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線索
線索
季沐不語。
阿離急切追問：“你說話啊。”
季沐望了她一眼，不懂她為何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末節：“嗯。”
果然是這樣，阿離放松閉上眼，季沐也關心自己，之前是誤會，她要告訴妤之。
季沐：“記住教訓，以後聽話。”
阿離的笑僵在臉上，宛如被迎面潑了冷水，心中的熱還來不及生根，就已透心涼。
她麻木開口：“你當時不管，是給我教訓，讓我聽話？”
季沐：“嗯。”
阿離按住胸口，好疼，前後一樣的回答，卻讓人這樣疼。
黑鲲注意到不對，擔心道：“你怎麽了？”
阿離搓搓臉：“我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我沒事。”
黑鲲見天色已黑，便說：“那我們回家吧，早點休息。”
家？那裏不是她的家。
阿離已經說不清，這般的經歷有多少回，季沐就是有能耐，讓人剛見到希望，立刻就堕入深淵。
平心而論，不該怪季沐的，是她不戴鲛紗，是她不長記性，但理智上清楚，感情上無法接受，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更何況他要的，只是她聽話而已。
真可惜，難得高興，如果能開心久點，就好了。
次日觀戰高臺，妤之見到她抱怨：“昨天你在哪？比完回去了？害我等那麽久。”
阿離詫異，那她倆怎麽沒碰到，好像當時她和季沐在……阿離清清嗓子：“我的錯，一份百味齋的糕點。”
妤之哼了聲：“一份？你打發叫花子呢。”
阿離反思，的确是少了，那就十份吧，叫人等了那麽久，出點血也是應該，就看妤之比了個二。
“起碼要兩份。”
阿離：“……好。”
她把赫連雲和大胡子的事，和妤之說了一遍。
妤之笑得合不攏嘴，昨日她擔驚受怕，光眼淚就流了三斤，要不是阿離，偷盜的罪名被坐實，怕這輩子擡不起頭，受人指指點點。
她很是解氣，幸災樂禍道：“該！自作虐不可活，魚鱗衛可是好差事，單月俸就有一萬靈石，還有名師輔導，丹藥法具全可報銷，每年除一次心魔，多叫人羨慕啊。”
“如今打回原形，怕是腸子都悔青，赫連雲也是，無法參加大比，門派貢獻少了許多，以後資源分配，啧啧，看他們過得凄慘，我就高興了。”
阿離忍不住搖頭：“你啊，別人都看着。”
确實有不少人望着她們，表情十分微妙，留意到妤之的視線，立刻露出友善的笑，或是小心的讨好。
昨天的沖突，有不少人看到，琉璃閣的弟子，魚鱗衛的人，哪個不厲害？結果先後被嚴懲，還沒撐過一個晚上呢。
這兩位是狠人，他們得罪不起。
“這是怎麽抓的，有沒有人證物證，魚鱗衛可別再出顆老鼠屎。”
“人證物證？呵呵，沒見識！”
被嘲諷的弟子，撸起袖：“咋了，其中有啥隐秘不成，你要說不出花來，別怪我拳頭硬。”
開口的人神色淡然：“這事不是魚鱗衛辦的，有大能直接以回溯之法，逆轉乾坤重現時光，當着衆人的面，将赫連雲與大胡子的肮髒勾當，原原本本播出！”
旁人倒吸涼氣，氣氛死寂。
半響才有人顫着嗓音道：“倒施逆行有違天理，必将雷劫加身，只為這點事……未免太過誇張。”
“之後呢，大能可有損傷”
那人冷哼：“你說呢。”
有人驚嘆：“神仙手段，都說光陰無情，生死由命，卻也在他一念之間，還有什麽，能逃過那位的眼！”
“如何，你看我說沒說出花？”
被嘲諷弟子憋了半天：“服！”
妤之收回視線：“你不高興啊？”
阿離挽發：“那也沒有，甚至想去牢房跳個舞。”
妤之豎起大拇指，秀還是阿離秀。
“啊啊啊——”一陣尖叫傳來。
阿離朝比武臺看去，就見一名溫潤的青年，端坐在臺中，身前是張七弦琴。
青年身影消瘦，看上去身體不好，皮膚格外白，沒有多少血色，雙目蒙着白紗，寬大的衣袍在風中鼓蕩。
妤之眼睛一亮：“好俊秀柔弱的師兄！”
她抓住旁邊的人，也不管把人家吓到，開口就問：“他叫什麽名字？什麽門派？有沒有要好的仙子？”
阿離挪開兩步，假裝不認識妤之，她知道好友又犯病了。
就在妤之逼問間，那名‘柔弱’的師兄，随意撥弄琴弦，六十四枚鋒利的風刃，呈上中下三路，封死對手道路，把人打下臺，後者吐血不止，兩名丹修趕緊沖過來救治。
阿離眯起眼，這人實力強勁，方大師的弟子，只報考煉丹，沒參加個人賽，所以她只有煉丹的比試，不然是個勁敵。
“啊啊啊！秦師兄好帥啊啊啊！”妤之俨然變成迷妹，“秦憶柳我愛你！”
四周猛然安靜，其他迷妹齊齊轉過頭，就見一美豔女修斜倚着，腰肢盈盈一握，腿又直又長，頓時危機感爆棚，眼神不善。
阿離：“？？？”
她拉起人就跑，話是妤之說的，和她有什麽關系。
秦憶柳轉過來，嘴角隐隐含着笑意，阿離沒有在意，這裏那麽多人，天知道他在留意誰。
這家夥很有些魅力，迷得那些仙子昏了頭，生生追了她好幾裏地，還是碰到閑聊的前輩，才不甘不願退去。
修士就沒有醜的，修為越高，肉.體越完美，那麽多前輩走一塊，光彩奪目幾近發光，妤之不斷擦口水，但比起中間那人，就成了米粒之光。
明明眉眼冷峻，卻叫阿離想到一句詩，我花開後百花殺，要是季沐知道，自己這樣想他，會不會氣得吃不下飯？
她從另一邊離開，沒曾想男人閃身阻攔，她擡起頭。
妤之表情頓時噢~了起來，她怼阿離一手肘，若無其事退到一旁。
不光是她，跟在季沐身後的那些人，同樣一臉做作的高深，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向他們。
但個個耳朵豎得比天高。
阿離很不自在，揮手驅趕季沐，後者的手掌，按在她額頭，“你在發熱。”
她一滞，自己在發熱？
季沐重複：“是風寒。”
這三個字落下，那群偷聽的人，就瘋狂抖眉毛，說話的要不是季沐，這時候該被可勁打趣。
我的娘啊，這柔情似蜜的勁喲！
但凡見過道君提劍的，就想說點什麽，您殺人時，說殺就殺了，完全不顧他人心理陰影，這時候連發熱都看出來了？
果然人與人是不同的。
不過道君的貓真好看啊，皮膚好，身段迷人，換他們，也要放在心尖上。
阿離不知別人在想什麽，她眨眨眼，仔細感受下，發現自己是不太對，輕輕唔了聲，不是很嚴重，就不吃藥了，太苦。
她才這麽盤算，一顆苦澀的藥丸，就被塞進口中。
阿離猝不及防，臉皺在一起，打算把藥丸吐掉，季沐再推來蜜棗，她只好咽下去，等睜開眼，季沐已經離開。
妤之湊過來，她有無數話想說，怕被道君聽見，更重要的是，她被美色迷暈的腦袋，終于想起阿離決定分手，如此剛才的行徑，便有些不合适了。
他們自己的事，她個外人不該摻和。
弟子經過兩輪比試，可以休息三天，但會先公布試題。
“丹修這邊貼榜啦，快來啊——”
阿離聽了，便往賽場那邊走。
人很多，張榜被圍得水洩不通，她幹脆讓到一邊，餘光瞄到夏紫嫣，被同門擁着，笑着向身邊的人撒嬌。
阿離抿唇，那人是她以前的師傅，葉備。
夏紫嫣放出來了？
也是，大小姐做做樣子，不可能真處罰。
她看了會葉備，面色紅潤精神飽滿，想來這些年過得不差，等等，夏紫嫣化嬰了？
可上次相遇，對方不過是金丹中期，怎麽會這麽快？
阿離單靈根，自身努力，加上季沐指點，有幸百年化嬰，夏紫嫣經脈堵塞，靈根斑雜還貪玩，不該如此。
尤其資質差得，哪怕是琉璃閣，也沒有那麽多的天地異寶，填在她一人身上。
她眯起眼，自己幾經生死，是因神農鼎失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