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塵埃

043 塵埃

沒一會兒,警察就找到了他們,連忙将他倆一起送進了醫院。

而另一邊,警方對于斯文和冷天羽已經展開了調查。

他們沒想到自己全副武裝上陣結果沒發揮半點作用,當事人已經死透了,心都被攪爛了還死不透才怪。

冷天羽幾乎成半瘋狀态,現在根本沒辦法接受審訊。

而江晏北和冷言袖也在醫院接受治療,近幾天也沒辦法進行筆錄。

他們只好先對案發現場展開勘察。

血跡、指紋、腳印、毛發……他們試圖還原案發場景。

可無論怎麽看,都只能得出一個冷言袖主動上山,兩人動起手來,将現場破壞地幹幹淨淨,淩亂不堪,冷言袖匆匆逃走的結果。

至于之後的事。

按時間來看,應該與冷言袖沒什麽關系,可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能問冷天羽了。

于是幾天後,精神狀态逐漸平靜的冷天羽就被帶進了審訊室。

“姓名。”

“冷、冷天羽。”

“性別。”

“男。”

Advertisement

“年齡。”

“33……”

“與死者于斯文的關系?”

警方繼續追問:“快說!”

冷天羽雙眼無神,似乎被抽走了一切生氣,活像一具行屍走肉。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

一個圈內的,誰沒聽過誰呢。

“還有呢?”

“我……後來……”冷天羽幾次開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繼續!”

冷天羽突然暴起:“你們都已經查到了還讓我說什麽!!”

“冷靜!”獄警按住他的肩膀。

冷天羽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将他幾年前和于斯文一起幹的那些事兒都說了個幹淨,他到底是怕死的,不停幫自己辯解:“警官!警官!我當時真的是被于斯文那個敗類給蒙蔽了,我真的不知道他計劃了那麽多!溫語衣……他、他可是我親妹夫,我怎麽會想害死他啊!”

他早就後悔了,得知爺爺過世,溫語衣喪命,他就後悔了,可他根本沒有後悔的機會,不,是冷言袖從來都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

幾年牢獄之災令他早已經沒了雄心壯志,剛被放出來,連他自己都沒想過要做什麽,冷言袖就拿着誘惑來勾引,一步一步,将他引入歧途,讓他想後悔都沒辦法停下自己的腳步。

思及此,原本還想負隅頑抗的他頓時就沒了精氣神,因為他知道,他逃不掉的,冷言袖、法律都不可能讓他逃掉的。

上一次是因為證據不足,法院只判了他的綁架罪,可是這一次,卻是真真切切的殺人案啊!

他當時怎麽就被冷言袖給蠱惑了呢!

他為什麽要殺于斯文!

不……

如果他不殺于斯文,也是現在這個結局,于斯文不介意坐牢不在意死亡,但他肯定會願意讓一個他不喜歡的人更慘一點。

如果他活着,那當初溫語衣的案子,一定就會落到他頭上,當初的事他全程插手,讓他頂包再合适不過。

冷言袖肯定想到了,所以無論他動不動手,她都不虧。

想到這兒,冷天羽的心頓時就沉了下來。

他真的徹徹底底沒希望了。

茫然的雙眼忍不住滾出兩顆淚珠來,他卻似乎什麽也沒感覺到,只睜着眼看着虛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中的悔恨與痛意越來越濃。

卻也沒有人會在意了。

同時,因為行動不便在醫院休養的冷言袖也受到了警方的盤問做筆錄。

她将一切事情輕描淡寫略過了自己心裏的各種算計,把事件本身原汁原味說了出來。

“我們鑒證科的同事已經化驗過,證明那把插入于斯文心髒的刀上有你的指紋,這個怎麽解釋?”

“拿把刀就是我的,是我帶去的。”

“為什麽要帶把刀?”

“為了防備自保,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就只身上陣,那不是勇敢,而是魯莽。”

“既然擔心,那為什麽還要答應去?”

冷言袖沉默良久,警察也陪着她沉默。

終于,冷言袖閉了閉眼睛:“……因為他說他有證明我亡夫清白的證據!”

前來做筆錄的兩名警察對視了一眼。

當年于斯文僅僅用幾個罪行累累的人,以及一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貨”,就讓溫語衣至今都還有不清不白的污名,人死了,自然什麽也沒得在乎,可活着的人卻不可能全然不在意。

冷言袖在意到了現在。

若非是為了她,溫語衣根本不會與那些人虛與委蛇。

“我一直想找證據,只可惜當時我精神狀态不太好,恍惚了好久,等清醒過來根本來不及了。”她半真半假地說着話。

說謊的最高境界是九真一假,她如今就是如此。

“他真的已經死了?那我想要的東西豈不是永遠也得不到了?”

她這話的重點在前一句,可在警察聽來,她更想知道的,或許是後面那句的答案。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想,用不了多久,你應該就能得償所願了。”

冷言袖愣住,茫然擡頭:“什麽意思?”

警察們這才想起來,先來報案的是那位江先生,而這位冷小姐,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些,于是耐心解釋:“有人拿着你想要的證據來報案了,我們會突擊也是因為這個,否則我們根本不會發現你們的失蹤。”

冷言袖有那麽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

什麽證據,不過是她胡編亂造的理由,因為她早知道,那些所謂可能留下隐患的證據全都被于斯文給銷毀了。

可現在警察嘴裏說的是什麽……

“你……沒騙我?”她小心翼翼問出口。

警察心軟:“當然,報案的就是那位江先生,據說那些東西是他朋友給他的,而那個朋友,是跟了于斯文十年的情人。”

十年,遠比當年案發久。

冷言袖頭腦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麽,當那滴淚無知覺落下的時候,她想,她從未有想此刻這樣感謝江晏北。

這個像是誤入她生活中的意外的男人,卻成了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

當一切塵埃落定時,冷言袖的腿也已經好了。

她特地買了束白玫瑰去了那個埋葬着她心愛之人的地方。

卻在那裏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蕭瑟秋風拂過他冷硬的面孔。

一如當年的一絲不茍。

可冷言袖原本還挺好的心情卻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消散不少。

“這裏好像不歡迎裴警官。”

聞言,男人将目光從墓碑上移開,扭頭看向了她,半晌,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半天才終于吐出來一句:“對不起。”

冷言袖冷冷勾唇:“豈敢。”

“我來,只是想給他道個歉。”男人低下頭,“是我當年太固執,不肯遵從疑罪從無原則,非要死磕,鬧大了事情,事實證明,我錯了。”

冷言袖并不領情,看也沒看他一眼,擡腳将那被放在墓前的菊花踢開,把她的白玫瑰放了上去。

“身為警察,你們的職責如此,何錯之有。”

男人知道,這是不肯原諒他的意思。

“可是……”冷言袖卻又冷笑開口,“你當初的堅持,有多少是為了正義,又有多少人為了和他争個高低、評個優劣,你自己心裏清楚。”

男人心頭一震!

當年他自認資歷更高,能力卻比不上那個剛畢業的新人,這是他從沒對人說過的事,可冷言袖竟然知道。

一時間,他心裏走馬觀花一樣閃過許多……

臨走前,他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裴警官可要好好的,我會一直盯着,最好不要落下半點把柄,否則……我可不是警察法官,不懂什麽疑罪從無的道理,我不過是個普通女人,只知道……得理不饒人!”

直到這裏沒有了別人,冷言袖才在墓前坐了下來,從花束裏抽出一支嬌豔欲滴的白玫瑰,用花朵撫過碑上照片中人的面龐,好似親吻。

“我去見了叔叔阿姨,也告訴了他們害你的人已經死了的消息,只可惜,他們還是沒能完全原諒。”

冷言袖笑容無奈又苦澀:“是啊,換做是我,我也不可能原諒,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哪有什麽資格要求別人能做到。”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一直都這樣,我早就看開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我們都很好,還會一直更好。”

“小瑾最近還不錯,他和你差別還挺大,如今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盡量為他保駕護航,也不枉費他叫了我那麽多年嫂子。”

她冰冷的指腹輕撫着照片上的人,卻再也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

她輕嘆口氣,說出了從來之前就想說的話:“我想你了……”

思念這東西,有的随時光逐漸變淡,而有的,卻是越來越濃。

冷言袖從前從未輕松過,如今終于能放下心來,那些壓抑着的情緒便再也忍不住噴薄而出。

可再噴薄,也無處發洩。

她永遠也見不到那個想見的人。

只能到這兒來說說話,聊以慰藉。

思緒亂飛,不知怎的,她想到了江晏北:“對了,這次還得感謝一個小孩兒,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這麽順利,真相不會被揭開。”

其實還有一個應該感謝的人,那就是江悅,可她一點也不想感謝她。

當年于斯文做那些事的時候,即便他不會告訴江悅,江悅多少肯定也感覺到一點,畢竟她是那麽聰明的人,否則之後也不會及時搜集那些證據。

可是這麽多年,她都從沒把它們拿出來,若非她想留下最後一個孩子,必須離開于斯文,想必她依然會将它們隐藏一輩子。

所以,冷言袖一點也不想謝她。

警方已經找到江悅做筆錄了,應該會治她一個知情不報,看在她主動拿出來,以及江晏北的面子上,她就不落井下石了。

她也收到了警方轉告給她的冷天羽說對不起,他後悔了的消息。

對此,冷言袖只輕嘲地扯了扯唇角,每個人都有後悔的事,可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

至于江晏北……江晏北啊……

冷言袖無奈笑笑,不過是個缺愛的孩子罷了。

照片上的溫語衣依舊風華正茂,而她卻比幾年前變了太多。

他永遠都會是最美好的樣子,而她卻會逐漸盛年不再,芳華老去。

屆時再見,只怕他都認不出來她了。

冷言袖語氣有些無可奈何的傷感:“我會老的,老到你認不出來的地步,趁着現在還能看,我會多來看看你,等真老了,就不好意思來了。”

“所以,下次再見。”

她站起身,離開了墓園,而在她走後,一陣莫名的微風輕輕吹動了那白玫瑰的花朵,像誰在低聲輕吟,輕訴愛語。

走到外面,冷言袖正要上車,卻聽到一道意外的聲音:“喂,真巧。”

她一愣,擡頭看去,卻見江晏北正百無聊賴地蹲在不遠處,見她看過來,才笑着站起身。

“你怎麽也在這兒?”冷言袖意外。

江晏北轉移重點:“怎麽,我就不能來了?就許你在這兒有要見的人,我就不能有了?”

他頭上的傷已經好了,也就沒戴帽子,這會兒頭發被風吹得有點淩亂,再有這好似胡攪蠻纏般的語氣,倒有些耍賴的感覺。

冷言袖:“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又不是非要争個什麽,讓讓又何妨。

江晏北還真不是跟着她來的,事實上,他來的比冷言袖還要早。

他不說,只是因為他不想對方知道他來這兒不過是來看看他生理學上的父母長什麽樣罷了。

知道這些也沒什麽意義。

那些糾葛與他也沒多大關系。

從前他是江晏北,現在、今後,他也永遠只是江晏北。

“幫了你這麽大的忙,真的不考慮請我吃飯嗎?冷姐姐。”

冷言袖今天心情好,或者說,從那些事搞定後,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好,連笑容都不自覺多了些。

“好啊,上車。”

江晏北可沒車,他是打車來的,這會兒不坐回去了,他還是付了錢,不能讓別人白等這麽久。

“想去哪兒吃?”冷言袖問。

“去我朋友的燒烤店,他最近新店開張,捧捧場。”江晏北說。

開店的是于桐,前段時間他已經和公司解約了,或許是受到前女友的影響,他覺得自己不适合娛樂圈,幹脆用存款開了家燒烤店,喜歡音樂的話,網上也有許多平臺可以支持他閑暇時娛樂創作演唱,主業副業兩不誤,生活快樂似神仙。

江晏北也從于桐的選擇上領悟了許多,他也不喜歡娛樂圈,或許,他也可以像于桐那樣。

找點喜歡的事來做。

“冷姐姐,你有沒有什麽愛好?”

冷言袖目不斜視地開車,随口答道:“看書、聽音樂、打太極。”

噗!

前面也就罷了,打太極是個什麽鬼?!

“如果我要找個愛好的話,你覺得什麽更适合我?”他繼續問。

“……模特吧。”

江晏北:“……那是娛樂別人。”

“不知道。”

“那我還是慢慢找吧。”江晏北撐着腦袋,“實在找不到的話,那我只能賴在你身邊的。”

“……為什麽?”

江晏北攤手:“太無聊了嘛!”

冷言袖哭笑不得,所以她身邊就不無聊了?

“行吧,随你。”

“你說的?”

“嗯。”

“不許反悔?”

“不反悔。”

他們都笑了。

山風從面頰耳側吹過,其間夾雜着的一縷暖意融入心上,秋意漸濃,陽光卻更明亮了。

往事不可追,新時尚可留,陳舊斑駁的鏽跡洗淨,嶄新的嫩芽迎來新生。

emmm……沒錯,完結了。

好了,接下來是自我批評檢讨時間。

首先,這本文開坑是2018年下半年,今天完結是2020年2月1日,歷時一年半,跨了兩個年,然而全文章節數卻只有可憐巴巴的43……

也就是說,這本文其實完全可以兩個月內搞定,而我卻跨了兩個年。

拖沓、斷更成了日常,哪天我能更新絕對是老天爺終于看不下去了在我腦子和手上安了馬達。

所以,在這裏,我鄭重向看過這本文的人們道個歉,真是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orz。

好了,其次再說內容,這本文的靈感來源已經不可考究,但我還記得它最初在我腦子裏的樣子,不是這個寫出來的版本,因為其內容不太合适,所以才改了。

然而,改了之後,其實最開始也并不是現在寫出來的樣子,很明顯,是因為我寫着寫着心态變了所以寫的也變了。

直到現在完結,它已經被我搞得面目全非,可以說除了主角人設還留着點感覺外,其他都和我原本設想的大相徑庭。

這才是我要道歉的真正理由,向這本文道歉。

最後,再說結局,真的很抱歉我給出了這樣一個看起來并不完美的結局,但是你們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是為了圖省事所以直接這樣完結了,畢竟作為一個斷更專業戶,我也根本用不着急着完結,再繼續拖着也沒什麽不可以。

我已經為結局糾結了很久,寫個男女主在一起的結局真的很簡單,比我現在發的這個還簡單,可是太突兀了,完全沒有理由啊,我找不到他們現在可以在一起了的點,就好像食材才剛洗幹淨,還沒經過烹饪,就要強行端上桌開吃一樣,吃不下的,會消化不良。

在我看來,冷姐姐現在才開始對生活敞開心扉,江老師也才剛開始放下前世,學會如何品味生活的美好,他們都才剛開始新的未來,比起一個既定的突兀的強行完美,明顯一個嶄新的開始更适合他們,而在新的未來,屬于他們的生命線才開始緩緩交融,一切皆有可能。

而這樣的未來,我寫不到了,因為那時候的他們必然會改變許多,很可能我都認不出來,至少我現在就無法想象他們那時候的樣子,不過,一定會是美好的,快樂的,只是我看不見了而已。

說起來,我個人覺得這本文的結局已經不錯了,至少你們可以知道,他們未來還會在一起,這已經是我對他們的心軟了。

當初構思這本文的時候,其實我當時最喜歡溫語衣這個角色,如果按照我當時的構思和心情,現在的結局就該是另一種了。

不過,我是真的很想寫一個白月光男主啦,所以專欄已經開了一本以白月光為無形c位的文→《影後的白月光丈夫》有興趣可以收藏一下,等現言《纏婚》完結就開它。

個人覺得它設定還挺有意思的,雙男主,一個死了,一個活着,死了的白月光才是第一男主,不過它的結局已經在我心裏定下了,結局女主和活着的第二男主不會在一起,他們會成為真正的家人。

白月光是正宮,雖然他只會出現在作話,但入股他真的不虧,入股第二男主的話,只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了。

有緣再見~

同類推薦