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夜
小夜
048
前一天跟周老和一群年輕的戲曲演員玩得太晚，第二天李蒼雪撐着腦袋，才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搖晃着身子下樓，走到餐廳，看到餐桌上有兩個花瓶，都插了鮮花。
李蒼雪揉了揉眼睛，自暴自棄地坐下來，眯着眼睛說：“紅姐，看來我是真的睡糊塗了，我看到餐桌上有兩個花瓶。”
紅姐是李蒼雪家的保姆，每天都會定鮮花，放在屋子裏做裝飾，餐桌上一直是只放一束花。
“确實是有兩個花瓶。”紅姐把早餐端過來，“一個叫柳的人送的，每天一束，送了一個多月了。平時你起得早，花還沒過來，今天起得晚，被你看到了。”
“柳？”李蒼雪迷迷糊糊的還沒反應過來，打開小籠屜的蓋子，蝦餃的香氣撲來，讓李蒼雪清醒了些，問：“柳明南嗎？”
“沒寫具體名字。”紅姐從圍裙口袋裏拿出卡片遞給李蒼雪，“今天的卡片我還沒丢，你看看。”
卡片上手寫：「李總：希望你今天開心。柳」
李蒼雪塞了一只大蝦餃，嘴巴鼓鼓的咀嚼着，從手機裏找柳明南之前在劇本上寫的字，居然跟卡片上的筆跡一模一樣。虧他有心，卡片都是自己手寫的。
“卡片上一直是‘希望你今天開心’嗎？”李蒼雪問。
“之前一直是‘可以回我消息嗎？’最近幾天，才變成祝福的。有時候祝開心，有時候祝笑容，但都是簡單一句話。”紅姐說，“平時偶爾也有別人送花，但這個落款‘柳’的人，送的時間最久，也不知道是求李總什麽事。”
李蒼雪笑了笑，完全醒了，說：“不是求媽媽和姐姐辦事的，是送給我的。”
紅姐很驚訝，說：“蒼雪，你也晉升李總啦？接了哪家公司啊？”
李蒼雪在桌上磕着雞蛋，笑笑說：“沒有接哪家公司，只是當了一小段時間的李總。”
“那也是李總啊！”紅姐感慨着，“蒼雪也長大咯，這下家裏有三個李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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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蒼雪把花瓶移到自己面前，是一束向日葵，襯了幾朵白玫瑰和尤加利葉，黃黃白白的，很有生命力。李蒼雪把花瓶拿到窗邊，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配字：「有生命力的一天開始啦！」
李蒼雪經常發這種無關痛癢的朋友圈，有時候一天發好幾條，柳明南很少點贊或評論。
可今天李蒼雪剛發出去，柳明南評論：「開心就好。」，李蒼雪趕緊點進去回複評論，可剛點開，就看到：「該評論已删除」。後來也沒再評論。
李蒼雪皺眉：“這人有毛病吧？”
吃飽喝足，李蒼雪背上背包出門，提前囑咐紅姐，說：“我今天約了理療師來幫我放松肌肉，到時候他來了，你讓他在家裏等我一會兒就好，我今天去得晚，估計回來也晚。”
“好，知道了，放心吧。”紅姐說。
李蒼雪放心出了門。
戲院練功房在戲院後面一棟房子的二樓，樓梯建在外面，一擡頭就能看到練功房的大木門。
李蒼雪在車上的時候，就看到有個人站在門口。穿着藍黃相間配色的運動服，很是亮眼。只是他直直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乍一看，還以為是人形立牌。
李蒼雪下了車，看清站在樓上的是柳明南，喊着他的名字招了招手。柳明南招手，只是手動了動。
李蒼雪快步上樓，指着柳明南的一身，說：“平時都是正裝，今天怎麽穿運動服了？換性情了？”
“這樣方便些。”柳明南說。
“今天沒有通告？”李蒼雪說着拿鑰匙開門。
“有。”
“那你來這兒幹嘛？”李蒼雪探着頭四下看了看，小聲問：“又有狗仔？”
“沒有。”柳明南淡淡地說，“我上次看你肌肉有點緊張，就帶了肌內效貼過來，幫你貼一下，貼完了我就走。”
李蒼雪其實想說，她其實約了理療師，但看柳明南已經來了，就沒說，進門把包包放在一邊，坐在椅子上說：“那就來貼吧。”
柳明南蹲下來，從包裏拿出一沓肌內效貼出來，撕開上面的不幹膠，一只手握着李蒼雪的腳踝，把肌內效貼貼好。李蒼雪胳膊肘抵在膝蓋上，撐着下巴看柳明南。他睫毛很長，這麽居高臨下看他的時候，只看到眼睛上烏黑黑一小扇。那小扇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昨天熬夜了？”李蒼雪問。
“昨天從戲院回去之後，拍了個小夜。”柳明南語氣沒什麽起伏。
李蒼雪看了一眼時間，是早上七點鐘。小夜的話，一般是拍到夜裏十二點左右，刨除到這裏來的時間，最多睡了五個小時，那可不得有黑眼圈。
“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晚？昨天回家太晚了？”柳明南擡頭看了一眼李蒼雪。
“是啊。”李蒼雪聽出話外的意思，“你不會五點就到了吧？”
柳明南給李蒼雪貼好了一條腿，又換了另一條腿貼，面不改色地說：“我以為你五點會到。”
比李蒼雪預估的時間，還少睡了兩個小時。
“那你那麽早來，看我沒到，可以給我發個消息或者打個電話啊。”李蒼雪戳了戳柳明南的頭，“你怎麽這麽死板呢？”
柳明南一下抓住李蒼雪的手指，擡頭看着她，想說什麽，卻又咽了下去，松開李蒼雪的手指，又低頭繼續給她貼，淡淡地說：“我也不知道。”
“你自己連自己都不知道嗎？”李蒼雪故意翹了翹腳，去用腳趾戳柳明南的肋骨。
柳明南緊緊抓住李蒼雪的腳踝，語氣中稍加了些嚴厲：“別亂動。”
可越是不讓她動，她反而越是叛逆，兩只腳一起去戳柳明南，腳趾抓來抓去，撓他的癢。
柳明南怕癢，被李蒼雪這麽一弄，忍不住笑起來，蹲也蹲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李蒼雪更起勁，從椅子上跳下來，得逞地笑着，把柳明南按在地上撓他癢，一邊喊着：“想不到啊，你柳明南也有這種弱點 ！”一副恃強淩弱的嘴臉。
柳明南又躲又推，最後實在受不了，猛地抓住李蒼雪的雙手，盯着她說：“你再撓，我要生氣了。”
李蒼雪毫不在意，說：“我還怕你生氣不成？”于是手腳并用地去撓柳明南。
不愧是刀馬旦，身體柔韌，連手腳都靈活，抓住了她的雙手，雙腳的腳趾也能撓得柳明南躲也躲不掉，只能打着滾求饒：“我認輸！我認輸！”
“早說嘛。”李蒼雪收了手，坐回椅子上。
柳明南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試探着問：“只要承認輸了，你就算了？”
“不然呢？”李蒼雪壞笑着看柳明南，“你不會有受虐傾向吧？”舞着手指說：“再來一次？”
“不不不，我投降。”柳明南忙說。
這一鬧，把剛剛已經貼好的肌內效貼給帶下來兩片，李蒼雪再把它摁回去，卻發現沒有剛剛粘了。
“我再給你換一張新的吧。”柳明南從包裏又拿出幾張，“把關節位置也一起貼了。”
“不用了。”李蒼雪并不在意，“反正今天約了理療師，他可以幫我放松肌肉的。”
柳明南有點失落，說：“那好吧。”
其實最近柳明南突然變得這麽殷勤，李蒼雪有點不理解，便說：“上次綜藝前在酒店發生的事，我已經忘記了，你不必往心裏去。而且後來我也找你經紀人要違約金了。”
“那天晚上我沖動了，我很抱歉。”柳明南蹲在地上，“但是我做這些，并不主要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
“那是為了維護我們兩個人的緋聞？”李蒼雪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柳明南擡頭看着李蒼雪的雙眼，說：“都不是，只是因為……我喜歡你。”
“因為喜歡我，就更沒必要給我做這些了。花也不要再送了，我家紅姐每天都買花……”
“我知道。”柳明南有點為難，“我好不容易搶到的戲票，你早就有VIP贈票。你家每天都有很多鮮花，我小小一束，根本算不上什麽。我去買肌內效貼幫你貼腿，但你有更專業的理療師幫你。”柳明南認真地看向李蒼雪，“我知道你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很多東西輕而易舉就獲得了。但那不是我不向你付出的理由。我還是希望力所能及地給你我想給你的東西。”
“但是，喜歡我的人，有很多。”李蒼雪說，“我只想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我？”柳明南有幾分委屈，“我不是你的本命嗎？”
“談不上不喜歡吧。但也沒到喜歡到想跟你在一起，畢竟……你還有個藍藍不是嗎？”李蒼雪說。
柳明南沒有解釋，只是從包裏取出一個盒子，說：“我看你好像喜歡鑽石，就買了禮物給你。”
盒子打開，是一條鑽石項鏈，李蒼雪喜歡鑽石，對鑽石切工和價格也有了解，她拿在手裏，看了看，只是上面的鑽石，就超過兩百萬。
“太貴重了。”李蒼雪把項鏈重新放回盒子裏，把蓋子蓋上，說：“雖然我有錢，但禮物也不是這麽送的，是你想傾家蕩産，還是想直接把我送進去？”
柳明南聽到這話，從包裏取出紙筆，飛快地寫着什麽。
“怎麽？送禮物還要簽個名嗎？”李蒼雪問。
柳明南把寫好的字條放在項鏈旁邊，拍了張照，然後連同盒子一起遞給李蒼雪，說：“送給你。”
李蒼雪抽了紙條來看，上面寫：「柳明南自願贈與李蒼雪這條項鏈」。
“我已經拍照留證了，不會把你送進去的。”柳明南一本正經地說。
李蒼雪哭笑不得，說：“自願贈予不是這麽用的，你作為藝人，也該學學法律知識了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