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音樂節
音樂節
044
“那還好我們沒退租。”李蒼雪得意地搖了搖手裏的鑰匙，“走，跟我來。”
進了練功房，李蒼雪熱情地說：“你還記得你大概放在哪裏嗎？”
“不記得了。”柳明南說。
“那我幫你一起找找吧。”李蒼雪說着走進練功房。
練功房不大，是十米乘十米的高頂空房間，除了兩面牆旁邊放了一些戲曲用的道具之外，沒什麽遮擋物。
李蒼雪便去道具那邊找。
柳明南也跟過來，做着找尋的樣子，問：“劇組殺青之後，你做什麽了？”
“就天天來這邊練朝天蹬。”李蒼雪在雜物裏翻找着，“我拜了個老師，朝天蹬是入門門檻。”
“真的不準備再拍戲了？”
“不拍了，我沒有那麽喜歡。”李蒼雪說，“我還是喜歡刀馬旦。”
“那我們拍的戲的宣傳呢？”
“得等一等了，現在在剪輯，怎麽也得成片出來，定檔之後再考慮宣傳的事。”李蒼雪認認真真找墨鏡，“沒有啊……”
“還沒剪好嗎？”
李蒼雪帶了一絲嘲笑看柳明南，說：“這才剪了一個星期，怎麽可能剪好？你還是這個行業的人呢，怎麽能問出這麽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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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南猶豫良久，問：“那……你還追星嗎？”
李蒼雪收回尋找的視線，看向柳明南，一副審賊一樣的表情，說：“為什麽這麽問？”
“就……随口一問。”柳明南頭也沒擡，“你以前不是追星族嗎？”
“那你是你不了解我。”李蒼雪說，“在追你這個星之前，我連頂流那幾個明星都認不全。”
兩人一邊找，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可找遍了練功房，也沒找到柳明南的墨鏡，李蒼雪說：“你是不是忘在別的地方了？”
“我也不知道，要麽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吧。”柳明南說完，馬上跟李蒼雪說了再見，就跑了。
李蒼雪很是疑惑，幾天不見，怎麽感覺柳明南有點奇奇怪怪的。
不過她也沒多想，趕緊把朝天蹬練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可沒想到的是，後來的幾天，李蒼雪總是在不同的地方偶遇柳明南。而且他的理由也總是奇奇怪怪。
有時候是後期剪輯房，理由是來看看前幾集的樣片，看看有沒有自己狀态不好的鏡頭，如果有，就讓剪輯老師給修一下片。
“你如果想看，讓剪輯老師發給你不就好了嗎？”李蒼雪奇怪。
“公司網壞了，接收總是失敗。”柳明南解釋。
李蒼雪表示不理解。
有時候是餐廳，理由是最近聽說這家餐廳味道不錯，就過來嘗嘗，沒想到能遇到李蒼雪。
“除了王少則，你居然還有給你介紹好吃餐廳的朋友？”李蒼雪以為柳明南這樣的冰山不會有美食方面的朋友。
“不是王少則跟我說的。”柳明南回答。
聽着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李蒼雪滿臉問號。
有時候甚至是等紅燈的路口。李蒼雪一眼看到熟悉的車牌，打開車窗喊道：“柳老師，好巧啊！”
“不順路，碰巧的！”柳明南回應。
“這……”李蒼雪再神經大條也覺得有問題了，又喊道：“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結果看到柳明南的車窗迅速合上了。
李蒼雪跟朋友去音樂節玩，又一次碰到柳明南的時候，李蒼雪終于忍不住了。她穿過人群，一把抓住柳明南的衣服，說：“你是不是跟蹤我？”
柳明南回過頭，他戴着墨鏡和口罩，還戴着漁夫帽，摘下墨鏡，難以置信地問：“這樣你也認得出我？”
“少廢話。為什麽跟蹤我？”李蒼雪緊緊抓着柳明南的外套不松手。
“不是我跟蹤你。”柳明南無辜地拿出自己的鼓槌，“我是來表演的。”
李蒼雪不相信，說：“你經紀人不是不讓你打鼓嗎？”
“偶爾會允許一次。”柳明南得意地笑了笑。
“是嗎？”李蒼雪松開手，沒多說什麽。她清楚地記得，王少則之前跟她說過，司徒蘇一直在音樂方面打壓柳明南，從不讓他碰架子鼓。
之前跟拍戲的時候，王少則跟她說過，司徒蘇跟柳明南做了承諾，如果柳明南能成為男主，壓番杜如玉，就讓他去音樂節表演。
而現在，李蒼雪還沒有敲定男主角是誰，司徒蘇就允許柳明南來音樂節表演，看得出她對柳明南做男主勝券在握。
其實李蒼雪為了避免觀衆太傾向于柳明南做男主角，一直刻意跟他保持距離，減小大家對于他倆緋聞的誤會。好讓後面劇情宣傳的時候，重新刺激觀衆。但這麽做，無疑也讓柳明南作為男主的希望少了一分……
難道……柳明南一直以來的偶遇，是為了讓狗仔拍到他們私下相處，好做實緋聞，讓粉絲給李蒼雪施壓？
李蒼雪忙掏出手機，看最近的熱搜，可是上面沒有一條是說柳明南和李蒼雪私下相處的，兩人的“偶遇”也沒有被人拍到。
這反而讓李蒼雪更擔心起來，如果抛開戀愛合約不用，她擔心司徒蘇用更過分的手段，去幫柳明南奪這個男主角。因為對于司徒蘇來說，劇能不能順利播出不是重點，柳明南做男主角壓番杜如玉才是重點。
“快看快看！那個鼓手好帥啊！”人群中的喊聲打斷了李蒼雪的思緒，也往臺上看去。
柳明南打鼓正打得起勁，所有力量彙聚在雙臂，輕松又有力地敲擊着鼓面，他随着節奏晃動，忘我地沉浸在音樂裏。
李蒼雪仿佛看到在柳明南架子鼓周圍，無數棵小苗迅速成長，蓬勃成參天大樹，包裹在柳明南周身。
他越打越起勁，揮灑的汗水閃爍着點點星光，襯在他耳畔，讓人移不開眼。
最後他扯掉口罩墨鏡，忘我地笑起來，在熱血灌注的音樂裏，他變成了一個肆意演奏的少年，那臉上燦爛的笑容，李蒼雪從來沒見過。
他熱愛打鼓，打鼓的時候，魅力四射。
再一次看到他打鼓，李蒼雪還是忍不住為他心動。
幾首歌結束，因觀衆呼聲太高，主唱說：“讓我們的鼓手，為大家solo一段！”然後把麥克風遞給柳明南。
柳明南演過那麽多戲從不緊張，現在讓他solo，聲音居然有一點顫抖，他說：“那我演奏一一段小時候寫的曲子，送給一個姑娘。”
聽到“小時候”三個字，李蒼雪知道，他這是又在懷念那個藍藍了。嫌棄地聳聳鼻子，轉身往場外走，準備去買杯喝的。
鼓聲緩緩響起，先是像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随即雨聲變大，又急又猛，鼓點變密，卻是歡快的。轉而鼓聲變得有力，像是大雨中的奔跑和玩鬧……
李蒼雪停下腳步，這段就是當時她在沙灘上聽到的那段。
背後歡呼尖叫混雜在一起，李蒼雪從頭聽到這裏，心裏卻不由得湧出一股悲傷來。說不出的感覺，又熟悉又痛。
好像爸爸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走，我們出去玩！”
當李蒼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這沒來由的眼淚，讓李蒼雪也有驚到了。第一次聽柳明南打鼓的時候，就覺得很熟悉，這次全程聽下來，卻多出一份悲傷來，她也找不到理由。
可能是因為想到了爸爸吧。記得小時候，爸爸也很喜歡架子鼓，除了在戲院，就是在家打架子鼓。
是那個時候，最朋克的武生。
柳明南表演結束，快步跑下臺，想告訴李蒼雪，剛剛那段solo是專門送給她的，可找了一圈也沒能找到她的身影。
柳明南忙給李蒼雪發消息：「剛剛我說送給一個姑娘，說的是你，不是藍藍，你不要誤會。」
李蒼雪一直沒有回消息。柳明南去了戲院練功房幾次，也沒能再見到她。據王少則說，李蒼雪終于練好了朝天蹬，去跟一個大師學刀馬旦去了，不知道在準備什麽表演。
而兩人再次相逢，是在綜藝錄制前的酒店裏。
兩人已經一個多月沒見了，劇集已經剪輯結束，定檔寒假，所有主演一起上綜藝宣傳。
柳明南在節目組定的酒店走廊裏，偶遇李蒼雪，兩人都拖着行李箱在找房間。
柳明南先看到了李蒼雪，沒有馬上打招呼，看到李蒼雪已經找到了房間，正在刷卡。他忙清了清嗓子吸引來李蒼雪的注意力。
李蒼雪轉頭看到柳明南，倒是很熱情，揮着手說：“好久不見啊，柳老師。”
分開的這段時間，柳明南每天都在想，李蒼雪為什麽突然不回消息，為什麽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本以為再見面，兩人會心存芥蒂，卻沒想到李蒼雪這麽坦然。
一股無名火一下湧上來，柳明南氣沖沖地拖着行李箱走來，把李蒼雪擠進房間，腳把門一勾，“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跟門一起撞上來的還有柳明南有些迫切的身體。
他抓着李蒼雪的雙腕，用身體把她按在牆上，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頓地問：“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屋裏沒有開燈，只有窗外隐約的燈光照進來，看不清他的輪廓，只看到他雙眼中斑斑點點的閃爍。其中有五分急切，還有五分欲望，像是餓了許久，終于抓到了獵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