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已修
已修
白建軍眼睜睜地看着一張慘白的臉,像是自水面浮出一般從他腳脖子旁浮起。
少女嬌妍的容顏依舊,只是慘白得很,抓着他腳脖子的手隐隐有屍斑透出……
“啊!!!”白建軍尖叫起來。
司機老王這會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了,白總?”
話音方落,他也從後視鏡裏看到一顆突兀出現的女人頭了!
老王吓得一下子把不住方向盤,車子猛地朝路旁的一個電線杆撞去!
兩個大男人的頭各被甩到車前擋風玻璃和前座靠背上!老王當場被玻璃碎渣砸得一頭血!
他顫抖着右手,努力将它探向路邊過路的行人,嘴裏虛弱地發出“救……命……”的呼聲。
然而行人卻像是對馬路上發生的這樁車禍毫無所覺般,看都沒看他一眼,迳自離開。
白建軍受傷較輕,捂着頭就去開車門,想要爬出車去。但車門才斜開一道縫,肖穎兒就一把将他拽了回去。
她咯咯笑着,問他:“我好看嗎?”
看到他被吓得說不出來話來,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好看嗎?”
他還是發着抖,什麽也說不出來。
“為什麽不回答?你是怕回答好看,我就會問你‘就因為我好看,所以你就強/暴我’?”她咯咯笑着,眼神驟然轉冷,一只手扯住他的那條爛根,一個用力,白建軍就當場被她太/監了!鮮血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外飙!
人也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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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穎兒面露惡心地躲了開來。等他不飙血了,她一記巴掌給他扇過去!
然而白建軍疼得太厲害,愣是沒醒。
她又連着扇了數下,這才把他扇醒過來。一醒,那王/八/蛋就又開始像豬一樣嚎叫哭疼!
她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他,邊扇邊罵:“知道疼了?當初你用符箓打得我魂飛魄散的時候,知道我有多疼嗎?”
“你自己強/暴我不算,還把這個老王叫來一起,你知道我有多恨嗎?!”
“你可以不幫我,可你怎麽能反過來這麽對我?!我對你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嗎?!”
作為厲鬼,她的指甲可說是又長又鋒利的。巴掌一記接一記地扇下去,很快,白建軍的臉上就被劃了一道道的血痕。那血痕劃得深,把他的臉都劃爛了!
有一道甚至把他的眼皮都劃開了!
在他又快痛暈過去前,肖穎兒一把将手插進了他的心髒,把那顆仍在跳躍的心掏出來往他臉上砸去,嘴裏帶着報複後的暢快感說道:“你的心髒,接好了!”
然後,她劃開了司機老王的頸動脈……
當她做完這一切,眼淚驀地就落了下來。這世上為什麽會有這種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人?為什麽他們不明白,帶給別人極大的痛苦後,別人也會不惜代價報複回去的?
為什麽他們又不懂,要是各不相犯的話,彼此都可以有個安生的人生……
她暢快痛哭了一場,然後失魂落魄地離開這輛車,再順手把結界撤去。
沒有人看到這輛車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有的,只會是一樁解不開謎底的懸案……
***
蘇薇跟着蕭錦去了她家。
一直跟富商打交道的蕭錦是個有錢的主兒,住的地方是近郊區一處人煙少的院子。院裏假山亭榭,荷塘美景,池水中有小魚游蕩。
雖然房子不是現在時興的聯排別墅或豪宅類的,但頗有幾分古意盎然。
蕭錦把她帶到客堂,給她泡了壺龍井。兩人沒有直切正題,反倒先聊了會兒有關修行方面的話題。
以蘇薇曾是化神境界的修為來說,只是稍稍點撥兩句,蕭錦就有種茅塞頓開之感。後者感慨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句話果然不假。”
說着,看似不經意地道:“我看道友修行境界和我差不多,但眼界卻很不一樣。不知道道友是出身哪個大宗門,還是修真大家族?”
這話其實是在打探蘇薇有沒有背景、靠山。
蘇薇別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正打算胡謅一通,忽然看到蕭錦身後不遠處的地面上,冒出一顆頭顱來。
正是女鬼肖穎兒。
肖穎兒感激地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暗示自己報仇已畢,可以随時聽候調遣了。
是的,蘇薇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她雖然推測蕭錦不會為了一個普通人出頭,但推測畢竟是推測,誰知道蕭錦到底會有什麽反應呢?
這個女人在境界上已經比她高出一層,又有符箓師的身份。一個搞不好,她自己就得栽在這件事上!
所以她事先囑咐好肖穎兒,讓她在報仇完畢後就趕緊回來幫忙。這步棋是蕭錦不知道的,自然也就有可能成為一記突如其來的殺招。
于是蘇薇也不打算胡謅了,直截了當地回答:“我可沒有那麽好的福氣,不過就是一介散修罷了。”
蕭錦的表情頓時愉悅了幾分,開誠布公地道:“剛剛邀請道友過來時,我就說過有筆大生意跟你談。現在我就直說了。道友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賺那些富得流油的富商們的錢?”
“怎麽賺?”
“我們總是一味地等着他們上門來找,總是汲汲營營于一些看風水、擺桃花陣之類的小事上,根本就賺不了幾個錢。以我和道友的能耐,要是我們肯主動出擊,逼得他們不得不花大錢消災,那賺的可就多了。”
蘇薇聽出點別的名堂來,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主動給他們制造災禍,讓他們不得不求我們消災?”
蕭錦笑了:“是你主動給他們制造災禍,而我來消災。我自信在這一行裏的名氣,還是比道友要大些的。”
“原來如此。”難怪會向她示好,甚至連白建軍這麽聽話的富商都肯犧牲。
見她似對此事完全沒有異議,蕭錦臉上的滿意又多了幾分:“當然,在合作開始之前,我也會向道友表明我的誠意。”
說着,她走進裏間,取了個木盒出來。把蓋子揭開後,推到蘇薇面前。
蘇薇掃了一眼,那是一沓低階的奔雷符,屬于攻擊性符箓。她在修真界的時候,這玩意一張就要一塊下品靈石,着實不算便宜。這麽厚一沓,怕是得有三、四十張吧?
蕭錦笑道:“我別的沒有,低階的符箓倒是還畫了不少。有了它們,道友想必在與同修相争時,能多一點勝算。”
蘇薇也不客氣,直接就把木盒收到自己的挎包裏。那木盒是結香多年的沉香木所制,油線細密,即使隔着挎包也散發出淡淡的清香來。
但那香味飄進鼻間,卻有點令人隐隐昏沉。
這時,蕭錦嘆息一聲:“人人都以為,符箓師只會畫幾道符。卻不知道,符箓一道鑽研下去,是有數不盡的好處的。比如,我新研制出的甲儡符,只要找到合适的修行人軀殼祭煉,就能把她變成一具完全聽命于我的傀儡。”
說着,她陰森森地轉頭望向蘇薇:“道友對這甲儡符感興趣嗎?要不要我也送你一道?”
這時,蘇薇已被那木盒的香味引得頭昏腦漲,即便聽到這番話,心神大驚之下,也來不及做何反應了。“啪”地一聲,就倒在了桌子上。
蕭錦起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上前就将她像拖塑料人偶模特一樣,拖到了裏間。
當蕭錦出去準備祭煉傀儡的各種材料時,一直隐藏着的肖穎兒從地下冒出腦袋來。她以為蘇薇中招了,緊張地跑過去,伸手想把她掐醒。
可手才碰到蘇薇的臉,她就醒了,然後用陰恻恻的目光望着她:“你現在是想趁機報我把你的頭摁到馬桶裏的仇嗎?”
肖穎兒:……
她确實有幾分這樣的打算,但在醒着的蘇薇面前,她可沒膽承認。裝作驚訝地小聲問:“原來你沒中招啊!”
蘇薇冷哼了一聲:“雕蟲小計而已。”
修真界裏一向是弱肉強食的。弱者要是得到什麽好資源,是會吸引來一批豺狼搶奪,甚至落到身亡的下場。有宗門的人要好些,但要是挨了同門的算計,那也同樣沒處講理去。
這種迷昏人的下三濫招數,早就是修真界裏玩過時的招了!在蕭錦沒有就近找地方開包廂,非要邀她到自己家裏來,她就已經感到不對勁了。
但對方既然敢算計她,她就敢黑吃黑。用對方的身家,來肥了自己。
傀儡的煉制并非易事,估摸着蕭錦應該不會很快趕回來,蘇薇先把蕭錦給她的符箓從木盒裏取出來,把加了料的盒子交給肖穎兒拿出去扔。自己開始慢悠悠在她房間裏轉悠。
這是一間書房,裏面有一整排的大書櫃。櫃上的書随手一翻,多是各種與符箓有關的書籍。甚至裏面還有看上去特別黃舊的書本,打開一看,竟是數百年前傳下來的符箓一道孤本。
看來這個蕭錦是花了大力氣學習此道的。
蘇薇也不客氣,将書櫃裏一些自己今後可能會用到的符箓書籍取了出來,裝入挎包。再翻了書桌上的抽屜和櫃子,翻到一整抽的盒裝朱砂和空白低階符紙。
這些朱砂顯然都是加了珍貴原料的,把盒蓋一打開,就有靈氣溢散開來。而那些空白符紙也是特制的,蘇薇把其中一張放到書桌上,沖着它打了道寒冰訣。整張桌面都立時結出了冰渣,惟獨這符紙絲毫無恙。
當然,她本身也就只使出了一成功力。
把這些東西也挑出些好的,毫不客氣地往自己挎包裏塞滿後,她又開始搜尋別的地方——剛剛她親眼看到,蕭錦就是從這間房裏拿出那盒奔雷符送給她的。這裏必定還有別的好東西。
她左看看,右敲敲。終于在書房裏的布藝沙發靠墊下面找到一個暗盒和一個小型保險箱。
而這時,肖穎兒已經把木盒扔掉回來了。“哇,有好東西啊。”她興奮地道。
蘇薇看着她的臉,一個很妙的主意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