹淨淨。

丸丸心裏正微爽,身體忽然懸空被抱進懷裏。

他粗粝的拇指在她下颚一鉗制,粉唇張開。

他把最後一滴湯汁渡到她嘴裏。

被猝不及防的喂了沒有任何滋味的湯汁,丸丸氣呼呼的掙紮出來。

說:“我現在餓了,要去吃燒烤。”

楚銘知道她故意氣自己,也不和她計較,在她平滑的小腹上掃了一眼,道:“換了衣服再去。”

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要再敢穿這種衣服,我不介意親自給你換。”

丸丸沖他背影狠狠踢兩腳,還是乖乖換了衣服。

在民宿附近随意找了一家。

丸丸點了一堆肉,楚銘和廚師說要不辣的,丸丸跟作對是的,非要最辣的。

唇辣的又紅又腫,咬着冰西瓜汁就着,還是辣的眼睛濕濕的,嘴巴不停的吸溜空氣。

楚銘覺得自己快被她氣死了。

霸道的把辣的全倒了,點了一些不辣的,最後她勉強安生的給吃了。

吃完燒烤,出了飯店,丸丸又跑去附近小夜市逛。

夜市在青磚黛瓦的小巷,很熱鬧,人頭攢動,小吃攤,民族服飾,手工藝品,小首飾,鮮花林林總總。

楚銘牽着她小手穿梭在人群裏,不讓人撞到她。

見她眼睛亮晶晶的停在哪樣東西上面便買下玩。

等逛完夜市,他手裏已經一堆小玩意。

回到民宿,洗了澡,她倒頭進被子裏睡覺。

他洗完澡上床從後背緊緊抱着她。

像把最名貴的珠寶輕輕輕輕呵護在掌心。在她耳邊說:“丸丸,我愛你。”

她睫毛輕顫了一下,又閉上。

他十指穿過她指縫,和她緊緊相握,又說:“別再和我怄氣了,我舍不得你生氣,我們好好的過日子,行嗎?”

這句話勾起她心裏翻過翻江倒海般的委屈,眼淚像決堤的河水流出來,一邊捶打他胸膛,“你憑什麽總是那麽霸道,你威脅我,騙我,兇我,你壞死了……”

她的眼淚讓他心如刀絞,比自己哭還難受。

低低哄,“乖,我錯了。”

丸丸:“你就是錯了,你錯的離譜,從來沒人這麽欺負過我,我都要被你氣死了,你別想一句話就輕飄飄揭過,我才不會輕易原諒你。”

他抽過紙巾細細給她擦眼淚:“嗯,只要你高興,怎麽着都行。”

她吸了吸鼻子,腿踢了他兩腳,說:“那我要欺負回來。”

他抵着她鼻尖,柔柔說:“好,我給你欺負。”

投資部分,海淘市場,稅改部分出自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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