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勝利

勝利

冷風吹過，阿離縮起肩膀。

随着季沐分.身消失，她身上那件男人的外套，也跟着化為靈氣消散。

阿離按在手背，上面的暖意還沒有消失，亥時一過，酒意果然消退，人重新變得清醒。

她披上衣服，來到東門，“極北深淵可曾出事？”

她原本以為季沐出現，就代表他沒事了，但男人突兀消失，又不似如此。

尤其是季沐那道裂口，是在護住她後出現，阿離做不了別的，問問他情況，總還是能的。

魚鱗衛：“姬君所謂何事？”

阿離觀察他神色，見不似作僞，邊說：“無事。”

她回到房間躺好，決定把季沐丢在腦後。

之前發了回瘋，接下來該好好睡一覺，無論是季沐，還是陶婉兒，都不能影響明天的比試。

她付出了那麽多，期待了那麽多，明日的比試不容出錯，且季沐最後留下的話，便讓她好好比試，等他回來。

自己要沒拿到好名次，豈不是要被男人笑話死。

阿離是個小心眼記仇的，從她把陶婉兒紮了，還要打擊對方精神，便可見一斑。

自己被季沐看扁這麽多年，這口氣她一定要掙回來。

姚曦是個難纏的對手，他沒留意到地方習性，仍将惡瘡除去八.九，她還真沒有信心，說一定勝過對方。

阿離深深吸氣，眼中是一往無前的鑒定。

但她不會畏縮。

極北深淵。

季沐側過頭，利槍從喉結處擦過，帶起大片淤青。

他凝眉，眼中閃過怒火，手中仙劍震動，引動天下銳氣，他奮力刺出，無上光華幾欲刺破蒼穹。

一劍霜寒十四州。

一道紅影抛起，天魔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觸手吃痛亂晃。

季沐接住那紅影，将劍插.入天魔頭頂，複雜詭秘的陣法亮起：“結陣！”

還能動的人立刻盤膝，無數靈氣從他們身上流出，彙入季沐的陣法中。

光亮越來越盛，深深嵌入黑氣，天魔再也支撐不住，被壓制在地。

大陣将其鎮入深淵深處。

清瀾作為差點陣亡的倒黴人士，并沒有加入結陣之列。

他盤膝休整許久，抹去額頭汗水，見季沐閉着眼，不知在思索些什麽，他跳到天魔頭頂，先狠狠踢了兩腳洩憤，随後繞着季沐轉起圈。

後者竟完全不理他。

清瀾驚呆了，天魔再厲害，師兄也不會如此上心，大家打死打活，這家夥游刃有餘，還能忙自己的事情。

是阿離嗎？

感覺好不爽啊。

清瀾知季沐作為陣眼，至少兩旬無法移動，故意捏起嗓子：“啊啊啊師兄好帥！師兄好厲害！師兄我喜歡你！”

季沐眼珠轉了下。

大家死裏逃生，也樂意跟着胡鬧：“神君你這不行啊，後面跟的，不應是想嫁麽。”

“他要是個師妹，這輩子怕是瞧不上別人。”

“廢話，我要有這麽個師兄，男的也愛啊。”

“道君，這狗東西肖想你，建議直接砍死。”

“……我開玩笑的！！！”

清瀾不理那群傻子，他發現季沐手中，有塊紅色的東西，熠熠生輝，有種邪惡又詭異之感。

有塊紅色邪惡寶石……

紅色寶石……

寶石……

清瀾驚呆了：“這不是天魔之眼！”

季沐将天魔眼整個蓋住，不給看。

清瀾瞬間谄媚：“你十六歲入門，便是我一把屎一把尿……”

季沐睨他。

清瀾低眉做小：“每次你偷吃師長的紅豆糕，都是我背黑鍋，要洗衣服，也是我拿給小厮的，轉眼咱們就認識二百餘載，師弟難得問你要件東西，你總該同意吧。”

季沐：“不給。”

清瀾嚷嚷：“我還沒說是什麽呢。”

季沐：“不給。”

清瀾還想掙紮：“你別着急拒絕，也許聽完，你就願意給呢。”

季沐：“都不給，給小離。”

清瀾瘋了：“小離又不在！”

好濃的殺氣，一個名字而已，這占有欲絕了……

他好脾氣地糾正：“阿離又不在。”

季沐垂眸：“她會贏。”

清瀾愣了楞，随後靠豐富的相處經驗，明白師兄說的是，阿離會獲得大比勝利，這塊天魔眼将作為禮物，送給對方。

“師兄，你是不是傻……氣的人見多了，阿離可在千裏之外，憑什麽說她會贏，而且姚曦也在內。”

季沐定定看了清瀾兩秒，重複：“她會贏。”

清瀾好不服氣：“你就知道了？”

季沐想到什麽，眼中閃過笑意：“我就知道。”

第二日，阿離早早來到西門。

此時的她精神飽滿，再無昨日的頹廢，現在想想，被葉備等人影響，簡直是腦子不好使。

那麽些人渣，有什麽好傷心的。

門外便是比試場地，平坦空曠，鋪有質硬的青玉石，正中是八十一階高臺，在陽光中巍峨聳.立，俯視整個賽場。

阿離定定凝視，那是所有弟子心目中的聖地，只有獲得三甲的人，才能上到高臺，受萬人膜拜。

看臺上的人語，不斷傳遞過來，嗡嗡的聽不真切，倒像是密集的蜂巢。

魚鱗衛朝她招手：“姬君到您了。”

外面猛地爆發出巨大聲浪，帶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而來。

震撼人心。

阿離踏出城門的那一瞬，光影變化，陽光落在身上，她心中的緊張盡數褪去，只剩下唯一的念頭——

我要贏。

看客們的叫喊，在見到她的一瞬徹底熄火，偌大的地方安靜無聲，前後對比萬分尴尬。

陶婉兒抱着手，嗤笑出聲。

阿離握緊手，将手背到身後，這段時間因為尴尬，她都沒有上玉鏡，但大致能猜到發生何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亮女音，打破滿場的寂靜，傳到每一角落，感染着所有的人，“阿離加油——”

極北之行是非常重要，可并不是所有尊者神君都前往，修真界還需人鎮守，黑鲲就在其中。

他一聽這聲音，面色變得十分詭異，不禁擡頭看了看天，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

黑鲲要笑非笑，這可真是，可真是……

這時一道劍氣，穿過他的後衣領，紮入牆三分，将他挂在了上面，黑鲲立刻收起笑意。

“加油的屁，她就是個騙子，偷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少想跟着開罵，但那個女音越來越大，她聲音大氣勢足，一人就有千軍萬馬之勢，震得耳朵嗡嗡響，硬是把他們壓下去，愣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随着妤之的努力，漸漸也有人出聲，為阿離聲援。

陶婉兒羞辱人不成，不爽地翻白眼。

阿離內心感動，同時又感到疑惑，妤之不是說今日有比試，無法前來觀看麽，難道是記錯了？

妤之應是動用法力，故而聲音環繞清晰。

阿離試圖找去，錯愕發現竟找不到。

她們之前打鬧，妤之在自己手下，撐不過三招，短短幾日，妤之就算進步，也不至于連再哪都找不到。

随着後面姚曦進場，熱烈的歡呼，沖淡古怪的氣氛。

姚曦今日穿了一身黑衣，頭發依舊亂敲，他的嘴唇很好，上唇卻很薄。

阿離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家夥的外貌，總讓她想到貓。

他一出現，無數女修發出驚呼，“姚曦姚曦！啊啊啊好帥！你是最厲害的！”

震天的尖叫聲中，雙眼無神的少年，卻徑直向阿離走來。

他伸出手，神色鄭重：“好好比一場，我相信你。”

阿離握住他的手：“好。”

這一幕差點沒把看臺上那些人梗死，他們為姚曦歡呼雀躍，他看都不看一眼，反倒對阿離這個，他們瞧不上眼的家夥，青睐有加。

不少人鬧了個大紅臉。

等十名弟子全部入場，考官從正中玉臺走下，這人身影挺拔氣勢不凡，赫然是夏無極。

沒想到又是他。

阿離眯起眼，之前沒注意，此刻凝神果然發現，夏無極的左手轉折之間，有一絲停滞。

季沐那一劍，讓他還沒好。

夏無極注意到阿離，面頰抽了抽，下意識摸了摸左手，随後轉過去，當做沒有看見。

“此場比試十分簡單，用場地提供的藥材煉丹，品質高者獲勝。”

玉臺下有張長長的箱櫃，用黑布蓋着，随着夏無極的話，童子将黑布打開，露出裏面琳琅滿目的藥材。

草，根，果，花，樹等，種類齊全品質極高，但天品藥材只有寥寥五個，散發着豐沛的靈氣。

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此。

阿離目光快速滑動，阿鼻狄增果，彌勒花，九重樹，鳳凰木，須彌靈草，五種五行全不相同，放在一起只會沖突，只能作為主藥，剩下以副藥配之。

但誰說只能取一種的，她眼中閃過一道光。

藥材品階雖不代表最後的丹藥，但也很大的影響，人多粥少，那自然只能——

搶了。

看客們也是知道這點，一場大戰爆發在即，不由發出喝彩。

夏無極讓到一邊，“時間不限，比試開始。”

晨鐘搖晃，厚重的響動傳遍天地。

十道身影如利箭射出，首當其中的是阿離，姚曦死死咬在她身後。

兩人之間差距不到一指，似只要稍稍用力，姚曦就能反超，可他始終沒有做到，被阿離徹底壓制。

看客驚呼，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瞬間，十人便先後抵達長櫃，幾道流光站定，天品藥材就已到他們之手。

“貓女竟搶到兩支？！”

随着一人大喊，衆人注意到，阿離左右手中，各有一種天品藥材，他們嘩然出聲。

哪怕再不懂藥理的人也知道，越是高等的藥材，藥性越是霸道，需要用副藥中和。

兩天品？

“怕被揭穿，故意自暴自棄吧！”

“還是你看得透徹，想出這種法子，她實在不要臉。”

“但不得不說，她身法真是厲害，這麽多天驕，硬是叫她拿到兩株。”

阿離有些遺憾，沒能拿到更多，走到這裏的人，都是有本事。

夏無極沒想到阿離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不由勾起嘴角冷笑。

阿離猛地看向他，運起渾厚真氣，令她的聲音，在吵鬧的賽場內很清晰：“夏尊者，這是在嘲笑弟子嗎？”

夏無極沒想到，自己不找她麻煩，阿離反而自己找來，他眼神厭惡：“老夫不過發表自己的意見，何須向你解釋。”

“哦，”阿離點點頭，“所以你的意見就是，我的行為很可笑？”

夏無極皺眉。

看臺人就有人高喊：“當然可笑，別說尊者，連我們都這樣認為。”

這話得到許多贊同，其中夾帶各種諷刺。

但阿離一點也不急，慢吞吞反問：“我又不是問你，還是說你們代表夏尊者？”

只一句話，就叫那些人啞口無言，再發不出聲音，只能憋悶朝夏無極看去。

夏無極不得不道：“注意你的言行，每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旁人不得幹預。”

但他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點明自己的意思。

“說得好，”阿離話鋒一轉，笑容張揚鋒利，“我的看法就是，你錯了。”

姚曦等人擡起頭。

夏無極猛地睜大眼，自己堂堂渡劫尊者，她怎麽敢這樣說。

看客也被貓女的狂妄驚呆了，夏無極要碾死阿離，甚至不需動手指。

真是膽大包天。

但就是這樣的膽氣，又給他們難言的震撼。

至少此情此景，衆目睽睽之下，武力懸殊，他們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阿離做到了。

單單這點，他們都不如她。

夏無極望了眼黑鲲，極力忍住怒氣：“你說我錯了，無知小兒，就是方志來了，都不敢以兩味主藥……”

阿離打斷他：“誰說我要用兩味主藥了，我放在一邊不用，不行嗎？”

夏無極錯愕。

她勾起嘴角，眼中轉過流光：“規則又沒說不許，你是考官，應該最清楚。”

“規矩就是規矩，您可不能壞啊。”

阿離擲地有聲，她清脆有力的話音，擊中每一個人。

獵獵飛舞的紅篷下，那晶瑩剔透的臉，永遠留在衆人的心中。

夏無極沉默了，許久後出聲：“開始比試吧。”

阿離露出得逞的笑，眼睛靈動有神。

當衆給了夏無極難堪，她很高興。

雖有不少人讨厭她，但還是被這個笑吸引，傻傻跟着笑起來，有那麽一瞬間，只覺她要什麽，都可以給她。

阿離取了鳳凰木，無他，季沐尋來給她練手中，鳳凰木最多，她最為熟悉。

加上她是火靈根，也與鳳凰木最為契合。

其餘弟子皆已動手，姚曦正在處理紫草，他拿到的是彌勒果，看這架勢應是想煉紫佛壽丹。

真是棘手。

阿離又朝陶婉兒看去，後者正巧第五個抵達長櫃，由于她的緣故，對方沒有拿到天品藥材。

可陶婉兒沒見沮喪，卻隐隐透着絲喜意。

她略微思索，便抛在腦後，從臺子上取出自己所需，手一抹，便整齊排列在面前，十分好看。

一手化氣為火，開始加熱丹爐。

阿離開始處理藥材，撥，搗，切，刺等等動作，她只用一手便完成，手指翻動帶起殘影，叫人眼花缭亂。

而那些藥材順服，該下爐的下丹爐，該留下的，就整齊碼在桌上。

看客們只覺她動作優美，帶着韻律，有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不由站起身，撐在護欄上，想要看得更清晰。

一旁的陶婉兒處理手段，本也十分精妙，可壞就壞在，她與阿離比鄰，對比之下相形見绌。

原本看陶婉兒的，都忍不住看向阿離，就連玲珑閣的人，也是如此，或者說更加誇張。

他們可是內行人，此刻卻驚傻了，“這、這是拈花手法，獨手絕技，啊我死了……”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阿離獨自練習何止是十年，整整百年，她都是這樣過來。

只不過終将在今日，向世人展現自己的技巧，放出無上的光芒。

她心中憋着一股氣，要那些不相信自己的人知道。

他們錯了。

阿離将鳳凰木送入爐中，轟地一聲巨響，炙紅的火焰沖天而起。

席卷而起的熱浪，看臺上的人只覺滾燙無比，發絲一下卷曲，汗跟不要錢似流。

夏無極立刻升起屏障，熱浪消失，看客依舊心有餘悸，他們貼着椅背，顧不得渾身熱汗，朝比試臺看去。

看臺不是火焰中心，距離有上百米，他們尚且難以招架，更何況是最近的阿離。

只見夏無極單獨構建出的屏障中，阿離兜帽早被吹落，滿頭青絲落下，飛舞于身後，那纖美光滑的小腿，染上火焰的極紅。

她這個人不看眼睛，哪哪都軟，就連眉毛也是細細的柳葉眉，可蹙起時，才叫人知道厲害。

看臺上的人出神注視着她。

阿離汗水滴落，發出嗤的一聲消失無蹤，她真氣湧動，護住自己的同時，纏繞上火焰，要将它壓回到丹爐之中。

兩股巨力互相較量之間，倒叫底下的青玉石崩裂開。

時間拖得久了。

是其中一味副藥，品質不如在生崖的好，壓不住鳳凰木的藥性。

她眉心皺起，再拖下去，丹就要失敗了。

這時，遠處姚曦頭頂出現異象，巨大的雲層翻滾，化為一條長蛇，逐漸生出腳來，竟是蛇化蛟之相。

衆人驚呼：“姚曦成了！”

“天丹，莫非是要出天丹！”

“此次比試魁首，非姚曦莫屬！”

姚曦是渡過最兇險的時候。

阿離一個分神，那鳳凰果火焰中，生出只十丈長的鳳凰，雙翼揮動，就要沖天而起！

這是鳳凰果精華，要是叫它跑了，她這丹也廢了。

阿離咬緊牙關，可火鳳依舊點點上升，眼見就要沖破禁锢，她逼出一滴精血，“給我回去！”

最後一個去字，回蕩在賽場之內，随着這聲厲喝，火鳳如遭重擊，雙翅一墜，被鎮壓會爐裏。

看客跟着長長舒了口氣：“阿離也成了！”

“啊啊啊剛剛那聲回去，好帥！！！”

“草，這年頭女人都跟我們搶女人了！”

“別管這個了，快看她頭頂，那是什麽？！”

阿離頭頂，赫然也是一條由雲組成的長蛇，不對，還有四個腳爪，這是蛟啊！

衆人直接看傻在原地。

随着時間流逝，雲蛟逐漸成形，它頭朝下，大張着嘴，口中層層利齒，迫人的身軀蜿蜒，似要随時俯沖而下。

陶婉兒這次就沒想過要贏，她知道自己的斤兩，沒了鬼靈丹，什麽都不是，因此還能四周張望。

她看着阿離處理副藥，點點降服丹靈，生出福瑞異象，又要見證對方走向成功。

陶婉兒以為自己會嫉妒，卻發現連嫉妒都生不出。

差得太遠了。

這場比試足足歷經一月。

阿離那條蛟龍，最後有生出龍角之象，可惜她修為不夠，到底沒有徹底化為神龍。

在丹藥成型之際，龍蛟咆哮而下，沖入丹爐之中，靈氣炸開，揚起青玉石灰，遮住了視線。

無數人探出身子。

灰燼中，一物明明閃閃，升騰而起。

方志萬分錯愕：“天丹？元嬰竟能練出天丹！”

他扯下一縷胡子，卻全然沒有注意：“不對，不是天丹，是很像，但差了一絲道法。”

方志惋惜，要阿離是大乘，她肯定能煉出天丹來。

阿離是最後一個完成。

姚曦見此，深深望了眼阿離，眼中是無盡的戰意，但他卻轉身離開。

魚鱗衛提醒：“等等，你不上玉臺？”

姚曦頭也不回：“來年再上。”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阿離獲得了勝利。

夏無極公布結果時，內心的複雜，這次他是遺憾過多慶幸。

原本考官并不是他，但他為了親自淘汰阿離，才搶下這份活，結果還真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夏無極閃過殺意，最終還是讓開身，“請魁首登臺。”

此刻正處夕陽，落日正挂在玉臺後面，将它照得熠熠生輝。

阿離身體疲倦，精神卻十分亢奮，她一步一步拾階而上，每走一步，她的夢就近一步。

等她登頂，已比在場的人都要高。

阿離在萬張光輝下，天地遼闊，再無遮擋視野之物。

無數人在為她歡呼。

阿離卻只想讓那瞧不上她的男人看看。

丹修不像他說的那般輕巧。

夏無極等了許久，也未等到阿離動作，他不耐：“還不取出寶盒？”

阿離不動。

夏無極皺眉，閃身出現在阿離身側，這才發現她仰着頭，雙手握拳，破碎的衣袖下，她纖細的小臂充滿力度。

天光灑下，阿離已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