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探班
探班
007
“你們怎麽在不進去喝啊？”李蒼雪端着酒杯，樂呵呵地走出來。
“裏面太悶了。”王少則說。王少則和柳明南相處久了。知道柳明南不愛說話，總是能把柳明南想說的，提前說出來。
“問你了嗎？”李蒼雪白了王少則一眼，“他又不是不會說話。”
“不要高高在上，對所有人都這麽大的脾氣。”柳明南皺眉。
“我可沒有高高在上。”李蒼雪不滿。
“你還沒有高高在上？”柳明南的不滿也趁機發出來，“你一言不合就把執行制片人開了。要不是執行制片人肚量大，給你留面子，今天這個開機飯都吃不了，戲更沒法拍了。”
“有設麽嚴重嗎？”李蒼雪不以為然。
“你還是多學學劇組知識再來拍戲吧。”柳明南說，“劇組所有人都在為這部戲努力，因為你一個人毀掉這部戲，所有人的心血都付諸東流。”
“哦。”李蒼雪雖有不服氣，卻也把話聽了進去。
自從上次在李蒼雪的房間，看到石竹之後，柳明南在拍攝現場盡量避免跟李蒼雪有單獨的相處，一方面是覺得他放下姿态去撩她很尴尬，一方面是覺得撞到李蒼雪房間裏有別的男人很尴尬。雖然去撩她不是他自願的，雖然石竹的出現李蒼雪并不知情，但後來兩個人都沒有對彼此解釋，這件事的誤會就一直懸在那裏，讓柳明南沒辦法坦然地面對李蒼雪。
好在最近拍的都是群戲，沒有兩人的單獨對戲，柳明南在現場還不至于非常尴尬。
不過反觀李蒼雪，倒是很坦然。這會兒杜如玉正在教她演戲。是杜如玉扮演的方元來李家提親，被李蒼雪撞到，她因不想嫁，而想辦法把他趕走的一場戲。
“你是家裏最受寵的小姐，在對待終身大事上，肯定是特別硬氣的，而且你要把人氣走，得拿出那個讓人生氣的勁兒來。”杜如玉拿着劇本指着上面的臺詞，說：“你這句話就應該是又驕傲，又譏諷的，‘你以為有功名，就有資格了嗎？’……你來試試。”
李蒼雪學着杜如玉的樣子，說：“你以為有功名，就有資格了嗎？”
Advertisement
“對對對！就是這樣！”杜如玉贊嘆。
“哈哈哈哈，真的嗎？”李蒼雪很開心。
柳明南今天在這場戲裏戲份不多，劇情中是他看到，一個有功名的人向小姐提親還被嫌棄，他更加自卑。
柳明南坐在旁邊，漫不經心地喝着水，看着李蒼雪的一舉一動，滿臉的看不順眼。
“沒想到李蒼雪演得還不錯。”王少則在一旁說。
“有嗎？”柳明南不以為然。
“不管有沒有，反正你再不主動一點，李蒼雪就要被杜如玉拿下了。”王少則故意，“你忘了司徒姐的叮囑了嗎？”
“再怎麽争都争不過真頂流，那不是還有個孫乾嘛。”柳明南指了指不遠處。孫乾的替身正在跟其他群演聊天。
孫乾扮演的是李蒼雪的青梅竹馬，今天只有他的遠景，就只叫了替身過來，本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我看啊，那個孫乾隔三差五不來，做男主的可能性很小。”王少則說。
“反正我不想假裝熱情。”柳明南喝着水說，“而且我看這個李蒼雪，花心得很，現在雖然只有四個男性角色，但說不好後面還要換人。”
“怎麽說？”王少則疑惑。
“吶。”柳明南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人帶着疑惑來到現場，李蒼雪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大萌！你終于來了！”
“才開機第三天，這已經是第四個了。”柳明南面無表情，“除了跟組裏的男演員走得近，李蒼雪每天都叫不同的帥哥來探班。說不定哪天，這些男人就突然上位了。”
王少則看清了來人，壞笑着說：“這種姿色都有機會的話，那我是不是也有機會？”王少則摸着自己的下巴說，“我感覺我的顏值跟那個大萌比起來，還是略高一籌吧。”
“可千萬別。”柳明南說，“我還想趕緊拍完走人呢。這種開後宮的劇組，不能多摻和。容易出事。”
在杜如玉的指導下，第一場戲李蒼雪拍得很順利，大家提前開始了第二場。
第二場戲是柳明南扮演的武生，在表演結束之後，去送給李蒼雪一盒點心。沒有杜如玉的戲份，杜如玉就回去了。
開機之後，柳明南小心地捧着一盒點心追上來，喊道：“小姐，等一下！”
李蒼雪回過頭，柳明南躬身雙手遞出點心，說：“小姐，這是小的今天早上剛買的龍鳳堂的鳳梨酥，請您嘗嘗。”話說完，才鼓起勇氣擡頭瞟李蒼雪。
這是李蒼雪和柳明南單獨拍的第一場戲，他眼中的期待和藏不住的愛意，瞬間讓李蒼雪控制不住表情了，忍不住嘴角上揚。
“cut！”
執行導演跑過來，說：“李老師，咱們情緒有點不對。您在戲裏是小姐，而他只是一個戲子。您多驕傲啊，是完全看不上他的。而且這點心，是他能買到的最貴的，對您來說，卻是平時吃膩了，不當回事的。所以您得表現出嫌棄，就是那種，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給我買點心。那種感覺。”
李蒼雪為難地點點頭，又看了柳明南一眼，苦笑着對執行導演說：“可是我看到他，就嫌棄不起來啊。他在閃閃發光哎。”
李蒼雪說得真摯，片場的大家笑起來。柳明南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可又覺得李蒼雪太直白了，他尴尬地抓了抓耳朵，把臉上的笑容撓走。在心裏默默吐槽：“無差別地撩人，真是渣。”
李蒼雪拿着劇本過來，對柳明南說：“柳老師，可以教我一下嗎？我有點抓不準，你實在是太帥了。”
平時不都是直呼他的全名嗎？在這裏居然叫他柳老師，還誇他帥——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懂得拉進跟別人的關系啊。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的事嗎？”柳明南說，“我去你房間那天晚上。”
雖然柳明南的聲音不大，但附近的人還是聽見了，大家都豎起耳朵，聽着他接下來的話，猜測着“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只要把那天你的嫌棄，重現出來就好了。”柳明南說。
李蒼雪居然會嫌棄她的本命！到底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啊！
當着當事人的面，大家不好猜什麽，但心裏已經上演了一場大戲。
“好，我知道了。”李蒼雪馬上進入狀态，喊道：“不好意思大家，我準備好了！”
“3集8場1鏡2次，action！”
……
經過柳明南點撥之後，這場戲拍攝非常順利。當導演喊“過了！”之後，李蒼雪馬上跑到鏡頭後面，去找大萌，激動地說：“我演得還行吧？”
大萌豎着大拇指，說：“超出預期，真的太棒了！”
柳明南翻了個白眼——果然花心。
工作人員布置下一場戲，柳明南靠在椅子上看劇本。李蒼雪和大萌在不遠處聊天，柳明南從聽到他們的第一句話開始，就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了兩個人的談話上。
“劇本你看過了嗎？”李蒼雪問。
“看過了，還不錯。”大萌說，“只是只有前面幾集，沒看過瘾。”
“前面幾集就能看出來了。是很有潛力的一部戲，對吧？”
柳明南聽到這裏，心裏有點嫌棄，果然是想加新的演員進來。沒想到李蒼雪繼續說：“所以，當初說好，gg植入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我是覺得還行，不過還得拿到市場部，去評估一下。”大萌說，“你也知道，品牌是我爸的，我說了不算。”
“沒關系。你能來我就很開心。gg植入你記得跟你爸提一嘴就行。”李蒼雪笑嘻嘻地說，“謝謝你啦，老哥們。”
原來李蒼雪是為了劇的投資，才叫朋友來探班的。
柳明南有點驚訝，他一直以為，李蒼雪投資這部戲，就是玩玩。卻沒想到她在每一個環節，都沒有落下。她玩世不恭的表面騙了所有人，其實非常認真地在做這部戲。
柳明南往李蒼雪的方向看去，恰巧撞上李蒼雪的視線，李蒼雪沖柳明南笑着眨了下眼。柳明南像是被搶擊中了一樣，馬上別開臉。
“有只小貓哎！”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一只橘貓踱着步子走進了拍攝現場，在地毯上一歪，懶洋洋地撓着脖子。
“我有好吃的！”李蒼雪的嗓門很大，一下沖破了人群。她拿着一根火腿腸過來，蹲在小貓面前，伸出一只手，說：“來，握手，握手我就給你吃火腿腸。 ”
小貓慵懶又漫不經心地把手搭上李蒼雪的手。李蒼雪驚喜地大呼：“它好聰明啊！它怎麽會這麽聰明！”
柳明南看着李蒼雪驚喜歡呼的樣子，不禁嘴角上揚。
“你笑什麽呢？”王少則調侃的語氣。
柳明南這才意識到自己笑了，嘴角馬上又沉了下去，漠然道：“小貓很可愛不是嗎？”
就兩句話的時間，李蒼雪已經跟小貓熟了，她捏下一塊火腿腸，跟小貓展示一下，說：“我扔出來，你要用嘴巴接到哦！”然後把那一小段火腿腸抛出。小貓緊緊盯着那火腿腸，在火腿腸落下來的一瞬間，輕輕一躍，把它吞進口中。
李蒼雪驚喜地抓着小貓的背，連喊着：“你好聰明啊！”
李蒼雪很愛笑，她的五官很大，嘴巴裂開來，笑容也比別人大些，笑容明媚而燦爛，像是春日的陽光，暖暖地照進人心裏。讓看到她笑容的人，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王少則笑笑，對柳明南說：“小貓很可愛，小雪也很可愛。”
柳明南看了王少則一眼，問：“你喜歡她？”
“性格這麽好的女孩子，很難不喜歡吧？”王少則視線沒有離開李蒼雪。
“性格好？”柳明南嗤之以鼻，“刁蠻任性，唯我獨尊的性格，哪裏好？”
“但是很陽光，很快樂，笑容很有感染力，不是嗎？”王少則說。
柳明南不置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