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慘烈（修文）
慘烈（修文）
更深露重，空氣中濕氣越來越重，涼風習習吹得臉生疼，凍得抱住柱子的人瑟瑟發抖，全身縮成一團緊緊地抱住自己。
油燈越來越暗，最終油盡燈枯。
“咻……”
一道輕微的聲音劃破長空，一支閃着寒光的箭，直插在縮成一團的人身上，動彈了一下就沒有了動靜。
突然，村莊四周火把圍繞，為首的人吹了一聲口哨，興奮地揮舞着刀：“一個不留。”
村子裏面很安靜，并沒有想象中傳來驚慌失措的聲響，為首的人眉頭皺了皺，眼神緊緊地看着村莊。
沒多久，接連看到村莊裏亮起了油燈，他才打消了顧慮。
“老大，不對勁啊，之前早就有人跑出來了，這裏為什麽一個人也沒有出來。”刀疤臉看着燈火通明的村莊，有種來錯地方的錯覺。
村莊透着一絲古怪，為首的人猶豫了一下說道：“踹開門看看就知道了。”
刀疤臉對着最近的屋子的門踹了一腳，剛走進去，一道亮光劃過，他摸了摸脖子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砰……”
一道強光沖天而上，在空中留下一道亮光，這是魏楚的聯絡信號彈，為首的人暗道不好，趕緊吼道：“有埋伏，我們撤。”
剛吼完，他就被踹飛，一道沙啞粗粝的聲音落入耳中：“來都來了，那就留下吧！”
此刻他們才發現，原本被箭射死的人站了起來，腳尖輕點地面，一把刀落在右手中，左手還把玩着箭。
為首的人吐了一口血，被手下扶了起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輕啐了一口：“，小子一個人裝神弄鬼吓唬誰，你爺爺又不是吓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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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人，最近的趕過來也需要半個時辰，你覺得這半個時辰還殺不了你和這村莊的所有人嗎？”
江淩寒眼神冷了幾分：“那就試試看。”
說完，左手的箭對着為首的人腦袋扔去，要不是閃躲得快，他腦袋都開花了，只是被劃傷了臉頰。
江淩寒拍來刀鞘，刀鞘打翻一個靠近的人，她動作很快直接橫掃，和一群人打在了一起。
隐藏在其他地方的人聞訊而來，也加入了戰鬥，除了江淩寒和胖子，其他人都是新兵打得很吃力，更何況北漠流竄軍有将近兩百人。
要不是有江淩寒和胖子護着，這二十幾個新兵差不多都死完了，剩下的也只是苦苦支撐着。
村民趴在牆頭死死地看着外面，看着魏楚的人倒下的越來越多，一個青年拿起鋤頭大吼了一聲：“跟土匪拼了，不能讓魏楚軍白白流血。”
他們也知道，只要魏楚軍全死了，他們也一個也跑不了，還不如乘着魏楚軍還有還手之力幫一把，還能打死幾個土匪也不虧。
越來越多的村民握着鋤頭加入了戰鬥，北漠流竄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完全沒有注意身後，被村民一下打死傷十幾個人。
乘着北漠流竄軍愣神的時候，江淩寒一刀劃過又帶走幾個，她的身邊已經躺了一堆人，身後還護着兩個受傷的新兵。
二百多北漠流竄軍一下死了将近三分之一，魏楚軍還剩八個人，其中兩個人像是殺神一樣，靠近他們的人幾乎都死了。
“胖子你帶着受傷的兄弟出去。”江淩寒又解決了兩個，靠近胖子小聲地說道。
胖子點了點頭：“大哥你小心一點。”
兩人配合默契，邊退邊打，直接破了一個口子出來，胖子招呼村民把三名受傷的新兵帶走，對着剩餘的三名新兵說道：“你們把村民集中，好好保護。”
他手中的刀已經被砍斷，只能随手拿過村民的鋤頭揮了過去，剛靠過來的北漠流竄軍被打倒一片。
江淩寒借力打力，踩着人頭越了過來，乘着虛弱的北漠流竄軍就是一刀，像是切了一排冬瓜。
戰況越來越焦灼，江淩寒和胖子消耗很大，這些北漠流竄軍剛開始被打亂了陣腳，才被他們虐殺了一半，現在被整頓好形成一個又一個方陣，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身上也受了一些皮外傷。
被村民偷襲後，北漠流竄軍分了一支小隊和村民僵持不下，雙方都沒有動手，雙方都知道交手的話肯定是兩敗俱傷，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另一邊，只要一邊獲勝，他們就勝了。
江淩寒手臂都麻木了，幾乎是靠着身體本能去還手，要不是閃得快，後背都被砍了一刀，眼看胖子手中的鋤頭被架住，一個北漠軍舉着刀，想把他整條胳膊卸下來。
“胖子小心。”江淩寒怒吼一聲，猛地擡腳踹飛身前的人，手中的刀對準砍向胖子手臂的手。
刀輕輕擦過胖子的手臂，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着牙放棄了鋤頭，一雙拳頭猛地拍向其中一個北漠軍，搶了他手中的刀。
看到胖子沒事，江淩寒松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寒光貼着臉頰劃過，差一點就傷到她的眼睛。
“大哥，今日能活着出去的話，我一定得大吃大喝一頓，真他娘的憋屈。”胖子慘笑了一聲，說出的話透着凄涼，沒想到他會被一群人砍死。
江淩寒皺了皺眉頭，眼角牽扯到傷口，痛得直眨眼，一滴一滴地血随着眼睫毛滑下來。
“好，我陪你，但是你得好好活着。”江淩寒感覺嗓子都啞了，本來嗓子都被藥物破壞，現在說出來的話，簡直比烏鴉叫還難聽。
胖子像是受到鼓舞了一樣，緩緩地向着江淩寒靠近，兩人背靠背地作戰，這樣也減少腹背受敵的難受。
“大哥說真的，我很高興認識你，只是相識的時間太短了，如果可以的話……”胖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江淩寒感受到龐大的身體緩緩地落地。
“啊……”江淩寒爆發全身的力量掀開砍向她的十幾把刀，一只手護着胖子，胖子腦袋無力地搭在她的手臂上，濕熱的觸感燙得她發慌。
雖然和胖子才接觸，她卻是真心地認同這個朋友，算是她第一個朋友。
“胖子你撐住，我們的援軍馬上就來了。”江淩寒胡亂地拍了拍胖子，根本分不出神來看胖子的情況，只要她一分神，他們兩個都會死在這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十分鐘，江淩寒都快絕望了，身邊的壓力突然減少了，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從後面響起。
來不及看到底是不是援軍，江淩寒把手中已經砍了許多缺口的刀扔掉，把胖子放平在地上，這才看到胖子有多慘。
胖子的雙腿被刺傷，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衣服面目全非沒有一點完整的地方，最嚴重的是胸口還插着一把刀，黑黝的臉頰都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胖子你撐住，我把你把胸口的刀拔出來。”江淩寒雙手顫抖扯下一塊布放在旁邊，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把刀拔了出來，迅速的把布用力地按壓在胖子胸口止血。
血緩緩地往外流，胖子像是被痛醒了，艱難地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又合上了雙眼。
“胖子你不是想大吃大喝嗎，你這樣睡了我看不起你。”
“胖子……”
江淩寒一只手用力地壓住胸口，一只手從懷裏掏出止血藥，像是不要錢一樣往胖子身上撒。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大多數北漠流竄軍被殺死，有小部分人選擇了投降。
蘭校尉用力地踹了一腳柱子，讓軍醫去看胖子的情況，他不敢去。
軍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餘光看了一眼剛才瘋狂殺人的江淩寒，生怕下一秒就會對他出手。
“軍爺讓我瞧瞧這位兄弟的情況。”軍醫小心翼翼說道。
江淩寒緩緩擡頭，原本清秀的臉頰上一條猙獰的傷口，從額頭劃下直到眼皮，還在緩緩地滴血，一雙眼睛像猛獸一樣冷冰冰的。
“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江淩寒雙手抓住軍醫的衣領，激動地請求。
軍醫剛想說給江淩寒先止血，可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江淩寒快放開軍醫。”蘭校尉趕緊走了過來，拍了拍江淩寒肩膀：“放心吧，胖子肯定沒事的。”
江淩寒松開軍醫，軍醫這才掀開胖子胸口的布，好在血止住了。
軍醫進行了簡單的處理說道：“這位兄弟傷得很重，需要送回軍營進行手術，可這一路又太颠簸怕傷口又出血，那就麻煩了。”
傷口沒有縫合很容易裂開，這裏離軍營有半天的行程，胖子的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得住。
可村子什麽都沒有，就算讓人回軍營去拿，一來一去時間更長，也怕準備不齊全，到時候前功盡棄。
蘭校尉眉頭緊蹙，讓人先找了木板來固定胖子的身體，直到胖子被固定好，他也沒有想出辦法來。
江淩寒從村民家借了兩只毛驢，做了一個簡易的拉車，拉車上面鋪了厚厚的皮毛，然後讓人把胖子固定在上面，軍醫也在一旁，以防萬一。
趕回去的時候，每個人心裏都捏着一把汗，只要遇到凹凸不平的地方，都會盡量繞開走，本來午膳前都能到的，硬生生走到午膳過後才到，好在胖子的情況很穩定。
胖子被送去手術，江淩寒癱坐在門口，目光呆滞地看着遠方，心裏空蕩蕩的，似乎回到了弟弟死後的狀态，不甘心又無能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