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凍住
凍住
好不容易回到帳篷,潘夢蝶撲上床用被子裹着,這才放聲哭起來,眼淚像是決堤了一樣,怎麽也停不了。
彭婉晴眨了眨酸脹的眼眶,身體繃直站着,眼神透着一絲迷茫,雖然不知道江淩寒出了什麽事,看情況肯定不樂觀。
有胖子把守,那邊不會出狀況,可她有些不知所措,之前想着給江淩寒吃一顆定心丸,這才很輕松的表情,答應她讓陪着胖子讓他成長。
可真正到了這個關頭,她也迷茫了,這麽大一個責任她能肩負起來嗎?更何況……
“彭大哥,你不用管我,去胖子哪裏幫忙看着,只要我不過去,就不允許其他人進去。”
潘夢蝶上氣不接下氣的從被子鑽了出來,一雙眼睛通紅,說出來的話都帶着沙啞。
對上彭婉晴詢問的目光,彭婉晴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彭大哥你不用太過擔心,江淩寒不會有事的,我是壓抑太久才想哭的。”
這話說出來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但是彭婉晴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刺目的陽光讓她睜不開眼,她不想知道真相,想逃避。
軍中的士兵如常巡邏,個個嚴謹以待,眼神中透着一抹狠厲,生怕有人會闖進來偷襲。
大将軍李維民已經犧牲了,江淩寒是軍中的戰魂,不允許出一點差錯。
彭婉晴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往江淩寒帳篷走去,就算是最後一崗,她也得為江淩寒守好,算是報答她救命之恩還有收留之情。
胖子申請嚴肅的守在帳篷門口,看着彭婉晴低聲囑咐了幾句門口的将士,眼光在隐衛上看了幾眼,這才拽着彭婉晴來到一個角落。
“拉拉扯扯幹嘛?還有沒有一點校尉的模樣。”彭婉晴不滿的甩開胖子的手。
一周前,胖子徹底離開江淩寒身邊,現在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校尉,這也是江淩寒為他鋪路的第一步,只要在建立一點戰功,很快就能超過自己的名聲。
但是,江淩寒并不知道,信仰需要緣分的,她是拯救邊關的神,就算以後不幸犧牲了,百姓也只會記得她是戰神,而不會記得下一任戰将,甚至會認為這是戰神的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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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松開手,手指卷了卷,他挺直身板看着彭婉晴,時刻注意到自己的形象,這是江淩寒給他第一個警告,讓他記住他是兵頭,不能急躁時刻注意形象。
他并不想建功立業,只想跟随江淩寒一輩子,就算是不當兵也沒事,因為他這條命是江淩寒救的,當将軍也只是以前的想法,可打仗讓他覺得很疲倦,根本沒有想象之中那麽威風,還得時刻把腦袋提在手中,一不注意就被人搶走了。
江淩寒不止一次找他談話,胖子從很快拒絕,到不知道怎麽拒絕,眼看越來越多帶領的将士倒下,已經沒有幾個可以帶兵的将領,那就說明江淩寒需要自己領兵出戰。
一次又一次出戰,江淩寒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根本不是他一個親衛能保護得了的。
戰場上能保護将軍的只有作戰勇猛的将士,還有謀略的先鋒隊,他想當一支勇往無前的先鋒隊,這樣江淩寒就會減少受傷的幾率。
彭婉晴看着胖子眉頭緊蹙的樣子,最後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只要過了今晚老大就會沒事的。”
真實的情況只有潘夢蝶知道,彭婉晴不想騙胖子,又不想他擔心闖進去看,只能用輕松的口吻繼續說道:“潘姑娘都回去休息了,就是怕有人打擾到老大,你還不放心裏面那位嗎?”
裏面那位,就算不知道身份,彭婉晴也猜出來身份肯定不低,不然潘夢蝶和胖子都沒有阻攔,更何況守在門口的黑衣武士,一看就不是普通打手,就算她都不一定能打得過。
胖子當然知道裏面的人是誰,而且他一直知道公主和江淩寒關系暧昧,他有時候還會偷偷擔憂,畢竟江淩寒只是一介武夫,根本不配娶公主,就算當上大将軍也不行,皇帝不允許的。
“我知道了,你先過去看着,我有點事,一會就過去。”胖子冷着一張臉,看不清情緒,拍了拍彭婉晴的肩膀,扭頭往往走去。
彭婉晴目光随着他走遠,這才去了帳篷外面守着,她現在是江淩寒唯一的親衛,比胖子的身份更加合适。
身後的目光遠去,胖子繃直的身體彎曲了幾分,他已經離開軍營,邁開步子往前奔跑,一邊跑一邊吼,直到疲憊這才癱坐在地上。
這段時間太過壓抑了,看着江淩寒越來越虛弱的身體,他的一顆心都跟着吊起來了,雖然江淩寒一直說沒事,他又不傻,簡單的幾句話就能敷衍。
尤其是江淩寒有空就會給他講解戰術,還會給他分析以前的戰局,晨練的時候還教他槍法。
槍法之前胖子都想學了,每次都被拒絕,因為這是駱賓絕技,不得私自教學,現在卻很認真的教。
一系列連串起來,胖子心在大也察覺到了不正常,更何況江淩寒身邊還跟着潘夢蝶,時刻注意着,這說明江淩寒身體已經很差了。
剛才潘夢蝶情緒崩潰的樣子,他已經猜到了不好的情況,可不願意相信,就跟之前一樣,裝作不知道。
可情緒并不像想象中難麽好隐藏,心态一下崩潰了,差一點在彭婉晴面前哭了,這是不允許的。
答應了江淩寒要成為獨當一面的人,那就要學會收斂情緒,看來效果還是不錯,至少這段時間都沒有露出馬腳。
眼前是一片青草地,還有潺潺流水,溪水很清澈還能看到水下游動的魚兒。
陽光高高懸挂,胖子癱倒在草地上面,仰着頭任淚水往外流,一雙眼睛被陽光刺痛,可他卻偏偏不閉上眼睛。
發洩出來之後,胖子抹了一把眼角淚水,撲騰一下跳進了水裏,直到一只手捉到一條肥美的魚這才從水裏爬出來。
“你去哪裏了?”彭婉晴眉頭緊蹙,看着滿身濕透的胖子,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
胖子笑嘻嘻的把背在身後的魚提了出來:“剛才太熱了,正好看見水裏有魚,就抓了兩只上來,剛好給老大補一下。”
彭婉晴被胖子純真的笑刺痛了心,本想開口說幾句又憋了回去,僵硬的點了點頭說道:“把魚放在廚房去養着,先回去換一身衣服。”
“不用了,這樣涼快。”胖子摸了一把額角滑落的水珠,連帶無意掉落的淚水一起抹掉。
“随你。”彭婉晴心煩意亂的看了一眼,低頭喝了一口水,這天真的有點熱,也不怕胖子被冷到。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夜晚降臨,一陣混亂的聲音響起。
“校尉,外面有一位自稱是王爺的人,帶着手下想面見将軍。”将士急沖沖的來報,來人手中拿着令牌,他們不敢強硬把人趕走。
胖子眉頭皺了皺,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江淩寒現在肯定不能出來,就算能也不能随便走出去。
“你留下在這裏好好看着,我去看看,怕是北漠的計謀。”胖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右手按住腰間的劍,冷冷的往外走去。
來人騎着高頭大馬,馬匹皆是上品,尤其首位之人華服一身貴氣,還有身後端坐在馬背上的武士,一個比一個眼神陰沉。
“你就是江淩寒?”首位之人打量着胖子,似乎不太滿意的問了一句。
胖子不在乎他的目光,冷冷的看了過去:“不知閣下找将軍有何事?”
“既然不是江淩寒就給本王讓開。”首位之人不耐煩的揮了一下馬鞭,準備強硬闖進來。
馬匹揚腿剛準備飛過欄木,卻被一只手強硬的拽了下來,像是遇到強空氣還倒退了幾步才停了下來。
“混賬,你算什麽東西,敢擋本王的路,找死。”為首之人狼狽的穩住身體,怒吼了一聲,身後的武士氣勢洶洶的拔刀。
胖子不屑冷笑,從腰間拔出劍:“沒有皇令,私闖軍營者格殺勿論。”
他聲音自帶磁性,身後的将士神情嚴肅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準備殺出去。
軍營之中除了軍令,就只有皇令,更重要的還有: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更何況這個來歷不明的王爺,就算是王爺也不能私自來軍營,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将軍會被牽連,還有可能會被問罪。
“住手。”為首之人見勢不對,冷冷的出口阻止身後的武士,陰冷的眼神看着胖子問道:“不知這位将士怎麽稱呼?”
胖子不屑的笑了笑:“名字早就忘記,想找我很容易,直接報胖子校尉就可以,我也不怕你報複。”
他這一輩子就服江淩寒一個人,入伍的時候就算将軍也沒有放在眼裏,更何況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王爺,就算是按罪名也需要理由,在軍營根本沒有機會給他。
一直呆軍營,流氓的氣質沒有磨滅,卻更加嚣張了,加上有了戰功他整個人也有了底氣,就算沒有也不怕,因為他找的是江淩寒。
指名道姓找人不是找茬就是找茬,還是氣焰嚣張的闖軍營,沒有直接殺人算是理智了,要不是怕給江淩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胖子肯定會把眼前的人全殺了,就算王爺也不列外。
“算你狠,我們走。”為首之人咬牙切齒的瞪了一眼胖子,不滿的帶着人離開。
胖子一劍削掉旁邊一根粗壯的柱子,冷聲說道:“這是軍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地方,以後遇到強硬的之人,警告不聽直接動手。”
“我不想再看到今天的情況,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頂住,個個硬氣,能解決的就先解決。”
在場所有的人為之一振,大吼了一聲:“校尉,我們知道了!”
高呼的聲音正好傳進離開的人耳朵,氣的他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王爺,我們就這麽離開?”一個武士回頭冷冷看了一眼軍營,心裏不甘的問了一句。
“先去藥谷弄清楚,找到證據直接再去軍營。”王爺一臉陰沉,心裏很不舒服,原本以為很容易進入軍營,卻沒想到人沒有見到,還被攔在外面威脅。
一群人掉頭往藥谷趕去,根本沒有在乎沿途碰見的養傷的人。
隐一看着遠去的人,猶豫了很久從懷裏掏出一個信號彈放了出去,只能期待有奇跡。
可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熟悉的身影,只能認命站在帳篷外等着。
誰也不知道帳篷裏面什麽情況,一點聲響都沒有,安靜的讓每個人的內心都不安。
魏念煙喝完藥以後合衣緊緊的抱着江淩寒,身體一陣惡寒,五髒六腑像是被火燒一樣,她卻一聲不吭的扛着,直到一口血吐出來,這才昏睡過去。
江淩寒模模糊糊感覺身體被冰塊包裹,可體內像是火燒一樣,一股氣息在身體裏面亂闖,把封住的經脈都突破,她一個能暗自道了一聲不好,可沒有等來想象之中的疼痛,還感覺到身體輕松了很多。
只是身體外面的寒冷讓她有些忍不住,身體又不能動,只能忍受着冷熱交替。
直到包裹身體的寒冷冷哼了一聲,江淩寒整個人都清醒了,這聲音她很熟悉,一聽情況不太妙,強硬搶奪身體的控制權。
出了一身汗,江淩寒才從睡夢醒過來,扭過頭這才看清身後的人,真的魏念煙。
魏念煙縮成一團,身上還冒着寒冷的白霧,難怪她會覺得這麽冷,剛伸出去去碰,手指像是被寒風割傷。
“公主你怎麽了?”江淩寒把魏念煙緊緊抱在懷裏,像是感受不到冰冷刺骨,厚重的被子和體溫也不能緩解狀況,江淩寒伸手把脈,才發現異常,從旁邊摸出一顆藥丸給魏念煙喂去。
可魏念煙的嘴禁閉,像是被凍緊了一樣,一點縫隙都沒有,江淩寒只能親吻上去,一點一點溫暖魏念煙的嘴唇,直到感受到一點柔軟,這才把嚼碎用舌頭慢慢送進去。
嘴唇都被凍僵硬,舌頭凍的麻木,不是能感受到一點柔軟,江淩寒覺得舌頭都快黏在魏念煙嘴裏了。
沒想到過年還不如上班,最後的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